朱小腰決定此生盡量不好和楚天爲敵,若非刀爲敵不可之時,一定要不折一切手段布下一個必殺之局除掉楚天,否則必将寝食難安,懊悔終生。
楚天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朱小腰隻能用可怕兩個字形容楚天,對于楚天他實在想不到太多的言辭來評價。
朱小腰認爲楚天最可怕的地方并非是武功、謀略,雖然這兩個方面,世上極少有人可以和楚天相提并論,但朱小腰認爲楚天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知曉一切其他人不願意爲人所知的秘密,而且這些秘密本不應當爲人所知的,可楚天偏偏知曉。
這種人如何不可怕呢?
如今楚天就輕而易舉說出了她的秘密。
楚天道:“我要你幫我聯系蘇夢枕。”
朱小腰冷冷道:“蘇夢枕是金風細雨樓樓主,甚至蘇夢枕就是金風細雨樓,這種關節,我如何能聯系得到蘇夢枕。”
這是實話,經過楚天一惱,整個京師武林都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動蕩局面。
楚天非常肯定道:“其他人或許不行,但你一定行。”
“你以爲我是什麽人?難不成你以爲我是蘇夢枕的女人?”朱小腰的聲音更冷,言語中流露出了淡淡輕蔑之意。
楚天沒有生氣,用一種很冷淡很從容的口吻道:“你當然不是蘇夢枕的女人,你能聯系得到蘇夢枕,隻不過是因爲蘇夢枕對你和顔鶴發有救命之恩,因此你們一直以來也秘密協助蘇夢枕,成就其功業,蘇夢枕對你很信任,因此你自然能聯系到蘇夢枕。”
楚天又補充說:“你不但要你幫我聯系蘇夢枕,我還要讓你聯系雷損,因爲我要和他們見一面。”
朱小腰一下子跳了起來,一張千嬌百媚的面孔散發出驚人的殺氣:“你是怎麽知道的?”
楚天淡淡道:“你不必驚訝,這世上的事情我或多少都知道一些,如果你想聽,等我閑暇下來的時候可以告訴你。”
朱小腰深深吸一口氣,撫平情緒,問道:“爲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見蘇夢枕、雷損?”
“正因爲到了這種時候,才不得不和他們見面。”楚天道:“朝堂之争,必然會影響道京師武林之鬥,甚至可以說朝堂之争塵埃落定之前,京師武林必然會經曆一場腥風血雨,因此我當然要在這個時候見蘇夢枕、雷損。”
“我明白了,我會盡量爲你安排,但我不能保證。”
楚天微笑道:“隻要你安排了,他們必然會來見我。”
這是實話!
這是事實。
約見的地點在三合樓。
三合樓不屬于金風細雨樓,也不是六分半堂的地盤,是完全中立的地帶,在這種地方見面無論對于蘇夢枕,還是雷損,都是安全的。
楚天早已在預定的房間等着了,不少人知道雷損、蘇夢枕會面的消息,但沒有人知曉這一次會面之中還有一個楚天。
屋中一桌酒席,席上美酒佳肴,除開楚天,還有一個鶴發童顔,提着旱煙杆子抽煙的老人。
老人不是别人,正是迷天盟大聖主‘不老神仙’顔鶴發。
迷天盟七大聖主,顔鶴發居于最末,可即便如此,這個身份也十分不凡,如若是在關七神志清醒之時,這個身份更是舉足輕重。
蘇夢枕、雷損還沒有到,楚天已很不客氣享用美味佳肴,但顔鶴發沒有。
顔鶴發抽着煙,目光一直在楚天身上打轉,過了很久,顔鶴發冷不丁說:“老夫這一輩子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可從未見過和你一樣的人,實在很好奇。”
楚天繼續喝酒吃菜,頭都沒有擡,隻是道:“好奇什麽?”
顔鶴發道:“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無情劍客,還是憂國憂民的俠客,亦或者是個一将功成萬骨枯的絕代枭雄?”
楚天停下了動作,擡頭微笑望顔鶴發,問道:“你認爲我是什麽人?”
顔鶴發道:“我想不通,完全想不通,我隻知道一件事。”
“你知道什麽?”
顔鶴發一字字道:“你是個非常危險非常可怕的人,任何接近你的人就等同卷入了深淵,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楚天笑了,顔鶴發的話并不好笑,可楚天偏偏笑了,但楚天的笑容很快就止住了,他對着顔鶴發非常平靜道:“我是什麽人并不重要,你們隻需要明白一件事就足夠了。”
“什麽事?”
“我完全沒有害你們的意思。”楚天道:“我若要對付你們,絕不是什麽困難的事。”
這話并不好聽,可偏偏是事實,顔鶴發不得不承認。
顔鶴發道:“你不對付我們,那你對付誰?雷損?蘇夢枕?”
楚天沒有回答,因爲門已經開了。
蘇夢枕是第一個來的。
蘇夢枕身邊有六大親信:楊無邪、師無愧、花無錯、餘無語、茶花、沃夫子!
這次他帶來兩個——師無愧、茶花。
他們是應該來的,因爲他們本來就是蘇夢枕的貼身護衛。
不過即便是他們也沒有進入雅間,隻有蘇夢枕一個人進入了雅間。
推開雅間的大門,蘇夢枕就瞧見了顔鶴發以及楚天。
蘇夢枕對顔鶴發微笑點了點頭,可望向楚天時視線一下銳利起來了,他的目光簡直就如他的紅袖刀一般在楚天身上掃過,他慢慢關上了門,這才開口。
“你就是楚天?”
“我是。”楚天微笑爲蘇夢枕倒了一杯酒道:“你當然就是蘇夢枕。”
“不錯。”蘇夢枕道:“自那日一戰之後,我一直很想見你一面,隻是想不到我們居然在這種場合下相見了。”
楚天微微一笑,望着蘇夢枕那寒星一般的眸子,道:“你當然應當見我,因爲如果沒有我,金風細雨樓也不會有再一次擴張的機會。”
“不錯。”蘇夢枕舉起酒杯:“我應當敬你一杯,不過我不止要敬你。”
蘇夢枕一口飲盡美酒,随即又望着楚天道:“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你問。”
蘇夢枕道:“你雖然協助金風細雨樓開疆擴土,但你也阻擋了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之間的對決,這一切是你故意爲之,還是無意爲之?”
楚天舉杯也敬蘇夢枕,微笑道:“無論故意爲之還是無意爲之,如今都已不重要了,因爲很快金風細雨樓、六分半堂之間又免不了争鋒相對了。”
“哦?”蘇夢枕道:“你如何看得出?”
楚天道:“從金風細雨樓、六分半堂哪裏,我自然是看不出的,但從朝堂方面我是看得出的,蔡京再一次擔任太師之位,京師武林自然也将因他掀起風雨。”
門又一次被推開了,推門而入的人是雷損。
雷損也帶來了一個人,六分半堂最可怕的戰将——雷動天。
雷動天雖然隻是一個人,但若論戰力比起師無愧、茶花兩人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雷動天也一向是雷損極爲信任之人,不過即便如此,進屋的人中也沒有雷動天,隻有雷損一人。
雷損推開屋門就見到了蘇夢枕,也瞧見了楚天、顔鶴發。
雷損是見過顔鶴發的,但沒有見過楚天。
不過雷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楚天。
雷損并沒有因爲楚天、顔鶴發的出現而驚訝,雖然從消息上來說,他并沒有聽到楚天的任何一絲消息,可他大概也能想象得出,何況他本就是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
雷損合上屋門,一杯酒就已射向了他。
“總堂主來晚了,應當罰酒一杯。”
聲音落下,酒杯入手。
雷損一飲而盡,人已在八仙桌前坐了下來。
雷損問楚天:“人是不是已經到齊了?”
“是的。”楚天說:“人已經到齊了,我們可以談了。”
蘇夢怎冷聲道:“談什麽?”
“自然是眼下京師最熱門的話題。”
雷損微笑道:“眼下京師最熱門的話題似乎是關于你的生死之謎。”
楚天淡淡道:“這個話題對于你們已不是什麽熱門的話題了,不是嗎?”
楚天就在他們的眼前,他們自然不必談論這個話題。
雷損道:“你認爲什麽才是京師最熱門的話題?”
“金風細雨樓、六分半堂的決戰。”
一語落,屋中的氣氛就變了。
凝重,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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