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台灣最大小說網 > 玄幻奇幻 > 我在古代日本當劍豪 > 第566章 千年血戰!【9700字】

第566章 千年血戰!【9700字】

第566章 千年血戰!【9700字】

此次出擊的和軍,是這些日子裏從未參加過戰鬥,一直保持着無傷狀态的第二軍,也就是幕府的嫡系部隊。

雖說論戰鬥力,幕府的嫡系部隊并沒有比各藩的藩軍好到哪去,甚至可能還比會津、仙台這樣的雄藩要稍弱一些,但他們勝在這些天從未參加過戰鬥,所以體力、戰鬥意志都更爲充沛。

接二連三給他添堵、現在連寶貴的炮陣都被葬送于火海之中,稻森的怒氣已經被直接點爆。

他隻想快點拿下這座可惡的城塞,将城塞内這些該死的蠻夷統統殺光——所以他近乎是不假思索地派出了這些天爲保存力量而一直未派上陣的嫡系部隊,以期用最快的速度結束這場在他的預期中,本應十分輕松的戰鬥。

反觀紅月要塞這邊——重要的外城牆現在已經被摧毀,他們僅剩内城牆這最後一道防線。

他們沒法再用這些天讓和軍吃了不少苦頭的“外城牆抗敵,内城牆遠程射擊”的戰術。

沒有充足的戰士。

僅剩最後的一條防線。

沒有任何退路。

這場戰鬥之激烈,已讓人不忍去想象。

……

……

風雪剛停歇的天空,束束陽光透過微微散開的烏雲的縫隙,輕塵般灑在雪原上,灑在如今喊聲沖天、血花四濺的城牆上。

如黃霧般昏暗的陽光下,到處是砍殺、防禦、圍剿、突擊。

箭矢在衆人的身旁、衆人的頭頂往來穿插。

阿伊努人的長矛與和人的打刀捉對啄殺。

刀刃劈砍在铠甲上的聲音。

木盾碰撞的聲音。

踩踏由人類的肉體鋪成的“柔軟地闆”的聲音。

因受了傷,而發出的不敢相信這是人類所能發出的聲音……

并不算多麽寬闊的内城牆上,灑滿昏暗陽光的内牆上,注定會在後世史書上留下重重一筆的紅月要塞内城牆上,阿伊努人與和人——生長在同一片土地的兩種人們,現在就如同一對正絞在一起的熊狼。

不斷地在這片不大的城牆上翻滾、糾纏、厮殺。

“熊”張開血盆大口,死死咬住“狼”的腿。

“狼”的力量雖不如“熊”,但也死戰到底,用着自己遠不如“熊”的武器——牙齒與爪子,撕咬着“熊”。“熊”與“狼”的淋漓鮮血四處飛濺。戰鬥之激烈,讓兩軍的戰線無時無刻不在變化着。

忽而某處讓和人大步推進,然後又被擊退了回去。

忽而阿伊努人聚攏到一起,準備對和人來記犀利的沖擊,緊接着便被打散。

這個地方剛才還是戰鬥最激烈的地方,但眨眼的功夫,另一處更激烈的戰鬥,便頂替了它的地位。

昏暗的陽光,映照着兩族戰士們奮戰的身影,映照着他們猙獰的面容,與受傷後痛苦的神情。

光與暗,血與火,戰鬥與敗退,生存與死亡,和人與阿伊努人——這便是這座内城牆上的光景。

這小小的内城牆,宛如兩族人民的千年鬥争的縮影。

生長在同一土地上的兩族人民,卻長着不同的面容,有着不同的文化,爲土地而大打出手。

千年的光陰流逝下。兩族人民的地盤變了,人也更疊了不知多少代。

在這物是人非之中,唯一不變的是貪婪的心。

唯一不變的是兩族人民體内所流淌的鮮血在交融于一起後,其實根本分不出彼此。

和人已是不攻下紅月要塞,誓不罷休。

而紅月要塞的戰士們,也爲守住他們這最後的防線,誓死不退。

在這場他們已經沒法再退、沒法再輸的抗争中,恰努普已用出了他所能用出的最後手段。

……

……

恰努普用着與他年紀并不相符的敏捷動作,從背後的箭壺中抽出箭矢,搭箭上弓,引矢即射,直擊某名剛從雲梯上露出腦袋的和軍士兵——動作一氣呵成。

“恰努普先生!”這時,某名就站在恰努普身旁的年輕人急聲說道,“請您後退吧!”

“許多人都是被您的鬥志所觸動,才拿起武器緊随您之後的!”

“您若有任何的萬一,我們……”

這名年輕人的話還未說完,恰努普便笑着打斷道:

“後退?年輕人,我們現在還能退到哪去?”

“内城牆一旦失陷,我們的家鄉就将徹底淪陷。”

“這裏是我們最後的防線。”

“已經沒有容許我們後撤的地方了!”

“與你們并肩作戰——這是我能使出的最後手段了。”

說罷,恰努普再一次從箭壺中抽出箭矢,同時大喊:

“來5個人!跟我來!”

恰努普他所能用的最後手段,就是親自上陣,在盡可能增加他們的防禦力量的同時,鼓舞還活着的人的士氣。

之前屢次阻止恰努普親上前線的雷坦諾埃,此時沒有蹦出來、将恰努普給截住。

因爲雷坦諾埃現在也拿着弓箭,在最前線奮戰着。

不僅僅是恰努普、雷坦諾埃。

現在紅月要塞幾乎是所有能上城牆戰鬥的人,都在城牆上奮戰着。

包括——阿町。

在敵人還未爬上來時,恰努普曾勸過阿町到安全的地方避難,但被阿町毫不猶豫地回絕。

見無法勸動阿町,恰努普隻能派人像保護其他射手一樣,派人保護着在和軍士兵發起沖鋒後,便給予和軍迎頭重擊的阿町。

阿町如剛才摧毀和軍的炮陣一般,與她的“射擊小組”将所有看上去比較難對付的和軍士兵給逐一擊斃、擊傷。

和軍自然也發現了身爲“強勁火力點”的阿町,數次試圖對阿町所在的位置發動沖擊——但因阿町身處内城牆的最深處,而他們這些射手有大量的戰士保護着他們,所以除非是将攔在他們身前的戰士們給殺光了,或是趁隙放支冷箭來把阿町給擊斃,否則他們注定是拿阿町沒有半點辦法的了。

阿町并不是城牆上僅有的女戰士。

在這激烈的戰場上,恰努普的獨女——艾素瑪也在奮戰着。

……

……

“嘶……”

艾素瑪捂着自己的右手臂,右手臂源源不斷傳來的酸痛感,讓艾素瑪倒抽幾口涼氣。

自3天前開始,他們的兵力就已經捉襟見肘了,像艾素瑪這種頗有本事的女豪傑,也不得不上了戰場。

3天的奮戰,讓艾素瑪感覺像是過了3年。

戰鬥之劇烈,自然伴随着具具死狀其慘的屍體。

就位于艾素瑪左腳邊的死屍,是她的同胞——這人的頭蓋骨已被長槍給掀開。

而她右腳邊的死屍,則是肚腹被砍了一刀,腸子順着傷口流出來,堆在一雙他試圖将腸子塞回去而交疊着的雙手上。

不遠處的一名和軍士兵,他的左腿受了重傷,整隻左腿膝蓋的部分,隻剩一點皮肉相連,他靠僅剩的殘肢一颠一颠地向後方逃亡着。

又是一名和軍士兵,他的兩條腿都受了重傷,于是他隻能用手在地上爬行。

對于這種種慘狀,艾素瑪早已是無動于衷。

在這3日的奮戰,給艾素瑪帶來的最大變化,便是讓她徹底成爲了一個對各種形狀的死屍都不會再起什麽反應的人。

她現在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将這些和人都趕下去。

即使連日的拉弓射箭,已讓艾素瑪的手臂酸痛不已;即使現在每擡一次右臂,都痛得讓艾素瑪的五官扭曲,發出痛苦的哼叫;即使自己現在随時會死掉,艾素瑪也還是咬緊着牙關,從箭壺中抽出新的箭矢,搭箭上弓……

……

……

一記自右上向左下的斜斬,将一名身姿極爲雄壯的和軍士兵的臉給砍爛。

順着刀傳遞到湯神手臂上的,除了那殺人的觸感之外,還有刀刃斬擊所帶來的反作用力。

這股反作用力一口氣傳遞到湯神的肩膀,如根根細針一般紮向湯神的神經。

“唔……”

将刀從這名臉被劈爛的和軍士兵身上收回來後,湯神擡起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臂膀。

湯神的右臂膀,現在因劇烈的運動,充血程度極其誇張,塊塊肌肉緊繃,根根青筋爆起。

毫不停歇的苦戰,讓湯神的右臂膀早已處于一種過勞的狀态,達到了他這具老朽身體所能達到的極限。

現在,湯神每揮一刀,肌肉、骨骼就會發出劇痛,向湯神做出着抗議。

“快!把這個老頭給殺掉!”

“這老頭殺了我們不少人了!”

“圍住他!圍住他!”

鄰近的5名和軍士兵發現了湯神的異樣,所以挺槍朝湯神圍攏而來。

然而……他們才剛踏進到湯神的三步之内,一道弧形的刀光便将他們全數籠罩,掠過他們身上的每處要害。

……

……

時間的流逝,不會因任何事物變快或變慢。

原本黯淡的陽光,慢慢轉變爲了夕陽特有的橘黃色的光。

在這個照明全部靠火的時代裏,幕府軍顯然是不具備夜戰的本事。

能夠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展開夜戰的部隊,基本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像幕府軍這種在和平生活裏淪陷、堕落已久的部隊,若是展開夜戰,恐怕還沒見到敵人,自己這邊就會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而出現大規模的“非戰鬥減員”。

稻森望着頭頂已轉變爲橘黃色的天空,手中的軍配、嘴中的牙齒都咬得咯吱作響。

紅月要塞的内城牆——仍未陷落!

“……稻森大人。”稻森身旁的一名親信,生怕昨日揚言要一日之内攻下紅月要塞的稻森意氣用事,強行要求部隊在夜晚繼續戰鬥,于是他壯着膽子,繼續說道,“夜幕要降臨了,我們……”

“我知道!!”

親信的話仍未說完,稻森便用一記怒吼将親信的話頭打斷。

捱了稻森一記吼叫,這名親信立即閉緊嘴巴,挺直腰杆,不敢再多言。

稻森用像是要噴出火來的目光,朝遠處的城塞傾瀉着火光。

過了足足半晌,稻森才終于沉着嗓子說道:

“……撤退。準備過夜。”

……

……

“和人……退了……”恰努普望着如退潮一般徐徐後撤的和軍,低聲呢喃。

所有人都與恰努普一樣,看着退去的和軍,每個人眼中、臉上的神色都極其複雜。

在目送着和軍退去後,他們面面相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都是布滿血污,每個人都是滿面疲倦。

明明又一次成功擊退了和軍的攻擊,又撐住了一天,但幾乎沒有一人是面帶喜意的。

凡是本來臉上就要出現喜意的,但在見到少了許多眼熟的面孔後,見到還活着的人都是一副讓人不忍多看的模樣後,那抹喜意便會徹底煙消雲散。

明明再一次成功擊退了爬上來的和軍,城牆上的氛圍卻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恰努普,你受傷了?”這時,前來尋找恰努普的雷坦諾埃,用訝異的目光看着恰努普的臉。

恰努普的側臉,現在多了一道從左眼角劃到右眼角的巨大傷痕。

“沒事,隻是剛才不慎被一名和人的長槍給劃到而已。”

說罷,恰努普從雷坦諾埃的身上收回目光,用複雜的神色環顧着周圍:“又少了……很多人啊……”

“……先讓孩子們都先撤下吧。”雷坦諾埃輕聲道,“我看很多孩子,現在連站都站不穩了……”

“讓體力還行的孩子們留在城牆上站哨,其餘那些累得快倒下的孩子,就讓他們快點到城牆底下休息,準備吃飯。”恰努普說,“咱倆分工合作吧。我來分配今夜站哨的人員,你帶一批人将傷員都擡下去,并清理下城牆。”

雷坦諾埃點了點頭,便快步從恰努普的眼前離開,而恰努普也開始有序地指揮着還能好好走路的戰士們有序從城牆上撤離。

“阿町小姐。”

在戰士們依照着恰努普的安排有序從城牆上撤下後,恰努普找到了阿町。

阿町的這“狙擊小組”的其他組員,現在已全都撤下去了,僅剩阿町一人還留在原地坐着。

她仰着頭,眺望着城外——像是在看着遠處,又像是在看着什麽别的東西。

“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了,同時也太感謝你了。”恰努普的言辭中,毫不掩飾他的感激之意,“現在和軍退了,你也快點下去休息一下吧。”

今日,在阿町找到他,跟恰努普說她想試着用她的火槍來對和軍的炮陣展開遠距離射擊時,他最終之所以會同意讓阿町上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阿町是緒方的妻子。

“真島君是個不可思議的人,那他的妻子說不定也不會是什麽普通人”——這便是恰努普當時的想法。

再加上阿町執意要求讓她上陣,怎麽說也說不過她,最終恰努普就抱着“試一試吧”的想法,讓阿町她上陣了。

最終,事實證明——她真不愧是真島君這種豪傑的妻子。

“恰努普先生,你這樣謝來謝去的,就不可不必了。”阿町沖恰努普微笑着,“我和你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們這座城塞若是幫了,對我來說也是滅頂之災。”

“更何況,你們對我們來說也有着很大的恩情。”

“先是協助我們一起找那對醫生。之後又是給受傷的我治傷。”

“于情于理,我都沒有坐視不理、袖手旁觀的理由。”

“我好久沒有到戶外了,這段時間一直悶在庫諾娅的診所裏。”

說到這,阿町轉過頭,将目光重新轉到城外的遠方。

“我想在這裏待一會,等會就會下去休息。”

見阿町都這麽說了,恰努普自然也沒法再說些什麽,跟阿町叮囑了“夜晚很涼,注意不要凍着了”之類的話後,便接着去指揮孩子們有序從城牆上撤下。

……

……

這是一個無月無星的夜晚。

今日白天,在刮起那頗爲駭人的風雪後,那積壓在天空之上的烏雲,仍沒有徹底散開。

在這場抗争剛開始時,紅月要塞的衆人每日晚上還會歡慶着今日又成功将和人擋在城外。

而現在——城塞内已無類似的景象發生。

在夜幕降下後,除了需要在城牆上站哨的戰士們之外,其餘人紛紛從城牆上撤下。

少了說笑聲。

連走路聲都輕了許多。

大家都像是一具具沒有魂魄的行屍走肉,機械般地拿過各自今日的晚餐,各找了一處地方,靜靜地吃起來。

隻有咀嚼食物的聲音,以及時不時從“治療區”那傳來的痛呼、哀嚎聲。

艾素瑪抱着自己酸脹的右臂膀,坐在一處内城牆牆根底下一處不起眼的角落,揉捏、按摩着右臂膀的肌肉。

這時,艾素瑪突然感到身前的光線一暗——有人站到了他的身前。

她還未來得及擡頭去看,便聽到頭頂傳來對她來說相當熟悉、帶着明顯笑意的聲音:

“艾素瑪。”

“普契納?”艾素瑪擡起頭,用摻有些許驚喜之色在内的目光看向站在她身前、這道身影的主人——雷坦諾埃的獨子,同時也算是她的青梅竹馬的普契納。

和才剛上城牆3天的艾素瑪不同,普契納是自開戰第一天就在城牆上奮戰的人——或許是因爲戰鬥太艱苦了吧,普契納他那有些雄壯的身體,現在似乎消瘦了一些。

“我都忘記上次見到你是什麽時候了。”艾素瑪拍了拍自己身側的地,示意普契納坐下。

“你弟弟呢?”普契納一邊坐下,一邊問。

“他現在正在庫諾娅的麾下幫忙,我有去看過他幾次,他所負責的工作還挺累的。”

二人在如此對答之後,便雙雙沉默了起來。

不過——雖然二人都在沉默,但沒有一人覺得二人之間的氛圍尴尬。

過去不知多久,沉默的氛圍才終于被打破,而打破這氛圍的人——是艾素瑪。

“……普契納,我對你刮目相看了。”

“嗯?爲何這麽說。”

“我聽說了——在我父親還在猶豫不決,不知是否要與和人死戰到底時,是你帶着十幾名志同道合的人,找到我父親,表明你們不論如何都會抗争到底的意志。”

“啊……這件事,仔細回想一下,對當時的恰努普先生他們挺失禮的……他們那時正在展開會議呢,卻被我們給打斷了……”

“我父親事後有跟我說過:他最後之所以會下定決心抗戰,有相當一部分原因就是被你們那時的話語、眼神給觸動到了。”

“欸?真的嗎?”

“嗯。真的。所以我才說我對你刮目相看了。我對你的印象還停留在總是挂着張傻傻的笑臉,要麽是圍着我轉,要麽是跟着你的那些朋友到處無所事事。”

“原來你一直是這麽看我的嗎……”

艾素瑪無視普契納這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的話語,扭頭直視着普契納的雙眼。

“普契納,我很想問問——你那時怎麽會想着要帶領志同道合的人,去向我父親表明你們想抗戰到底的意志呢?”

“也沒什麽特别的原因……我那個時候,恰好有在現場聽到了烏帕努先生在大庭廣衆之下說些‘投降就是好’之類的話。我聽得很憤怒,感覺血液都在往腦袋上湧,等我回過神來時,已經回了家,拿好了我的武器,集合了一些與我志同道合的人,氣勢洶洶地跑去找恰努普先生了。”

“就因爲這個?”

普契納點點頭:“我也是……經曆過10年前的那場南遷的啊。雖然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屁孩,但南遷尋找新家園時的那種種痛苦的回憶,我還是記憶猶新的……”

普契納仰起頭,看向頭頂除了烏雲之外,别無他物的夜空:“這裏是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才建起的新家園。若是把我們的這新家園拱手讓給他人……我不論如何也沒法當作無事發生。”

艾素瑪緊盯着普契納的雙目,然後發出開心的笑聲:“……你好像有些你父親的風範了。”

“你這麽說,讓我有些慌啊……我一直覺得我父親好兇惡,我并不想成爲像我父親那樣的人……”

“我并不是說你變得像你父親一樣兇惡……”

艾素瑪發出一道摻雜着些許無奈之意的輕歎後,将視線轉到不遠處的前方——他們的前方,正有4名年紀極輕、都不知該稱其爲“少年”還是“青年”,正一臉疲憊地相互倚靠着打盹。

其中一人的手中還抓着一根吃到一半的肉幹——他想必是吃飯吃到一半,還未吃完便累到睡着了吧。

“總感覺……我們可能撐不過明天了啊……”艾素瑪雖然盡可能使用着輕松的口吻,但話說出口,聲音還是不受控制輕顫着,“已經……快不剩多少還能好好站着的人。”

“還活着的人,現在也都是疲憊不堪……”

“而城外的和軍,好像怎麽打也打不完,絲毫沒有要退卻的樣子。”

“失去了外城牆,今天的戰鬥已經很辛苦了。”

“我已經……不知道明天該怎麽辦了……”

說罷,艾素瑪把頭垂下,眼睛黯淡無光。

“……打起精神來吧,艾素瑪。”普契納發出了和二人現在的氛圍格格不入的輕笑聲,“我父親常跟我說——人活得久了,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碰到。”

“說不定明天就有什麽奇迹發生了呢。”

“比如突然降下特大暴風雪,将和軍的補給、軍隊給摧垮了。”

“或是突然來了由看和人不順眼的同胞們所集結的援軍來支援了。”

“想不到我還有被平常總跟在我屁股後面的你給安慰的一天啊……”艾素瑪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突降特大暴風雪與援軍來援……這麽誇張的奇迹,才不可能會出現的啦……”

普契納還想再說些什麽——但他像是被艾素瑪剛才的這句話給駁倒了,或是本就不相信自己剛才所說的話一樣,将剛張開的嘴唇緩緩閉合,面露失落與無奈地像剛才的艾素瑪一樣垂下了腦袋……

……

……

“神渡,你的右手……還好嗎?”

湯神擡起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前的恰努普,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己那正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正不斷發着顫的右手。

“沒啥大問題。”湯神輕聲道,“就隻是稍微有些過勞而已。你忙完正事了嗎?”

“嗯。現在總算是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語畢,恰努普坐在了湯神的身旁,與湯神一起在這處城塞内這處不起眼的角落并肩而坐。

“……我稍微有些想念前些日子裏,每日晚上都有人在熱情歡呼‘又撐過一天’的日子了。”

湯神擡起頭,看着前方沒有一絲聲響的黑暗。

“現在的這種寂靜,讓我感覺很悶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恰努普露出苦笑,“死傷了這麽多人,難以計量的家庭失去了自己的至親。”

“接連血戰了足足10日,每個人的身體和精神都達極限。”

“最主要的還是……看不到能夠勝利的希望。”

“現在之所以會變得這麽寂靜,主要還是因爲大家都覺得快撐不住了,看不見勝利的希望……”

“換作是我,我也沒有那個心情與力量再去歡呼什麽的了。”

“……你也覺得沒有勝利希望了嗎?”湯神轉頭看向恰努普。

“……如果外城牆沒有陷落。那我認爲倒還有些許勝利的可能。”恰努普緩緩道,“但現在外城牆陷落……我們的防禦力量大減。”

“說實話……”

恰努普發出自嘲的笑聲。

“我們也許連明天都撐不過去了……要到大後天,才到我之前跟你說的‘10日之期’……而我們現在似乎已經撐不到這麽時候了……”

恰努普将雙臂支在雙腿上,雙手十指交叉,額頭緊抵正相互交叉着的十指,臉上是止不住的疲倦與愧疚。

“有些……對不起那個人啊……”他用隻有自己才能聽清的音量這般說道。

在嘟囔過後,恰努普換回正常的嗓音。

“神渡。倘若城破了,你就瞅準機會,搶和人的一匹馬來用,然後自個突圍吧。”

“憑你的本事,突圍出去應該并不是什麽做不到的事情。”

“那你怎麽辦?”湯神反問。

“你爲何要問這種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

“……”湯神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緊盯着恰努普,“你的狀态現在很差嘛。你現在從頭到腳都散發着悲觀的情緒。”

恰努普沉默。

不對湯神剛才的這句話進行任何的反駁——畢竟恰努普也無力反駁湯神的這句話。

湯神用像是要跟恰努普說些什麽的目光,死盯着恰努普的雙目。

一直盯到恰努普有些不自在後,他才收回了目光。

然後緩緩地說:

“恰努普。不要絕望得這麽快。”

“我活了這麽大歲數,悟出過許多的道理。”

“在我悟出的這衆多道理之中,有一條我是深信不疑的——隻要活着,就能有希望。”

“繼續堅持下去吧。說不定——明天就有奇迹出現了。”

“奇迹?”恰努普啞然失笑,“能有什麽奇迹?”

“嗯……”恰努普拼命思索了一番,“比如……刮起了特大暴風雪,摧毀了和軍的補給,或是來了什麽援兵之類的。很多阿伊努部隊都對和人恨之入骨。說不定會有一些憎恨和人的阿伊努人集結在一起,然後前來支援我們。”

“援兵……”恰努普輕聲嘟囔了遍這個詞彙,眼中閃爍起了一抹光亮。

隻不過——這抹光亮轉瞬即逝。僅眨眼的功夫,便黯淡了下來。

“這種奇迹……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吧……”

“總之先試着祈禱吧。”湯神笑了笑,“既然接下來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話,就向你們的卡姆依祈禱吧。祈禱會有奇迹發生。說不定真的應驗了呢?”

恰努普被湯神的這番話給逗笑了。

“知道了……那我就……好好祈禱一下奇迹的發生吧……”

……

……

“阿町小姐!”

正專心地注視着城外的阿町,陡然聽到耳熟的聲音,露出訝異的神情,然後循聲看向聲音的主人。

“阿依贊?亞希利?”

在阿町的左側,曾與緒方、阿町一起外出,然後一起遭遇了“偶遇松平定信”、“遭遇幕府第一軍”等各種事情的阿依贊與亞希利。

他們二人,應該算是緒方和阿町在紅月要塞中,最相熟的兩人了。

二人面帶笑意地快步走到了阿町的身前,然後在阿町的身前坐下。

阿町詢問二人爲何在此,然後得知——阿依贊待會就要替在城牆上站哨的班。

二人聽說阿町現在還在城牆上,就趁着現在距離阿依贊替班還有些時間,前來找阿町說說話。

“亞希利,你今天也參與戰鬥了嗎?”阿町注意到亞希利現在髒兮兮的,身上、衣服上有着些許的血污。

阿依贊轉譯完畢後,亞希利點了點頭:

“我從昨天開始就上内城牆這裏幫忙了。我昨天聽說城牆上的兵力現在很薄弱,于是我就和我們奇拿村其他的一些女孩一起主動要求上陣幫忙了。”

“我們雖然沒有辦法拿着長矛與敵人近身搏殺,但拉弓射箭還是沒有問題的。(阿伊努語)”

“這樣啊……”阿町露出複雜的表情,“連你這樣的女孩都上戰場了嗎……”

“在敵人面前,可不分什麽男女老幼。”亞希利露出堅強的笑容,“這裏已是我們奇拿村的新家園。”

“我不希望我們的新家園就這麽沒了……(阿伊努語)”

這時,一旁的阿依贊适時地補充道:

“從前些天開始,就有我們村子的一些人跟我們的村長說:我們奇拿村才剛搬進赫葉哲沒多久,和這片土地沒有什麽感情,所以沒必要跟着恰努普先生他們一起死戰到底。”

“而這些人馬上就被我們的村長給訓斥了。”

“我們的村長說:恰努普先生他在我們奇拿村最落魄的時候,對我們伸出援手,允許我們入住赫葉哲。”

“現在赫葉哲有難了,豈能就這麽拍拍屁股走人?”

說罷,阿依贊發出一聲長歎。

“我們的村長也是一個很有血性的人……”

“戰争開始後沒多久,他就親率着我們奇拿村僅剩的青壯參與防守。”

“好多人都倒下了,村長他仍在最前線奮戰……真不愧是曾經的村子的第一勇士啊……”

“阿町小姐。”亞希利這時突然插話進來,“真島先生他現在在哪啊?爲什麽這些天一直都見不到他?(阿伊努語)”

亞希利的話音剛落,阿依贊也立即朝阿町投去好奇中摻雜着幾分急切的目光。

爲了不讓敵人竊取到緒方的作戰計劃,恰努普、阿町他們的保密可謂是做到極緻了——直到現在,整個要塞知道緒方到底去幹嘛了的人,仍就隻有恰努普和阿町二人。

在亞希利、阿依贊他們的眼中,緒方跟突然失蹤沒什麽兩樣,二人這些天一直爲“失蹤”的緒方焦急着。

“抱歉。”阿町露出歉意的微笑,搖了搖頭,“關于外子現在正在幹嘛,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們說得太詳細。”

“我所能告訴你們的,就隻有外子現在正爲拯救我們而奮力奔走着。”

“拯救我們……?(阿伊努語)”亞希利剛聽完阿依贊的翻譯,就朝阿町投去詫異的目光。

她用這種詫異的目光,足足看了阿町好一會後,眼中的詫異才慢慢轉變爲了苦澀。

“拯救……我們現在……還有反敗爲勝的機會嗎……?(阿伊努語)”

亞希利一邊說着,一邊緩緩把頭埋低。

阿依贊雖然被亞希利的這句充滿悲觀氣息的話語給小小地驚了一下,但仍在盡職盡責地爲阿町進行着翻譯。

“能拿起武器戰鬥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了。”

“重要的外城牆也被攻破了。”

“大家的情緒現在都很低落。大家都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你聽——四周都靜悄悄的。”

“現在這種境地下……我們還能有反敗爲勝的希望嗎……?(阿伊努語)”

語畢,眼圈稍稍有些發紅的亞希利,緩緩把頭擡起,用悲怆的視線與阿町對視。

雖說亞希利的眼中溢滿悲怆之情,但是——在這悲怆之中,卻有着幾絲的希冀以及渴望。

“這種境地下還能反敗爲勝的話……那恐怕都可以稱之爲奇迹了吧……(阿伊努語)”

“……亞希利。”阿町說。

“是。”亞希利的聲調不自覺地拔高。

“你相信奇迹會發生嗎?”

亞希利怔怔地看着身前的阿町。

在抿了抿嘴唇,臉上神情數次變化過後,仍舊紅着眼眶的亞希利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相信!”

“我也相信。”

阿町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

*******

今天差不多是爆更1萬了,非常地良心啊。而且我敢拍着胸脯跟你們說這一章沒有半點水分,沒有一句廢話,不信的話你細看。要麽是回收前文的伏筆和鋪墊,要麽是在爲後面做着鋪墊。

作者君更得這麽勤勞,别無所求,隻想多要一些月票(豹頭痛哭.jpg)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不過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可能還是會有一些人覺得我在水字數吧……覺得小說裏面沒有主角出現、都是配角在活動的劇情都是水字數……(豹頭痛哭.jpg)

PS:本卷本來想取名爲“千年血戰”的,但這名字和《死神》的最後一卷撞名字了,所以最終還是改成了現在的稍有些意味不明的“烏恩卡姆依”。

我覺得現在肯定沒有一個書名推測出我爲什麽要給本卷取這個名字~

我的處女作——就是那本《軍事天才》是一本戰争小說,是爲了滿足身爲半個軍迷的我各種中二幻想而寫的小說,這本小說裏面,光是細緻描寫的大戰役,就有近二十餘場。

在寫本章中内城牆上的戰鬥描寫,讓我久違地找回了我在連載處女作時,描繪各種大場面戰争戲的感覺。

(本章完)

追書top10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道詭異仙 |

靈境行者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深海餘燼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詭秘之主 |

誰讓他修仙的! |

宇宙職業選手

網友top10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苟在高武疊被動 |

全民機車化:無敵從百萬增幅開始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說好制作爛遊戲,泰坦隕落什麽鬼 |

亂世書 |

英靈召喚:隻有我知道的曆史 |

大明國師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這爛慫截教待不下去了

搜索top10

宇宙職業選手 |

苟在妖武亂世修仙 |

靈境行者 |

棄妃竟是王炸:偏執王爺傻眼倒追 |

光明壁壘 |

亂世書 |

明克街13号 |

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

道詭異仙 |

大明國師

收藏top10

死靈法師隻想種樹 |

乘龍仙婿 |

參加戀綜,這個小鮮肉過分接地氣 |

當不成儒聖我就掀起變革 |

牧者密續 |

我得給這世界上堂課 |

從皇馬踢後腰開始 |

這個文明很強,就是科技樹有點歪 |

熊學派的阿斯塔特 |

重生的我沒有格局

完本top10

深空彼岸 |

終宋 |

我用閑書成聖人 |

術師手冊 |

天啓預報 |

重生大時代之1993 |

不科學禦獸 |

陳醫生,别慫! |

修仙就是這樣子的 |

美漫世界黎明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