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我們留在這裏!是爲了踐行公社的信條!”政委閣下在那兒做戰前動員,亞曆桑德羅覺得他真的是在白費功夫,在這裏的都是北方公社的老兵,大家都不需要這樣的鼓舞,和混沌打了這麽多年,大家與混沌都有血海深仇,根本沒有什麽膽小鬼。
不過……太好了,羅德斯和蘇德爾他們都不在,雖然亞曆桑德羅覺得自己今天肯定是要死在這裏的,但是神射手部隊的骨幹都還在,有他們在,神射手部隊今天就算都死在這裏,亞曆桑德羅也不會有任何遺憾。
想到這裏,亞曆桑德羅看向西蒙·海耶,他正在使用他的那把.50重型反步兵步槍瞄準着敵人——他是神射手部隊裏唯一可以在一千米外就進行自由射擊的人。
但是今天他卻沒有開槍,這讓亞曆桑德羅有些好奇的靠了過去,看着這個老頭:“西蒙,你不開槍,是因爲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嗎。”
在亞曆桑德羅看來,這個老頭不開槍一定是因爲沒有一個目标合适于槍膛裏200塊一發的抹有祝福聖油還帶着祝福銘文的子彈。
“并不是你想的那樣。”看着瞄準鏡的西蒙這麽回答道。
“喔,那是什麽原因。”亞曆桑德羅一邊問,一邊站到了潛望鏡旁,他打量着遠方,感覺眼前全是目标,隻可惜那些混沌離得太遠,現在除了西蒙的槍之外,就隻有炮能夠夠到它們,但爲了殺傷效率,據說隻有四輪炮擊彈量的火炮們現在并沒有發動攻擊。
“目标太多了,我不知道應該射殺誰,畢竟我有十發子彈,如果太早暴露自己,我怕我用不完這十發子彈,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莫過于因爲暴露了自己而死,卻沒能打完子彈。”說到這裏,西蒙拉擡了擡頭:“太好了,他們開始行動了,等到大家都開始開槍的時候,我就會開始射擊了。”
“我記得這槍一分鍾最多打五發。”亞曆桑德羅看着這個老頭,他覺得他在玩火。
“我們能活兩分鍾嗎,亞曆桑德羅。”西蒙的反問讓亞曆桑德羅沉默了一下,然後他苦笑着點了點頭:“是啊,我們又不一定能活兩分鍾。”
想到這裏,這個年輕人拍了拍老西蒙的背:“我先走了,老頭,願你最後的狩獵快樂。”
“謝謝,也願你狩獵愉快。”西蒙這一次回頭看向亞曆桑德羅,這讓亞曆桑德羅笑了笑。
雖然将要面對人生的終點,但是亞曆桑德羅無所畏懼,他有一個女兒,雖然隻有八個月大,但是他相信這個孩子一定會受到照顧,馬林殿下知道他死了,一定會去找到這個孩子……我是馬林殿下的士兵,這是我這短暫一生最幸運的事情。
“亞曆桑德羅同志,你去哪兒了。”回到自己所在的戰壕,亞曆桑德羅看到政委武西奇正在和他打招呼。
“我去看了老西蒙,他說他挑目标挑花了眼。”亞曆桑德羅走到他的身邊,看着這個政委打開他的煙盒,盒子裏還有兩支煙,他遞了一支給亞曆桑德羅:“抽一支吧,人生不要留遺憾,對吧。”
“謝了,同志。”接過煙,拿出打火機,這是亞曆桑德羅第一次使用它,将自己的煙換成錢寄回家的亞曆桑德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接過别人的煙。
“敵人上來了,武西奇同志!”負責觀察的士兵在遠處喊道。
“我聽到了!記住,在第一線的我們大概隻有射出十發子彈的機會!看準一些,就算是打偏了也會有混沌接過住你的子彈,但是打高了就不一定了!”
士兵們哈哈大笑。
亞曆桑德羅也笑着,被煙嗆了兩口的他手裏的煙被另一個年輕人拿走,他抽了一口。
這是哈桑,神射手連隊裏最年輕的小子,他抽了第二口煙,看到亞曆桑德羅沒有來搶,于是他美美地抽了第三口。
“哈桑同志,你這是在搶奪你連長同志的财産。”政委看了亞曆桑德羅一眼,然後開着玩笑說道。
“我們都是公社的财産。”年輕的哈桑說完丢掉了手裏的煙屁股:“我還有十二發子彈,打完之前我是肯定不會死的。”
然後他背着他的槍跑開了。
“士兵們看起來并不畏懼撲面而來的死亡。”政委看着哈桑的背景感歎道。
“武西奇同志,在這裏的我們,都是與混沌有血海深仇的人,沒有人會和混沌妥協。”說完,亞曆桑德羅聽到了炮聲響了起來,他看向西蒙所在的方向,正在看到西蒙那支大槍的槍口炸出來的霧氣。
西蒙開始射擊了。
“我們的末日來了。”亞曆桑德羅看向武西奇:“我會把最後一顆燃燒彈留給我自己。”
說完,他拉開外套,給自己的政委看了看胸前的燃燒彈。而他的政委哈哈笑着拉開了他的外套,隻見一個手雷袋裏,整整四發反戰車手雷并排放着:“我給我自己選了一個大家夥,看到那些混沌戰車了嗎,我得拉一個做我的棺材。”
“該死的,武西奇同志,你這是從哪兒拿地這麽多大家夥。”亞曆桑德羅有些羨慕。
“你不會明白的,亞曆桑德羅同志,這會是我的一個小秘密。”滿臉驕傲地武西奇說完轉身離去:“我要去有戰車的那段戰壕,看我給你表演煙花,小子。”
“去死吧,你這條老狗。”亞曆桑德羅罵道,但眼中滿是淚水。
我們都要死了,面對絕望,面對殺不完的敵人,兩側的友軍不是身陷重圍,就是已經被擊潰。
我們是孤軍了,亞曆桑德羅。
年輕人一邊想着,一邊拉開了槍栓,檢查了槍裏的子彈,這些漂亮的迷人小姑娘正排成隊等待着她們主人的擊發,至于終點是哪兒,那就要看亞曆桑德羅的心情了。
趴到戰壕上,亞曆桑德羅從他的彈袋裏拿出了最後兩個子彈橋夾,哼哼,武西奇這個老東西一定不知道,他亞曆桑德羅手裏也有一點存貨。
随着敵人越來越近,亞曆桑德羅再也沒能聽到炮聲,反而是聽到了手雷的爆炸聲——這應該是炮兵們正在破壞火炮,他們将手雷塞進炮管,隻要炸壞炮管,混沌就算是繳獲了炮彈,出别想使用這些火炮來攻擊他們。
“開槍!同志們!爲了我們身後的祖國!”武西奇這個老家夥又開始了他的演講,這一次也不用着他,因爲陣地裏已經開始射擊,機槍手裏不再沉默,他們掃射着——他們手裏大約隻有平均三條彈鏈,差不多四百五十發子彈,打完了的話,它們的機槍就是重一點的錘子——隻要他們能夠拿得住滾燙的槍管。
不過北方的話好說一些,風冷涼得快不是嗎。
亞曆桑德羅一邊想着,一邊用手裏帶三倍瞄鏡的步槍看着眼前的混沌們——他要選個有價值一點的目标,那些冠軍不是他的目标,因爲對方太強大了,而且身穿厚重的護甲,穿甲彈就穿打算了也不一定能夠幹掉它們。
亞曆桑德羅在找混沌術士,雖然他們也穿着甲,但是他使用的子彈用無名氏教會分發下來的高級聖水泡過,非常适合把混沌術士的腦袋變成一個點燃的火把,畢竟他們的面甲是他們身上最薄的部分,而且也是最緻命的位置。
很快,亞曆桑德羅找到了一個目标,那是一個非常嚣張的家夥,腰上别了一圈幹癟的腦袋,也不知道是它從哪一個世界裏拿到的。
但是這一次,他的腦袋變成了亞曆桑德羅的獵物,子彈被亞曆桑德羅擊發,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從槍口飛出,飛過混沌炮灰的頭頂,然後撞開了那個術士的腦袋,然後将它的彈着點變成了一個正在燃燒的火把。
拉開槍栓,抛出了彈殼,亞曆桑德羅将槍栓推回它應該在的位置,然後打量着準瞄鏡裏的混沌們——混沌術士們比它們身前的炮灰要高,所以不需要看那些小個子。
混沌們也在開火,那些穿着黃色皮衣的混沌信徒們槍法還行,但他們的槍不怎麽行,在北方的冰天雪地裏,它們的槍栓會凍成一坨冰塊。
現在雖然不是冬天,但他們的槍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亞曆桑德羅不用擔心子彈會打中他——如果真有子彈打中他,那也是命運的安排。
想到這裏,他找到了第二個目标,一個混沌術士正在準備它的術式,雖然不知道他要釋放什麽,但亞曆桑德羅幫他做了決定——那就是閉嘴。
子彈從面罩上部打入,将它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攪拌物,這個術士在倒下時,失控的能量發生了爆炸,亞曆桑德羅看着眼前的爆炸火球開心的裂開了嘴角,抛出彈殼,十五個姑娘的父親爲他的第三個女兒找到了一個歸宿——那是一個坐在不知道是什麽奇怪生物頂上的騎手,它的身後,有一個床弩一樣的東西,它正在射擊,雖然不知道弩箭飛到了哪兒,但想來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第三發子彈掀開了這個混沌騎手的腦殼,在它倒下的同時,第四發子彈已經出膛,它鑽進了那隻巨獸的左眼,然後受傷的巨獸轉身開始狂奔,沒有人能夠控制它的當下,它的每一步都是在混沌的隊列制造着死亡。
拉開槍栓,抛出彈殼,亞曆桑德羅爲槍裏最後一個姑娘選好了她的丈夫——那是一個背着大罐子的家夥,它全身都被帶着釘刺的皮革包裹,混沌的徽記在他的額頭上繪制出了一個非常醒目的靶心效果,子彈正中那個圓的中央,在其中翻滾着,直到将它的後腦勺變成一個飛舞的過去時。
拉開槍栓,取下橋夾上的子彈,一發一發地快速填入,再一次複位槍栓,亞曆桑德羅爲自己的姑娘選擇了一個嚎叫着撲向戰壕的侏儒——他離戰壕差不多有四十碼的距離,身上綁着各種炸魚工具,看起來全身都是傷痕的侏儒應該是一個可憐的被俘者,它被混沌的殘酷刑罰扭曲了心智,現在它是一個活着的死人。
而亞曆桑德羅幫他真正的死去——子彈穿透了他胸前的那些管狀工具,然後它就将它所在的混沌沖鋒隊列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死亡隊列,在混沌們因此而血肉橫飛的同時,亞曆桑德羅已經擊發子彈,随着混沌們越來越接近,他也不再挑挑揀揀,所以奪膛而出的子彈姑娘鑽進了正從戰車炮塔上探出腦袋的混沌車長的腦袋,它腦袋上的帽子并沒能爲他保住腦袋的完整度,在他的屍體跌入炮塔的同時,亞曆桑德羅拉動槍栓,彈殼還在空中翻滾着的同時,新鮮出膛的子彈姑娘就已經打斷了正揮舞着手中長劍擋住子彈的精靈的脖子。
手裏的劍不錯,隻不過還是擋不住穿甲彈。
亞曆桑德羅感歎着,同時看到了一個舉着旗幟的混沌佬,他放過了它,爲第四顆子彈找了一個更好的歸屬,那是一個拿着臼炮的巨人,他的全身都是混沌的刺青,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善類,亞曆桑德羅看到它的時候,這家夥正蹲下來準備擊發他手裏的臼炮,他已經點燃了炮管上的引線,而随着他的腦袋被子彈打碎,這個混沌巨人在往後倒的同時,将炮管指向了天空。
哇喔,這一定是一顆飛得最高的炮彈吧。
帶着感歎聲,亞曆桑德羅将槍口指向了不遠處正尖叫着沖過來的黑皮精靈——這是外域生物,這個世界的精靈沒有黑色皮膚,他們這一個小隊剛剛被機槍點過名,大多數尖叫着的黑皮精靈已經死在了地上,但還是有好幾個家夥飛快地沖過空地,有一個家夥已經離亞曆桑德羅不足十碼。
他獰笑着沖向亞曆桑德羅,而亞曆桑德羅擡高了一點槍口,最終子彈從他的胸口穿過。
失去了奔跑的力氣,這個黑皮精靈最終跪在了離亞曆桑德羅不到兩碼的位置,在他完全倒在地上時,亞曆桑德羅正好拉開槍栓,這一次,他推開了槍體上的瞄準鏡,活動式的支架能夠讓亞曆桑德羅完成這次動作,這樣就可以使用橋夾直接完成裝彈,雖然這會瞄準鏡進行一次重新歸零才能繼續使用,但敵人已經接近到用瞄準鏡變成不怎麽方便的地方了。
所以亞曆桑德羅從腰間掏出刺刀裝到槍口下的刺刀卡座上——因爲有備才能無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