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回到天津那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這兩天裏馬林和那位痛苦女士做了幾筆交易——她給了馬林一些關于陣營神職系神明的情報,馬林幫着她揚了幾個城外的營地。
有惡魔的,有魔鬼的,還有兩個腦子不清爽的灰矮人營地。
說到灰矮人,這些身高比不過腰圍的家夥是邪惡陣營裏的鐵腦癱,馬林覺得自己和這些家夥根本沒有任何人話可說,而惡魔那邊馬林是殺的酣暢淋漓,隻不過魔鬼那邊有點問題,馬林這邊剛過去呢,一個魔鬼就一路滑了過來,納頭就親起了馬林的靴子。
馬林一認,好家夥,這不是那個要錢不要命的家夥嗎。
既然是認識的家夥,馬林一開始也沒準備幹架,但是架不住魔鬼這邊的首領硬是要做死鬼,不得已之下,馬林一拳幹躺了這個混蛋,又殺了半個營地的白癡,這才讓他們明白事态的嚴重性——這個嚴重性代表的就是他們加一塊兒也不夠馬林打的。
于是那個魔鬼再一次登場,然後雙方一對證,馬林覺得這些家夥真是死的不冤——他們從痛苦女士的城市裏發展了一些‘優秀員工’。
呵呵,艾爾斯都不敢在印記城這麽做,馬林隻能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就是因你們發展優秀員工而起,所以讓這個魔鬼帶着剩下的滾蛋——畢竟這家夥是馬林的污點證人,又是馬林發展起來的雙重間諜,以後下層位面有什麽破事,馬林還指望這小子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知道馬林有心放它們一馬,這個魔鬼表示他們會立即離開,同時給了馬林一個聯絡它的方式,一根小骨頭。
“這是我的護身符,您隻需要對着它叫我的真名,我會立即趕到。”說完,這個魔鬼竟然把他的真名交給了馬林。
馬林先是不解,然後立即明白了——這小子也是在找他自己找一個出路,萬一哪一天他被堵了,馬林這邊隻要叫他的名字,就能夠立即把它給搖過來。
這是好事,畢竟這可是馬林目前唯一的魔鬼地界裏的小弟,要是被别人砍死了,馬林真不知道一時半會之間要去哪兒發展下一個。
讓他滾蛋,馬林去找痛苦女士交差,這位女士很顯然知道馬林沒有把魔鬼殺絕,但考慮到馬林的關系,還有馬林在殺另三個營地時的幹脆勁,最終還是完成了交易。
她給馬林的情報更加坐實了馬林的肯定——以信仰爲食,樹神座,得神職的這一類神明最終會被他所代表的神職所‘扭曲’,變成了神職的代言人而不是一個神。
無名神這樣的外神不同,他甚至還保留着人性,這一點在之前酒吧裏,他說的那句話可以确認了。
這是淨化,不是格式化。
是啊,這才是一個馬林心目中的神明應該說的話,像是馬林所認識的那個貴族之神,雖然成神不久,但其實質已經被扭曲,馬林不想成爲這樣的神,因爲這樣的神明與其說是神明,還不如說是代表着陣營的神職的奴隸,最終,神明會變成一個捍衛着其神職的‘怪物’。
這樣的神明,不是馬林想要看到的,更不是馬林想要成爲的。
所以,再一次堅定了自己所行之路的馬林選擇了回歸——天天在外層位面亂跑也不是辦法。
………………
金維利這幾天是天津的大兵營裏最忙的一個人,每一天天還沒亮就帶着大頭兵們開始巡察自己負責的街區,将那些流竄過來的幽魂淨化,或是将那些到處逃竄的混沌殘兵吊死在絞架上。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回到兵營,金維利還要上夜校,他要教那些連長與政委,怎麽分析一個幽魂留下來的痕迹以确認這隻幽魂是他們可以對付的,還是必須找傳奇來對抗的。
畢竟這件事情可是事關人命,不像是孩子們的遊戲,孩子們搞砸了還有下一局,所丢失的不過是人生之後短短一段時間而已,但是士兵們搞砸丢失的可就是他們自己的性命了
一周下來,金維利都感覺自己有些憔悴,畢竟他可不是什麽以體質見長的傳奇,但是這些士兵已經有很多人都完成了他們的學業,三天一輪的教學成效非常好,擁有知識的士兵連隊每百次任務人員損失率被降低到了二點九七。
換而言之,一支擁有金維利教導的知識的凡人士兵連隊在每一百次任務中,人員損失率不到三人。
這比起以前沒有如果詳細系統的學習過的時候每百次任務人員損失率一直高達二十左右相比,已經太過優秀了。
所以金維利今天獲得了賢者們爲他頒發的優秀服役勳章。
通常來說,哪怕是一個傳奇,想要獲得這枚勳章,那也得至少親自和一隻巫妖對掐一輪并活下來。
因爲死掉的話,就隻會發人民英雄獎章了。
金維利覺得自己沒做什麽大事,有些受之有愧,但是賢者們表示這是你小子應得的。
所以金維利非常開心,今天正好是擅長使用傳送通道的金色信使趙唯航來天津收取信件的日子,年輕人特意寫了一封五千字的家書,開頭兩百來字問了全家是否安好,剩下的四千八百字全是在吹自己,最後還随信将獎章一起寄出。
哼哼,這一次一定要讓家裏的人好好見識一下我的厲害,看到了嗎,我可是拿到了優秀服役勳章了。
将信寄出,享受着難得的假日,金維利在休息區裏打了一局台球,在下場的時候,路過沙發,金維利下意識的覺得奇怪——他明明是想去找一個休息的地方,爲什麽沒有想過坐在這裏呢?
随着這個念頭的産生,金維利突然發現了馬林先生坐在那個沙發上,一隻手拿着一本大部頭的書翻看着,另一隻手裏拿着一個冰淇淋筒正在開心得舔食着。
注意到金維利的目光,馬林先生笑了笑:“看起來你也變強了啊。”
“啊!馬林大人!您怎麽不露面呢!”金維利大叫了起來。
他這一聲吼,将整個休息區裏的人的注意力都拉了過來,有了他的提醒,在場的高階序列者與傳奇都看到了馬林。
于是等到接受了這些家夥一輪問候之後,馬林白了金維利這小子一眼:“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知道要是我露臉,光是要應付大家跟我打招呼,我大概就要從早把腦袋點到晚了。”
金維利傻笑着,連說不會的。
對此,馬林也隻能笑一笑——你看,傻人有傻福。
“對了,大人,您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金維利又問道。
馬林擡頭:“剛剛,你在打台球的時候,我從冰淇淋機裏擠了一個筒子,話說回來,這兒的冰淇淋桶怎麽有辣味的。”
說到這個,馬林真的是感覺頭痛,因爲看着冰淇淋機裏被擠出來的冰淇淋上有辣椒粉的那麽一個刹那,馬林在電光石火間想到了當年食堂裏水煮大白菜也要放辣椒的湘川贛系廚子,馬林有一段時間懷疑他們和公司附近的私人肛腸醫院院長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聯系,甚至是真正的交易。
“嗯,因爲有西南諸省的廚師,部隊和傳奇加入了集團軍行列,而隻要是西南諸省廚子當值,整個東南諸省的大頭兵們都會罵娘呢。”金維利這麽說道:“對了,大人,你這個應該是沒有辣的吧。”
“是啊,我從另一個機器裏擠的。”馬林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另一個機器:“對了,你好像沒意見?”
“傳奇是有小竈的啊。”金維利提到這個,笑得有些腼腆。
馬林也笑了,同時注意到一個傳送裂隙正在附近确立坐标,考慮到那兒應該是兵營的公共傳送坐标,而且來的位置馬林已經确認:“有意思,從新杭州來的,”
“啊,一定是趙唯航趙兄回來了,我今天讓他幫我送信。”金維利一提這個就來勁,馬林聽他吹了好一會兒了,才明白這小子今天是跟家裏人顯擺了。
又确認了一下傳送通道裏走出來的人,一個中年人,應該就是金維利所說的趙唯航,聽說這也是一個特異型超凡,他是一個公共序列畸變産成的特殊序列,他能夠無視一般的傳送距離打開一個傳送通道,他最遠可以從北方的大湖那邊直接拉門到南方,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有人給他提供坐标,而且他隻能帶一個人一起走。
難怪金維利提到他的時候,說他是金色信使,這兒的序列真的是送信拉人最好的。
想到這裏,馬林扭頭看向金維利:“對了,維利啊,跟着趙唯航過來的一個老頭,眉角跟你有些相似,大光頭,兩邊的頭發往天上翹……是你家裏人嗎。”
馬林說到最後,突然感覺這老頭似乎在哪兒見過。
“當然了!是我爺爺!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的獎章,哈哈,我應該我這一代金家年輕人裏第一個拿這個獎章的人。”金維利說完,已經看到了他的爺爺,于是他笑着跑了過去。
嗯,果然是你啊,三島平八。
馬林笑了起來——果然,小說才需要合理,事實根本就沒有這兩個字,你翻開人類的曆史一看,上面寫滿了兩個字——離譜。
不過考慮到這是别人的家事,也用不着馬林看着,于是馬林将注意力再一次投向了手裏的小說——這是從印記城的某個私人圖書館裏拓印的銀河英雄傳說,圖書館的主人是一個很憨的熊人,圖書館裏的書他一本都看不懂,但就是爲了裝得自己有文化,馬林去拓印的時候,他是說不收費,但是馬林最終還是給他找了一套自己寫的魔改版福爾摩斯探案集,算是爲他的收集添磚加瓦了。
翻過一頁,馬林注意到有什麽東西以亞音速巡航的速度飛向自己,出于安全考慮,馬林癱到了沙發上,下一秒,擡起頭的馬林看到了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的金維利從他的上空飛了過去。
等等,這個場面似曾相識啊。
馬林這麽感歎道,同時不得不将手裏的書放到了瑪娜變成的書架上,然後小手一點一勾,金維利就開始倒着巡航了回來。
這年輕人一下地,就死抱住了馬林的腳,哭得跟一隻熊貓一樣——他兩個眼窩都黑了,很顯然是挨了打。
那個虎背熊腰的金家老頭走進了休息區:“别看了,都走遠一點。”
休息區裏原本看熱鬧的那些傳奇和半傳奇一下子全都走了。
這個老人将别人都趕走,然後扭頭看向了馬林:“大人,您還是不要護着我這個該殺的孩子了。”
“啊,他做錯事了嗎。”馬林一臉的詫異。
說真的,如果是别人說這小子,那馬林是真不會信,可這是金維利這小子親口認證的自家親爺爺,所以馬林有些不知道要怎麽說,但考慮到金維利在馬林眼裏一直都是一個捧哏乖寶寶,出于對相聲的熱愛,馬林還是想問清楚。
于是這老頭将一枚獎章丢到了地上:“這個該殺千刀的小王八蛋,竟然爲了面子假造了獎章!這是假章!正章在内面邊緣有一圈小字,上面寫了立功者的出生年月與名字!而他的章,立功者的出生年月與名字竟然在是中央的!就連前面的圖案也不對!”
說完,他又拿了一枚獎章出來,這一次他鄭重地将獎章雙手遞向了馬林。
馬林接過一看,的确是有老頭說的這些,然後馬林又用靈能将那個老頭所說的假章拿了起來……的确和他說的一樣啊。
“我覺得,是不是有誤會。”馬林說完看向這個老頭——因爲金唯利這家夥嚎的讓馬林有些頭痛,雖然馬林用耳朵是真的聽不懂這小子在說什麽,但馬林還是懂得,畢竟靈能翻譯,無往不利——:“金維利說,這獎章是餘賢者和錢賢者親自給他頒發的。”
“餘賢者與錢賢者?”馬林注意到這個老頭在提到錢賢者的時候非常明顯的愣了一下。
“是的,他說是餘賢者和錢賢者,還說你可以去問他們。”說到這裏,馬林幹脆拉了一個傳送通道,将自己腦袋探了過去。
餘賢者那邊正在給工匠們上課,看到馬林的腦袋從黑闆裏鑽了出來,這位有些好奇地笑了笑:“馬林殿下,您這是怎麽了。”
“我想問一下,你們是不是給金維利發過一枚叫優秀服役獎章的服役章。”
“是的,我還讓錢賢者去給金維利的家人寫一封信,以證明他的确配得上這枚獎章,畢竟金家那個老頭脾氣壞得很,要是不知道實情,我怕會出事。”說到這裏,餘賢者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因爲他看到馬林臉上無奈的笑容。
“出事了?”
“出事了。”
一問一答,餘賢者也不敢上課了,将課交給了他的首席學徒,餘賢者跟着馬林回到了休息區。
這個時候金家老頭已經非常不耐煩地扯住了自己孫子的雙腿,金維利死死抱住馬林的腳,餘賢者從通道裏出來的時候正好坐到了癱在沙發上的馬林懷裏。
氣氛一時非常尴尬,金家老頭看到了餘賢者,也不拉了,而是直接拿起那面獎章:“賢者大人,這真是的您發給我家唯利的嗎。”
“是啊。”剛說完,餘賢者從自己屁股底下摸出了另一枚獎章:“老家夥,你這一枚獎章是上一代司馬賢者發給你的吧。”
“當然了!”老頭腦袋一揚,看起來非常爲此驕傲。
“那就對了,我和錢賢者是用另一套模子制作的獎章,記号在正面,兩束稻穂中間使用的是書本與工匠錘,司馬賢者制作的獎章使用的是交錯的劍與火槍。”餘賢者說到這裏一拍腦袋:“我跟你們金家解釋這些有什麽用,你們家在今天之前有拿到我與錢賢者這一脈的獎章的先祖嗎。”
這老頭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就對了,你的這個孫子是你們家第一個拿到我與錢賢者這一系優秀服務獎章的孩子。”
馬林這個時候也終于能夠重新坐回沙發上,給金唯利拍了一個治療中度傷,将他的臉回複原樣之後,馬林拍了拍這個還在哽咽地年輕人的肩膀:“老頭,你也應該給你的孫子道歉一個吧。”
“……那怎麽行!我怎麽能夠向他道歉!”這老頭開始死皮賴臉。
馬林哼了一聲,一個眼神,這個老頭的臉就跟他孫子一樣腫了起來,然後這位開始起飛,和剛剛自己孫子一樣,以将要突破但沒能突破的亞音速飛倒向了休息區外。
“啊!爺爺!”看到自己爺爺越飛越遠,金維利有些擔心,但最終還是被馬林按在了另一張沙發上:“這次也應該給你家這個老頭一個教訓,沒事,這一發靈能拳是我打的,我也收力了。”
馬林剛說完,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尖叫聲。
“那邊是哪兒?”馬林有些好奇,因爲他聽到了女人們的尖叫。
餘賢者思考了一下:“是浴室和更衣室,現在正好是455醫療團在使用。”餘賢者接住了話頭,然後馬林就看到這個老頭倒飛了回來,而且看起來臉更腫了。
馬林想裝沒看到。
但是在餘賢者的注視與金維利的哀求下,最終還是伸出手擋住了這個老頭的飛行。
一下地,這仰頭就倒老頭鼻血一股腦地湧了出來,看起來是挨了胖揍,希望這一次的教訓能夠讓他明白,凡事都得先問一遍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