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睜開眼,馬林感受着懷中幼崽們的呼吸聲,扭頭看向窗外,已是夕陽西下,從這處戎馬行宮的最西端往外看去,丘底的戎馬城正在準備着擁抱夜晚。
回過身,靈能抱着幼崽們,讓她們在睡夢中離開父親的胸口,馬林起身,挨個吻過他與她們,然後将這些孩子放到了軟軟墊子上。
轉身,看着已經醒來的克洛絲,坐在搖椅上的兔子姑娘臉上滿是笑容。
“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父親。”她說完,起身的兔子姑娘走向房門,馬林跟随着她,前後以靈體直接穿過了房門。
“最近有做夢夢到我們的孩子嗎。”馬林問道,跟随在克洛絲身後的他看着眼前的兔子姑娘,帶着三分好奇與相同的期待感。
“沒有,我是一個法師,也許是因爲沒有足夠的靈能才能,我的孩子之中,到現在也隻有娜娜奇與托特這兩個孩子見過我。”克洛絲轉身,一邊退後,一邊看着馬林的兔子姑娘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也許是因爲在那之前,有更出名的孩子攔截了那些孩子吧。”馬林一邊打着圓場,一邊注意到了那個觸手足的小姑娘從天花闆上跑了過去。
“蘇蘇,别摔着了。”克洛絲說道。
于是這個小姑娘又跑了過來,她落到了地闆上,然後跑到了克洛絲面前張開手要讓克洛絲來抱,克洛絲微笑着抱起了她,親了她一口。
馬林扭頭,看到了一隻黑貓,它看着馬林,馬林一揚眉毛,于是這隻黑貓飛撲着跳進了馬林的懷中。
下了樓,馬林接過鼠女仆遞過來的貓食放到了角落中,這隻叫蘇菲的黑貓開心的吃起了屬于她的晚餐。
然後馬林拎住了那個叫被自家姑娘們稱之爲蘇蘇的小丫頭,兔的她去蘇菲的晚餐,然後開始用更好吃的東西來喂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傻丫頭習慣于和貓搶貓食,要不然說出去也太丢馬林的臉了。
而且知道這個姑娘有多野的倒還好解釋(這姑娘回來的第一天就把行宮的戰犬隊給打了,然後搶它們的午餐吃,馬林他們根本不知道,當天晚上才發現戰犬們有問題,懂動物溝通的一問,差一點沒把馬林給噎死),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馬林這是在虐待孩子呢。
将這個小笨蛋喂飽,并再一次教育她不要跟可憐的小動物搶吃的,馬林也要啓程回北方了,他和自家的姑娘們一一吻别,最後到克洛絲的時候,這兔子姑娘拒絕了馬林的道别,而是站了起來:“我将代表大家和你一起回北地,露露一個人還是太累了。”
“我要上戰場了,你們真是胡鬧。”馬林瞪眼。
克洛絲這隻兔子姑娘用她的一對大眼睛瞪了回來:“你說過的,這是這個世界所有人的戰争。”
馬林氣結,但最終還是同意了克洛絲的要求——她沒有說錯,這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所面對的戰争,每個人都必須面對這場戰争。
也這是馬林所說的,所以,既然這場戰争每個人都責無旁貸,那還有什麽好說的,難道馬林要向姑娘們展現他是一個雙标的混蛋嗎。
“那你要聽我的命令,我讓你上戰場,不是讓你給我添麻煩的。”馬林和克洛絲約法三章,這個姑娘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考慮到孩子們還需要照顧,馬林最終也隻能帶着克洛絲回北方——今天晚上是訓練營最後一次冠軍晚宴,士兵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冠軍的狂宴,所有獲得過冠軍的強者們都在今天拼盡全力,馬林不能讓他們失望。
何況,戎馬的天色都要暗了,想來北方的天空已經可以見到星星了吧。
………………
天黑了。
精金不安的看了一眼手裏的懷表,馬林閣下中午說回戎馬一次,結果似乎一去不回了,這讓精金非常不安,因爲就在剛剛,冠軍已經從三個候選人之中脫穎而出,現在那個幸運的小子被精金以總不能滿身塵泥地去見馬林閣下爲理由趕進了浴池。
但是男人這種玩意兒,說是洗澡,也不可能和女人那樣洗上半個小時,所以在這小子進去五分鍾之後,精金就有些慌了——要是馬林閣下今天晚上回不來怎麽辦。
正這麽想的時候,浴室的門開了,新科冠軍看起來比起之前來看好了很多,他甚至還洗了頭,還用了精金用來保養胡子的人類制造的發膠。
靠,那可是超貴的東西!精金每周也隻用一次,這家夥用了多少頭發梳得都快反光了還有他五分鍾也太快了吧他是不是隻洗了兩個下啊?!
“精金先生,馬林閣下回來了嗎。”這個年輕人一邊穿上戰友遞給他的外套,一邊看向精金。
“還沒有。”精金也不敢在這件事情上诓騙這位冠軍,畢竟他打馬林隻怕沒膽子,但是給精金背後來一槍說不定倒是躍躍欲試。
“放心吧,多姆,閣下無論也會趕回來的,你想想,閣下有缺席過哪一次冠軍晚宴嗎。”精金還沒來得及說一句,這位冠軍的戰友倒是搶先安慰起了他。
這讓冠軍先生看起來也重拾了信心,他點了點頭:“是的,我應該相信馬林閣下才對,畢竟他從來沒有讓我們失望過。”
“沒錯,你想想,馬林閣下有那麽多的妻子,如何擺平她們可是一個力氣活,何況他還有了孩子們,如何搞定這些小孩子要花費多少力氣,想來你也沒辦法知道。”精金順勢給這位年輕冠軍的心理天平上加上了無法反駁的籌碼。
“……這倒是,我的父親有我們五兄弟,他每天提起我們小的時候,都會說每天都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年輕冠軍點了點頭,于是他更開心了,看着他的戰友與精金甚至還有心情說笑話:“說起來,這次既然是冠軍的狂宴,馬林閣下應該會精心準備才對,說不定他現在正在邀請一些重量級的嘉賓吧。”
“肯定的,老兄,想想三團的那個拿過兩次冠軍的家夥,他輸給你的哭的跟一個孩子一樣,你可是狂宴的冠軍啊,也是最終的冠軍,也是你的第一次冠軍。”他的戰友說完将軍大衣給這位穿上:“好了,多姆,我的好連長,多一點耐心。”
是的,老兄,多一點耐心。
精金一邊心想,一邊看向遠方,直到他确認了廚房那邊亮起來的紅色大燈,這是代表着馬林閣下已經就位的燈光,這一發現讓精金跳了起來:“嗨!我看到紅燈了!閣下已經就位,多姆,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天哪!鐵錘在上!我們的馬林閣下回來了!
精金差一點喜極而泣。
而他們的冠軍在這個時候卻有些躊躇:“等一下,傑森,幫我看看我是不是沒問題。”
“衣領沒問題,頭發沒問題,你的臉也治療好了沒有腫傷沒問題,咧嘴……沒問題,牙都在。”
确認完畢,多姆的戰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你可是狂宴的男主角啊!老兄!”
于是這位年輕的冠軍跟上了精金,作爲馬林的侍衛長,精金在很多士兵的眼裏就是馬林的代言人,所以身爲冠軍,這個年輕人依然跟在精金身後,并給他分了一支煙。
這個時候精金已經有膽子接煙了,矮人與人類一邊抽煙一邊走,路上的士兵們都在和他還有這位新冠軍打招呼。
還有幾個特别熟的,腆着臉過來說出錢讓冠軍跟他換一個位置,然後被冠軍笑罵着踢走了。
“精金侍衛長,我一會兒見了閣下要怎麽辦。”這個叫多姆的小子走到了精金身邊。
“會吃你就多吃一點,菜基本上都是馬林閣下教廚師們做的,有時候他也親自下廚,所以你隻要多吃一些就可以了,馬林閣下喜歡能吃的士兵。”矮人精金說到這兒看了一眼多姆:“對了,沒事别敬馬林閣下的酒,我們這兒根本沒有誰能喝過他的,記住了,别找死。”
“我知道,我聽過說了,馬林閣下千杯不醉,有一次七連的家夥給閣下敬酒,結果每個人被閣下反敬了一袋三磅裝的矮人烈酒,第二天全連沒有一個人能爬起來。”
這件事情非常著名,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跟馬林閣下提酒這個字了——怕啊,一個連都能放倒,還說矮人烈酒淡了一點,人類喝這東西感覺都辣口了好不好。
“知道就好,就連我們矮人也不敢這麽說。”精金是那一次的親曆者,他看着馬林閣下一個一個将那些士兵灌到桌底,也是從一開始的擔心到最後的麻木——就馬林閣下的這等酒量,隻怕再來一個連也能搞定吧。
而且說實話,他喝的那麽多酒到底去了哪兒,這是如今所有矮人心中最爲不解的秘密。
………………
安托萬有些不安地坐在屬于他的座位上,他的老朋友埃裏克倒是一臉無所謂地坐在他身邊,還時不時對着坐在馬林左首的曼海姆陛下和他的王後舉杯。
嗯,說起來,馬林閣下爲什麽邀請曼海姆陛下和他的王後呢?
安托萬有些搞不清楚,但是這不妨礙他以受寵若驚的模樣接受王後對他與埃裏克的祝酒。
“今天說是狂宴,其實也隻是我自己做的一桌自家的家常菜,口味也許有些不太适合,你們多見諒。”馬林閣下說話永遠都是那麽好聽,在安托萬看來,要不是爲了維持大工匠的身份,他早就跟坐在那邊的冠軍先生一樣胡吃海塞了。
等一下!埃裏克!那是最後一塊蜂蜜裏脊肉!不!!!
安托萬靠到了椅子背上,這個中年人第一次感覺到做大工匠還真是沒意思,要維持着如此虛僞的體面,連好好吃一頓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裏,安托萬再一次舉杯,這一次是克洛絲夫人,這位兔人夫人可是半步傳奇的法師閣下,在法師塔她與瑞沃夫人是馬林的信使,也是法師塔與馬林溝通的橋梁,說起來真是羨慕馬林閣下,這女人緣根本沒辦法比。
該死的女人有什麽用女人隻能拖累我畫圖紙的速度再說了女人有那碗海帶煮肉塊好吃嗎該死的最後一塊了不!
看着那塊肉被安托萬的曼海姆陛下一口吃下了肚子,安托萬感覺自己萬念俱灰——你看,曼海姆陛下就簡單多了,他也在胡吃海塞,一點體面都不要,真是活得太自由了。
真是的,明明你是陛下啊,爲什麽還能活得比我這個大工匠還自由啊!
“我們馬林閣下真是太謙虛了,看看我的丈夫,還有埃裏克先生與多姆先生,話說回來,安托萬閣下,您怎麽不多吃一點呢。”
“胃不太好。”安托萬總不能告訴自己的王後陛下他拘泥于大工匠的身份沒辦法拉下臉和他的老朋友埃裏克一樣和曼海姆陛下搶着彼此面前沾滿了砂糖的點心丸子。
媽的你們别搶了給老子留一點再搶老子一定要宰了你們!
安托萬一邊内心無能狂怒,一邊小心翼翼地陪着笑。
“胃不好的話,我這兒有藥,來,喝了它,藥到病除。”馬林閣下微笑着遞出了一瓶藥。
安托萬感動得都要哭了——不愧是馬林閣下!
接過藥,拉出木塞一飲而盡,安托萬拍了拍肚子,開心地加入戰團,電射而出的叉子釘住了最後一顆丸子,然後閃電一般搶在埃裏克遞過來的筷子搶下之前将它塞進了嘴。
大團的砂糖,大塊的點心,還有裏面美味的液狀芝麻,安托萬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受到了治愈,不愧是軍界最強的美食家馬林閣下!
“看起來先生們都非常喜歡馬林閣下的手藝。”王後微笑着舉杯與克洛絲夫人還有露露夫人祝酒。
“大家喜歡我的手藝我很高興,接下來的菜都是我教給廚師的,他們做得也非常不錯,菜還有很多。”馬林閣下微笑着面對猶如風卷殘雲一樣的餐桌現場說道。
安托萬伸手拿過一支雞腿,當着埃裏克的面舔了一下,然後在他因爲痛苦而蓄滿淚水的注視下咬到了嘴裏。
你們誰也别想跟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