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賞罰分明。
托德·斯賓塞看着走在身前的這個年輕人。
自巫師集會傳出來的消息,馬林·蓋亞特,如今已經是巫師圓桌議會當之無愧的主持人,那幾位傳奇閣下,還有半步傳奇的存在都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這隻能證明,他的實力當之無愧——這個世界,隻靠魅力是沒辦法讓傳奇巫師們與無數的士兵都爲之心悅誠服。
現在,這位傳奇法師與靈能者,有着強大無比力量的霜巨人混血兒,還會多出一個賞罰分明的頭銜。
雖然他隻是給予幾個罪人以應有的懲罰,但是他承諾過其中一個人,會盡力保護他的弟弟與妹妹,因爲他與她們正在爲這個國度而戰。
托德啊,在門德爾死去的今天,北方主義,也許真的到了擁有一個南方議評員的時候了。
看着眼前這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閣下,托德浮想聯翩,也許,引入這個年輕人會是他這一生中回憶起來最爲後悔的一件事情,但是在現在,他們隻能這麽做——那就是讓馬林閣下成爲北方主義真正的守護者。
今天對于門德爾的刺殺,讓托德與拉格洛夫嗅到了非常危險的味道——在這個天氣轉暖,馬林閣下正在練兵的時候,對于門德爾的刺殺令他們格外警覺。
如果說在冬天,北方主義與王室還有貴族之間是合作的關系,那麽現在……當馬林閣下開始準備舉兵南下,與混沌決戰的當下,北方主義的存在,已經似乎沒有太大的必要了。
你看,這就是最危險的信号,北方主義在上一個冬天擴張得太快了,現在托德甚至不知道最新的成員名單,很多下級成員甚至都在發展成員。
原本這都是不允許的,都是門德爾與埃裏克與安托萬他們,他們天真地認爲鼓舞大衆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不會明白,每一個人都有他們的自我設定,不是每一個人都想着改變這個國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是同志與戰友。
門德爾,你們錯了啊,你們的天真與事業的忠誠,最終爲你自己惹來了殺身之禍。
這個國度的王室與貴族,最終還是容不下北方主義。
也對,北方主義本來就不是王室與貴族的主義,相反地,北方主義是打破他們統治的主義,是毀滅他們統治的主義,是把他們送上路燈的主義。
正因爲如此,托德才迫切的想要引入馬林閣下,不是托德畏懼死亡,他成爲巫師,本就是爲了主義,連成爲巫師,直面死亡都毫不畏懼的托德之所以想要讓馬林加入其中,就是爲了當主義失敗,當他們都死了,還會有人能夠爲他們複仇,爲天底下的這些可憐人高舉主義,托德的導師說過,每一個被壓迫的人,都有權力活得更好,在大毀滅之前,每一個人都是自由的,沒有人天生就應該被奴役。
托德不止一次地聽導師這麽說過,也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他們這一代應該做什麽,又應該怎麽做。
如今,是時候直面對抗了,隻要調查出是王室與貴族動的手,在托德來看,這件事情就不能這麽算了,必須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我們隻能是敵人,就像是他們的刺客殺死了門德爾一樣。
門德爾,我的老朋友,也許我很快就會來找你了……不用擔心,我不會扭曲的,哪怕死,我也是一個人,我會死在與惡人對抗的戰場上的。
……………………
拉格洛夫·典德爾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他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會是誰殺了門德爾。
通過黑暗同業公會殺人的确是一個好辦法,這個公會能夠活到現在,絕對不是因爲它的手眼通天,而是因爲貴族,王室,教會與組織們都覺得留下這麽一個可以宣洩的口子,能夠有利于彼此了解暗流湧動下的危機。
但是這一次,門德爾,戰神教會的助祭死了。
危機變成了最爲現實的問題,黑暗同業公會是不是還有存在的必要——是誰通過這個公會殺的人,爲什麽法師塔與戰神教會都沒有通知。别的個體與組織是不是也不知情,如果有人知情,又爲什麽一直不通知門德爾,是一個助祭不夠資格被拉一把,還是說……有人不想說什麽。
門德爾,你這些天裏到底和安托萬還有埃裏克得罪了誰。
爲什麽有人抱着會被複仇的決心來殺你呢?
托德總是在想,一定會是王室與貴族殺的他,但是拉格洛夫明白,絕對不會是他們——以王室與貴族對馬林閣下的了解,他們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因爲門德爾閣下與馬林閣下都是教會體系的成員,這麽做會讓馬林閣下厭惡他們。
王室與貴族雖然從根源上來說是北方主義的敵人,但他們不是笨蛋與蠢貨。
不要指望自己的敵人犯錯,因爲這樣的機率遠低于你自己因爲大意與愚蠢而犯錯的機率。
拉格洛夫,動動腦子,門德爾死了對誰最有利?
不可能是王室,王室與馬林閣下還有教會的關系不錯,北方王國是王選制,每一個國王都是王選公爵所選,甚至說王子如今都已經選好,隻要他不犯錯,而王室的那位國王沒能成爲傳奇,他也有的是時間來等這位曼海姆家的老國王老死在他的床上。
也不可能是北方貴族議會,議會裏有太多馬林閣下的老朋友,從哈格爾貝裏家的那隻老狐狸到斯文森家族,貴族們與馬林閣下不但有利益關系,甚至與哈格爾貝裏家族有姻親關系——露露夫人如今可是北方貴族女眷圈裏最頂尖的存在,哪怕是國王的王後殿下,在她面前也擺不了任何譜。
那會是誰呢?拉格洛夫想到了戰神教會……也不可能,戰神教會的成員之間哪怕有龃龉,也不應該叫刺客,他們之間有問題,更喜歡在鬥技場解決問題,當然丢白手套也是一個辦法,但無論如何,花錢請刺客是戰神教會成員之間最不可能做的事情。
至于别的教會……那更不可能了,哪怕是冬狼女士的信徒們,也對門德爾閣下贊譽有加,畢竟隻要在戰場上而碰到混沌沖陣時,門德爾總是會站在最前線,他的勇敢令各教會都爲之激賞。
法師塔?
絕對不可能,法師塔的這些鐵公雞不可能花錢去殺門德爾——除非是馬林這樣的高階存在,一般的法師根本沒有錢來做這種花錢雇兇的事情,對于他們來說——錢是他們施法材料。
而那些高階法師更不可能花錢了——這些鐵公雞肯定會自己動手的,而且就事實來說,殺一個門德爾更不可能在城裏殺他,戰場上手滑誤殺的機會遠比在城裏殺他來得更爲安全可行。
那還會是誰。
那些王室與貴族的敵人?
拜托,北方主義就是敵人的敵人啊,難道說敵人的敵人不是朋友嗎?
還是說,他們看着王室與貴族是敵人,而看向北方主義時,北方主義其實也是他們心目中的敵人。
如果是這麽解釋的話就不會有錯了。
但是問題随之而來,誰會同時是王室與貴族還有北方主義的敵人呢。
拉格洛夫思考了很久,到最後依然沒有猜到會是誰。
真是令人頭痛啊,拉格洛夫。
想到這裏的他注意到了馬林閣下止步在了一座小樓前。
………………
“你們别跟我進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馬林這麽說道。
說完,也沒有等回答,馬林伸出手推開了眼前小樓的牆體,在這一刻,幻象在崩解,牆變成了門,小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馬林扭頭看了一眼拉格洛夫與托德,他們完全沒有看出眼前這座小樓的問題,這不怪他,畢竟出手的是一位傳奇。
隻可惜,碰到了馬林這樣不講道理的存在。
走進了推開的門,馬林看着坐在大廳裏滿臉驚訝與好奇的幾個年輕人,然後視線躍過了他們,看到了櫃台的一隻犬人少女笑了笑:“維克多在嗎。”
“你是誰。”犬人少女打量着馬林,因爲沒有放出世界樹嫩枝,又以術式改變了自己的臉部特征,這隻小狗狗似乎并沒能夠認出馬林。
但是出于對能夠破解傳奇施術者布下的幻象的強者的敬意,她還是可以好好說話的。
隻可惜,馬林搖了搖頭:“我要找到維克多,他現在隻怕有殺身之禍。”
說到這裏,馬林讓自己不再開口,而是讓她自己做選擇,這隻小犬娘最終認同了馬林說的話:“她現在不在,但是我可以告訴您她的地址,隻需要您告訴我您的真名。”
馬林點了點頭:“我是馬林·蓋亞特,卡特堡的那個馬林,是法耶公主的丈夫,也是法羅爾的親王。”
剛說完,那幾個年輕人就沒喝茶的興緻了,他們也不走前門,而是紛紛撞開牆的窗戶紛紛逃之夭夭。
這隻犬娘全身都在顫抖,尤其是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文件夾之後,可以肉眼看到這隻犬娘炸毛了。
馬林搖了搖頭,他走到櫃台前:“接下任務的你們公會的小隊已經被我幹掉了,我現在必須要找到他,因爲如果我沒有猜錯,他現在說不定會被另一波刺客追殺。”
“您爲什麽這麽肯定啊。”犬娘一邊翻看起地址,一邊飛快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轉告給了馬林。
對此馬林笑了笑。
我怎麽不肯定了,就這點破事,馬林見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