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就可以幫助到你的孩子嗎？

艾爾斯在收集了自己的同行的靈魂之後，轉身看着拿出一桶漆的馬林，他眼窩中的魂火翻滾着，似乎覺得馬林做的有些無用功。

·你覺得這些漆能保留多久。

“如果配方沒問題，這種大毀滅時代之前的漆能夠在這樣幾乎完全密閉的空間裏保留至少三個千年而不褪色。”在牆上寫着字的馬林這麽回答道。

聽到這個答案，感着這個世界的舊人類的科技能力的艾爾斯來到了馬林身後，他看完了一切，唏噓着感歎道。

·這是一個先祖對後代最爲長情的告白，你看起來真的非常喜歡那個孩子啊。

“是啊，一想到她的青春歲月，在這樣的黑區中渡過，甚至如果不是我的幫助，她就有可能活在血泊中……我也許照顧不到所有的後代，我也沒有足夠的能力，但是在這個孩子的未來展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覺得我必須做些什麽。”說到這裏，馬林将用完的漆桶與刷子丢到一旁。

艾爾斯看着馬林将那個被稱之爲禮物的東西放到一個盒子裏，放到了畫上牆邊的箭頭下方。

·你爲什麽要放在那裏。

艾爾斯非常不理解馬林的想法。

“爲了給這個孩子一個驚喜啊。”馬林笑着回答道。

艾爾斯聳了聳肩，他有些不理解馬林的想法，不過在艾爾斯看來這也正常——艾爾斯成爲一個巫妖已經非常久了，久到他都忘了當年的很多人與事，久到他都記不住自己的家人，隻依稀記得自己父親有些駝背，母親的眼睛不好，一個哥哥有些瘸腿……他們的模樣，早就已經被艾爾斯所遺忘。

人類的感情，對于艾爾斯來說，太過奢侈。

但這不妨礙他看着馬林展現出對于後代的關愛。

·我在想，那個叫娜娜奇的孩子，一定會非常喜歡他的生日禮物的。

艾爾斯看着那個孩子的名字感歎道。

“可不是嗎，我們來到這裏砍翻了這麽多的家夥，最後還給艾爾斯你的這個同行捅了一刀，爲了就是未來的某一天，一個女孩與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男孩的浪漫而戰啊。”人工AI傑森站在窗戶邊，他控制了這個房間的控制系統，然後令牆體打開了窗戶，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大海的它笑着回答了艾爾斯的感歎道。

艾爾斯來到了它的身邊，看着遠處的大海。

·你們的文明令我畏懼，如此高大的建築，如此龐大的城市，如果大毀滅沒有發生，這個世界将會變得何等瑰麗。

“隻可惜命運和我們開了一個冷酷的玩笑，文明是如此的脆弱，舊時代的人們拼盡全力也沒能挽救這個世界。”

巫妖與人工AI的對話到了這裏，艾爾斯伸手拍了拍這位鋼鐵生命的肩膀。

·不，你們已經非常勇敢，在城市的邊緣，我看到的是無盡的殘骸，那些士兵用他們的生命保護着這座城市，直到毀滅完全降臨……隻是命運沒能善待你們，你們的表現非常好，有些我入侵過的世界所謂的強者，比起你們就像是一群猴子，他們的強者甚至爲了活命都能夠主動收集生命交給我們。

“他們隻是想活下去，人類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命，有時候他們爲了活下去能夠出賣一切包括他們的靈魂，而有時候他們能夠爲了一丁點的榮譽而丢棄一切包括生命。”傑森說到這裏，扭頭看向馬林：“我們的馬林先生，就是後者。”

“哈，我可沒那麽好，我隻是能夠在自己活的時候讓别人也能活，我隻是不想做那種踩着别人腦袋往上爬的人，而事實上這樣的話的雜碎，通常才能夠活得更加精彩。”馬林放下了盒子，然後轉身看着他們笑道。

·說實話，馬林閣下在有些方面有着這個時代最賢明的賢者都自愧不如的開放手段，但是有些時候，他的言行卻比這個世界最爲迂腐的神學家還要古闆。

艾爾斯對着傑森感歎道。

“我也這麽覺得，不過正因爲如此，這樣的馬林先生才值得我付出忠誠，因爲他也許就是這個世界中唯一一個理解什麽叫大毀滅之前的存在了。”傑森對着艾爾斯說道，它的電子臉上滿是唏噓。

“别吹我的牛了，艾爾斯，傑森，我們走了。”馬林在那邊已經完成了空間的封禁，已經在打開傳送通道了。

傑森的電子表情上滿是笑容，他走向了馬林：“走吧，艾爾斯。”

·是啊，走吧。艾爾斯跟上了這個機械腦袋。

能夠與馬林閣下相遇，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帶給艾爾斯與衆不同的生命曆程。

·馬林閣下，您以後，一定會成爲一位真正的神明吧。

在艾爾斯看來，馬林這樣的人成爲一個神明，絕對能夠成爲一位上位神，不以信仰爲餌食，不以陣營爲基石，一如公正之主與命運女神這樣的強大者，所言所行，皆是他本身最純粹的體現。

“我不會成神的，成爲那些被陣營所束縛的可悲生命又有什麽意義，我現在想要做的，就是讓我們腳下和行星上的生命們能夠活下去，成爲神明有太多的制約，不利于我的行動，何況……我爲什麽要成爲神明呢。”馬林站在打開的傳送通道前看着艾爾斯笑了笑。

艾爾斯思考了一下，最終他也無奈地笑了笑。

·是的，的确沒有太多的理由，您有情比金堅的愛人，光這一點，就足以讓你留戀現世了，願這份美好長存，閣下。

“是啊，願美好長存。”

………………

回到哥本哈根，馬林繼續在軍營裏生活，這些士兵們将他視做追趕的動力與道标，馬林當然不會辜負他們，至于水漲船高的個人聲望與也許會因此而帶來的不便，馬林也有考慮過，但是随着那位曼海姆陛下給了馬林一個元帥章之後，一切就都順理成章起來了。

但是馬林是真的奇怪啊——這事和貴族身份完全是兩回事，貴族身份這東西不是什麽稀罕貨，那怕馬林有了封地，最後還是要讓露露的孩子來繼承的，說到底這個孩子也會成爲北方貴族。

但元帥章這代表的就是軍權，這東西除了軍部直屬于國家的幾位元帥之外，那是公爵才能夠染指的職位，馬林現在成了元帥，隻怕當天晚上就會有阖家難眠的貴族了。

對此馬林還特意問過哈格爾貝裏家的老狐狸，後者也有些摸不着頭腦，在他看來，給個貴族稱号就已經是破格了，那怕馬林是一位傳奇中的傳奇，但給元帥章還是太過了。

不過考慮到貴族之中并沒有什麽反對聲，有些摸不準情況的老狐狸最終讓馬林最近一段時間過得低調一些——比如說推了貴族的宴請，有時候拒絕也是一種表現自己态度的手法。

而他這邊也會和他的老朋友們提到馬林的态度，讓他們傳遞出去——馬林意不在元帥位，等與混沌的戰争結束之後，他就會辭職。

說起來，馬林也希望他們明白——馬林對于這個元帥章真的不稀罕，要是他真稀罕，法羅爾元帥或是希德尼元帥早就已經是馬林的囊中之物了。

不過士兵們倒是非常的開心——馬林閣下成了元帥，這讓之前士兵們對于馬林會不會被貴族上層趕走的擔憂一掃而空，現在這些士兵們不用再自動組織起保護馬林的衛隊，而馬林也能夠穿着元帥服離開軍營而不用擔心士兵們因爲看不到馬林而産生某種被害妄想——你看，馬林元帥總不能天天坐在軍營裏看他們這些笨蛋在訓練場上把他們自己給笨死。

他也應該去軍官酒吧喝點兒什麽，然後在回來之後進廚房給他們準備一份冠軍夜宵——每天最優秀的士官能夠獲得與馬林享用夜宵的機會，當然這個機會一旦獲得就必須等上一個月才能夠獲得第二次機會。

畢竟，優秀的士官們都是需要出鏡的，而大家都有機會也不會讓士官們每天都爲了這個機會而打的頭破血流。

當然，士官們的連隊也會獲得一份夜宵，在馬林看來，隻有士兵們也擁有這樣的機會，他們才能夠在訓練戰中拼盡全力爲自己的士官長獲得這一次機會。

在夜宵的時候，有時候康斯坦丁元帥和另一位元帥也會跑過來蹭飯，對此馬林當然歡迎——士官們會更激動，畢竟除了在戰壕裏的時候，他們基本上沒有機會與元帥一起吃飯，更不要說兩位了。

所以士官們之間還有一句話是，獲得第一名是你實力的證明，而獲得與兩位元帥一起吃夜宵的機會，是你運氣的體現。

對此，馬林也好，康斯坦丁他們也罷，也是笑看士兵們的吹噓。

直到第三周，馬林還邀請了曼海姆國王陛下，這位陛下早就聽說了馬林夜宵的不凡之處，最終他欣然同情了馬林的邀請，帶着他的王後來到了軍營。

他的到來破解了一些風言風語，更讓那位士官激動到不得不被軍醫們擡走。

可憐的倒黴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