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區,平安大道,899号。
老婦人坐在睜開了眼睛,坐在自己家客廳裏的她看向大門:“平安,有客人來了嗎?”
這裏是遠離海港區的内陸區,雖然是高區位,安全也有保證,但是通常來說,夜裏還是很少會有客人的。
所以她發出了疑問,很快的,一個年幼的義體走了過來,它有着人類一樣的皮膚,除了那對機械眼睛——機械體不能完全似人。
這個看起來像是孫兒,其實卻行使着管家職責的孩子站在房門前隔着門掃描了一次房門外的生物,然後扭頭看向了他的主人:“外面有兩個非常奇怪的有機體,夫人。”
“奇怪嗎,沒事的,有平安你在,打開門嗎。”老婦人微笑着點了點頭,同時将沙發旁的雙管霰彈槍抄到了手上——這是她那最愛酗酒的丈夫在世的時候最喜歡的家夥,那個時候他總是喜歡用這東西來吓唬她這個死老太婆。
如今他不在了,而她這個死老太婆,隻能去槍店買子彈,然後将它們裝進槍膛。
在那之前,它的主人買了它已經整整三十年,但它的槍管到那一天爲止都是全新的呢。
她就坐在那時,看上她的平安爲她這個老婦人打開了門。
門外的月色下站着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個是有着漂亮毛色的潘斯奧貓人孩子,差不多十歲左右,穿着一套灰色休閑衣。
另一個……嗯,非常有意思,方耳朵,大眼睛,一個非常可愛的家養妖精,老婦人努力回憶了一下,但她還是沒有想到附近的鄰居之中有家養妖精的存在,所以她不着痕迹地将槍口偏轉開來——無論如何,别把槍指向兩個小可愛。
“孩子們? 有什麽事嗎。”
“您這裏是六區? 平安大道,899号對嗎? 夫人。”那隻小貓拿着一封信? 他的問題讓老婦人微笑着點了點頭。
當然,這裏當然是六區的平安大道? 899号雖然離十二區有點近,但無論如何? 這裏也是模範安全社區? 比那些十号開外的地方安全多了。
老婦人的肯定讓這隻小貓遞出了信封:“您好,林夫人,這裏是一封信,我受人之托爲您帶來的。”
平安接住了信? 而老婦人坐直了身體? 她看着他的平安将信封拿向他,不知爲何,老婦人咬住了她自己的嘴唇,直到信落到了她的手上。
她顫抖着拆開了信,看着其中的内容? 漸漸的,她臉上失去了笑容? 淚水奪眶而出。
“我的平安……”她号哭着,那個小小的機器人并不理解她的内心? 但是主人的呼喚讓他坐到了她的跟前,他伸出手? 握住了她的手。
“我在這裏? 主人。”他這麽回答道? 雖然聽起來有些答非所問。
………………
馬林帶上門的時候,這位夫人說什麽都要謝謝他們,于是馬爾斯落荒而逃,馬林隻能微笑着告辭。
離開899号很遠了,馬林看着站在那裏的馬爾斯,這個孩子臉上滿是落寞,剛剛那位老夫人失态痛哭的模樣看在眼裏,隻能說令人心碎。
“很難過,對嗎。”馬林拍了拍他的背。
“是的,非常難過,失去了最後的親人,就像是我……。”說到這裏,馬爾斯沉默了一下,他抽了一下鼻子,看向馬林:“我并不會爲會我的複仇行爲找什麽借口,殺戮是尖刀,唯一有差别的是握在誰的手裏,在死眼組的手裏,他們害了那麽多人,他們的黑市裏販賣着最爲新鮮的器官,各種受害者的遺物,還有那些被從各地綁架誘騙過來的犧牲者……我以前不知道他們爲什麽會如此大膽。”
對此馬林點了點頭:“那個家夥說的對,光陰随行,如膠似漆,我們不可能創造一個無影的完美世界,這個世界上隻要還有人心生邪念,我們就無法完成淨化,所以我的孩子啊,我們隻需要做好我們自己就夠了,我的時代有屬于我們那一代人的天裂要求,而你們這一代人,也會有你們需要挽救的美好。”
走在人行道上,馬林看着天頂的星河,這個世界是那麽的美好,真可惜,法耶她們不能看到。
“現在看來,的确有人在幫助他們,那位總督察是我接下來的目标,不過在那之前,我要找到那個家夥,我這裏有十五發子彈,需要一一送給他。”說完,馬爾斯扭頭看向馬林:“先祖,您還有空嗎。”
“有啊,我也不知道是誰召喚了我,反正我現在也困,陪着你見一見這兩千年後的世界也好。”馬林說完,掏出了煙盒,爲他自己點了一支煙:“說起來,你要煙嗎,這可是卡特堡的老卷煙,兩千年以前的老古董。”
“啊,我是不抽煙的,不過你剛剛從哪兒把煙盒拿出來的。”馬爾斯有些疑惑。
馬林叼着煙,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他一翻手,煙盒回到了他的私人空間。
再一翻手,煙盒回到了他的手上。
孫祖之間有沉默在橫沖直撞,過了好一會兒,馬林笑了起來:“快,我的孩子,我們快一點做完你的事情,然後我要去我的那個時代采購一些好東西了。”
“會不會有那麽一天,考古學家們看着從兩千年前的古迹裏找到了現代貨發愁呢。”馬爾斯也笑了。
“管他們去死!小子!快!我們走!”馬林加快了腳步,同時開始盤算起自己應該買點什麽。
嗯,先來一些武器吧,拿回去讓那些大工匠去反推圖紙,然後是車床,不知道這裏能不能買到什麽高精度的車床。
要買的東西真的多啊,馬林感歎,同時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夠在這個時代再過得久一些。
啊,對了,差一點忘了,到時候買一台相機,拍些這些美好,帶回去分享給法耶她們,讓她們也能夠感受到未來的美好。
也算是我……不虛此行吧。
馬林扪心自問,并爲此而非常開心。
………………
第十七區的塔格洛夫街區,是一個非常……怎麽說呢,非常混亂的社區,警察的鎮暴小隊隻會在主路上行動,到處都是棚戶區和碉堡式的小樓,那些不成氣候的混混到處都是,這讓馬林非常好奇,于是好奇心馬林還是問了自己的子嗣。
這才了解到,新杭州做爲這一地區唯一的超級大都會,一開始隻有十五個區,這十五個區中,一至三區是治安最好的行政區,除了行政單位之外,隻有有資格的市民能夠住在這一地區,在這裏,連下水道都會安排機械戰鬥單位進行巡邏。
用馬爾斯的話來說,如果一個潘斯奧貓人要在那兒生活,那麽他的顱骨,他的牙齒,他的手指紋,甚至他的那兩條尾巴都有要求。
當然,這隻不過是馬爾斯的吐槽,事實上一至三區是要求非常嚴格的地方,也隻有拉斯穆斯這家的家族才有資格進住。
至于馬林這具身體的主人的家族,事實上也有這樣的權力,隻不過家養妖精對于安全更有要求,在那個小丘頂部的安保力量足以在一周時間裏擋住任何非軍隊武裝的攻擊,而在一周時間之後,離新杭州最遠的豪斯家族的私人武裝和制藥聯合的私人廠衛部隊也應該完全集結并将那些膽大包天的家夥通通幹掉了。
這讓馬林對于這個世界有了更深的了解,果然是巨企聯合,賽博朋克,真可惜,馬林到最後還是隻在海底基地玩過一小會兒的2077,真是令人遺憾啊。
四至十區是核心區,在這些社區,基礎設施非常完善,有學校,有超市,有醫院,甚至還有娛樂部門與大大的花園,警察部門的安保力量無處不在,你偷一輛機車說不定都有十二個監控探頭在全程評價你的技術,所以之前馬爾斯的父親在十區留下的安全屋也是非常重要。
而十一區到十五區是普通區,在這裏地區也不是說不能活,隻不過那些基礎設施比核心區,比如說花園,十一區到十五區是沒有這種充滿了小布爾喬亞無病呻吟的鬼東西的。
在這些地區,工廠才是最常見的東西。
而十六區至二十區雖然也是普通區,但是工廠化的程度更密集,除此之外,就隻有工廠區附近的這些貧民窟了。
馬林和馬爾斯一路過來至少碰到三十一波想綁架兩個孩子去換酒錢的瘋子,爲此馬林與馬爾斯不得不一路從十六區殺穿到十七區。
到了這裏,随着工廠化程度的提高,貧民窟反而少了一些,但是成規模的年輕混混也增加了,這是問題,但是當馬林和馬爾斯用靈能拍碎了第一波碰到的蠢蠢欲動的混混之後,一咱上走過來倒是沒有了任何挑釁,那些混混們看到馬林與馬爾斯的第一時間就鳥獸而散,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麽聯系方式吧。
帶着這樣的感歎,馬林和馬爾斯站到了安東尼·别澤緬斯基的院子外,馬爾斯一邊給槍口安裝消音器一邊抖着腿,同時注意到了他的先祖正在擺弄着從混混手裏拿到的兩把改造沖鋒槍。
說實話,這東西隻能算垃圾,和馬爾斯手裏這一把精工軍品出來的10毫米手槍不同,這種用各種零件拼湊出來的東西能夠打響就已經一個奇迹了,它甚至不能做到在五十米的距離裏将它彈夾裏的20發子彈打進一個20公分爲半徑的彈着點裏。
“這是垃圾,先祖。”馬爾斯這麽說道:“你應該使用一點更來勁的東西。”
“不,孩子,這東西放在兩千年前就是神兵利器。”他的先祖說完,一手一把舉起了沖鋒槍,他試着甩了甩槍口,然後一腳踢開了大門,在女聲用羅刹語唱着歌聲好好像明媚的春光的歌詞同時,他的這位先祖卻接上了下一句。
随着他的歌唱,院子裏的混混們開始起身,也同時開始中彈,每一次撞針的行動,每一次底火推動彈頭,每一次槍口冒出火與煙,馬爾斯都能看到有混混用他的腦袋或是胸口接住了子彈。
他甚至看到了子彈在拐彎,這也太離譜了吧,這位哪兒來的如此龐大的靈能啊。
打空了子彈的先祖丢開了那兩把還有鏽迹的垃圾,他唱着歌曲的最後幾段歌詞,伸出手接住了投過來的廚刀,同時另一隻手一招,那位在小樓二樓投出刀子的年輕帥哥就逼不及待的破窗而出,帶着一臉的玻璃渣子與尖叫聲,用他那完美的發型完成了一次教科書一樣的着陸。
“安東尼·别澤緬斯基?”馬爾斯看着自己的先祖開口問道。
“是的,閣下,是我。”滿臉是血的安東尼·别澤緬斯基回答得非常迫不及待:“閣下,您找我有什麽事嗎,有什麽是我需要效勞的嗎,如果您需要女人,無論是什麽樣的我都可以幫您找到。”
“應該就是他了。”先祖大笑着将這個家夥丢到了馬爾斯面前,然後他唱着歌曲的最後一部份,走向還沒有死的混混,将他提了起來,然後用一次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扭斷了那個倒黴蛋的肚子。
真是有夠勁爆啊。
馬爾斯感歎着,然後将手裏的槍指向了安東尼·别澤緬斯基。
後者尖叫着:“閣下!我就是一個一事無成的廢物啊!爲什麽要浪費您的子彈啊!閣下!閣下!您就饒了我吧!”
馬爾斯想了想,點了點頭:“你沒說錯。”
安東尼·别澤緬斯基的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是的!閣下!您說的沒有錯!我就是一個廢物!不值得您用槍打我啊!子彈也是要錢的啊!您要錢的話!我在三樓的保險櫃裏有得是錢!您都拿去吧!”
他叫得聲嘶力竭,令馬爾斯有些感歎,人類真是爲了掙紮求存而不擇手段的生物呢。
“親愛的孩子,你難道就這樣放棄了你的複仇?”先祖扭頭看向馬爾斯,臉上滿是好奇。
“當然不是了,我的先祖。”馬爾斯伸手一招,二樓那邊臨窗的刀架上的廚刀們紛紛自行出架,它們飛行着來到馬爾斯的身後,在馬爾斯的身後完成了一個同心圓,并開始了如舞蹈一樣的擺動與轉動。
安東尼·别澤緬斯基愣了一下:“閣下?”似乎見證了命運對于他本人的苛求,這個年輕帥哥的臉在扭曲,他額頭上的汗水有如失控一樣的湧出。
馬爾斯笑了笑:“是的,你沒有說錯,子彈浪費錢。”
然後從刀圈中抽出一把刀子得小豹子用它捅進了這位女高音愛好者的腹部。
這一刀,爲了你所欺騙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