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小皮靴邁步于台階之上,看着鍾樓頂部的開口,及肩卷發的貓人少女滿是喜悅,臨近出口的時候,在她身後的浮空型智能眼球開始掃描頂部平台,兩個人類被描繪在了它的主人的視野之中。
一個站在台階的背部,一個站在台階的右側,兩個人都有槍在手,而且小個子的家夥手裏拿着的還是短槍管的突擊步槍。
“格林,那個小個子交給你怎麽樣。”女孩看了一眼自己的智能AI。
“沒問題,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能解決那個大個子嗎。”眼球打量了一眼自己的主人。
“沒問題。”少女一邊說一邊拿下自己的挎包,她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蹲下身:“開始了。”
“開始吧。”
随着主人與智械的同步,少女一躍,雙臂一撐台階,直接飛向天花闆,與此同時她頭頂的圓形石塊虛化,她躍上了平台的刹那,伸出手對着那個看到自己的小個子一指,閃光在她的指尖躍動,下一刹那,一道光穿透了這個半身人指向少女的手槍背部的紅點,然後穿透了他的右眼,電子眼在一瞬間就完成了從可靠到報廢的全過程。
在半身人尖叫着捂住他的右眼窩的同時,眼球智械也從平台外鑽了出來,它球體下部的探針指向了那個正在轉身的大塊頭,後者正向着身後的目标發動攻擊,完全沒能夠對這個智械與它的攻擊做出反應。
下一秒,電擊針就打在了這個大塊頭的脖頸上。
在大塊頭因爲強電擊幹擾了人工脊柱因此踉跄着失去平衡的時候,貓人女孩小巧可愛的紅皮鞋已經帶着呼嘯聲落在了大塊頭的臉上,半邊的牙齒随着被強制扭轉的腦袋而飛出大塊頭那張大嘴的時候,這個大塊頭清除了電擊對人工脊柱的幹擾,他咆哮着揮動左手,想要将這個小東西抓住,但是他的目标一矮身讓過橫揮手臂,她的小手在這個時候已經多了一把匕首,橫向從他肋下捅進了肋下。
通常來說,這會傷害到大塊頭的心髒上部的大血管,因此這是必殺一擊,但是男人完全無事一般的左手反掃。
這就是人工心髒的與衆不同了,它可以讓血管從左側或是右側,甚至是從下方與人工心髒完成橋接,而不用擔心心髒無法泵動血液。
甚至這個大塊頭的肺部也是人工的,要不然剛剛這一擊會切開他的肺部? 哪怕沒有傷到心髒? 當血灌入肺部,這個大塊頭也是死路一條? 而不像是如今這樣還能反擊。
你看? 這個世界真是太好了,人類可以用機械體來武裝自己身上的一切。
滿是惋惜地松開了持柄的手? 少女躍起讓過這一擊,然後雙腳踩在了男人的腦袋上? 将這顆足以作爲特級工程師的閃亮腦袋連同它的尊嚴一起踩入石闆。
這一次? 頭部與頸部受到重擊的男人再也沒能做出反擊,從跪在那兒的腦袋上跳下,少女轉身,看着已經将電擊器按在半身人胯下一直輸出的智械搖了搖頭。
“格林? 你在設定上也是男性? 大家都是男人,何苦要如此的互相傷害。”
“我要是換成人型義體,能夠裝一個比他胳膊都大的家夥,内置活動關節,360度旋轉? 甩起來能把他的腦袋都打爛。”少女的智械對此做出犀利的反擊。
“這就是爲什麽我不給你買人型義體的原因。”少女歎了一口氣,一個閃爍讓過想要從她身後抱住她的狂熱追求者? 下一秒,一條高強度的鋼絲就将這個男人的脖子環繞住。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少女就将他吊了起來,原本古舊的大鍾如今在被縮小之後正在地上翻轉? 而挂鈎上的新客人掙紮着? 一如離了水的金魚? 仿佛隻有數秒的記憶一般徒勞地做着掙紮。
将鋼絲的尾端挂到了鍾樓邊沿的護欄上,少女走到了還在抽搐的半身人身邊:“大趾先生,能說話嗎。”
半身人依然還在抽搐,少女伸出手,她的智械非常體貼地使用機械抓臂從她的提包裏掏出一把小型手槍。
看到自己的主人接過小手槍并繼續看向它,智械想了想,又從包裏掏出了消聲器:“用這個吧,親愛的主人。”
“雖然不想承認,但你的确是我認識的除了我之外最會體貼人的男性了。”少女微笑着接過消聲器管,将它擰到了槍口上。
“大趾先生。”少女低下頭,看着依然捂住傷處的半身人,後者的褲子已經全濕了,這讓少女有些憂郁:“格林,你看你傷他有多深。”
“還傷有多深呢,要不要我唱給你聽啊,還有剛剛你還說我是體貼人的小天使,現在我又是傷人無算的惡徒了嗎,我明明是想做一個警官的。”智械先生的聲音裏滿是中年男性的憂傷感。
“你這麽有心氣,那去和一直阻止智械成爲執法人員的大法官閣下說啊。”少女看着自己家的智械白了一眼:“真的,下次換一個位置好嗎,這畢竟太傷人了,萬一死了怎麽辦。”
被主人看着的智械先生最終歎了一口氣:“看在随便什麽的份上,别用那樣的目光看着我,那……算了,我下次不對着自然人男性的那兒輸出了,我發誓,别用那種小可愛一樣的眼光看着我,求您了我的主人。”
“那就好。”少女開心地擡起腳踩在了半身人的脖子上:“親愛的大趾先生,您看到您的朋友了嗎,那是一根軍用鋼絲,現在你還有三十二秒時間說出你們的目标,要不然他就得吊死在那兒了,畢竟這年頭人工肺與人工心髒再怎麽強大,沒有一顆人工大腦的碳基生命始終還是非常脆弱的。”
“我們,我們奉命保護法師塔的一個目标,他的照片在那兒。”半身人飛快地回答道。
“真好,你真是會你的朋友着想。”少女伸出手,她的最好的朋友,最有男人味的智械,還有最可愛的小跟班已經爲她取來了那張照片。
“陳名真?等一下,你剛剛說了你們在保護他?你們是誰?”少女放開了照片,她看着半身人,開始拉動套筒,一發子彈随之跳出抛彈口。
“你是誰?”半身人反問道。
然後一個三角型的徽記出現在他的面前,三角型的底部有麥穗,在麥穗與三角型之間,還有錘,斧與鐮的組合。
當半身人看到三角徽記上鏽蝕與三角内部的牧杖時,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這個少女:“牧羊人?你?”
“是的,我是牧羊人。”少女一邊說一邊将持槍的手轉向身後,射出的子彈打斷了鋼絲,從根本上救了那個大塊頭一命:“我一直以爲你們是上古維序者的刺客,你們在這裏是準備要刺殺馬上就要到達的聖殿騎士團的公義教友。”
半身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牧羊人教友,我們是在這裏是在等待等一下要從這裏走過的上古維序者刺客,情報上說他們要去準備刺殺去接那位公正教友的陳教友。”
說到這裏,他自己站了起來,這個半身人一邊深呼吸,一邊看着正在角落裏小透明的智械,最終他轉身看向少女:“牧羊人教友,我和我的兄弟是教團東部教區的吳夫子兄弟會的成員,而你是教團西部教區的豐收母神下屬的牧羊人……我以爲你們不會來到東方才對。”
“……是啊,我原以爲我不會來到這裏才對,還有,願稻穗豐收,願糧食滿倉。”少女轉身對着還在幹嘔的大塊頭伸出手,後者擡起頭一臉的畏懼,但最終還是伸出手,接受了來自少女的幫助。
“願公正依舊,願公理長存,向您與階梯四緻敬,牧羊人教友,這是我有生以來最爲深刻的一次失敗。”大塊頭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他還是單膝跪在了少女面前撫胸:“您讓我理解了人上有人的道理,阻止了我在力量方面的迷失。”
“你和你同伴的應對不錯,輸在了實力與策略上,這不能怪你們。”少女微笑着伸出手撫摸着大塊頭的臉,然後肉眼可見的,大塊頭的臉消腫了,同時他捂住了嘴,然後在吐出什麽之後放到了面前。
好幾個牙根正在他的手中。
“強力治愈術式,我一直以爲這種治療術式已經失傳了。”半身人哇了一聲,看向少女時臉上多了一份崇敬:“看起來我們應該向階梯三,我們尊敬的主教閣下緻敬才對。”
“神聖之母已經沒有主教了,我隻是千年盟約名單下一位卑微的牧羊人。”說到這裏,少女注意到了下方小巷裏的動靜。
她與兩個吳夫子兄弟會的成員站到了鍾樓的小巷一側。
有一隊四個穿着罩帽與長袍的古怪家夥正在走入小巷。
“那是你們的人?”少女看向小巷另一側得孩子,她皺了皺眉頭……等一下,這個孩子似乎見過。
她回憶了一下,然後想到了——在她感覺到自己被追索的時候,她回頭過好幾次,但是每一次都一無所獲,而那數次回首中,這個孩子……似乎都一直抱着他的糖果袋子。
我怎麽就沒有懷疑過他?
帶着這樣的疑惑,她注意到了那些上古維序者的刺客們加快了腳步。
也聽到了那個孩子帶着古語法的西部人類世界的通用語,他的希德尼口音清晰可聞。
爲什麽……這個聲音是那麽的陌生,卻令她感覺到了溫暖與安全。
爲什麽,你是誰。
有着少女外貌的猛虎在扪心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