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隊長,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回到駐地的傑克看着一隊老前輩正在外走,他好奇地看着他們,直到隊長出現,他攔住了自己的隊長,想要知道一個究竟。
“執行任務,沒事别多嘴,還有,交代給你的事情做完了嗎?”這位中年人盯着傑克問道。
“完了,沒什麽意外情況,幾家人我都看過了,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唯一的就是177号的那些年輕人,被好幾家住戶投訴過,其中還有一家兩個老頭,來頭很大。”年輕人說完,拿出了他的報告:“交給誰。”,事到如今,傑克也不指望看起來要往外走的隊長能接下這份報告。
“進去,找納瓦莉小姐,然後沒事的話,就早一點回去睡覺,大半夜的沒事别出門。”隊長說完跟上了隊伍,很顯然不準備就爲什麽别出門跟自己的職場新人說一個透徹。
巨人嘀咕着傑克聽不懂的高地語,而傑克扭頭踢了踢巨人的腳:“行了,麻煩你跟着我,回去吧。”
巨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安全局的大門。
而傑克走了進去,拿着報告的年輕人經過警衛打開的大門,與陌生的同事擦肩而過,來到有着紅色卷發,睫毛閃閃亮的少女面前,将手裏的報告放到了她的桌上:“瓦羅爾隊長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你。”
“好,放在那兒,我現在有事,所以會晚一些或者幹脆明天再處理你的問題,你如果沒有别的事情的話,可以走了。”這位少女一邊說,一邊飛快的整理着她桌上的一切,口紅,發夾,指甲刀,還有一些傑克完全不知道作用的東西。
大城市的女人真是活得有夠挑剔,來自南方鄉村的傑克這麽想到。
和這位心不在焉的小姐道别,傑克走出了一層辦公區,不需要上交自己的配槍,傑克走到了一旁的收發室,他遞給老頭一支煙:“老頭,可以告訴我,我的隊長這是要去哪兒。”
“你還真是有好奇心,不過看你這麽有精神,我也就告訴你吧,是出去抓混沌。”老頭接過煙嗅了一口:“不錯的煙,你小子算是趕上好時候,我們的親王剛剛提高了你們的待遇。”
“那是親王老爺給的恩典……不過去抓混沌,聽起來很刺激的樣子。”傑克哇了一聲,然後與收發室的老頭道别,後者笑着:“我以爲你會刨根問底才對。”
“有賢人說,知道得越多越痛苦,而做我們這一行,知道得越多越危險,有時候我真的希望自己不在這兒做事,隻不過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來做。”傑林笑着說完,邁開大步離開了大門。
走到街上,他看了一眼懷表。
離他離開那一街區已經差不多二十分鍾了,如果是去那兒掃蕩……無論是從人力資源的利用還是從時間上來說也對不上号,畢竟真要是那邊,也就不需要他去巡檢了,幾百号老少爺們往那兒一堵也就結束了。
那會是哪兒?
年輕人想了想,最終看向他們離去的方向——南邊。
城南……城南除了平民區與廣場區還有什麽地方?
等一下,廣場區,中轉中心!
傑克在他的腦海中鋪開了地圖,看着中轉中心,他又回憶了一下剛剛他去過的幾家。
第一家,不是,三口之家無論是從人力還是精力方面都不可能。
第二家,也不會是,五口之家,三個孩子,兩個大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主意打到中轉中心去。
第三家,不可能是,那可是公正教會突擊隊的榮休之人,他們如果有問題,那全城就沒有誰是無辜的了。
第四家……傑克思考了一下,他回想了一下那個叫卡薩曼的家夥,他的手……他的手上有些槍繭,但這個年頭成年男性隻要有錢,手上總會有些槍繭,至于沒有錢的,那手裏的繭隻怕就更多了。
而希爾斯……這是一位有錢的紳士,傑克剛剛還看過他的情報,是一個有很多錢的家夥,家族譜系也有,是根正苗紅的戎馬人,他也沒有問題。
傑克正準備往下繼續想,一條對着他吠叫的惡犬打斷了他的回憶,年輕人往牆角靠了靠,引來了牽着它的夫人的笑聲:“抱歉,年輕人。”
傑克脫帽,向這位無論是穿着還是品味都展現出貴夫人身份的女士行禮,戎馬這樣的城市,不是他這樣沒有任何背景的年輕人肆意妄爲的地方。
目送她離開的時候,年輕人注意到了她那肯定墊了一點什麽的臀部。
然後如電光石火一般,傑克回憶起了那幅畫。
畫上的女性背對着觀衆,但是她的腰……不,她的整個背影他肯定在哪一個地方見到過!
思考的年輕人聽到了身後傳來的不耐煩的聲音,他扭頭,看到了正盯着他的報亭老闆,後者陰郁的臉上滿是不滿:“年輕人,你擋住我的店了。”
“抱歉。”傑克一邊道歉,一邊注意到了牆上的報紙。
巴斯洛·理查德大商人因爲逃稅被捕,正在全城追捕同黨。
巴斯洛·理查德?
理查德夫人!
傑克記起了那位風韻猶存的夫人,他恍然大悟——那背影,絕對是理查德夫人。
他當初還和他們隊的前輩談論過這位夫人那迷人的腰部。
那個自稱卡薩曼的家夥與理查德夫人有染?
不,不對,不是有染,他是一個沒有名氣的旅行畫家,而她是大名鼎鼎的豪商夫人,雙方之間的階級差别大到他們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更不要說是情人的關系。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和她有别的關系。
别的關系……傑克咬着指甲,他思考着有可能的事情,同時眼角注意到了納瓦莉小姐,她現在騎着一匹小馬,正在往城東的方向前進。
城東,新城區,貴族東區……中央區王宮?
能夠讓她放下工作事情,帶着重重心事去見的,也隻可能是王宮中的女王陛下。
但她爲什麽要找女王陛下?這一切又會不會是有相同之處?
等一下,瓦羅爾隊長出門,他似乎并不是領頭人,白頭翁閣下也不是,領頭的會是誰?
二号最近應該在那不勒斯,三号最近應該在北方,如果白頭翁閣下不在,那唯二可能的就是四号或是五号。
但是四号最近還在療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五号,他爲什麽要繞過白頭翁閣下帶隊離開?
在這時,傑克注意到了一輛馬車,那輛馬車是那麽的精美,年輕人注意到那沒有拉上簾的車窗裏坐着的少女,金發,很标準的希德尼人血統,被愛美之心操縱的他看着馬車走過去,然後看到了坐在她對面的希爾斯。
然後馬車停下,希爾斯下了馬車,他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報亭邊站着的年輕人,看起來心事重重地走進了公共安全部的大門。
他是自己人?!
傑克突然感覺自己已經将問題的鏈條接上了!
希爾斯是安全部門的沉底魚,他有一個非常有錢的身份,同時也在某些圈子裏有着不錯的名聲,所以,卡薩曼過來了,他帶着他朋友們來到了戎馬。
中轉中心在戎馬,他們在戎馬,今天傑克的隊長随隊出任務,往南走,那是中轉中心的所在方向。
希爾斯是自己人,他肯定将這些人的情報給了上司,傑克作爲新人,理所當然地接過了這個任務。
隊長所在的隊伍是爲了抓住卡薩曼這些膽敢攻擊中轉中心的匪徒……不,肯定不是一般的匪徒,因爲如果隻是一般的匪徒,這次的行動也不需要太多的人。
唯二的可能,一,這些是大盜,每個人都有一筆很大的通緝令,他們殺人不眨眼,所以需要這麽多的人……而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傑克不敢想的事情了。
但無論如何,傑克無論如何都覺得,這一定會是二。
因爲隻有二,才會将所有的隊長與超凡人員抽調過去。
納瓦莉小姐去王宮,肯定是因爲這次行動超出了女王陛下與馬林親王的預期——所有公共安全局的工作人員都知道,納瓦莉小姐是直接女王陛下負責的信使,哪怕背離了女王陛下與馬林親王的安排,他們也不敢阻止納瓦莉小姐去報信。
或者說……他們準備在安全局外處理這一切。
想到這裏,一直在順着路往東走的傑克看到了那匹失了前蹄的小馬,可憐的納瓦莉小姐摔倒在了石闆鋪就的街道上。
他們一定是瘋了。
傑克這麽想到,同時再一次注意到那輛原路返回的馬車,發現馬車窗口裏探出來的少女正在收回她的注意力。
她也沒有注意到,路邊的角落裏,有一個年輕人正用緊張的視線注視着她。
當馬車離開,傑克沒有去管納瓦莉小姐——今天的事情,已經遠遠超過了傑克這樣的新員工的能力範疇。
他隻是看着納瓦莉小姐被人抱上了慈愛教會的救傷馬車,然後頭也不回的向着火車站走去。
傑克感覺他一定會在火車站等到那位叫卡薩曼的先生。
他是那麽的鎮定,如果他真的是混沌邪教徒,那麽他一定會帶着他的人去搶中轉中心,而無論他們是不是成功了,他都一定會從那兒逃離,最終來到火車站,坐上火車離開。
傑克覺得自己一定要去攔截住他——離火車站越近,傑克就覺得自己抓住了事件的真相。
“傑克,你怎麽在這兒。”随着身後傳來的疑問,傑克扭頭,看到了正用好奇視線注視着自己的桑德前輩,這是一位看起來很可靠的中年人,留着非常漂亮的八字胡,他穿着制服,看起來正在負責巡邏。
“是桑德前輩,我這兒……”傑克将他所清理出來的一切情報共享給了這位前輩——他一個人來的話,也太危險了,在厘清了事情之後,他本來是想聯絡火車站的安全小隊,但是現在有了桑德前輩在,那就更好了。
“是這樣的嗎……那好,我來幫你。”這位前輩二話不說的同意了傑克的請求。
“太好了。”有了桑德前輩的幫助,傑克與他走進了火車站,找了一個比較安全的角落,開始掃視來來往往的客人們。
考慮到傑克認識卡薩曼,傑克特意站在更前面一些的位置上。
過了差不多十分鍾,年輕人注意到了一位老夫人與幾位她的老同伴走進了車站,這種老人組合讓傑克有些詫異,但是更讓他詫異的是,桑德前輩走了過去:“姑媽,你們怎麽在哪兒。”
“我們玩夠了,準備離開了。”老人穿着寬松的衣袍,對着桑德前輩微笑:“你怎麽在這裏。”
“我幫我的同事來做事,具體的您也知道,就不要問了。”
“那是當然,我帶我的老朋友們先找個地方休息。”這位老夫人說完,就帶着她的朋友離開了入口,走向了一旁的坐椅。
傑克看着桑德前輩走了過來:“是前輩您的親戚?”
“是的,從很小的時候就帶過我,是一位很好的老夫人,願他長壽。”前輩提到夫人的時候,用滿是敬意的口氣說道。
“好人總會平安的。”傑克說完,看到了一位年輕少女牽着另一位少女的手走進了火車站的候車大廳。
“是他們嗎?”桑德問道。
“不是,那是一個成年男人,而不是兩個小女孩。”傑克搖了搖頭:“還有,桑德前輩,您的眼鏡真得有必要再配一付了。”
“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已經老了,不過……嗨,算了吧,這個世界有誰不喜歡偷懶呢,我會去配的。”這個中年人一邊說,一邊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傑克笑着搖了搖頭,同時第一次希望這一切能夠早一點水落石出。
同時,他注意到那兩位少女看起來很親密地走在一起,她們來到售票處,開始排隊買票。
嗯,目前火車雖然已經提升到每天兩班,但現在這個時候來買票的話,隻能等九點的那一班車吧。
想到這裏,傑克掏出了他的懷表看了一眼時間。
八時四十一分。
還有十九分鍾,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說實話,傑克不想見到卡薩曼來到這裏,但……看着出現在入口,臉色有些蒼白的畫家,傑克還是拉低了帽檐。
我們又見面了,先生。
所謂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總不能幸免,說的大概就是你我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