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負之所以去求《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原本就是爲藍鳳凰而求的。
藍鳳凰總是爲自己的年齡苦惱,所以要李不負在外遊曆之時,爲她尋一門能駐顔的功法。
李不負最想要的不是《大金剛拳法》,也不是《無相劫指》,甚至連少林至寶《易筋經》對于他而言,他都不怎麽感興趣。
他想的是:怎麽才能帶着一門可以容顔不老、永駐青春的神功,光光彩彩,驚驚喜喜地去見藍鳳凰。如今既然遇到了一門《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自然要好好把握。
而掃地僧也明白,李不負在經過剛才的沉思,明心見性之後,心中是不會再去圖謀什麽逍遙派功法的。
故而他才會如此一問。
掃地僧道:“據我所知,那《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最早乃是在大理一處叫作不老長春谷的地方有所傳聞,傳說那裏有一口不老長春泉,飲其水,修其功,可長命百歲,容顔不老。”
李不負道:“世上竟有此奇地神泉?”
掃地僧微微一笑,道:“世人謬傳無數,又有多少當得真了。”
李不負道:“可這門内功确是千真萬确的。隻因我親眼瞧見過李秋水的容貌,她年登耄耋,面有刀疤,然而看來卻絕不會超過四十歲的。”
掃地僧道:“不錯!這門功法本就是真的。隻因這武功乃是逍遙派開派祖師‘逍遙子’所驗證過的。”
李不負道:“逍遙子?”
掃地僧道:“逍遙子便是逍遙派的開派祖師。也許逍遙派的名聲并不多麽高,然而那逍遙三老的武功之高,卻是出神入化,舉世無雙的。”
李不負道:“李秋水便是其中之一?”
掃地僧道:“天山童姥、無崖子、李秋水三人正是逍遙子的三位嫡傳弟子。”
李不負皺起眉頭。
這三人實在都不大出名,若非李不負見識過李秋水的武功,恐怕他根本就不會相信這逍遙派三人真的有多麽厲害。
掃地僧又道:“逍遙派有三門神功,一門是《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一門是《北冥神功》,還有一門便是《小無相功》。”
“不老長春功,修之青春常在,容顔不老;北冥神功吸人内力,百川歸海;小無相功則變化多端,無形無相。這三門心法各有奇異,均是神妙,齊列當世絕學之一。”
聽到掃地僧說到“北冥神功,吸人内力”的時候,李不負忽地記起以前任我行所用的《吸星大法》,這門被武林中人視爲“邪功”的武學似乎就是改自殘缺的《北冥神功》。
掃地僧忽道:“你上次出藏經閣後,想必已從大輪明王處得到了《小無相功》的練法吧?”
李不負點了點頭,道:“前輩所說不差。”
掃地僧道:“小無相功乃是道家學問。與你從前修習的那些心法均有不同,你若練之,确也能從中獲得二三益處。”
“這小無相功,用意在無形無相,變化無方。其境界乃是直指‘心中無物’的境界,确是很高明的。”
話至此處,李不負接着問道:“我還有一門《九轉無相神功》,不知是否會與《小無相功》有所關聯?”
掃地僧道:“你背與我聽聽。”
李不負随即将他從天公子處得到的“無相神功”大略地背了出來,與掃地僧一聽。
掃地僧聽罷過後,搖頭道:“小無相功乃是門道家無上心法。而這門武功卻是糅合了天竺的‘瑜伽術’、道門的‘煉丹功’、以及各種奇門異技而成,我不知它爲何喚作無相,但其與小無相功相差甚遠,可謂毫無關系的。”
李不負微微點頭。這與他的猜測也是差不多的。
在他看來,小無相功的精妙完全不在那門九轉無相神功之下。
掃地僧歎道:“小無相功,之所以有此之名,乃是因爲當初逍遙子本欲創的是令人直達神人之境的内功。功法既成,他方發覺,此門功法亦隻可修到‘心中無物’的境界罷了,再往上行,神人之境,卻是萬萬不可達到的了。是以這内功名字中便帶了一個‘小’字。”
李不負聽到此處,立即問道:“這世上有何功法可使人達到神人之境?”
掃地僧道:“沒有。”
“若連逍遙子都創不出達到神人之境的功法,還有誰能?神人之境,非大毅力、大智慧、大勇氣者不可至,與功法的關聯已然不大了。”
李不負道:“前輩你見過逍遙子?”
掃地僧道:“見過。算來他的時代比我還早些。”
李不負道:“他還在這世上麽?我是否可去向他求取《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
逍遙子是李秋水的師父,年代比掃地僧還早,就算他還在世上,多半也要超過百歲。隻不過李不負認爲李秋水八十多歲還能打來打去,逍遙子活到百歲,也并非稀奇之事。
掃地僧答道:“恐怕不行,他雖還活着,我們卻很難再見到他了。”
李不負心中忽想到一個可能:“難道他......”
掃地僧道:“他已破碎虛空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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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負倒吸一口涼氣。
他雖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境界叫作“破碎虛空”,他也有那麽一塊令牌能夠穿梭位面。
但這回他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望到了破碎虛空高手的項背。
掃地僧道:“若非我知曉他已從虛空而走,恐怕我還難以相信這世上果真有這等神奇境界的。”
二人沉默無言許久。
最終李不負道:“請前輩指點明路,我要如何才能得到《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或者說我能如何破解逍遙派的武功?”
掃地僧道:“何須破解武功?你去尋逍遙派此代掌門無崖子,一切便有轉機了。”
李不負道:“無崖子?無崖子在何處?”
掃地僧道:“我亦不知。我隻知當初逍遙子破碎虛空,走得太早,卻未好好教導他的三名弟子,緻使他們愛恨各異,糾纏不休,實是一樁孽事。你若能解開此孽,去除荊刺,也算是善行一件了。”
“無崖子麽......”
掃地僧慢慢道:“好了。今日之談,已然足夠。下次再會,若有機緣,我或可助你如何返途。”
他說罷,便拿着掃帚,三步一掃,行向别處,漸漸無蹤了。
而李不負此番卻大有所悟。他離開藏經閣後,亦不遠去,隻是在後山中尋了個山洞落腳,在一片清幽之地好生思考,領悟,修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