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的老闆是喊着金湯勺出生的,自小就生活在富貴窩裏,什麽山珍海味都吃過,也就養成了一張對食物很刁鑽的嘴,她身爲助理,必然要努力鑽研其中的味道。
這并非是因爲别的因素,不過就是想要對得起人家支付給自己的薪水罷了。
若老闆是個色鬼,她還真不會去做那份工作,好在她家老闆是個不吃窩邊草的主,公司幾十萬員工,總部就有上萬,其中女性員工占據近四成,而且全部都是國内外頂尖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其中長相妖豔的有,清純的有,雅緻的有,幾乎囊括各種風格,自家老闆從未沾染過一個。
魚兩面都切了刀,她今天想用姜煙自己作的大醬來做魚,不知道味道如何,按照她對料理的經驗,味道應該會很獨特。
按照以往的順序,她應該提前将鯉魚在油鍋中煎炸一下,可如今家中的條件,油是最缺的,這道手續也省了,不過并沒有什麽妨礙,做出來後味道依舊不會差。
姜川一邊燒火,一邊緊盯着鍋裏,想到中午能吃魚,就激動的坐不住,當然還得兼顧着竈膛裏的火,燒得細一點還是旺一點,都是二姐的一句話。
見到小家夥在旁邊上蹿下跳,姜瑜哭笑不得,“安靜點,少不了你的。”
海鮮水産在河西公社并不常見,幾乎是常年吃不到,河裏倒是偶爾有孩子們去抓一些小的,可說起來那些小魚小蝦沒什麽嚼頭,而且數量也有限,你忙活一天也不見得在水草肥美的時候弄到一小碗。
“現在都是姜瑜在家裏做飯嗎?”聞到廚房裏飄過來的味道,賀勳也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姜煙回頭看了廚房一眼,笑道:“是啊,她知道心疼我,幾乎是一上手就會做飯,不過前幾天和我說不去學校了,我倒是希望她能好好讀書,以後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針對這種事情,賀勳不好發表自己的意見。
姜家自從姜翰夫婦離世後,日子過得如何,他也能感受得到。
單純靠着姜煙一個弱女子,要承擔起一對弟妹的求學,說真的很困難,就算是一個大男人都不一定做得到。
之前他倒是想幫幫這家人的,卻被姜煙給拒絕了,别看她性格瞧着溫和柔軟,可骨子裏卻是個倔強的。
魚出鍋了,在打開鍋蓋的一瞬間,一股濃郁的香味在這農家小院裏擴散,那味道并非尋常那般,在鮮香裏面還有另一種無法說清的香味,是農家自制的大醬裏帶的,這種自制的大醬沒有任何的添加劑,都是泥土裏滋養出來的味道,很獨特,也很美味。
姜瑜見到姜川都開始流哈喇子了,不斷的吞咽口水,“别着急,很快就能吃飯了,下面的菜很簡單。”
“嗯嗯嗯,二姐你快點,我都要餓扁了。”姜川連連點頭。
這可是魚啊,他都不記得家裏有多久沒吃過魚了,應該是從父母去世後就再也沒吃過,以前還能每月吃一頓來着。
把做好的魚放在一個大瓷盆裏,上面加了一個蓋子,免得放涼了。
之後她利落的翻炒雞肉,以及其他幾道素菜和涼菜,前前後後半個多小時就妥當了。
擡手在小弟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好了,招呼大姐和賀公安洗手吃飯。”
“哎!”姜川直接跳起來,沖到炕間招呼倆人吃飯,“賀公安,大姐,吃飯了。”
趁着他們去洗手的功夫,姜瑜把飯桌搬到炕上,然後将做好的菜一一端上桌,她這個時間還不能一塊吃飯,中午打算做點面條吃,正好家裏有大醬和賀公安帶來的肉,中午就做個炸醬面,作爲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她自小就是吃着炸醬面長大的,慢慢長大自然也跟着父母學會了。
不過可惜的是,家裏隻有用黃豆自己做的大醬,沒有甜面醬,味道或許會發生一點改變,不過是否難吃,她覺得大概是不會的,可能有的人吃不慣農村這種自制的大醬,覺得味道很怪異,剛開始她聞到這個大醬的味道,也覺得肯定吃不下,可不料想用生菜沾着這種大醬吃,味道妙不可言,讓她一頓飯一顆生菜都不夠吃。
洗好手進來,看到姜瑜把玉米面和小麥粉摻和在一起,似乎并不打算吃飯。
“姐,你又要準備做涼面嗎?”姜川湊過來問道。
“今天中午不吃涼面,正好賀公安送來了肉,咱們吃炸醬面。”
賀勳勾唇笑道:“炸醬面啊?離開家兩年了,都不記得多久沒吃了。”
姜煙準備過來幫忙,卻被姜瑜給推開。
“你們先去吃飯吧,别待會兒涼了,我自己一個人做很快的,做好面條就去吃飯,不着急下鍋。”
三個人也沒勉強,一塊上炕吃飯,她則是将面揉好,利落的做好面條,前後也就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然後洗了手上炕和他們一塊吃飯。
飯桌上的菜都沒怎麽動,姜瑜見狀,心中了然。
拾起筷子沖他們道:“吃吧,再不吃就涼了,這道魚别剩下,指不定晚上就能變了味,放涼了也腥氣,多吃些。”
姜煙因爲賀勳在場,面子薄,她卻沒什麽壓力,該招呼招呼,該張羅張羅。
接收到大姐那感激的眼神,姜瑜沖她暗暗的豎起大拇指,給小弟夾了一筷子魚肉。
之前姜瑜不在飯桌前,其他兩人都幾乎沒怎麽動筷子,隻是偶爾夾點素材吃,倒是魚和雞肉吃的很少。
姜川有眼色,知道兩人都在等着二姐,他也隻能忍着。
現在終于可以放開肚子吃了。
賀勳在飯桌上問了姜瑜的學業,得知學校的情況,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有心說讓她去正規的中學讀書,可那種學校都需要繳學費,姜家的條件他也有數,必然是一份壓力。
“我想着到時候去茅屋裏,請教幾位老先生,之前我爸說他們都是高級知識分子,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姜瑜詢問賀勳。
這個年代有各種約束,她不敢貿然行事,詢問一下賀勳也能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