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樓下傳來汽車的緊急刹車聲,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朝這個房間趕來。
餘生正準備帶男孩離開,發現來人直接朝這邊趕來,提起了一些興趣。
“究竟是誰呢……”
“嘭——”
不鏽鋼門被猛地一腳踢開,一位身着黑色皮衣的金發女孩出現在門口。
兩人四目相對,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複如常。
“你……果然是你!”阿棠緩緩走進了這間小屋,死死盯着餘生那對猩紅的眼睛,甚至連倒在地上的中年婦女都忽略了。
男孩雙眼來回掃視着兩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餘生龇牙笑道:“真是……好久不見啊,完顔玉堂!”
陌生、暴虐的氣息充斥着整個房間,仿佛在發洩着這麽多年來積壓的情緒,天空上的血霧緩緩下沉,壓迫感變得越來越強烈……
“你!難道還想重蹈覆轍嗎?!”阿棠看着餘生那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神色複雜道。
當初老城區的時間她是知道的,甚至還想阻止師傅埋葬小家夥,但卻因爲家族的事錯過了。
從那之後,她便作爲下任靈異協會會長開始訓練,那段噩夢般的經曆至今仍舊曆曆在目……
而小家夥,早已被淹沒在那些遊走在生死邊緣的記憶當中。
直到再次看到餘生,她才想起了曾經那個小家夥,總想粘着她想要抱抱的三歲孩子。
“重蹈覆轍?”餘生突然渾身抽搐起來,随後瘋狂笑道:“桀哈哈哈……我要讓這個世界充滿絕望,和我一樣!”
話音剛落,他渾身融化成猩紅的血霧,席卷着身邊的男孩從窗戶處飛了出去。
“站住——”
阿棠立即追了過去,但顯然還是晚了。她站在破碎的窗戶前看着天上向下沉的血霧,眉頭緊鎖,轉身跑了出去。
一道血霧出現在整個西湖區最高的鍾塔上方,餘生和那個男孩走了出來,伫立在鍾塔上,俯覽着整個西湖區。
而老城區的方向卻黑壓壓一片,甚至連血霧的侵蝕都被阻隔了。
“從今以後……你就叫‘絕望’,我要将你帶到世界每個角落!”餘生扭頭看向身旁的男孩,冷冷道。
男孩微微點了點頭,發生這麽多事他始終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仿佛存在着先天性缺陷。
不過這卻讓餘生對他更是喜歡了,厚厚的血霧不停下沉,甚至快要抵達他們的頭頂了,陰冷絕望的氣息越來越濃。
男孩止不住打了個冷顫,但他卻暗暗記住了這種感覺,這是世界上最美的東西,是電視裏的大英雄餘生告訴他的……
“啪——”
這時候,一道破空聲突然響起。
一條由無數骨頭制成的骨繩狠狠抽打在了鍾塔上,連整個鍾塔都爲之一震。
餘生微微皺起了眉頭,猩紅的雙眼往下望去。
隻見阿棠揮舞着那根特制的骨繩,再次往他所在的方向抽來。
他一把抓住名爲絕望的男孩肩膀,化作血霧來到了阿棠的背後。
“你要與我爲敵?”其聲冰冷刺骨。
阿棠眼神閃爍,卻猛然回過頭,白皙的手掌朝身後的餘生快速抓去。
“你變了……”餘生的聲音有些沙啞,擡手握住了阿棠伸過來的手掌,卻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了對方:“最終你也把我當成了……怪物!”
然而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突然雙眼一黑暈倒在了阿棠的身上。
已經接近屋頂的那些厚厚的血霧傾然間消失無蹤,天空逐漸變得明亮了起來,空氣中也多了一絲暖意。
“你爲什麽要打他……”男孩面無表情望着阿棠冷冰冰道。
看着男孩清澈透亮的眼神,阿棠歎了口氣:“快回家吧,你媽媽醒來如果沒見到你肯定會擔心的。”
說完她便帶着昏迷過去的餘生離開了。
男孩望着她的背影,清澈如水的眼睛裏出現了一絲厭惡。
這是他臉上出現的第一個情緒波動,但一出現便一發不可收拾。怨恨的情緒不停擴張,在他的背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怪異黑影。
一輛疾馳的跑車正在趕往莞城分部的途中,阿棠緊握着方向盤時不時回頭看向倒在後座昏迷不醒的餘生。
餘生暈倒前的那句話在他腦海中不停回放着。
“最終你也把我當成了……怪物!”
“最終你也把我當成了……怪物!”
“最終你……”
甚至連眼前都出現了一些幻覺,差點撞上了路邊的圍欄。
她猛然搖了搖腦袋,強行壓下了那些思緒。将油門踩到了底,直奔管城分部而去。
……
此時在凱樂大廈,鬼眼和羅善頗爲狼狽跑了出來,他們身上沾染了不少血雨,衣服也像是被旋風卷過一樣破爛不堪。
謝東林在門口來回踱步,當發現他們出來後立即上前說道:“剛接到岚姐電話,生哥被會長帶回來了,現在正在莞城分部!”
本來沒有任何收獲還吃了不少虧的兩人有些不悅,聽到謝東林的話後立即眸子一亮,也顧不得這副狼狽的模樣直接沖向了門口停放的黑色跑車。
轟鳴的發動機聲音響起,漆黑的跑車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迅速離開了這裏。
莞城分部此時正忙得不可開交,昏迷的餘生被運進了最高級别的隔離監護室,幾名頂尖的醫護人員和研究人員不停檢查和探測着他的身體情況。
陳岚和阿棠站在監護室外,透過厚厚的玻璃窗眉頭緊鎖望着裏面。
“你說他……現在很危險?”陳岚兩頰的發絲微微有些淩亂,甚至眼鏡都有些戴外了。
阿棠點了點頭,皺眉道:“剛才整個西湖區差點變成一座死城……”
她扭頭看向陳岚凝重道:“我已經通知了總部那邊,很快便會有頂級覺醒者和專業人員趕來。這期間我必須全程盯着,否則如果醒來的還是小家夥,整個莞城分部恐怕都會淪爲一片廢墟……”
“我看過一些機密文件,他難道真的是……怪物嗎?”陳岚透過玻璃窗,神色複雜望着靜靜躺在裏面的餘生。
餘生的笑臉在她腦海中不停閃過,他不明白這麽溫暖的人爲什麽會和“怪物”這個詞聯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