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縫隙越來越大,方凡突然大喊一聲。
“跑。”
原本在一起的四人被突如其來的裂谷分成了兩組。以伯爵府爲中心點,方凡和36号被隔在了右邊,而章澤和37号被隔在了左邊。四人分别向兩邊玩命的跑,周圍的樹木發出斷裂的響聲,然後紛紛掉進了裂谷之中。方凡不停的向前跑,但大地斷裂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斷裂的縫隙眼看就要追上方凡的腳後跟,突然方凡打開心倉調動魇的力量,但結果卻出乎意料。方凡感覺魇的力量正在被那個裂谷一點點吸收着,他連忙收起了魇的力量,現在隻能依靠自己的體力了。隻見36号身手矯健在各種石頭上跳來跳去,方凡剛一分神腳下就踩空了,猛地向前踉跄一下,當他重新調整好身體的平衡時才發現爲時已晚,那條不斷蔓延的裂縫此時正在他腳下。
忽然掉下去的方凡第一時間想的還是求生,這是人的本能,他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抓着,但空氣并不能幫他上來。方凡向下看去,隻見在黑暗幽深的谷底竟有一絲亮光,他想起了從光中走出的月涵,就在他準備接受這一切的時候,突然腰間好像被什麽東西拴住了,并一點一點将方凡提了起來。
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方凡上升的時候裂谷突然開始閉合了,方凡連忙抓住腰間的繩子向上爬,加上上面的一直在不停的拉他,總算趕在裂谷閉合的一瞬間出來了。方凡順着腰間的繩子看去,原來是樹上的36号救了自己,這時36号從樹上跳下來,說道。
“你沒事吧?”
方凡搖搖頭說道。
“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36号冷冷的回答着。
“别放在心上,我隻是爲了任務而已。”
36号冷酷的樣子使方凡覺得他不像傭兵更像殺手,再想想平時嬉皮笑臉被婉璃呼來喝去的章澤,方凡馬上将打消了這個念頭,甯可相信36号是傭兵。
方凡和36号同時看向山道。
“出發吧,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36号将腰間的小刀遞給方凡,說道。
“這個你或許用得上。”
“謝謝,我不需要。”
“看你剛才的狼狽樣,你還是拿着吧。如果實在搞不定的時候就用來自殺,也不至于死的太痛苦。”
方凡險些口吐芬芳,沒想到這36号平時少言寡語的,在怼人這方面倒是頗有造詣,方凡平息了一下情緒問道。
“你和37号是什麽關系啊?”
“兄妹。”
方凡詫異的看着眼前這個又黑又壯的男人,再一聯想剛才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37号。不管怎麽說也無法相信二人是兄妹啊。方凡又問道。
“你們是親兄妹嗎?”
“算是吧。我們都是在一場戰争中活下來的,所以時間一長也就以兄妹相稱。”
“哦,原來如此。”
方凡并不是閑的沒事打發時間的聊天,而是在分散36号的注意力。方凡明知他是來監視自己的,所以要趁着他采取任何行動時掌握主動權。方凡接着說道。
“那是場什麽戰争啊?”
36号沒說話,轉身看着方凡。方凡仿佛從他眼中看到了回憶帶給他的傷痛。于是說道。
“沒事,不想說就算了。”
36号淡淡的說道。
“那不像戰争,更像一場無法還手的屠殺。”
說完後就轉過身繼續向前走。看來一定有一些傷痛沉寂在他心中還沒有被消化掉,也或許永遠都不會消化了。面對這種野外生存狀況方凡是個小白,全都要靠36号的野外生存技巧才能避開很多有毒的花草,甚至是繞開毒蛇的領地。
突然36号做了個停止前進的手勢,方凡馬上停在原地。36号慢慢蹲下去,隻見就在距離36号即将邁出的左腳前有一條橫拉的藤蔓,36号順着藤蔓向上看,隻見上面居然有一塊用削尖的木樁所制成的釘闆。這要是拍在身上的話,那一定會被紮的像篩子一樣。方凡打算走近一點看明情況,突然36号回頭大喊道。
“别動,這裏恐怕還有其他陷阱。”
36号從腰間拿出軍刀,然後看準了上面控制釘闆擺動的藤蔓,随後揚手将軍刀扔了上去,鋒利的軍刀不偏不倚的将藤蔓砍斷了。随後36号讓方凡将小刀暫時還給他,36号拿起小刀又看了一遍那根藤蔓,然後才放心的将腳邊的藤蔓隔斷,就在此時上方的釘闆垂直掉落下來,砸在了36号腳邊,他回頭對方凡說道。
“可以了,繼續走吧。”
36号将軍刀重新收回腰間的刀套中,方凡随口說道。
“好漂亮的軍刀。”
“還好吧。”
“這是什麽刀?”
“蘭德爾軍刀。”
“這麽寶貴的刀可不多見啊。”
“是一個好朋友送我的。”
方凡漸漸感覺和36号的關系熟絡起來了,這時方凡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連忙說道。
“站住。”
36号警覺的停住了腳步,問道。
“怎麽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荒無人煙的島上居然會有機關陷阱。”
36号這才反應過來,說道。
“就是說這島上還有别人?”
“嗯,恐怕這座島上不止我們四人。”
另一邊的章澤和37号相比方凡和36号就沒那麽順利了,在裂谷沒有閉合的時候二人走散了。章澤也是服了37号的方向感,在逃亡時章澤一直大喊着方向,但就這樣37号還是跟丢了。章澤隻好先暫時将目标改爲尋找37号。
章澤發動青蛇之力,他此時可以看見泥濘的路面中的腳印。章澤跟着腳印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這時地面上的腳印是二人跑動時留下的,随後在一個岔路口37号的腳印就向着另一個方向去了。章澤跟着37号的腳印一直向前走,突然他在泥中看見了一樣東西。是37号的水壺,章澤記得出現裂谷之前自己曾要水喝,是37号主動将自己的水壺遞給了章澤,然後喝完後章澤又還給了37号,但就在歸還的瞬間,水壺掉進了裂谷中,可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章澤拿起水壺晃了晃,發現裏面還有些水,但似乎是經過碰擊,水壺上出現了一個小洞,水正從小洞中滲漏出去。章澤連忙趕在水漏幹之前将裏面的水一飲而盡,然後将它背在身上。
章澤繼續順着腳印前進,走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光線越來越暗,而且周圍也越來越靜,之前還能聽見鳥叫的聲音,現在就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了。章澤收起青蛇之力向四周看了看,隻見陽光已經被茂盛繁密的樹木遮擋住了。突然一滴東西掉在章澤肩膀上,頃刻間就腐蝕了章澤的衣服,發出嘶嘶的聲響。章澤連忙脫下上衣向上看去,不知什麽時候這裏竟然出現了一朵巨大的食人花,章澤目測這朵花吃下三個自己是沒問題的,而那滴酸液就是從它囊包中灑出來的。章澤隻聽說過食人花是靠吃昆蟲爲生的,但這麽大的食人花恐怕光靠昆蟲是滿足不了的。章澤一時間竟被它光鮮豔麗的樣子吸引了,突然食人花将肥碩的花瓣慢慢張開,裏面居然出現了一個通體粉色和綠色相間的女精靈,她對着章澤輕輕勾了勾手指,章澤竟不自覺的向她走去。女精靈将手遞向章澤,章澤看着她的指尖竟然亮着一點光,而那光突然給章澤一種溫暖舒适的感覺,他向着光一點點靠近,一點點靠近,女精靈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槍響,女精靈怪叫一聲随即肥碩的花瓣将女精靈緊緊的包裹起來,章澤猛地緩過神來。隻見自己已經和食人花近在咫尺,如果不是剛才的槍聲,章澤現在恐怕已經變成了食人花的飼料了。
章澤回頭看去,隻見37号拿着狙擊槍倒吊在藤蔓上還保持着瞄準的姿勢。章澤大喊道。
“你沒事吧?”
37号沒理他,将狙擊槍重新收回後背,她的背上有一個類似磁鐵的東西,可以将狙擊槍固定住所以不用擔心在做任何動作時,狙擊槍掉落或者随意晃動,37号左手抓住藤蔓翻身輕盈落地走到章澤身邊冷哼了一聲,說道。
“先顧好你自己吧。”
“你我這是關心你。”
“我可不需要一個用自己喂花的好心人的關心。”
“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不也跑迷路了嗎?”
37号沒有章澤争辯,而是指了指他腳下,章澤低頭一看地上竟然又是37号的水壺。章澤摸了摸身後的水壺還在,詫異的說道。
“怎麽又多出一個。”
然後他撿起來一看和之前的水壺一模一樣,甚至連那個小洞的位置都一模一樣。章澤晃了晃,裏面也有水,章澤一臉茫然的說道。
“怎麽會這樣啊?”
37号淡淡的說道。
“我剛剛跑到這裏時就發現了自己似乎一直在同一個地方徘徊,但有一點不一樣的就是雖然走的路沒變,但頭頂的光線會越來越暗。于是我将水壺扔在地上作爲記号。我繼續向前走,當我又回來後發現水壺不見了,于是我找個地方藏了起來,我知道撿走水壺的人肯定還會再回到這個地方。”
章澤大吃一驚的說道。
“你太聰明了。”
沒想到37号對這種稱贊不感冒,反而白了章澤一眼,繼續說道。
“看來這個地方可以複制地面上消失的東西。”
“什麽意思啊?”
“你拿着水壺再走一次就知道了。”
章澤拿着水壺又向前走去,當他再回到這裏時這裏居然真的又出現了一個水壺,但是37号卻不見了。章澤恍然大悟,這條路不是一個圓,而是一條筆直的通道,但是這條通道可以來回複制地面上的東西,于是章澤大膽的向來時的方向走,如果自己是正确的話,那37号一定還在那裏等着。
當章澤回到37号擊斃食人花的地方時,果然見到了37号還站在那裏,他和37号說了自己的猜想後,37号幽幽的說道。
“看來還不算傻。”
章澤有點生氣的說道。
“你說你長得挺可愛的女生,說話這麽那麽噎人呢?”
37号拍了拍背後的狙擊槍說道。
“它不會噎人,要不你和它聊會?”
章澤咳嗽一聲,說道。
“我們還得趕路呢,快走吧。”
37号淡淡一笑跟在了章澤身後。這時章澤發現光線已經暗到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37,有手電嗎?”
37号将手電遞給章澤,借助手電的光亮章澤再次發動青蛇之力,他突然驚奇的發現,地面上不止他和37号的腳印。除了他們二人的腳印外,還有很多數不勝數的腳印。這時章澤示意停下,二人停下後,章澤說道。
“這裏的腳印太多了,說明這裏還有其他人類活動。”
“但我們得到的消息是這裏是座無人島啊。”
章澤發動青蛇之力看向前方,說道。
“天曉得那些腳印是什麽東西的。”
方凡和36号徑直向山頂的伯爵府進發,沿路又清理了一些陷阱,不知不覺中二人走進了一片濕地,36号說道。
“等等。”
方凡聞聲停住了腳步,問道。
“怎麽了?”
隻見36号從旁邊擡起一根又長又粗的樹幹,方凡打算過去搭把手但36号示意不用。隻見36号上身的肌肉爆出條條青筋,臉色漲紅,樹幹的分量可想而知。36号微蹲一下然後猛地使勁将樹幹扔進了旁邊的濕地中,樹幹立在水中,方凡看了看說道。
“水不怎麽深,我們可以過去。”
“等等。”
36号依然攔着方凡,這時隻見那根樹幹正一點點的下沉,下沉的速度也在不斷加快,方凡吃驚的說道。
“這是沼澤?”
36号又觀察了一遍地形,說道。
“你跟着我走,我走哪裏你就走哪裏。”
“好的。”
剛進叢林時是号像小學生一樣跟着方凡和章澤,但此時雙方的角色對調了。方凡跟着36号的腳印向前走着,突然路中間出現了一根斜插的木杆,它恰好擋在了本就狹窄的路上。兩邊都是沼澤根本無法通過,所以要想過去的話必須抱着木杆一點點蹭過去,36号有些犯難的說道。
“你先過去。”
方凡看了看36号的表情,發現他并沒有在打什麽壞主意,于是就抱着木杆走了過去。這下輪到36号了,他抱木杆的樣子很像是棕熊抱着樹幹夠蜂蜜的樣子,方凡想笑但強忍回去了。突然就在木杆伸出的地方發生了塌陷,在36号掉下去的瞬間方凡向前一撲抓住了36号的手。方凡吃力的說道。
“我快抓不住了,你看看下面有沒有什麽東西墊腳。”
36号晃動着雙腿,但怎麽也找不到墊腳的地方,他晃得很厲害,這反而使他的重量又增加了不少。方凡真的堅持不住了,這時方凡準備調出魇的力量,但他發現魇似乎在體内沉睡了,不管自己怎麽做魇都沒有反應。地面還在不停的塌陷,突然方凡和36号一起掉了下去,兩人重重的摔在木闆地上,方凡揉着左肩站起來說道。
“這是什麽地方啊?”
36号拿出手電四處照了照,說道。
“這好像是艘船。”
方凡看了看發現原來剛剛那根擋住他們去路的木杆是船上的桅杆,是船上挂帆用的。36号向着他們掉下來的洞口照了照,說道。
“我們從這裏回不去了,隻能另找出路了。”
方凡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向遠處扔了過去,一會遠處傳來一陣石塊落水的聲音,二人拿着手電一點點摸索着向前走。方凡又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向前方扔去,這次沒有落水的聲音,而是出現了敲打金屬的響聲。二人面面相觑,這裏究竟會有什麽東西啊?
36号的手電突然一閃一閃的,最後終于徹底罷工了。方凡隻好拿出那部提問者給的手機,這部手機除了不受信号影響和不用交話費外,另一個優點就是它的手電筒特别亮。剛一打開手電方凡就看見了一個船艙,裏面空間狹窄所以他讓36号在外面等着,自己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東西。
方凡剛一跳進船艙就聞到一陣濃重的黴味,似乎還有一些腐壞的味道,他拿着手機一點點向前走,船體慢慢晃動起來,突然從頭頂掉落一副骨架,吓得方凡差點把手機扔出去。他定睛一看,沒好氣的自言自語道。
“差點被你吓死。”
這時他背後突然出現一個幽幽的聲音說道。
“這有什麽可怕的”
方凡感覺全身的汗毛的站起來了,他猛地轉身用手電照過去。隻見一個衣衫褴褛的女人站在自己跟前。說是衣衫褴褛,但她身上更像是圍了一塊破布般簡單,方凡問道。
“你是什麽人?”
“船靈。”
方凡又打量了一遍這個女人,然後接着問道。
“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舟之冢。”
“那你能告我如何出去嗎?”
“随我來。”
隻見船靈出了船艙,方凡也跟着出來了,36号上前問道。
“在裏面發現了什麽?”
方凡指了指船靈說道。
“就找到了她。”
36号順着方凡的手指看了看,問道。
“什麽啊?”
“你看不見嗎?”
“能看見什麽啊?”
想必是36号身上的陽氣要勝于普通人數倍,所以他看不見靈體,也可以說是靈體躲着他的陽氣不讓他看見。這樣一來方凡就把船靈的事說了一遍,36号說道。
“我一直還不信,沒想到真有鬼啊。”
“你走在我身後,讓她帶路。”
“好的。”
方凡和船靈說了幾句話後,船靈帶着二人來到一片空地上,說是暫時離開一會,讓方凡和36号在這裏等自己。船靈走後方凡拿着手電四處照了照,但手電能見度有限,隻能看清眼前的東西,稍遠處的一些地方隻能看出大概的輪廓。
船靈回來了,突然四周牆壁上亮起一個個的火把,當火光将整個地方照亮時,方凡和36号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