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昏倒的卓曼,章澤突然用力的抓住青子的雙肩,大喊道。
“你對她做了什麽?”
青子閉口不言,左手輕輕按在卓曼右手上,隻見卓曼的身上散發出一些若隐若現的光。沒一會卓曼就醒了過來,她扶着額頭說道。
“頭好痛啊。”
章澤激動的上前抱住了卓曼,卓曼突然杏眼圓睜,顯然是被章澤突然的舉動給吓到了。
“章澤,你怎麽了?”
“沒事,你醒來真是太好了。”
章澤沒敢将卓曼被附身的事告訴她,主要是怕把卓曼吓壞,但還是得想個理由解釋一下她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果不其然卓曼馬上問道。
“我怎麽會在這裏?”
章澤一時很爲難,不知該和她說,方凡突然說道。
“你被人打昏挾持到這裏的,是青子救的你。”
“我被人挾持?什麽人啊?”
“一些你永生都不想見到的人。”
方凡對着卓曼做了個陰森恐怖的表情,卓曼一下就被吓壞了,結結巴巴的說道。
“哦哦,謝謝謝你們。”
章澤長出一口氣,總算是對付過去了。卓曼将散亂的頭發别在耳後,然後對青子伸出手說道。
“謝謝你,救了我。”
青子不敢看卓曼的雙眼,怯懦的點點頭後就跑開了。章澤追了過去問道。
“青子,難道卓曼還有什麽不妥嗎?”
“沒沒有。”
“那你跑什麽啊?”
“她她太漂亮了。”
章澤差點笑出聲來,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笑出聲肯定會傷害到青子敏感的自尊心,于是強忍着憋了回去。随後章澤來到卓曼身邊說道。
“青子就是有點害羞,你别在意啊。”
“沒事,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方凡帶着一陣風從二人身邊走過,說道。
“走吧,沒時間打情罵俏了,我們現在還得看看這艘該死的船爲什麽還不動。”
幾人跟着方凡來到了一層駕駛艙,副船長一直在焦急等待着維修工的消息。可就在幾分鍾之前,副船長竟發現再也聯系不上那些維修工了,他此時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在駕駛艙内來回踱步。方凡幾人推門而進,副船長像看見神仙一般迎了上來,說道。
“你們可算回來了。”
“怎麽了?”
“就在剛剛,我與負責維修螺旋槳的大壯失聯了。”
“難怪這船一直不動,你需要我們做什麽?”
“你們能去看一下嗎?”
“可以,你告訴我位置和下面的情況。”
“位置就在我給你的圖紙裏,你們可以沿着一層的緊急疏散通道一直下去,下去之後走到船尾盡頭就能看見發動機控制室。下面的維修工一共兩人,大壯和老張。”
“好的,有情況的話我會馬上告訴你。”
副船長連連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感激。副船長的眼神讓方凡感覺一陣别扭,可能是有些太誇張了。方凡讓卓曼和青子就和副船長一起留在駕駛艙,他和章澤的額頭上已經有了青子的血,所以也可以看見一些不潔之物,這樣一來就暫時不用青子去冒險了。
副船長将一部對講機和一張門禁卡交給二人,随後方凡和章澤就向發動機控制室出發。二人進入緊急疏散通道,發現這裏的燈居然壞了,四周黑漆漆的。章澤拿出手電四下照了照,說道。
“老方,這裏這麽感覺陰森森的啊?”
“這不正常嘛,整艘船沒有一處地方是正常的,見怪不怪了。”
二人又走了一段,原本應該機器聲轟鳴的地下一層,此時靜悄悄的,直覺告訴方凡不止螺旋槳不工作那麽簡單。他們沿着副船長所說的路線來到一扇鐵門前,門上挂着一塊‘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内。’的牌子。
“應該就是這裏了。”
章澤用門禁卡打開了門,隻見一人倒在了發動機控制台旁邊,他上前摸了摸那人的頸動脈,發現此人隻是昏過去而已。章澤看了看那人胸前的工作牌,此人正是大壯。
“大壯,大壯。”
章澤邊叫邊搖晃着大壯,隻見大壯嘴唇發紫,臉色發暗,呼吸微弱。
“老方,你來看看。”
方凡蹲下身子查看大壯的情況,說道。
“這是中毒的表現。”
方凡讓章澤把手電舉高一點,随後脫下了大壯的衣服。
“老方,你幹嘛啊?”
“找傷口。”
方凡翻找一圈後也沒從大壯身上找到任何傷口,他又看了看控制台,這時方凡發現控制台上的螺旋槳啓動控制面闆和周圍的金屬闆的顔色不一樣。他拿起手電仔細在上面照了照,突然他發現在螺旋槳啓動按鈕上有一根豎起來的針頭,針頭伸出按鈕的距離不長,但足以刺入皮膚中,針頭上還帶着一些血迹。
方凡将大壯的手翻轉過來,果不其然在大壯的食指指肚上有一個紅腫的小針眼,方凡說道。
“這就是大壯中毒的原因。”
“這會是誰幹的呢?”
方凡考慮着這其中的聯系,在腦中梳理了一遍後說道。
“青子大吼之後蛇妖就不見了,而此時船不僅停了下來,連螺旋槳都停止工作了。蛇妖隻是起到了控制船方向的作用,卻沒有給船提供動力。也就是說在蛇妖控制船的時候,船的動力來源依舊是螺旋槳。有人在蛇妖消失的時候,對螺旋槳做了手腳。”
“也就是說這是人爲的?”
“嗯。”
方凡拿起對講機和副船長說明了這裏的情況,要想使螺旋槳重新工作就要先恢複負一層的電力供給。這艘船的電力是由三大組發動機提供的,第一組在二層,負責整艘船的日常生活用電;第二組在一層,負責停電時的預備用電;第三組就在負一層,負責整艘船的動力用電。副船長了解了負一層的情況後,說道。
“發電機在船頭的位置,你們務必要小心。”
二人來到發電機房門前,上面居然無故多出了一把大鎖,章澤喊道。
“副船長,發電機房的鑰匙在哪裏?”
“不需要鑰匙,用我給你們的門禁卡就能打開所有門。”
“你的權限這麽高啊。”
章澤說完這句話後,方凡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馬上搶過章澤手中的對講機說道。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的門禁卡可以自由出入船體設備區域?”
副船長想了想說道。
“除了我之外還有維修人員。”
“此次出海的維修人員隻有老張和大壯嗎?”
“嗯,其他人在休假,老張是老師傅了,經驗頗豐,大壯是他的得力助手,所以此次出海安排他二人負責維修足以。”
方凡接着說道。
“除了這些人之外,其他人還有沒有這樣的權限?”
“那就是船長了,他的門禁卡可以到達整艘船的每個角落。”
“好的,我知道了。”
船長已經死了,可以暫時排除船長的嫌疑,大壯中毒昏倒在控制室,唯一有嫌疑的就是老張,可他的動機又是什麽呢?方凡督促章澤叫人把大壯擡上去救治,自己在周圍尋找着可以破壞掉門上這把大鎖的工具,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方凡坐下來一點點思考,隻能一邊行動一邊捋清其中的聯系。
過了一會之後章澤跑了回來,大壯已經被擡上去救治了,幸好旅客中有醫生,而且大壯中的毒不是很嚴重,隻是微量麻痹神經的毒藥。看來那人并沒有打算殺死大壯,隻是希望他不要礙事罷了。方凡問道。
“你走的時候,大壯醒了嗎?”
“醒了,但是胡言亂語的。”
方凡長歎一聲,想在大壯身上找線索的希望破滅了,隻能寄希望于眼前的線索來挖掘更多的線索了。這時方凡在旁邊的消防櫃中看到一把消防斧,他脫下上衣包裹在小臂上,然後砸爛了玻璃取出消防斧。在手裏掂量掂量,大步走向發電機房的門前。兩斧頭下去,大鎖被砍成了兩截,方凡将消防斧背在身後。二人走進發電機房,裏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章澤拿着手電四下照了照,發現地上有一攤血迹,而且還有血滴從天花闆上滴下來。
章澤拿起手電照向天花闆,隻見那血是從天花闆上的通風口流出來的。方凡和章澤對視一眼,方凡半跪下去,雙手交叉放在右腿大腿上,章澤蹬踩方凡掌心,方凡用力一拖就将章澤拖了上去。章澤雙手抓住了通風口的邊緣,突然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嗆得章澤趕緊屏住呼吸,他用一隻手向下晃了晃,示意方凡将手電交給他。章澤拿着手電一照差點喊出聲來,隻見半顆頭顱露着白花花的腦子,鮮血順着傷口從通風口流了出去。
所幸章澤也見過不少死相各異的屍體,他雙手用力一撐上半身就進入了通風管道,随後坐在了通風管道的另一邊,他抓住死者的肩膀,将他順着通風口放了下去。方凡在下面接着死者,然後将死者放倒在地,他看了看死者胸前的工作牌,此人正是老張。章澤從通風口跳了下來,說道。
“這人是誰?”
“老張。”
“啊?老張也死了,那豈不是現在最有嫌疑的人是副船長了?”
方凡沒答話,他在老張身上翻找着。方凡在老張口袋裏找打了一把形狀特殊的鑰匙,随後他将鑰匙插進了發動機上的鑰匙孔中,發電機上亮起了指示燈,于是方凡用力拉下電閘,突然整個負一層的燈都亮了起來。章澤如釋重負的說道。
“這下螺旋槳總算能正常工作了。”
“還不行,我們要找到原來的那塊控制面闆,你忘了大壯是怎麽中毒的嗎?”
這時突然從通風管道中傳來一陣強烈的摩擦聲,聽起來就像是金屬與金屬間的摩擦。方凡大喊一聲。
“快出去。”
二人連忙跑到發電室外,根據聲音判斷那個東西從通風管道口掉了下來,沒一會一個蛇尾人身的怪物出現在發電機房門口。隻見他全身黑色,從腰部開始下半身是一條粗壯的尾巴,上半身不僅強壯還覆滿了厚如堅甲的鱗片,雙眼的眼珠已經變的細如銀針,空中吐着鮮紅的信子發出嘶嘶的響聲。借助青子的力量,方凡透過怪物的身體看見了它的本質,隻見在他厚如鐵甲的鱗片下居然是亨特船長。
方凡伸手摸向背後的消防斧,章澤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老方,亨特船長爲什麽會變成這樣啊?”
“我想他肯定是找到了面具,而且還戴上了它。”
“我去,戴完之後就成這樣了啊。”
“别廢話了,小心戒備。”
亨特船長扭動尾巴慢慢向二人靠近,喉嚨處發出嘶嘶的響聲,他每靠近一步,方凡和章澤就向後退一步,眼看就要退無可退了。章澤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跟他拼了。”
“喂,别沖動。”
方凡還沒說完章澤就已經沖出去了,他一直驚訝于章澤的體力,剛和嶽明洋和丁慧戰鬥完,他現在不僅沒有累,反而更興奮了。但每次讓他幹點别的活就哭天喊地的說累死了,看來這貨唯獨對戰鬥有用不完的精力。
章澤此時向旁邊跑去,打算借機繞到亨特背後,哪成想亨特甩了下尾巴将章澤抽飛了。就在亨特分散注意力的時候,方凡揮起消防斧對着亨特身上砍了過去,但在堅硬的鱗片面前消防斧的攻擊力簡直不值一提,方凡雙手的虎口處被震裂,鮮血染紅了消防斧的斧把。方凡連連後退幾步,這一斧子似乎激怒了亨特,他迅速沖到方凡身邊舉起碩大的巴掌朝着方凡打了過去,方凡沒來得及躲閃,重重的撞向旁邊的機器。
章澤從地上爬起來,晃了晃腦袋清醒一些。他這次沒有進攻亨特的上半身,而是瞄準了他的尾巴。縱身躍起像一隻猛虎般撲向眼前的獵物,隻是這獵物有些難以馴服。章澤舉起手中的匕首猛地落下,就在尚未觸及到亨特身體的時候,黑色的尾巴猛地向章澤抽了過來,章澤馬上收勢俯身,一陣風從他頭頂掠過。章澤見狀踩着蛇背騰空而起準備利用下落的重力加速度将匕首刺入亨特的身體,沒想到亨特趁機跑到了别處。
“你們這兩隻煩人的老鼠。”
亨特居然說話了,方凡和章澤相互攙扶着站在亨特面前。方凡說道。
“沒想到,你還活着。”
“哼,贊索比号可沒那麽容易死,我将自己獻給了蛇妖從此贊索比号就可以永遠在大海上馳騁。”
“這就是你說的重振家族榮耀嗎?”
“隻要能讓贊索比号永不沉沒,我願意付出所有。”
“你快醒醒吧。贊索比号早就沉沒了,現在他的靈魂是美杜莎号。”
“你胡說,這是贊索比号,是我家族的榮耀。”
“你爲什麽如此執着?”
“那個女人告訴我,隻要我守住贊索比号,不僅能恢複家族當年的榮耀,還能幫我複活瑪利亞。”
“你說的那人是不是提問者?”
“與你無關。”
“你可真是老糊塗了。”
方凡随手拿起一塊東西向亨特砸了過去,正巧砸中亨特的臉。亨特捂着被砸的臉叫着,方凡突然注意到亨特的臉上閃過了一道光。章澤以很低的身姿沖到亨特身下,随後用力跳起,匕首在鱗片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火花,章澤還沒來得及落下之時,就被亨特的大手從半空中抓住了,章澤拼命掙紮卻無法掙開亨特的手。亨特另一隻手握拳,對着章澤一頓猛攻。
章澤被打的快要失去意識了,方凡揮起手中的消防斧向亨特的尾部猛砍,沒想到那條又黑又粗的尾巴像長了眼睛一般,高高站起将方凡卷在其中。消防斧掉落在方凡夠不到的地方,他在蛇尾中用力掙紮,但越掙紮就越緊,忽然那些鱗片從蛇尾上紛紛站立起來,像一把把尖刀一般刺入了方凡的身體,方凡痛苦的大叫着。
此時,尚有一絲意識的章澤将手中的匕首扔向方凡,匕首掉在了方凡面前,他用嘴将匕首叼了起來,匕首沾染了方凡的血之後刀身不斷變長并發出耀眼的紅光,最後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唐刀。方凡咬緊刀柄,在亨特尾巴上劃了一刀,隻見那些鱗片被劃出了血痕,緊接着蛇尾的力道小了不少。此時亨特還在對章澤不停的進攻,方凡抽出一隻手緊緊攥住刀柄,刀刃對準亨特的尾巴用力一砍,隻見紅色的刀身深深砍進了亨特的尾巴。
亨特被砍傷的尾巴再也沒了纏繞方凡的力氣,渾身是血的方凡摔在了地上。亨特将昏厥的章澤丢在一邊,鮮血順着方凡的手臂不停的流到了變成唐刀的匕首上,紅光越來越耀眼。方凡此時雙眼冒出憤怒的火焰,雙手緊握刀柄,大喊一聲沖向了亨特。亨特雙拳緊握發出憤怒的吼聲準備迎接方凡的進攻,突然一道紅光閃過,隻見亨特的臉突然一分爲二的碎裂開來,在空氣中化爲了粉末,亨特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
方凡将匕首丢在一旁,沒有鮮血的浸潤它又恢複如初。隻見亨特的身體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他用手撐起身體靠在牆上,說道。
“這或許就是我的結局了吧。我知道你也在找鳳珠,我們都是在愛上迷路的人,或許我比你更癡迷一些。”
亨特劇烈的咳血,随後伸手擦了下嘴邊的血迹,接着說道。
“0605”
方凡全身癱軟的坐在亨特對面,當聽說亨特的目的也是鳳珠時,方凡心中突然莫名火起,他一邊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一邊說道。
“沒有人能和我争奪鳳珠。”
方凡撿起剛剛丢掉的匕首,遇血的匕首再次變化。手起刀落,亨特的頭顱像皮球般滾到了方凡腳邊。章澤從地上爬了起來,全身像散架一般,他突然看見站立在亨特屍體前的方凡,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把刀。章澤連忙喊道。
“老方,快把刀給我。”
方凡看了看章澤,将刀丢向了章澤。二人互相攙扶着在一個很隐蔽的櫃子中找到了原來的控制面闆。更換後,方凡按下發動機啓動鍵,螺旋槳慢慢的轉動起來,總算是結束了。對講機中傳來副船長激動的聲音。
“你們成功了,船動了,船動了。”
方凡和章澤互相攙扶着回到了駕駛艙,卓曼看見二人的傷勢後被驚呆了,趕忙找了醫生爲二人止血。與亨特一戰之後他發現自己對鳳珠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了,而且剛才手刃亨特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猶豫,鮮血的味道更是讓方凡興奮不已。醫生在爲方凡處理着傷口,他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闆,在心中默默的問着自己。
“我究竟是怎麽了?”
這時一陣劇烈的頭痛向方凡襲來,他突然捂住頭,身體蜷縮起來,是一種刺入骨髓的劇痛。突然四周漆黑一片,方凡感覺自己置身于一個未知地帶,頭痛的感覺似乎不見了,遠處出現一道光,那道光中的人影正不緊不慢的向方凡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