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澤從接到老太太的電環之後就一直擔心方凡的安危,他從老太太的聲音當中嗅到一絲恐懼的氣息。但現在自己哪都去不了,隻能在關押室守着手機。也正是由于章澤給方凡通風報信,章澤就成了第一嫌疑人,即便第二天章澤主動發出了方凡的通緝令,但還是沒能騙過狡猾的老李,此時老李推門走進了關押室。
“說吧,你是怎麽放走方凡的?”
“我沒有啊,當時咱倆在會所喝酒,我怎麽會放走方凡呢?”
“所以你得交代出你的同夥。你肯定是假借喝酒将我調虎離山,然後你的同夥借機放他走的。”
“你可真敢想,你查吧。你有證據的話,我一定認罪,但沒有證據的話再過幾個小時之後我就沒必要再在這個小屋的待着了。”
“你...”
老李一時間也拿章澤沒辦法,其實老李哪有什麽證據無非就是想詐章澤一下,萬一能詐出什麽消息呢。但老李還是不了解章澤,更不知道他的過去,這種手段對付小毛賊還行,對章澤可是毫無用處。萬幸的是章澤在關押室期間一個方凡的電話都沒接到,要是現在方凡來個電話那就更說不清了。
章澤此時很擔心方凡的安危,婉璃和悲矢在家中一方面留意着僞裝成月涵的狐狸,另一方面還要保護自閉的月潤。他們已經分身乏術,章澤想不到該讓誰去跟着方凡,卓曼肯定不行,要是有危險她反而會變成被保護的對象。章澤思前想後最後隻能讓莫竹暗中保護方凡,章澤悄悄的給莫竹發信息,告訴了他方凡的行動路線,但莫竹卻遲遲沒有回應,因爲莫竹正面臨着一場即将爆發的厮殺。
莫竹是黑鴉實現自己計劃的又一強大的阻礙,所以必須将其鏟除。其實莫竹還是很冤枉的,他卷進來完全屬于爲朋友兩肋插刀,初心本是争奪婉璃,結果沒搶過章澤。最後還淪爲了他們的保镖,就像籃球場上最關鍵的第六人。不過好在莫竹也不計較那麽,他心中隻惦記一件事,就是朋友們的安危。有時連章澤都覺得他傻得很純粹,很多時候章澤都不願麻煩莫竹,更希望他能離這些危險與是非越遠越好,但往往總是事與願違。
一隻鴿子落在了窗台上,莫竹從鴿子腳上的紙筒中抽出一張小字條,看後就順手将其燒成了灰燼。黑鴉和王迪将鬼王引入中海市的消息早就傳到了莫竹耳中,信息的靈通造就了莫竹總能搶占先機。
“來了就進來吧。何必做檐下小人。”
話音剛落,黑鴉便閃身進入了莫竹的房間。
“哼,沒想到你能察覺到我。”
“來此何幹?”
黑鴉将自己的計劃告訴了莫竹,并有意拉攏他和自己站在一條戰線。但莫竹怎會聽信黑鴉的鬼話。
“你是不是實在找不到人了才想起我來?而且你難道不知道我和章澤的關系嗎?”
“當然知道,但他搶了你心愛的人,難道你就不想...”
“不必說了,那是我們之間的事,與外人無關。你走吧,剛才你所說的計劃,我就全當不知道。”
“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你就消失吧。”
忽然黑鴉向莫竹丢來一個試劑瓶,裏面裝着些綠色透明的液體。莫竹猛地擡腿将試劑瓶踢的粉碎,綠色的液體遇見空氣後竟化作了一團霧氣,霧氣一點沒糟踐全被莫竹吸入了體内。黑鴉在一旁冰冷的看着莫竹,他像是在等待一個什麽重要的時刻。
突然莫竹感覺天旋地轉,接近着莫竹跪倒在地大口嘔吐着。黑鴉臉上浮現出陰謀家固有的陰險狡詐。
“莫竹從來都是百毒不侵,我尋遍天下所有地方才找到這個毒藥,這是專門爲你特制的,好好享受吧。”
“爲了...我,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畢竟除去你,我的背後才沒有冷箭,我才能更踏實的對付方凡和章澤,你就安心的睡吧,不久之後方凡和章澤就去找你了。”
黑鴉的話在莫竹耳邊越來越模糊,漸漸地,莫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在最後的一絲掙紮中莫竹徹底昏了過去。黑鴉扛起莫竹的屍體來到郊外的荒地,趁着沒人之際将莫竹埋進了土裏,他心滿意足的拍拍手上的泥土,自言自語道。
“你要想活命,除非觀音顯靈。”
黑鴉最後看了一眼平整的泥土後安心的離開了那片郊外的荒地。
一直沒有等到莫竹回信的章澤,也不對莫竹報什麽希望了。不過好在老李一直沒有找到證據可以直接指明章澤就是放走方凡的人,所以不得不重還章澤自由身。章澤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地鐵站裏尋找方凡的蹤迹,他一路上繞了好多地方才到達地鐵站,爲的就是可以甩開跟蹤自己的人。他沿着方凡的路線來到青年路站,但下車之後章澤陷入了一陣迷茫,雖然到了這裏卻沒有一點方凡的線索,最後他隻好沿着方凡的路線繼續走下去,下一站是愛人旅店。章澤離開地鐵站的那一刻,卻不知方凡此時正在地鐵站最陰暗的角落裏享受着帝王般的待遇。
方凡依舊沉迷于眼前婀娜多姿的舞姿,連自己身上越來越沉都沒發現。方凡胯下的寶座已經有一半變得殷紅駭人,方凡對此渾然不知,隻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美好,甘甜的美酒,婉轉動人的聲樂,還有引人入勝的舞姿,有一道念頭閃過方凡的腦中,就這樣永遠不離開這個美妙絕倫的地方。忽然月涵的臉浮現在腦海中,方凡想站起身,卻被兩邊的女子按住了,其中一個女子拿着石道兩旁的花在方凡鼻子前晃了一下,一陣異香鑽進身體,方凡頓時就忘卻了月涵的存在。曲聲離離,直教人流連忘返。
章澤來到愛人旅店時已經是晚上,前台小姐躲在攝像頭下偷偷鼓搗着手機,不時盯着屏幕傻笑,裏面的内容定是哪個垂涎她美色的男人精心編制的笑話,準備以此與她發展更進一步的關系。性,是動物永恒的主題,至于愛情也隻是它的衍生品,這似乎成了快餐文化下一種鐵打不變的準則。
章澤咳嗽了一聲,前台小姐看了他一眼,慵懶的說道。
“沒有房間了。”
“我有預訂。”
“姓名。”
“方凡。”
“大床房,二樓左手最後一間。”
章澤聽到這個房間的位置時心裏就開始打鼓,他想起了秋子的遭遇。
“小姐,能不能給我換一間?”
“就這一間,愛住不住,自己訂的房現在還換什麽。”
前台小姐不耐煩的抱怨着。章澤奇怪爲什麽方凡訂的房間會在這麽個位置,難道他忘記了秋子的事了嗎?難道他在這個房間等什麽東西上門?想到這時章澤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如果方凡真的在等上門東西的話,那這個東西絕對不是陽間的東西。章澤忐忑的來到房間門前,房卡在門鎖出發出嘀的聲響,章澤輕輕轉動把手慢慢推開房門謹慎的向裏面張望,一切正常。他在屋中來回走了幾圈,感覺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但心髒跳動的頻率卻一點沒有緩解,他感覺要是沒有嗓子擋着,心髒恐怕就要跳出來了。
章澤忽然感到一陣内急,他快步走向廁所,而廁所門正對着一面落地的穿衣鏡,對這種設計章澤打心底的抵觸。解決完内急問題之後,章澤走出廁所門,故意撇頭不與穿衣鏡中的自己對視,但他還是感覺裏面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章澤在心中反複安慰自己都是自己在胡思亂想,爲了暫時套離開這種讨厭的感覺,章澤撥通了方凡的電話,但一直都會提示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這樣更加堅定了章澤認爲方凡遇害的想法。
比起現在的害怕,章澤更困惑于不知該如何尋找下一步的對策,方凡的路線中也沒有說明到達旅館後該怎麽辦。着急的章澤在房間中來回踱步,忽然房間裏的電視機突然亮了起來,空氣瞬間凝固了,章澤呆呆的看着閃着雪花點的電視,身上的汗毛像是接到命令的戰士一樣站的很是筆挺。電視上出現一個男人,暗色的背景下看不清男人的面貌,隻能聽到他沙啞的聲音。
“對我給你訂的房間還喜歡嗎?你可不是今晚最後一個住進來的人哦,要是你能熬過今晚,那明天一早就到395林場來吧。那裏有我給你準備的驚喜,再見。”
電視關閉的一瞬間,章澤感覺到冷汗已經浸濕了背心,對付人他比較在行,但降妖除魔這事一直都是方凡的專長,自己一直扮演着打醬油的角色。就在章澤驚魂未定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陣微弱卻連續不斷的敲門聲,章澤扶着床邊使勁站了起來,剛才那個男人的話吓得他腿都軟了。章澤慢慢挪向門口低聲問道。
“什麽人?”
“先生,我是前台,剛剛有人投訴您電視機的聲音太大了,請你将聲音調小一點,不要影響他人休息。”
“好...好的,我知道了。”
“打擾您了。”
章澤把耳朵貼到門上聽着外面的人離開的腳步聲,他長長的出了口氣,心裏暫時安穩下來。但他一想不對啊,剛才的前台明明是個嚣張跋扈的女人,但剛剛上來敲門的卻是個男人,而且這件事打客房電話告知一下就好了,爲什麽還會親自上門呢?恐怖的感覺又包圍了章澤,他顫抖的走向床邊的客房電話,拿起電話撥通了前台。
“喂,前台,什麽事?”
“你們前台有男人嗎?”
“神經病吧你。”
女人說着就挂斷了電話。一切都明朗了,前台根本沒有男人,那剛剛來的那人是誰?冷汗順着章澤的額頭就流了下來,他又想起了電視裏男人的話“你可不是今晚最後一個住進來的人哦。”這句話像被按下按鈕的定時炸彈一樣,炸的章澤腦袋生疼。他趴在床上用枕頭緊緊的捂住頭,擋住耳朵,避免一切擾亂心智的響聲幹擾到自己。這時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慢慢爬上了自己的後背,接近一碗水的重量正壓在自己後腰上,還有幾縷痕迹滑過後背發出沙沙的響聲,章澤猛地甩開枕頭,翻身下地,他緊張的看向四周,卻發現什麽都沒有。忽然章澤耳邊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像是個四五歲的小孩稚嫩的聲音。章澤扭頭看去,依舊什麽都沒看見。但笑聲還在,就是找不到究竟是什麽發出的笑聲。
“咯咯,咯咯,咯咯...”
章澤感覺快要瘋了,他看着屋中昏黃的吊燈,他不是快要瘋了而是已經瘋了。章澤跪倒着床邊用力砸向床鋪,沉悶的響聲依舊沒有掩蓋住咯咯的笑聲。這時笑聲的位置換在了窗邊,章澤走向落地窗。再聽,聲音好像在窗外,章澤打開落地窗來到陽台,夜晚的風出奇的潮濕悶熱。章澤繼續聽着,這聲音似乎已經到了樓下,章澤翻身坐在陽台的欄杆上,下面是空蕩蕩的停車場。對,沒錯聲音就在下面,抓着欄杆的手快要放開的時候,忽然一道閃電撕裂了陰雲密布的天空,歇斯底裏的雷聲震的人耳膜生疼,章澤馬上清醒過來,他看着自己此時的處境,馬上翻身跳回了陽台上,瓢潑大雨在虛驚一場之後澆灌了旅館外的樹叢。
章澤跑回房間,這個詭異的地方他一秒都待不下去了。還不如突然出現幾個黑衣殺手來的痛快。他收拾着東西,剛剛那個咯咯的笑聲竟變成了沉悶的抽泣聲,章澤憤怒的大喊着。
“你他媽究竟是誰,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章澤的謾罵聲被震徹天空的炸雷壓了過去,但那哭聲卻依然清晰可變。章澤呆坐在床邊,低聲說道。
“你究竟想怎麽樣,不如出來給我個痛快。”
章澤用力怕打着床鋪,忽然擊起厚厚的塵土,嗆得章澤直咳嗽。這個房間究竟多久沒有人住過了,可剛剛進來時一切都很正常啊。忽然他看見剛剛還潔白一新的枕頭上竟落滿了灰塵,一層厚厚的灰塵。
“快離開這裏,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在章澤耳邊,章澤像被窗外的閃電劈中了一般從窗邊跳了起來,他抓起外套就往門外走,突然門外又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