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璃從章澤離開家後就一直心神不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給他發了很多信息,結果章澤隻回複了一句“知道了”。這讓婉璃瞬間就切換到了暴走模式,好在月涵一直好言相勸才讓婉璃安靜下來,否則章澤的小命恐怕又是要懸上一懸。
這是門鈴聲突然響了,月涵上前開門。
“找誰啊?”
“這裏是方凡偵探社嗎?”
好久沒接到像樣的案子了,聽到有人這麽問,月涵還遲疑了一下。
“哦,是這裏,您請進。”
拄着拐杖的老頭顫巍巍的走進屋,月涵也不敢上前攙扶,隻能盡量确保老人不在屋中發生磕碰。老人将拐杖放在一旁,整理一下上衣慢慢坐在月涵對面。
“我是爲我孫女來的。”
“您孫女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一個月前我孫女她失蹤了。瓦力從小與我相依爲命,我含辛茹苦半輩子把她拉扯大,家中的日子過得很困難,我還指望她養老呢,哪成想她居然失蹤了。”
老人情緒激動,越說越難過,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您先别難過。您是什麽時候發現她失蹤的?”
“一個月前她從國外出差回來的那天,她打電話給我說晚上回家吃飯,我等的很晚,後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但第二天早上起來時還是沒有見到她的,而且桌上的飯菜也沒動過。我心想她或許有事在忙,但等我再打電話過去時,對面永遠沒人接,一轉眼三天過去了,還是沒有一點她的消息。”
“那你怎麽不去警局報案呢?”
“報過案了,但警局那邊說現在已經有人跟進這件案子,讓我回家耐心等待,可我哪裏坐的住啊,所以才來找你們。”
不用問,老人說的情況肯定和之前章澤調查的案子又很大關系。
“那她叫什麽名字?做什麽工作的呢?”
“瓦力。她是一名導遊。”
“您知道她在哪裏工作嗎?”
“就在咱們市中心的那個旅遊公司。”
“好的,我們會馬上調查,一有情況就會立即通知您。”
老人在紙上給月涵留下了聯系電話,随後就拄着拐杖顫巍巍的出門離開了。老人走後,月涵在網上查了一下那家旅遊公司的資料,她發現這不就是方凡出國時用的那家旅遊公司嘛,大概方凡知道瓦力的情況。月涵打了好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心中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婉璃,怎麽辦?”
“怎麽了?”
“方凡也聯系不上了。”
“别着急,他們肯定是在辦案,沒聽到手機鈴聲。”
現在換婉璃來安慰月涵了。現在的狀況除了互相安慰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即便是現在出國去找他們也來不及了。月涵深呼吸,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決定先調查瓦力失蹤的情況。既然方凡也是從這個旅遊公司出發的,那說不準也會知道些方凡的消息。
月涵、月潤、婉璃一起來到了旅遊公司。這是中海市最大的旅遊公司,每天都會有很多旅行團去往國外,價格公道合理。月涵來到前台。
“請問,瓦力在嗎?”
“哦,您稍等。”
前台小姐打電話到辦公室說這裏有人找瓦力,沒一會瓦力就從辦公室出來了。
“您好,我是瓦力。您找我什麽事?”
月涵和婉璃面面相觑,有點不可思議,她明明在公司,爲什麽老人還說她失蹤了。
“你好,今天上午有位自稱是你爺爺的老人委托我們找你,他說你失蹤了。”
“哎呀,這些天太忙了,我都忘記回家了。”
月涵覺得有些奇怪。
“你爺爺家住在哪裏啊?”
“就在舊城區的那個小區。”
“謝謝,我們會盡快聯系老人,告訴她你沒事。而且希望你随時保持手機暢通,我們還會和你聯系的。”
三人出了旅遊公司的大門,婉璃問道。
“月涵,爲什麽幹脆不把老人直接帶來這裏啊?老人見到孫女不是更放心嗎?”
“别想了,這個瓦力是假的。根據老人的話,瓦力已經失蹤一個月了,剛剛的瓦力就算再不關心老人也會在一個月的時間裏向老人告之自己的情況吧。而且剛剛她說起老人的住址時吞吞吐吐,猶豫不決。”
三人回到家後,月涵看了看章澤留下的關于最近人口失蹤案的資料,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例。全市一共發生13起失蹤案,其中12起都是已婚女性,月涵将資料遞給婉璃。
“如果嫌疑人的目标是已婚女性的話,那他爲什麽會對瓦力這個單身者下手呢?換口味了?”
月涵小聲念叨着,婉璃看過資料後将瓦力的事告訴了章澤,但章澤依舊沒有回應。
東南亞的小島。海風吹進房間的一刹那讓章澤倍感舒爽,昨晚的驚吓還剩下一些殘留,但面對如此美景他就把糟糕的心情全部收了起來。方凡還在想着昨晚的事,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旁邊住的就是秋子,但如果冒然闖入,恐怕會多生事端。自從來了這裏手機一直沒信号,就像有人故意裝了信号屏蔽器一樣。章澤在陽台享受海風的撫慰,突然旁邊的落地窗開了,那股異香撲面而來。秋子身穿一身黑色泳裝,凹凸有緻的身材被緊緊的包裹起來,但更顯出她嬌柔欲滴的味道。章澤有點看呆了,秋子慢慢向章澤走過來,隔着陽台欄杆章澤呆呆的看着秋子。這時方凡從背後用力猛踢了章澤一腳,章澤馬上就清醒了,還險些從陽台上掉下去,屁股很疼,但爲了顧全面子,他強忍着沒叫出來。
“不好意思,我朋友失态了,我叫方凡,小姐怎麽稱呼?”
“秋子。”
方凡差點也在秋子嬌滴滴的聲音中淪陷,幸好他還是把持住了。方凡伸手握住秋子等在空中的手,握手的一瞬間,方凡全身一震。
“秋子小姐今晚有空嗎?”
“有啊。”
“晚上見。”
方凡左手抓着章澤衣領把他拖回了房間。
“嚎,你勾引别的女人,看我回去不告訴月涵。”
“神經病。我告訴你,這個秋子不是人。”
章澤馬上全身冰凍,剛剛火熱的激情頃刻間降到了零下。
“你說她不是人。”
“嗯,其實我一直奇怪。一個女人就算再有魅力也不可能會吸引每一個男人,而且還可以操控住每一個男人。你難道沒有發現秋子在作案的過程中,沒有一次失手。”
“你怎麽知道,難道你見過?”
“有時候我真希望你不是我的搭檔,我懷疑你的智商都充了話費了。如果她失手肯定會有受害人去報案,但在她主動自首之前你接到過受害人報案嗎?”
章澤仔細回憶了一下,報案人都是受害者的家屬,而且還不是她們的老公。
“還真沒有。”
“所以,她的這種吸引力不正常。還有我們之前問了秋子身邊的那些人,都說她變得判若兩人,江山易改禀性難移,能使一個人變得如此迅速的原因隻有一個。”
“什麽啊?”
“晚上你就知道了。今晚我和秋子出去,你在後面悄悄跟着我們,如果我們在外面的時候,隻要你看我摸頭發,你就上來幫我。如果外面上門都沒發生,當我們回了房間的時候,你要想辦法進來。”
傍晚的時候,方凡身穿筆挺的西裝,還紮了一個領結,宛如一位溫文爾雅的紳士。他輕輕敲開了秋子的房門,秋子被眼前的方凡深深吸引住。秋子輕挽方凡的手臂,二人向樓下走去。章澤從貓眼裏看見方凡離開後,開始準備自己的家夥事,在行李箱中翻了好長時間才找到自己之前穿的夜行衣。他從陽台下到一樓,看着方凡和秋子往酒店的西餐館走去了,章澤看見西餐館旁邊有棵大樹,他立馬爬了上去,在這裏可以看見餐館裏發生的一切。
“老方,我可得替月涵好好盯着你,要是你有什麽不軌的舉動,看我怎麽收拾你。”
章澤拿出手機對着方凡和秋子錄像。大概30分鍾後,方凡和秋子離開了餐廳,章澤的腿都蹲麻了,差點從樹上掉下來。看着二人向海邊走去,章澤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們身後。月光下的大海格外浪漫,海浪聲此起彼伏,遠處的燈塔爲未歸航的船指引方向,夜釣趕海的人清數着戰利品。
此時,方凡和秋子對面而站,章澤隻看見了方凡的嘴在動,但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忽然一陣巨大的海風吹過,秋子的頭發被吹了起來,秋子趁機倒在了方凡的懷中。而此景被章澤看個滿眼,他卻全身顫栗,恐懼感從心底驟然翻升。
章澤爲了能拍攝清楚方凡和秋子的一舉一動,所以就把鏡頭調到了很近,感覺二人就在自己眼前。但當剛剛那陣大風吹過時,秋子的頭發被吹起的一瞬間,他看見了秋子的後腦勺上有一張慘白的臉,那張臉就很自己昨晚在幻覺中看到的一模一樣,而且那張臉就是秋子。沒錯,和遊泳館裏秋子留給他們的照片一模一樣。
秋子在方凡懷中百般嬌豔,纖纖玉手在方凡寬闊的胸膛上來回摩挲。她輕輕擡頭看着方凡,雙眼淺含熱淚,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有些冷,我們回房可好。”
方凡機械的點了點頭,二人向着房間走去。章澤有些着急,但方凡并沒有給章澤信号,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方凡和秋子回到了房間,章澤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打算從陽台過去,但願陽台的落地窗沒有鎖上。章澤小心的推了推落地窗,曆史往往會驚人的相似,這該死的落地窗又鎖上了。
方凡和秋子進屋後,秋子更顯妖娆動人,指尖從方凡下巴輕輕劃過,突然一陣異香充滿整個房間,方凡忽感後背傳來一陣灼熱感。秋子将方凡推到在床,如夜貓般爬向眼前的獵物。突然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章澤站在落地窗外,手裏拿着一塊闆磚。秋子惡狠狠的看着章澤,章澤順手将闆磚砸了過去,正中目标疼的秋子大聲哀嚎,章澤見狀馬上拉起床上的方凡。
“幸好我來的快,避免你犯錯誤。”
“安啦。我沒事。”
章澤看見方凡後背上泛着紅光,那光即便隔着襯衣依舊很耀眼。秋子看着二人。
“既然都到齊了,一個都别想走。”
話音剛落,秋子的脖子轉了180度,濃密的頭發後面露出了那張慘白的臉。
“終于露面了。”
方凡怒吼一聲,章澤捂着耳朵以免被方凡的大嗓門震聾。突然方凡雙眼變紅,就連雙手也蒙上一層暗淡的紅光。章澤看見方凡這個樣子,大驚。
“不好。”
就在章澤發呆的一刹那,方凡沖向秋子,伸手抓住了秋子,誰知秋子沒跑,也沒躲,而是主動吻在了方凡的嘴唇上,忽然一股銀白色的氣從方凡嘴唇上流入秋子口中。章澤見狀馬上上前撞開了方凡,秋子在吸方凡的陽氣。秋子尖叫一聲,抓起了摔倒在地的章澤,剛準備吸章澤。方凡左手捂住了秋子的嘴,把章澤推向一邊。方凡左手用力向前拉扯,伴着一陣女人的尖叫聲一個魂魄從秋子身體中被抽離出來。
秋子癱倒在地。那個魂魄漂浮在半空。
“你敢壞我好事。”
方凡沒說話,縱身跳起想要抓住魂魄,魂魄向後一閃從落地窗跑了出去,消失在夜空之中。方凡收起了戾氣,扶起癱倒的秋子。
“她還活着。”
“接下來怎麽辦?”
方凡起身走向屋中的穿衣鏡,左手再次泛紅,伸手附在穿衣鏡上。章澤看見方凡的手竟然伸進了鏡中的世界,下一秒的畫面更讓章澤難以置信,方凡從鏡中拉出了兩個新的魂魄,它們在方凡手中化成了兩個光球,方凡将這兩個光球打進了秋子的身體,沒多久秋子便慢慢緩醒過來。
“這是怎麽回事啊?”
章澤湊過來看着秋子問道。
“她被那個冤魂附身了,而且她的兩魂被那個冤魂鎖進了鏡子,我剛剛把另外兩魂放進了她的身體中。”
“什麽冤魂,兩魂的?說白話文可以嗎?”
“先扶她休息。”
章澤将秋子扶到自己的房間休息,随後又湊到方凡身邊問道。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是胎光、爽靈、幽精。七魄分别是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那個冤魂隻給秋子留了一魂七魄,其餘兩魂被她鎖在了鏡子中。三魂之首的胎光是主管生命,所以秋子一直活着。次魂爽靈主管心智,最後一魂幽精主管性情。”
“那也就是說,秋子當時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可以這麽說,冤魂用自己代替了秋子的除胎光外的另外兩魂。”
“那秋子又是怎麽做到求救的啊?”
“那就是七魄的功能了。七魄簡單理解就是喜、怒、哀、懼、愛、惡、欲。冤魂無魄,所以它不能控制,秋子可能是鑽了這個空子,才能向我們求救。”
“秋子也太倒黴了,住店也會被附體。”
“你還記得,秋子之前的遭遇嗎?”
“記得啊。”
“那個傳說是真的。賓館、酒店、旅館這些供人暫住的地方,隻要是走廊盡頭的最後一個房間都不幹淨。自古以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新蓋的旅店,走廊盡頭的最後一個房間就要留給孤魂野鬼,因爲新蓋的旅店侵占了本屬于它們的地方。”
“哦,原來是這樣。你怎麽知道的啊?”
“都是魇告訴我的,從我早上和秋子握手的時候就感覺出了她的怪異,當時魇提醒我小心,所以我想出那個辦法引她主動現身。”
“那她是無差别附身嗎?”
“當然不是,你剛剛毫無防備,她完全可以附身,卻跑了。你記得我們去找春子時,我說她們的父母婚内出軌離婚的嗎?”
“記得啊。我還記得當時春子狠狠的瞪了你一眼。”
“嗯,這個冤魂應該也有過那樣的經曆,甚至是因此而死的。具體原因燈再遇到她時問個清楚。”
“你是說她還會再來?”
“你以爲她會善罷甘休嗎?”
“哎,以後怕是沒安甯日喽。”
窗外的樹枝上,一個黑影将剛剛發生的事全都錄了下來。他看着視頻中方凡發紅的雙手,滿意的笑了笑。
“15%...”
第二天清晨,秋子醒來感覺全身酸痛,但她再也感覺不到自己被冤魂折磨的痛苦,秋子看見方凡和章澤睡在地闆上,尤其是方凡,她看的竟有些入迷了。她雖然被附體,但昨晚和方凡出去時的景象卻印在了腦子中,現在方凡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中的仰慕之情更加濃烈激蕩。
“你醒了啊。感覺怎麽樣了?”
“沒...沒什麽了。”
方凡踢了踢章澤,章澤馬上起身雙手做防禦狀。
“誰...”
“醒醒,秋子沒事了。”
章澤伸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我們今天什麽安排?”
“放松一天,明天回去。”
“歐耶。”
突然章澤的手機發出響聲,他拿起來看了看。
“老方,手機有信号了。”
章澤看見了婉璃最後給他發來的關于瓦力的信息,他看後馬上拿給方凡。
“壞了,我們今天就馬上回去。”
秋子無意間瞟到了瓦力的名字,竟開始瑟瑟發抖起來,驚恐的看着方凡和章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