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獻祭是爲了讓惡魔不胡作非爲?”
林語撇撇嘴說道。
“你的腦子呢?”
章澤一愣,當即說道。
“你這小子說的是什麽話。”
林語無奈的搖搖頭,方凡說道。
“好了,接着說正事。”
林語接着說道。
“我們獻祭的目的是爲了能找到惡魔的确切位置。跟着被奪走的靈魂就不難找到惡魔的位置在哪裏,到時候将其一舉搗毀就可以了。”
章澤想了想,說道。
“說的輕巧,你覺得讓誰的靈魂去合适呢?”
林語沉吟片刻,說道。
“隻能是我去。”
方凡和章澤一愣,問道。
“你去?你沒開玩笑吧?我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會有多大風險,讓你冒然行動的話,要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林語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
“别說了,這件事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能做。”
“那好,你說說你的計劃。”
“我覺得這隻與天罰教交易的惡魔應該就盤踞在别墅附近,或者是教堂附近,所以我們要将地點設在别墅與教堂之間的位置。”
“地點?什麽地點?”
“靈魂出竅的地點。”
“你啊?”
林語點點頭,三人在地圖上看來了半天,最後将地點選在石橋的橋墩。章澤皺着眉頭說。
“這個地方有點詭異吧?”
林語沉吟片刻,說道。
“這裏臨近水面,是靈魂出竅的絕佳之處。另外這裏也是周邊一帶陰氣比較重的地方,靈魂出來後也不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那我們能做什麽?”
“保護我的肉身和剩下的魂魄。如果我平安回來了,那我就還是我,但如果我沒回來,那我也将變得和那些教徒一樣癡癡傻傻的,甚至也會淪爲天罰教的傀儡。”
方凡沉吟片刻,說道。
“不行,你這樣做還是太危險了。”
“如果我不這樣做,那還有别的辦法嗎?要是魇還在的話,倒是可以讓他陪我去。你們都覺醒了靈獸,一旦靈獸離開主人就如同虛設,所以沒用的,隻能我自己去。”
雖然方凡和章澤都很着急,但他們也沒别的好辦法,最後隻好同意林語的主意。就在此時,三島如一陣風般沖到幾人面前,身後的豐谷優不管怎麽拉都拉不住三島。
“方凡,這是怎麽回事?”
方凡一臉茫然的接過他手中的手機,畫面中是紅豆乜呆呆發愣的樣子,這個樣子和當時的小蝶簡直如出一轍。
“三島,你冷靜點。這是誰給你發來的視頻?”
三島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知道。”
方凡看了看發件人的号碼是一串經過編譯的亂碼,但也無關緊要了。剛剛才見過紅豆的方凡當然知道是将軍發過來的,隻是他不知道爲什麽會發給三島。方凡歎了口氣,說道。
“我們剛剛在将軍那裏見過紅豆,她”
方凡欲言又止,三島激動的抓住方凡的衣領,吼道。
“她怎麽了?”
章澤見狀連忙上前阻攔。
“三島,你幹什麽。”
三島一使勁将章澤推向一邊,豐谷優扶起章澤,問道。
“你沒事吧?”
“沒事。”
章澤立即向三島吼道。
“你他媽瘋了嗎?”
話音剛落,方凡大聲吼道。
“夠了。”
随即對三島,說道。
“紅豆她已經變成将軍的傀儡了。”
說道不由分說的一拳将方凡打倒,随即指着他說道。
“方凡,我已經失去了小蝶,如果紅豆再有什麽閃失,你就别怪我不念及兄弟情分。”
方凡擦去嘴角的血,說道。
“我也不想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呸。如果你當時不讓素康将密鑰交給将軍的話,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方凡沒開口,章澤突然說道。
“這都哪跟哪啊?三島,你不能什麽事都往這上面硬拗啊。”
三島随即将矛頭對準章澤說道。
“閉嘴,你也沒好到哪去。”
“你”
章澤話還沒說完,就被方凡打斷道。
“别說了。”
方凡随即對三島說道。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三人轉身準備往外走,三島突然說道。
“以後這裏不歡迎你們。”
方凡三人頭也沒回的離開了酒吧,章澤說道。
“這個三島發什麽瘋,好像和我們有殺父之仇一樣。”
方凡淡淡說道。
“他這樣也可以理解。他可能覺得我将密鑰任由素康處置,不僅是一種放縱更是一種背叛。”
“哪也不能這麽辦事啊。我們又不是不管了,隻是迂回一下嘛。”
“一人難趁百人心。三島之前也壓抑很久了,直到現在才爆發也可以的了,換做别人早就忍不住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還是我辦事欠考慮,如果當時和他們商量商量就好了。”
“哼,你也别幫他們說話了。他們就是那個德行。俗話說日久見人心,現在都看明白了吧。在他們眼中,我們一直都是外人。”
“行了,别廢話了。着手準備晚上的事吧。”
郭建躍在家已經休養了好一陣了,身體上已經完全恢複了,但精神上還多多少少留有一些殘存的危害,其表現就是每晚沒完沒了的噩夢。此時他已經什麽事都不願再理會,隻想每天安安靜靜的守着老婆孩子過日子。他甚至打算将黑影部隊的徽章還給方凡,一直居于幕後的他從鬼門關走一遭再回來後,才明白平淡的生活有多可貴。也明白自己根本沒有方凡和章澤那樣再次面對這類事件的勇氣,于是内心對平靜安穩生活的向往變得尤爲渴求。
郭建躍看着母親帶着孩子在院子裏玩耍,妻子坐在一旁看書,郭建躍看着看着就出神了,片刻之後他說道。
“老婆,我們搬家吧。”
妻子一愣,然後将手中的書合起來放在桌上,說道。
“那種東西又來找你了?”
郭建躍拉起妻子的手,一直以來都是妻子的理解與忍讓才能使郭建躍安心于自己喜歡的事。家中的事他從未參與過,隻是定期給妻子生活費,就算是再賢惠的妻子也有埋怨的時候。他說道。
“我不想再繼續這樣的生活了,一直以來我對家庭的照顧也不夠,隻知道在外面胡亂忙。從今往後,我要以家庭爲中心。”
妻子笑了笑,說道。
“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但你不要騙自己。”
“我沒有,我真的是這樣想的。我現在才明白沒有任何一件事可以和安穩的生活相比。”
話音剛落,妻子尚未說話,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郭建躍母親打開院門看見方凡站在門外。
“你是?”
郭建躍的母親看着方凡,雖然有印象,但名字卻是模模糊糊的。
“阿姨,我是方凡。建躍的朋友,您不記得了嗎?”
建躍母親一拍腦門,說道。
“哦想起來了。你還是我孫兒的救命恩人。”
“您言重了。建躍在嗎?”
“在,進屋吧。”
建躍母親閃身将方凡讓進院子,她關好院門後看着方凡的背影突然感覺很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裏奇怪。建躍母親遲疑了很久,也沒想明白。這時在一邊自己玩的孫兒哭了起來,她連忙跑了過去。隻見孫兒趴倒在剛澆過水的花壇裏,她趕緊将孫兒抱了起來。
“奶的肉,沒事吧,怎麽搞的呀?”
孫兒抽泣着說道。
“這個台子閃了我一下,我就踩進去摔倒了。”
建躍母親把孫兒的鞋脫下來擦洗,這時她突然一拍大腿,喊道。
“壞了。”
随即囑咐孫兒哪都不要去。前面介紹過,郭建躍的母親懂的不少茅山道術,所以如果有人存在奇怪的地方的話,她也能看出不少端倪。此時她之所這麽大反應,是因爲她在給孫兒洗鞋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剛剛方凡從門口走進房間的時候是一直墊着腳跟的。一般這種情況的話,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被鬼魂附體了。
建躍母親大跨步的走進房間,看見方凡和建躍夫婦坐在沙發上談笑風生。建躍母親二話不說,直接将牆上的桃木劍抽了出來指着方凡說道。
“畜生,還不現身?”
郭建躍夫婦二人一臉茫然,方凡淡定的看着建躍母親。瞬時間屋中昏暗下來,本來中午時分突然變得像深夜一般。建躍母親燒起一道符紙将供桌上的蠟燭點燃,随即說道。
“你們二人出去看着孩子,這裏交給我。不管裏面發生什麽事,都不要進來。”
郭建躍拉着妻子的手向院子跑去。剛剛還坐在沙發上的方凡已經消失不見了,此時建躍母親拿着桃木劍小心警惕中屋中上下每一個角落。就在此時,一隻利爪從背後悄悄向建躍母親伸了過去,建躍母親猛然翻身随即對後面揮斬而去。一隻斷掉的鬼手掉在她腳邊,并伴随着暗中傳來的凄厲的慘叫聲。
“胡作非爲的畜生,我看你是尋錯了人家。”
說罷,建躍母親持劍沖進黑暗之中,片刻之後黑暗中傳來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不得不說實在是夠暴力。老太太雖然已經退隐江湖很久,但對于打鬼這件事永遠都是不遺餘力的,更何況這隻鬼竟然主動撞在她的槍口上。不多時,那隻鬼被捆綁的像是海鮮市場的螃蟹一樣,建躍母親收起桃木劍對外面喊道。
“進來吧。”
郭建躍讓妻子在外面看着孩子,自己走了進去。
“媽,怎麽樣了?”
“沒事了。”
郭建躍看着長得和方凡一模一樣的鬼,問道。
“你爲什麽要變成我朋友的樣子?”
惡鬼陰笑着說道。
“因爲這是他的主意啊。他讓我來殺你。”
郭建躍一臉茫然,說道。
“什麽?你說方凡讓你來殺我?”
這種扯淡一樣的謊言郭建躍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但這多多少少也觸動了他的内心。
“兒子,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沒了。”
說罷,老太太再次拔出桃木劍,随即一劍刺進惡鬼的胸口,惡鬼慘叫連連,不多時便化作灰燼。不過是鬧劇一場,但這讓郭建躍心中對安穩的生活更加向往了。最開始他隻是因爲想感謝方凡才加入他的,胡來覺得那些事有意思,所以才想試着待下去。但現在這些已經威脅到他和家人的安全了,郭建躍心中做下一個決定。要回去和方凡說清楚,不再參與他們的行動,退出黑影部隊。
此時夜幕降臨,方凡、章澤、林語三人來到位于别墅和教堂之間的橋下,橋墩裏面散發出一股腥臭味,有的流浪漢還經常将這裏當成他們衆多休息點中的一個。不過今天這裏隻有來回流淌的河水,并沒有流浪漢。
三人鑽進橋墩,章澤将腳邊雜七雜八的東西收拾一下,騰出一塊空地。林語席地而坐,說道。
“我現在就開始讓靈魂出竅,你們一定要保護好我的肉身和其他魂魄。”
章澤說道。
“放心吧。就算不爲了你,我還怕骨女殺了我呢。爲了小命我也保護好你。”
林語點點頭,随即閉起眼睛口念經咒。不多時,他的身上開始泛出淡淡的光芒,而且光芒的顔色時而變換着。片刻之後,林語的靈魂站了起來,跳出橋墩站在河面上向對岸走去。
“老方,這就成了?”
“應該是吧。”
橋墩有左右兩個出口,方凡和章澤沒人把守一個,将林語保護在中間,他倆此時就是兢兢業業的左右護法。林語的靈魂從身體中出來的一瞬間還有點不習慣,輕飄的身體不再受地心引力的控制住。這時他遠遠看見對岸有一群人正排着隊一個挨一個的向前走着,林語好奇的加快了腳步。雙腿剛一用力他整個人突然騰空而起,他可不像方凡和章澤那樣會飛,所以他在發愁自己該怎麽落地。
夜莺從他身邊拍打着翅膀經過,林語随着翅膀拍打的風力來回亂舞,沒一會林語竟如羽毛般輕盈落地。一切都好像是在夢境中一樣,林語側身躲過他們的腳,他趕緊站起身來。如長龍般的隊伍蜿蜒不斷,林語看着那些人臉上的表情,一個個都顯得很怪異。
“喂,喂,朋友。”
無人應答,林語伸手攔住其中一人,誰知那人撞開林語的手臂繼續向前走,林語在他們眼中和空氣沒什麽兩樣。林語随即抓住其中一個人,問道。
“朋友,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那人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遠處,雙腳還在不停的向前邁步,林語差點被他拖出去。一時間手足無措的林語隻好跟着這條蜿蜒曲折的長龍走下去,至于走到哪裏就聽天由命了,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目的地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長龍不知走了多少步,也數不清拐了多少道彎,甚至連時間的概念都已經模糊了。林語已經是靈魂的狀态,所以他根本感覺不到疲憊。他也是整個隊伍中唯一有自己思想,也是唯一一個最活躍的。這與周圍的那些靈魂形成鮮明的對比,就算他再怎麽收斂,但還是能被人一眼就看出來。
突然昏暗的天空中出現數道光芒,頃刻間如同白晝一般。林語借機看見遠處有一座城堡,林語以爲自己看錯了,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果然是一座城堡。
“這地方怎麽會有一座城堡?童話故事嗎?”
安靜的隊伍中隻有他像個‘害群之馬’一樣喋喋不休,站在林語前面的那些人開始陸續進入城堡。當輪到林語時,他看見面前一共有五個入口,最左邊和最右邊的分别是藍色,然後依次是綠色,最中間是紅色。每個入口都站着一個身穿黑色高領長袍的人,沒人手中拿着一根棒子,當棒子放在那些人肩膀時就會發出不同顔色的光,出現哪種顔色就要從對應顔色的入口進入城堡。
林語看了看發現進入紅色入口的人很少,絕大部分都從紅色和綠色的入口進入城堡。正當林語還在觀察的時候,站在門口的人對着他揮了揮手中的棒子,示意他上前。林語走上前,看門人将棒子放在林語肩上。不多時,看門人手中的棒子突然閃起紅色的光亮。林語倒沒有感覺多意外,倒是看門人和長龍中的那些人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驚訝的不得了。這也是林語第一次感覺他們也是有生命的,并非是已經幹枯的靈魂。
就在此時,隻見長龍中的人像多米諾骨牌般紛紛給林語下跪,就連那五個趾高氣昂的看門人都對着林語敬禮。林語已經徹底蒙了,本來他應該盡量隐藏自己才對,哪成想居然搞出這麽大的動靜。這時站在紅色入口處的看門人側身向旁邊跨了一步,然後請林語從紅色入口通過。
林語猶豫片刻便走了進去,通過紅色入口的一瞬間四周變成了鳥語花香的大草原,無數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參差不齊的穿插着綠草中間,湛藍的天空和如雪的白雲像是炎日夏日裏清爽的冰激淩。但這些吸引林語目光的時間都沒有超過五秒,最令他感到驚奇的是兩邊正在播放的屏幕,畫面就是旁邊過道的景象。
原來這五條通道相互隔開,但卻可以通過屏幕看見彼此的景象。相比之下,從藍色入口進入的城堡就像煉獄一樣殘酷,那些人進入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剝去外衣,緊接着就是淋火,從天而降的大火。但他們并不能被大火燒死,而是變成一具具起火的軀體繼續向前走。從綠色入口進入的城堡要比藍色的好一些,隻是被剝去了外衣,然後被荊棘纏繞四肢,繼續向前走。
林語從屏幕中可以看見那些人正用羨慕、渴求的目光看着他。如果目光長了手的話,林語一定會被他們從屏幕中活生生的拖到藍色或綠色的城堡。那些人的眼神越來越令林語感到害怕,他隻好目視前方盡量不去看那些屏幕。走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停在城堡大門入口,大門突然打開,猛烈的風從裏面吹了出來,但并未将他吹飛。
他聽見從昏暗的走廊盡頭傳來高跟鞋清脆的響聲,片刻之後一個風姿卓絕的女人出現在城堡門口。
“您好,從今天起您就是這裏的國王。”
林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
“你說什麽,我是國王?”
“沒錯,您将是這裏的國王。”
“爲什麽?”
“因爲您是從千萬靈魂中被挑選出來的。”
“我還想問呢。爲什麽會有紅藍綠三種顔色的區别啊?”
女人沉吟片刻,說道。
“三種顔色分别代表着靈魂的等級。綠色優于藍色,紅色是最好的。”
“原來如此。那他們來這裏是幹什麽呢?”
林語雖然剛剛經曆過他靈魂生涯中的高光時刻,但并沒有被突如其來的榮譽給沖昏頭腦,該套的話還是要套一下的。女人沉吟片刻,說道。
“這裏是他們的審判場,而這個審判的權利就在您手中,我的國王陛下。”
“那我具體是要幹些什麽?”
女人拿出一張單子遞給林語,說道。
“從裏面選擇你感興趣的。”
林語狐疑的看看單子,根據上面的名稱大緻可以判斷出好像是菜名,林語微微一笑,問道。
“這是菜譜?”
“随您怎麽理解。”
林語指着上面其中一行匪夷所思的文字,說道。
“我要這個。”
女人微笑着說道。
“請稍等。”
不多時,從幽深昏暗的城堡中傳來了慘叫聲,女人說道。
“已經準備好了,請您随我來。”
林語跟着女人走進城堡,走進去之後才看清左右兩邊的牆上挂着各式各樣的照片,雖說是各式各樣,但其實意思是各色人種。照片裏不僅有白種人,還有黑種人,還有黃種人,林語感覺有點奇怪的問道。
“他們都是.”
“這些位都是以往的國王。”
“哦,原來如此,都好年輕啊。”
女人笑而不語,沒一會他們來到餐廳,林語看見桌上擺着一大盤冒着熱氣的菜。
“這就是我剛才選的?”
“是的。”
林語笑了笑,小聲嘀咕着。
“都他媽做出來了,還說不是菜譜。”
女人将刀叉遞給林語,說道。
“請你開始吧。”
林語看着眼前的食物心中一陣打鼓,但那種渴望一吃爲快的沖動又無法安耐,最終他的欲望戰勝了理性。
“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