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甲心中帶着一絲懷疑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看不見他的雙眼,但吳甲從心中就能感覺到他身上沒有一絲普通人的善意,沉吟片刻,他說道。
“不需要,謝謝。”
“被人抛棄的滋味不好受吧?”
吳甲頓時有些激動,指着對方的鼻子,說道。
“我不是被人抛棄,而是我不屑于再在那種對方待下去。”
對方心中有了些眉目。其實他用的手法就是利用語言的刺激誘導吳甲說出實話,隻要他将此時最令自己憤怒的事說出來,也就意味着他展露出了自己最軟弱的一面。
“年紀輕輕就遇到這種事,實在是上天不公。”
“公平?要是老天爺有眼的話,我就不會被些王八蛋誣陷。”
說着說着,兩人之間從對話變成了吳甲的自言自語,他小聲嘀咕着。
“要不是他們,我也不會離開這裏,更不會離開小蝶。我太沒用了,不僅害的小蝶羊入虎口,還辜負了紅豆姐對我的信任。”
對方輕聲咳嗽一下,吳甲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他閉上嘴準備繼續趕路。
“難道你就打算像個懦夫一樣,一走了之嗎?”
“不然能怎麽樣。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等有朝一日我變強了,再回來找他們算賬。”
“有朝一日?恐怕你等得了,但你的心上人能等得了嗎?”
聞聽此言,小蝶坐在陽光下恬靜的樣子又躍于眼前,但很快又被吳甲抛之腦後。
“跟你說的再多也是浪費時間。”
“站住,我說過我要和你做筆交易,隻要你點點頭。你就可以擁有無窮的力量。”
吳甲半信半疑的停在原地,此時對方突然擡眼看向他。吳甲他眼中似乎看見了深邃的漩渦,而他自己就像是在漩渦中掙紮的漁船,并且即将被漩渦吞噬。沖動往往可以很輕松的戰勝理智,此時盤踞在吳甲腦中更多的是剛剛那些人面目可憎的嘴臉,他突然咬咬牙說道。
“好,我同意。”
“明智之舉。”
說罷,那人從懷裏拿出一個注射器,說道。
“我給你注射這個之後,一切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什麽意思?”
對方沒有回答他,直接将注射器紮向他的脖子。當液體進入他身體的那一刻,吳甲感覺血管中有千軍萬馬在湧動,他們手持利刃尖矛向他的心髒沖去,氣勢洶湧的呐喊着最嘹亮沖鋒号,吳甲心中的城門一瞬間便已失守。在他昏迷的瞬間,他記住了男人臉上的那道斜跨右眼深深的傷疤。
男人看着昏迷的吳甲,随後在他左手手腕上套上了一個護腕,男人笑了笑,說道。
“總有一天你還會找我,到時我在中海市霧氣最重的地方等你。”
說罷,男人轉身離去。而他的那句話竟然滲入了吳甲的内心,幫他牢牢的記住了男人的話。
一陣風沙掠過,CLA基地内部并沒有因爲吳甲的事而變得有多慌亂,在所有人眼中不過戰雷和幺雞合力演的一場戲罷了,他們早已見怪不怪。倒是對吳甲有些惋惜,也有的人說是吳甲咎由自取,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就和幺雞對着幹,弄成這樣根本就是他自己活該。總之,沒人在意吳甲的離開,不過那些人倒是對吳甲爲他們創造了一個茶餘飯後的話題而深感謝意。
時間催趕着黑夜再黑一些,所有人從興奮的話題中歸于平靜。幺雞帶着幾個人蹑手蹑腳的靠近小蝶的房間,随後輕輕打開一道門縫向裏面看。發現小蝶已經睡了,這時幺雞對身邊的人小聲說道。
“我先進去,等我信号你們再進。”
周圍人都點點頭,幺雞走進房間看見小蝶正仰面躺在床上,白皙嫩滑的雙肩還露在被子外面。幺雞的鹹豬手有些安耐不住了,他将手從下面伸進被子裏面,當他的肮髒的手觸碰到小蝶光滑的皮膚時,那感覺就像是碰到沾了水的香皂。幺雞體内的獸性被徹底喚醒,正當他準備大幹特幹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轟鳴的聲音。幺雞被吓得一激靈,本來就做賊心虛的他差點沒被吓死過去,他打開門對門外的人說道。
“快去看看發生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一塊大石将CLA的外牆砸出一個大洞,而這個大洞距離此時幺雞所站的位置不過10米。他此時體若篩糠,雙腿軟綿綿的動彈不得,隻得快步向角落爬去。
CAL頓時亂做一團,還在熟睡的人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些老隊員意識到有人在對CLA發動進攻。戰雷此時真的像在躲避天雷一般,躲在桌子下面劇烈顫抖。這時幾個營長都來到了辦公室,向戰雷請求作戰計劃。
“戰副團長,我們該怎麽辦?”
戰雷躲在桌下,顫抖的說道。
“我怎麽知道,你們自己拿主意吧。”
萬火雖然是剛任命的營長,但他的經驗和資曆在CLA都是最老的,他看戰雷這幅德行也知道他是靠不住了,于是萬火說道。
“大家聽我的,一營負責戒備,二營負責火力支援,四營勘察情況,五營六營跟着二營走,三營負責主火力輸出。”
這時四營長說道。
“不行,目前還不清楚敵人狀況,隻憑三營恐怕抵擋不住,四營和三營一起負責主火力輸出。”
說罷,幾個營長集結隊伍向戰場趕去,當所有人趕到戰場時全都傻眼了。此時在CLA訓練基地的廣場上隻站了不到十人的一支小分隊,爲首的是個穿着黑鬥篷的男人。
“各位CLA的朋友大家好。家主特意派我來問候各位,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帶走原本屬于三雲幫的東西。”
一營長脾氣火爆,和他文質彬彬的外觀極爲不符,他對黑鬥篷吼罵道。
“别在這放屁,這裏可是CLA總部,就算有屬于你們三雲幫的東西,也輪不到你在這裏叫嚣,讓你們管事的過來。否則,現在就趕緊滾蛋。”
黑鬥篷,笑着說道。
“是是是,您說的沒錯。但我也有我的命令,要是帶不回去的話我就人頭不保,所以也請您各位通融一下。”
一營長接着罵道。
“通融個屁,快滾。”
黑鬥篷深呼吸一下,說道。
“不識好歹的家夥。”
話音未落,從黑鬥篷身後突然沖出一個人,速度之快令所有人瞠目結舌,那人閃身到一營長面前,緊接着将其一刀封喉。鮮血如噴泉般從一營長脖子裏噴出。在場所有CLA隊員慌作一團,雖然對手狠毒,但CLA隊員也不是好惹的。萬火見狀,頓時喊道。
“給我殺。”
說罷,他身後的所有CLA隊員一擁而上,這時所有人都爲一營長的死而失去了理智,哪還在乎剛剛萬火分配的任務,上百挺機槍對準敵人瘋狂射擊,那些人不怕不躲,而是在黑鬥篷身前圍成了一面人牆,子彈全都打在那些人身上,片刻之後萬火下令停火。黑鬥篷身邊的人牆轟然倒塌,萬火說道。
“現在你還有什麽猖狂的資本。”
黑鬥篷攤開手,輕松的說道。
“沒了,聽從各位發落。”
萬火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幾名手下向黑鬥篷走去,然後将其捆綁鎖拿,其中一個人說道。
“敢殺我們營長,等着吃苦頭吧,絕對讓你生不如死。”
黑鬥篷笑着看着說話的人,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黑鬥篷的眼神令人心煩意亂,那個CLA士兵随手給了他一巴掌,罵道。
“死到臨頭還這麽多廢話。”
黑鬥篷看了眼他胸前的編号,笑着說道。
“我記住你了。”
幾人将黑鬥篷押到萬火面前,萬火看了看說道。
“歹惡之人,帶他去見副團長。”
幾人将黑鬥篷押去戰雷得辦公室,他已經從桌子下面爬出來了,當有人告訴他局面已經被控制住時,他就又變回之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戰雷副團長。此時有人在外面敲門,喊道。
“報告。”
戰雷底氣十足的說道。
“進來。”
三營長帶着黑鬥篷走進辦公室,戰雷趾高氣昂的問道。
“怎麽回事啊?”
“此人就是剛剛的刺客,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一營長也被他的殺了。”
原本沒拿正眼看黑鬥篷的戰雷,突然直勾勾的盯着他,半晌之後一字一頓的說道。
“殺。”
“尚未審問,現在就殺會不會有點唐突?”
戰雷拍案而起,兩眼冒火的看着萬火,吼道。
“我說殺,現在就殺。”
“明白。”
說罷,三營長帶着黑鬥篷走出辦公室,他們剛離開沒多久,戰雷慌慌張張的也跑出辦公室,他要去的地方就一個,就是放着一營長屍首的地方。戰雷之所以會如此緊張,是因爲一營長是他的親弟弟。戰雷看見一營長的屍首時,頓時号啕痛哭,把周圍的CLA隊員吓了一跳,他和一營長的關系隻有少數人知道。周圍的CLA隊員猜測,這個人一定欠了戰雷好多錢,要不然戰雷怎麽胡哭的這麽上心,一定是錢還不上了。戰雷險些昏厥過去,這個反應更證實剛剛的猜測,而且看這個痛苦的程度,一營長欠戰雷的絕對不是小數目。
戰雷如何痛苦先放在一邊不提。三營長将黑鬥篷帶去了自己的辦公室,萬火安排幾名手下站在黑鬥篷身後看着他,雖然戰雷讓把黑鬥篷就地正法,但萬火還是像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天底下沒有白來的午餐,也沒有無因的仇家。此人前來一定還有别的什麽目的。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你們CLA的貴人。”
“此話怎講?”
“天機不可洩露,日後你們集體感謝我的,包括剛剛那個想要我命的家夥。”
“CLA與三雲幫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知道在這裏有哪樣東西是屬于你們三雲幫的。”
“說三雲幫有點不準确,準确來說是天罰教。這裏有天罰教的東西。”
萬火笑着說道。
“笑話,CLA更不可能會與天罰教有什麽關系。”
“原來你也是個小喽啰。”
“你說什麽?”
黑鬥篷嘲笑着萬火說道。
“連内部關系都沒搞明白就在這裏充老大,我實在是沒必要和你說太多。”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
黑鬥篷,嘿嘿一笑,說道。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發發慈悲告訴你。你知道将軍嗎?”
萬火點點頭,他偶然幾次機會聽說過這個叫将軍的人,聽說是世界數一數二的武裝組織的頭目,其實力是CLA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全球的傭兵組織都被其握在手中。
“知道,但這和CLA有什麽關系?”
黑鬥篷不屑的看了萬火一眼,說道。
“你們的老大紅豆就是将軍的手下,CLA隻不過是将軍的一個棋子罷了。”
萬火突然激動起來,說道。
“不可能,CLA怎麽會是将軍的棋子。CLA的實力雖然比不上将軍,但在傭兵集團中我們的實力也是毋庸置疑的,你别在這危言聳聽。”
“信不信是你的事,但我說的是事實。這或許在你們内部屬于機密信息,但紅豆已經将CLA的指揮權上交給了将軍,也就是說你們的性命被一個瘋子握在手中。而紅豆以此換取的是什麽就不用我多說了吧。爲什麽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她卻不在呢?另外再告訴你個秘密,将軍可是天罰教的忠誠教徒。”
萬火的拳頭越攥越緊,雖然黑鬥篷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但他還是不願相信紅豆會将CLA的命運交托在一個外人手裏,而且這個人視人命如草芥。黑鬥篷看着萬火此時焦急的樣子很想笑,但他忍住了,接着說道。
“前不久将軍将一樣東西交給了我們代爲保管,但不幸被CLA前任教官三島盜走,所以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回原本屬于我們的東西。話說到這個份上,你就不能再說CLA和天罰教沒關系了吧?說不定你們的領袖紅豆現在也變成天罰教的一員了。”
“你放屁。”
萬火的怒火正在一點點燃盡他的理智,他對黑鬥篷身後的手下喊道。
“把這個妖言惑衆的瘋子帶到刑場就地正法。”
那些手下中有一個是一營長的心腹,一聽說要将其就地正法當時就來了精神,應承道。
“您放心,保證給他打成篩子。”
在出門的前一刻,黑鬥篷回頭看向萬火,說道。
“你正在讓事情變的越來越複雜,不要後悔。”
說罷,一營長的心腹用力将其一推,罵道。
“你都是快死的人了,還有閑心操心别人的事。”
黑鬥篷被手下帶去刑場,萬火一下癱坐在椅子上,他還是很難相信紅豆會做出這種事。如果換做劉毅的話,他就算死也不會将CLA交給外人。此時另一個念頭在萬火心中悄然出現。
幾人将黑鬥篷帶到刑場,其中一人喊道。
“跪好了。”
黑鬥篷照做,他低着頭跪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臉上還挂着謎一樣的笑容。身後的行刑者檢查彈藥,上膛,瞄準,就在要扣動扳機的時候,黑鬥篷的食指向回勾了一下。突然幾個碩大的黑影籠罩了刑場,幾名行刑者回頭看去發現在刑場的圍牆上站着幾隻提醒碩大的怪物,還沒等他們的驚恐退散,那幾隻怪物全部跳進刑場擋在黑鬥篷身前。一營長的心腹下令開火,一時間無數的彈殼掉落在地面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幾百發子彈打盡之後那些怪物依舊安然無恙。一營長的心腹說道。
“難道這就是怨屍?”
CLA的士兵接到紅豆的命令是按兵不動,所以在怨屍爆發的時候他們并沒有和怨屍交過手,此時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怨屍的威力。
“忘了和你們介紹,這就是我給各位的禮物。”
黑鬥篷活動着被捆綁的手腕,悠閑的說着。話音剛落,怨屍向CLA隊員沖去,頃刻間在場的所有CLA隊員全部陣亡,隻留下一營長的心腹在那裏瑟瑟發抖。黑鬥篷從地上撿起一把槍重新裝彈上膛,走到一營長心腹跟前,說道。
“你要履行你剛剛說的豪言壯語啊。”
一營長當即跪在黑鬥篷面前,央求道。
“我有眼不識泰山,我求你放過我吧。”
黑鬥篷将手指放在嘴唇上,連連噓了幾下示意對方不要再說話,然後拍拍他肩膀繞到他身後說道。
“當然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爲難别人。”
一營長心腹頓時喜出望外的說道。
“謝謝,謝謝。”
正當他準備回頭的時候,黑鬥篷已經對準他的頭扣下了扳機,幾秒鍾之後一營長心腹的頭被打成了肉醬。黑鬥篷将槍扔在一邊,說道。
“但我更不喜歡爲難自己。”
黑鬥篷帶着怨屍沖進CLA基地,普通武器在怨屍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一樣。八隻怨屍将黑鬥篷包裹其中,他悠閑的像逛街一樣,周圍槍聲不絕于耳。沒一會他又來到萬火的辦公室,看着吃驚的萬火,說道。
“麻煩您給我帶路。”
萬火深知此時的情形再也不受控制,于是問道。
“你想要什麽?”
“一個叫小蝶的女人。”
“你要她幹什麽?”
“恕我無可奉告。”
萬火帶着黑鬥篷來到小蝶房門前,說道。
“她就在裏面。”
“謝謝。”
說罷一腳踢開房門,此時屋中除了小蝶外還有一直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幺雞,當他看見進來的怨屍時當場就被吓得險些昏厥過去,黑鬥篷指着牆角的幺雞問道。
“這位是?”
萬火斜眼瞥了一眼幺雞,說道。
“可有可無的人。”
黑鬥篷笑着向幺雞走過去,問道。
“你沒有對她做什麽吧?”
幺雞吓得體如篩糠,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黑鬥篷,上下嘴唇不停的來回打架,最後搖搖頭顫抖的說道。
“還還沒來.來得及.”
黑鬥篷滿意的笑了笑,說道。
“很好,謝謝你,幫了我大忙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話音剛落,幺雞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向外跑,剛出房門就聽到了幺雞的慘叫聲,萬火一下就想到了慘叫雞的聲音。
“不好意思,手下太沖動了。”
雖然黑鬥篷是笑着說的,但萬火卻從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黑鬥篷命令怨屍将小蝶帶着,他跟在怨屍身後也準備離開。這時萬火喊道。
“站住。”
黑鬥篷回頭看着萬火問道。
“難道你還有什麽反對意見?”
萬火沉吟片刻,說道。
“讓我跟你走。”
黑鬥篷看着萬火凝重的表情,挑了挑眉毛,說道。
“歡迎之至。”
一路上萬火心煩意亂,他不知這樣做的對不對,這樣做似乎就認同了黑鬥篷的話,但是很多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嗎?一直以來萬火雖然不是擁護紅豆的新晉派,但經過幾次行動以後他也多少認同了紅豆的做法,表面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排斥紅豆。雖然他知道不能憑借一人的片面之詞就下定論,但他的身體卻爲他做出了決定,他的潛意識似乎比他更清楚紅豆的爲人。
“請下車吧。”
黑鬥篷爲萬火打開車門并做了個請的手勢,萬火走下車看看四周的高山峻嶺,問道。
“這是哪?”
“這裏以後就是您的家,家主對主動投靠的他的人都很友好,更何況是像您這樣有本事有才幹的人,更是奉爲上賓。”
萬火長歎一聲,說道。
“前面帶路。”
“稍等。”
黑鬥篷吩咐怨屍将小蝶帶去實驗室,随後回到萬火面前,說道。
“請随我來。”
萬火的另一個疑問就是他們爲什麽要将小蝶帶來,沉吟片刻後,萬火問道。
“你們爲什麽要如此執着于小蝶,難道她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黑鬥篷聽見萬火的發問,但他沒說話。黑鬥篷推開大門,說道。
“您想要的答案,家主會全都告訴你。”
皮匠在客廳中正襟危坐,看見黑鬥篷和他身後的萬火趕緊放下手中的茶杯,走下台階以禮相待。
“聽黑鬥篷說招攬一名猛将,此一見果然不虛耳聞。在下皮匠,不知閣下怎麽稱呼。”
萬火聽皮匠說話的語氣客客氣氣的,他的防備心頓時減輕了不少,說道。
“您言重了,在下萬火。原是CLA三營營長,隻因爲團長紅豆背叛CLA,将CLA拱手相讓與他人,所以我打算另尋家主。”
“原來是CLA的将才。CLA的實力我早有耳聞,不過至于你們團長之事,屬于你們的家事,我就不必多言。”
聞聽此言,萬火心裏一沉,問道。
“望您能詳細告知。”
這時黑鬥篷在萬火身後給皮匠使了個眼色,皮匠馬上就明白了黑鬥篷的意思,說道。
“哎。你們的團長紅豆與我也是老相識了,但她這次對CLA做出的決定實在是令人惋惜。可能她也是中了将軍的蠱惑,畢竟将軍那個人善于蠱惑人心。總之你到我這裏來,以後的事就全都放心。”
萬火笑笑說道。
“可不可以回答我個問題。”
“請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您爲什麽對小蝶如此執着?”
皮匠笑了笑,說道。
“你見到我的武器了嗎?”
“那些怪物?”
聽别人用怪物形容怨屍,皮匠有些不高興,臉色略微有些變化。萬火當即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于是說道。
“還沒請教那些是什麽?”
皮匠發現萬火察覺到了自己不高興,他知道自己剛剛的情緒波動不是很大,但這樣細小的變化卻被萬火捕捉到了。皮匠頓時覺得萬火在自己的陣營是件幸事,如果他還在敵方陣營的話那絕對是最難纏的對手。
“那些是我精心創造出來的藝術品,怨屍。”
“原來如此,剛剛多有得罪。”
“不礙的。”
“難道小蝶和這些怨屍有什麽關系嗎?”
“你一定知道蜂後吧?小蝶就是蜂後,而這些怨屍則是需要蜂後供給營養的工蜂。隻要蜂後回巢怨屍的實力還會再攀升一個等級。”
“原來如此。”
兩人說着說着就到了赤峰山的工廠,小蝶被關在了當初那個一直空着的培養艙中,從培養艙中伸出數條輸送管,每根管子又都分成無數條小管子,而這些小管子就被安插在那些原始怨屍的培養艙上,從小蝶身上汲取的能量正在源源不斷的輸送至原始怨屍體内。
“爲什麽小蝶有這個能力?難道她真的很特别?”
“怨屍病毒在她體内可以達到最完美的複制和再生。”
“那也總有枯竭的一天吧?”
皮匠邪惡的一笑,說道。
“到時中海市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她的死活又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聞聽此言,萬火心中咯噔一下。此時的皮匠和剛剛那個和顔悅色的皮匠簡直判若兩人,他的危險性是無法預估的,而且這個人絕對是個慘無人道的暴君。萬火雖然心裏這麽想,但臉上不能表現出來。
“果然您是幹大事的人,我心裏一下就有底了。”
皮匠大笑起來,說道。
“你放心,隻要你踏踏實實跟着我,保你高枕無憂。”
萬火笑着連連點頭。
“黑鬥篷,帶萬先生去休息,不要怠慢。”
“是。”
皮匠看着萬火離去的背影,心中已經給他安排好了最佳的位置。随後皮匠又看向培養艙中的小蝶,此時小蝶在他眼中就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從頭到腳都散發着濃郁而典雅的藝術氣息。當他再看向那些培養艙裏的怨屍時,心中更是無限的滿足,他的野心正如螞蟥席卷大地。
CLA總部的暴亂在第一時間傳到了諾阿沙漠,别看戰雷應對敵人時是個膽小鬼,但他絕對是語言上的巨人。在和紅豆彙報情況的時候說的吐沫星子亂飛,而且将主要責任全部丢給了萬火,在他口中萬火已經成了CLA的叛徒,要是腦子不靈光的人絕對會認爲黑鬥篷就是萬火找來攻陷CLA總部基地的。但這些對于紅豆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讓她心如刀絞的是小蝶被皮匠抓走了。氣急敗壞的紅豆當即沖進了将軍的房間,質問道。
“抓走小蝶是不是你的意思?”
将軍放下手中的布娃娃,慢悠悠的說道。
“這裏天氣幹燥,容易讓人心煩氣躁,我原諒你的口氣,你想問什麽?”
紅豆深吸一口氣,強壓着心裏的怒火,說道。
“我說,皮匠抓走小蝶,是不是你的命令?”
将軍喝了口咖啡,說道。
“當然不是,我隻是接到天罰教總部的命令,控制全球的傭兵,不讓他們行動而已。至于小蝶的事,我一概不知。”
“小蝶在這裏和你相處了幾個月,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對朋友我不會做任何過分的事。”
“那你爲什麽要将她交給天罰教,交給三雲幫,交給皮匠那個變态。”
“在這件事上我和你此時的處境很像。”
“什麽意思?”
“身不由己。我并不是你所看到的天下無敵,我又何嘗不是籠中的金絲雀,受人擺布的玩偶。你有你的苦惱,我也有我的,不求你理解,但請你不要懷疑。”
“我從不相信可以在世界傭兵界呼風喚雨的将軍是弱者。”
“那在你眼中什麽才是弱者?搖尾乞憐的就是?無家可歸的就是?家破人亡的就是?要是這樣的話,那這三種體驗我都有過,那我可不可以成爲你眼中的弱者呢?”
紅豆不再說什麽,将軍接着說道。
“唯一可以統治軍事的就是思想。而天罰教就是這樣的一個教派,他們用思想統治着世界上所有的地下軍事組織,甚至可以說世界上所有的軍事力量。我不過是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被他們挑選出的傀儡罷了。”
将軍的話的确很有煽動性,但此時紅豆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心心念念的隻有現在小蝶的安危。
“我現在要回中海市。”
“你知道答案的。”
“既然這樣那我就隻好讓你換個答案了。”
說罷,紅豆向門外走去。門打開的時候外面站滿了全副武裝的黑衣人,他們的槍口全部對準紅豆。并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向她瘋狂掃射,紅豆向側邊躲閃。她的武器已經被全部沒收了,此時在她面前隻有一把用來攪拌咖啡的勺子。
将軍已經撤離大屋,黑衣人如潮水般湧了進來,紅豆趁亂之際躲進了暗處。他大緻數了一下,此時屋中的黑衣人大約有二十人,而且各個手持重武器,隻要紅豆暴露自己的行蹤就會變成活靶子。黑衣人開始在屋中搜索紅豆的身影,她此時躲在兩個櫃子的夾縫中。黑衣人從她身邊路過卻沒有發現她,紅豆趁機從背後勒住對方的脖子,緊接着用勺子把刺進對方的咽喉,紅豆捂着嘴将黑衣人的屍體慢慢放下。解決掉第一個就好辦了,她拿起武器尋找獵殺的時機。
“紅豆,你就束手就擒吧。你是沒有辦法從這麽多人手中逃出去的。”
将軍挑釁的聲音出現在大屋之内,但這并沒有讓紅豆有一絲的分心。她在屋中的柱子間來回穿梭,利用光線和障礙物的遮擋隐蔽自己的行蹤。此時她來到一名黑衣人身後,用相同的手法将其解決,這時她終于在這個黑衣人身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滅聲器。她終于不用再躲躲藏藏,将滅聲器按在槍口,随即在明的敵人接二連三的倒下,沒一會近半數的黑衣人已經變成了尚存一絲溫熱的屍體。其餘幾人看着接二連三倒下的人,已經徹底陷入了恐慌,他們開始對着屋中的物體随意掃射,希望可以憑運氣幹掉紅豆這個光天化日之下漂浮的幽靈。但殺戮還沒有靜止,似火的子彈從冰冷的槍管中飛馳而出,穿過兩名黑衣人的太陽穴,鮮血似花朵般綻放。
“你在哪,快出來。”
最後一名黑衣人已經完全被恐懼統治,白色幽靈出現在他身後,槍口抵住黑衣人後腰,問道。
“将軍在哪?”
黑衣人手中的槍掉在地上,顫巍巍的說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說罷,向遠處跑去,紅豆慢慢擡起手,子彈穿過了那個可憐人的腦袋,最終他也沒能逃脫了死神的鐮刀。紅豆看了眼狼藉的戰場,幾分鍾前還整整齊齊的房間此時已經遍布鮮血,血腥味将紅豆體内的獸性漸漸安撫下去。她記得剛剛将軍是從後門離開的,後門所到達的地方隻有一條路,就是天台。紅豆快步沖向天台,果不其然将軍正在那裏等着她。
“厲害厲害,不愧是紅豆,這麽快就解決掉一支精銳小隊。不過你别忘了這是我的地盤。”
說罷,紅豆向樓下看了一眼,隻見大批的傭兵和黑衣人已經将整幢樓圍堵起來,就算是紅豆有三頭六臂也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看來我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不一定,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也不會在乎手段的卑劣與否吧?”
說罷,将軍轉過身背對着紅豆,紅豆快步上去挾持将軍做了人質。随後帶着将軍坐上一輛車向飛機場開去。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不這樣的話,你和我都活不下來。”
“你”
“小蝶的事我很遺憾。實話告訴你,皮匠的計劃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完成的,在此之前他做了很多準備。而小蝶之所以會被定爲目标也是因爲我将她強行留在了諾阿沙漠,說起來我也有脫不了的幹系。那時天罰教給我的任務就是篩選适合怨屍計劃的蜂後,很不巧小蝶在第一晚就被他們抓走做實驗,更不巧的是她居然就是唯一的選擇。”
“難道怨屍計劃早就在預謀之中?”
“天罰教看中的是中海市的地理位置和豐厚的海底資源,就算全世界的資源都被用盡,中海市的海底資源也足以支撐整個世界的消耗。”
“中海市的海底究竟有什麽?”
“無窮無盡的天然氣和石油,而這些資源的第一道防線就是處在海底8000下的安全局。勁秋這個人你肯定知道吧?”
“知道,他好像是安全局的現任局長。”
“沒錯,他也是天罰教的最終目标,之所以天罰教要将皮匠捧到如此之高的位置就是爲了利用皮匠與勁秋的關系,但天罰教失算了一步,就是皮匠和勁秋的父子關系冷若冰霜,于是隻好提前啓動怨屍計劃。文攻不行,就來武力。”
“原來是這樣。既然天罰教如此惡劣,你爲什麽還要依靠着它?”
“還是我剛才和你說的,身不由己。”
車子停在諾阿沙漠機場,将軍已經給紅豆準備了一架飛機,但不出所料的是,諾阿機場也被傭兵和黑衣人把守着,将軍說道。
“我和你一起上飛機。”
“你不用爲我做到這個地步。”
“不是爲你,我在中海市還有未了結的事。”
紅豆挾持着将軍從車上下來,周圍的人都紛紛退到兩側,将軍大喊着。
“都退開,都退開。”
紅豆帶着将軍順利上了飛機,當機艙門關上的那一刻,将軍突然用力翻轉紅豆勒着她的胳膊,沒有防備的紅豆身體踉跄一下摔倒在地,将軍趁機奪過她手中的槍。
“你幹什麽?”
将軍沒說話,緊接着一聲槍響,随即一個人應聲倒地。
“這個人是我的心腹,我一猜他就會在這裏守着。”
“心腹就被你殺了?”
将軍冷冷一笑,說道。
“與其說是我的心腹,不如說是天罰教的走狗,那些看似保護我的所有人在諾阿沙漠唯一的任務就是監視我。”
“可你剛剛射殺的是飛行員,我不會開飛機,我們怎麽走?”
将軍笑着走向駕駛艙,熟練的撥開幾個開關,然後看着剛剛射殺的那人,說道。
“他生前就是我的飛行老師。”
碩大運輸機的發動機發出轟鳴的響聲,無數的槍聲尾随其後,這恐怕是最氣派的送行儀式了。當運輸機上空的那一刻,紅豆的心還未平複下來,她看着正在開飛機的将軍心中默默自問道。
“将軍啊将軍,你究竟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