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凡向後快退幾步,此時章澤重新振作起來。今天必須有個結果不是鎮長死就是他們兩人變成地獄犬的食物,蝶龍口吐火焰,然而火焰的顔色居然變成了暗黑色,凡是被燒的東西都馬上化作了灰燼。方凡見狀當即躲避到安全地帶。
“這是什麽啊?”
方凡對章澤大聲喊着,章澤沒有理會。堅韌的獠牙再次瞄準地獄犬的眼睛,在暗黑火焰的灼燒之下那層擋在地獄犬前面看似圍牆的東西已經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缺口,但看的出來那個缺口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愈合着,想必這都是地獄犬之前吸食的那些冤魂在前仆後繼的填補着。
章澤從暗黑火焰中沖出以極快的速度奔向缺口,他希望能在缺口完全閉合的時候沖進去。而就在此時,他被什麽東西從側邊撞飛。定睛一看居然是被紅色氣焰團團包裹着的方凡。
“鎮長的靈魂是我的,誰也别想搶。”
“不要啊。”
就在章澤大喊的時候,方凡已經從缺口處成功鑽了進去,但沒想到這個看似突破口的缺口居然會是一個陷阱。方凡剛一進去,正準備揮舞洛刃看向地獄犬,沒想到一陣強烈的飓風竟然将他卷進了地獄犬的肚子裏,霎時間方凡陷入了難言的黑暗之中。
方凡站在一片空地,頭頂出現一道垂直的光束,他此時就像是萬衆矚目的明星一般,隻不過周圍卻沒什麽觀衆。
“鎮長,你給我滾出來。”
“你現在在地獄犬的肚子裏,你還先擔心自己吧。”
紅色的刀風在刹那間鑽入四周的黑暗之中,但卻未見任何效果,如同被黑暗吞噬一般。
“你就别白費力氣了,在這裏任何力量都會被地獄犬吞噬化爲它的力量,你打的越用力,地獄犬就乎變的越強大。”
聞聽此言,方凡将洛刃收了起來,盤腿而坐。這時從那道光束中出現了鎮長的身影,他背着手站在方凡面前,先是圍着他轉了一圈,然後說道。
“原來這就是魇的皮囊,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将它殺掉。”
“我怎麽可能被這個小鬼殺掉。”
鎮長愣了一下,說道。
“雙魂一體,有意思。很多年沒見過了,想必閣下就是縱橫千年的萬鬼之王,四混沌之首的魇吧?”
“虛名罷了。”
“世間四大鬼靈,瘴、魇、欲、堕。瘴和欲被鬼王收服,而後在與龍峰的戰鬥中被章澤幹掉,而堕一直行蹤詭秘,至今沒人見過它的廬山真面目。你雖爲四大鬼靈之首但看樣子你混的好像并不如其他三位,縱橫世間千百年如今隻能苟活在一個凡人體内。還不是苟活,你現在不過是一縷殘魂,是和這個叫方凡的年輕人一起分享這具肉身皮囊罷了。恕晚輩多言,您現在不過是個可憐的寄生蟲。”
鎮長的一番話字字帶刺,句句帶刃。方凡突然暴跳而怒。
“你敢再說一次嗎?”
“冷靜一下,這幅皮囊受不了你的怒氣,留神别漲破了,到時候你連個委身的地方都沒有了。那時世間可就真的不會再有魇。”
此時方凡的意識徹底被魇占據了,怒氣将魇的靈力推向頂點。這也是鎮長的目的,當方凡被地獄犬吸入腹中的時候,鎮長的如意算盤就打好了。沒有什麽是比魇的力量更爲誘人的東西了,隻要魇控制了方凡的身體并在地獄犬的肚子裏大肆釋放力量,那這股力量就會源源不斷的被地獄犬吸收,進而轉化爲鎮長的力量。
“我要殺了你,這世間還沒有能困住我的地方。”
“沒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鎮長眼中閃爍着貪婪的光芒,魇的樣子已經完全印在鎮長眼中,仿佛此時魇的力量就已經完全被鎮長據爲己有一樣,就在爆發的一瞬間那股紅色一下就不見了。鎮長整個人都傻了,他呆呆的看着熄了火的魇。
“爆發啊,快爆發啊。”
魇席地而坐冷冷的笑着說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你不是魇。”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方凡語氣冰冷的說道。
“就在魇要失控的一瞬間,我把它又關了起來。再怎麽說它也不過是一縷殘魂,我的身體還要聽我的,而且它再也不會出現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好好好,沒看出來,關鍵時刻你居然還有兩下子。既然你不願主動交出來,那就隻好讓你吃點苦頭了。”
說罷,鎮長消失了。沒一會周圍黑暗之中出現了急促的呼吸聲,緊接着就是慌亂疾走的腳步聲。方凡向四周看了看,周圍都是一閃光的眼睛,每一雙眼睛的貪婪之色不亞于剛剛鎮長貪婪的樣子。電光火石的瞬間,數道黑影向方凡沖了過來。方凡左閃右避,駭人的利爪從他面前劃過,隻要有一絲分神就會被其撕成碎片。
“方凡,不管你出不出手,你的力量都将成爲我最有價值的收藏品。日後我會在鬼鎮爲你建造一尊偉大的雕像,以此來祭奠你的貢獻。”
“你的如意算盤可能要碎了。”
說罷,方凡雙手從兩邊慢慢擡起,然後聚在胸前,進而在胸前畫出一個圓,慢慢的那個圓中心開始轉動起來,形成一個漩渦。
“我倒要謝謝你,将我帶到鬼鎮的核心地帶。”
話音剛落,那些冤魂化作道道白光卷入方凡畫出的那個圓中,圓形越來越大,中心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那些冤魂哀嚎着,嘶吼着,但都沒能逃脫淪陷的結局。
“怎麽會這樣?你做了什麽?”
“難道你不熟悉嗎?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手段嗎?不過還要請你原諒我反客爲主。”
說罷,方凡吸食冤魂的速度變得更快了,沒一會地獄犬身體中的冤魂已經被吸食殆盡。方凡甩甩手,說道。
“殘次品。”
原本的黑暗的周圍變成了血紅色,原來方凡一直待的地方是地獄犬的胃,而鎮長的元神也就在這裏。他此時跪倒在角落看着方凡,方凡慢步向他走了過去。單手将鎮長提了起來,說道。
“現在你比我更像是喪家之犬。把你家弄亂了,不好意思。”
說罷,一拳打在鎮長臉上,緊接着聽到一陣撕裂聲,霎時間一道光從外射了進來,鎮長被方凡打出了地獄犬體外。方凡也跟着出來了,鎮長此時猶如一灘爛泥,章澤看看鎮長又看看方凡。
“方凡,你沒事吧?”
“你應該問他有沒有事。”
說罷,方凡仰天大吼。章澤感覺他體内的力量暴增,手心不由得沁出一層細汗。方凡此時的眼中并沒有大戰之後的輕松愉悅,而是充滿了獨裁者般的殘暴。
“礙事的人已經清理掉了,我想我們可以繼續了。”
方凡看向章澤,章澤頓時一驚。心底悠然升起一股難言的恐懼,但不管怎樣他要将方凡拉回來的心沒有變過。
“好。”
章澤對準方凡飛奔而去,此時章澤的動作在方凡眼中就像慢動作一樣,他單憑兩根手指就夾住了章澤全力襲來的獠牙,随即輕輕扭動手指,獠牙斷裂成了兩半。
“我看也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你不是我的對手。”
章澤忍着劇痛,大聲高吼。
“方凡,你醒醒吧。我不相信你會堕落的這麽快,難道你就這麽輕易将自己交給魇了嗎?”
“魇?他已經被我馴服的服服帖帖。你現在所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一直以來我都壓抑着自我,凡是都以大局爲重,時間一長我真的好累。現在不一樣了,凡是我先取悅自己,這時我才發現我也可以這麽快樂。”
“也就是說你覺得自己之前活得很委屈是嗎?”
方凡遲疑片刻,說道。
“當然,我從沒有爲自己活過,一直都是在無休止的讨好和取悅他人。假裝自己很幸福,很快樂。但看着自己肩上的擔子一天天加重,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折磨。”
“懦夫,你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算我章澤看錯了人。”
方凡冷冷一笑,說道。
“你現在走也不晚,趁我還沒打算殺你的時候。”
話音剛落,一道綠色的火焰實打實的覆蓋在方凡身上。原來之前章澤的進攻,還有和方凡的對話都是在分散方凡的注意力,爲的就是給蝶龍的淨化火焰争取時間。
幾分鍾後淨化火焰消失不見,章澤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看向方凡,方凡瞬間出現在章澤面前,單手掐住他的脖子,說道。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現在我已經不再受魇的控制,我的靈魂已經主宰了一切。”
“我不信,我不信之前那個溫柔,責任感十足的方凡會就此消失,這些都不過是你的裝出來的。”
方凡長歎一聲,說道。
“白費口舌。”
他将手松開的一瞬間章澤重重掉落在地,似乎随之摔在地上的還有些其他的什麽東西。方凡淡淡說道。
“你走吧。”
“我答應他們要帶着你一起回去。”
方凡快速轉身,并順勢擡起手,一股氣從掌心打向章澤,章澤感覺胸口被什麽猛擊一下,整個人向後一陣踉跄口吐鮮血。
“快走,别再逼我。”
話音剛落,一塊大石向方凡飛了過來,他擡手将大石擋在一旁。塵沙散盡,方凡看見莫竹站在自己面前。
“難道你也打算讓我改邪歸正嗎?”
“我沒有那麽偉大。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但也知道你現在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你吸食的冤魂太多了。你現在尚可保持清醒,但或許再過一陣就真的會被那些冤魂的怨念吞噬,并徹底迷失自我。我現在有辦法可以救你,隻要你願意。”
“你覺得呢?”
說罷,方凡又要擡手以相同的辦法打向莫竹,誰知莫竹先他而動,快速閃身到方凡身後,并緊緊的貼在他身後,雙手雙腳像四根藤蔓一樣纏繞住方凡。
“你這是幹什麽?”
“既然你不願主動去,那我就把你綁過去。”
“你以爲這樣就能困住我嗎?”
莫竹沒說話,但方凡的身體竟然自己動了起來,他試了試竟然難以擺脫莫竹的控制,他很詫異莫竹是從哪來的這股力氣。
“你放開我。”
莫竹根本不搭理方凡的話,帶着方凡徑直向鬼鎮與涉水村的交接處走去。章澤也跟在他們身後,其實他也很意外爲什麽莫竹會有這麽大的力氣能控制住此時的方凡。
大約半小時後,三人來到了涉水村和鬼鎮的交接處,一出來莫竹就看見了在那裏等候的空。
“空,靈源呢?”
空拍了拍自己的口袋,說道。
“在這裏。”
“把它拿出來。”
幾人一直在鬼鎮,離開鬼鎮之後才發現此時涉水村已經天黑了,而且看樣子應該已是深夜。靈源在深夜的涉水村綻放出奪目的光彩,在夜空之下看,靈源之中的靈力就好像流沙一樣,看似普通卻又充滿着神秘。
“把靈源按在方凡胸口處。”
空照着莫竹的話做,方凡似乎感覺到什麽,他的掙紮變得更加激烈,但不管他再怎麽動都還是不能脫離莫竹的控制。靈源接近方凡的一刹那它的的光芒比之前更甚,緊接着從方凡體内鑽出數道白光進而被靈源一一吸走。
“不要,不要。”
方凡的語氣像是在哀求,但沒有願意在此時大發善心,靈源不停的吸收着方凡體内的冤魂。瞬間他就像洩了氣的皮球,甚至連眼神都變的舒緩下來,那股戾氣像是太陽照射後的濃霧般,消散不見。莫竹松開了方凡,此時靈源從之前的晶瑩剔透變成了現在的渾濁不堪。
“方凡,你沒事了。”
方凡此時感覺自己的頭快要炸裂一樣,那痛感就像是有人掰開他的腦袋将滾燙的鋼水倒進去,然後再用力攪拌一樣。但他此時心中卻已經沒有那麽多雜念,章澤将他攙扶起來。
“老方,你感覺怎麽樣?”
“就好像作了一場瘋狂的噩夢。”
“的确是很瘋狂。”
空突然失聲大喊道。
“莫竹叔叔。”
方凡和章澤聞聲看去,隻見莫竹昏倒在地,而且他的身體正一點點變成虛影。方凡将莫竹抱在懷中,問道。
“莫竹,莫竹,你怎麽樣?”
莫竹緩緩睜開眼,笑着說道。
“我就是太累了,稍微休息一下。”
聞聽此言,方凡和章澤才放下心來,但一旁的空還是神色凝重。章澤問道。
“莫竹,你什麽變得這麽厲害了?剛剛你是這麽控制住方凡的啊?”
“哪有什麽厲害的啊。就是信念堅定而已。”
章澤笑罵道。
“哈,臭小子,那你意思是我的信念不堅定了呗?”
三人嘻嘻哈哈的笑着,空突然大喊道。
“騙子、騙子、騙子.”
莫竹抓住空的手示意他不要說,空甩開莫竹的手,指着方凡說道。
“叔叔爲了救你,燃燒了自己的靈魂。否則你們以爲他爲什麽會能控制住你這個瘋子。”
莫竹大聲呵斥道。
“空,你住嘴。”
空當即閉住嘴獨自走向一旁。莫竹接着說道。
“小孩子的話不可信的,你們别放在心上。”
方凡對章澤使了個眼色,章澤過來抱住莫竹。方凡走到空身邊,章澤用身體擋住方凡和空,讓莫竹看不見。方凡蹲在空身邊問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空點點頭,方凡接着問道。
“莫竹會怎麽樣?”
“會消失。”
“怎麽樣才能救他?”
空搖搖頭。
“方凡。”
方凡聞聲走了過去,他看見莫竹的虛影已經開始變淡了。莫竹抓住方凡的手說道。
“命隻有一條,我給了你們,靈魂也隻有一個,我也給了你們。但我不後悔,我隻求你們不要辜負我,還有幫我照顧空,如果有機會的話讓他投胎重新做人。”
然後莫竹又在方凡和章澤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随後便從這個世上徹底消失不見。莫竹雖然從這個世上消失了,但他将永遠活在方凡和章澤的靈魂中,他就像是一顆被風吹散的蒲公英,雖悲傷卻美的異常。
“空,你跟我們走吧?”
空拿着靈源并未理會說話的章澤,他又向鬼鎮走去。方凡突然攔在他面前,說道。
“你哪都不能去。”
“老方”
方凡擡手阻攔了章澤的話,并接着說道。
“莫竹是爲了救我才犧牲了自己,我答應你,現在你先和我走,等一切風波都過去之後我自然會給你個交代,哪怕你讓我落得和莫竹一樣的下場也可以。”
“老方,你這又是何苦呢?”
方凡突然厲聲喝道。
“你别管。”
就連空也被吓的哆嗦了一下,片刻之後,空幽幽的說道。
“我哪都不想去,就在這裏等你們回來找我。”
空沉吟片刻又說道。
“其實,你們回不回來都不重要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說罷,空小心的捧着靈源向鬼鎮走去。方凡想上前制止空,但他又感覺自己并沒有那個資格,章澤拍了怕方凡的肩膀,說道。
“等我們解決完中海市的事之後再回來找他吧。”
方凡看着空的背影消失在鬼鎮入口的一刹那,恍惚中感覺到這是一場永久的别離,不知他能否完成自己對莫竹的承諾,心中的缺口又被撕開了一寸。方凡長歎一聲,說道。
“原本我以爲爲你報了仇,或者死在爲你的報仇的路上,我就可以解脫了。但到頭來還是搞成這樣,我不想再虧欠别人什麽,但越這樣想越發現自己欠下的東西越多,越貴重。”
方凡說着說着慢慢蹲下身子,最後他仰起頭看着章澤問道。
“可能我才是世間的禍害,沒有我你們所有人都可以活的很好。麻煩不會找上門,也不會有人想方設法的加害你們.”
章澤有點聽不下去了,大聲喊道。
“夠了。”
他抓住方凡的衣領,說道。
“你知不知道你小子現在這個樣子很可笑啊?一點都不像我一直追随的方凡,他是打不倒的硬漢,雖然偶爾會犯錯,但他永遠都敢于正視自己的遭遇,不像你現在這樣自怨自艾。”
說罷,章澤将方凡推向一邊,接着說道。
“如果你現在還是這樣的話,那這個空無一人的涉水村更适合你。”
說罷,章澤就轉身離開,方凡還蹲在原地。他很怕,很怕再失去親密的人,他覺得隻要自己不再參與了,或許結果也就不會那麽糟糕下去。于是他默默的向瑰坊旅館走去,推開門的一瞬間他又傻眼了,老闆夫婦的屍體還放在一樓的大廳,他們吃了半輩子的人肉,恐怕死後并不知道自己會落得難以入土的下場吧。
方凡在瑰坊門口挖開了一個大坑,将夫婦兩人的屍體扔了進去,當他将最後一鏟子土填進大坑時,他心中的聒噪頓時消失不見了。這感覺就好像有人在此時幫他按下了暫停鍵,方凡回到瑰坊在水池邊将手上和臉上的污漬都洗幹淨,在鏡子中他看見了那個一直想見卻不敢見的自己,走樣的發型,邋遢的胡渣,深深凹陷的眼窩,空洞的眼神,幹癟的鼻翼,開裂的嘴唇。
他将頭紮進水盆,激涼的冷水并未給他的腦袋帶來什麽好處。太陽慢慢從西邊落下,造物主用畫筆在海平線上又描出一條金邊。方凡來到二樓的那個房間,整齊的床鋪包裹着失落的魂魄。
章澤在岸邊等到了天黑,結果自然是令他有些失望,但他也能理解方凡的處境,誰又不是在掙紮的活着。隻不過方凡這次真的有些難以跨越這道坎,章澤看向涉水村的方向自言自語道。
“老方,我在中海市等你。”
經過整晚的行程章澤回到了中海市,春味酒吧門口。街道破敗的樣子已經在章澤預料之中,門上的鈴铛響起時林語看向門口。
“你回來了。方凡呢?”
“有點小意外,方凡可能暫時還回不來,不過他現在已經沒事了。”
“什麽意思?”
“他還過不去自己那道坎,我相信等他想明白之後就會回來的。”
林語略顯失望的坐在一旁,章澤問道。
“這裏的情況怎麽樣了?”
林語搖搖頭說道。
“不怎麽樣,勁秋一直下落不明,我們幾人一直在這裏等他回來。”
“下落不明?莫非勁秋失蹤了?”
林語向章澤說明了這裏的情況,一部分人已經跟着蘇楠去了深海安全局,而勁秋則去找謝心和慶兒,至今未歸。
“你們爲什麽不去找找啊?”
林語搖搖頭,說道。
“找了,但一直都沒有結果。”
“學校去了嗎?”
“去了,那裏之前還發生坍塌事件,現在已經被全面封鎖,不許任何人進去。”
“全面封鎖?這也太扯了吧?學生家長也不會同意全面封鎖啊。”
林語揉搓着手,支支吾吾的說道。
“是被皮匠封鎖的。”
“所以你們怕了,不敢進去?”
章澤有些生氣,明知道勁秋就在那裏卻不敢有任何行動。
“你們打算一直這樣等下去?”
“現在沒有能做主的人,我也不敢貿然決定。況且郭懷仁和雷震他們意見不統一,有效的計劃根本無從談起。”
章澤長歎一聲,說道。
“把他們都叫出來。”
林語去叫人,沒一會幾人都出現在大廳。雷震和唐莽一臉不屑的看着章澤,郭懷仁和林語還有骨女站在章澤這邊。章澤稍微擡了下眼皮,看了雷震和唐莽一眼,說道。
“時勢讓我們不得不站在同一條戰壕裏。現在我要去就勁秋,不管你們同不同意,我也要這麽做。如果你們願意幫忙的話就更好,不願意出手相助我也不怪你們。如果你們出手阻撓,那就别怪我不客氣。”
唐莽一拍桌子,說道。
“不客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不客氣。”
說罷,他的眼睛竟然放出異樣的光芒,這種光芒似乎穿透了章澤的内心,讓他回想起威哥的眼睛。
“老威和你想比起來簡直就是兒戲。”
“哼,要不是你提起,我都忘了那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了。”
“不過在我這裏,你們這些都不過是些雕蟲小技。”
說罷,章澤頭頂出現了一圈咒輪,唐莽突然一聲尖叫躲向一邊。章澤說道。
“怕了嗎?”
唐莽躲在雷震身後顫抖的問道。
“你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将你用來幹擾他人腦電波的光線反射回去而已。這也叫自食其果。”
唐莽剛要說什麽,雷震突然出來打圓場說道。
“好了好了,閣下的威力我們已經見識到了,在救勁秋這件事上,我們不會再插手。但我有個條件。”
章澤冷笑一聲,說道。
“不管隊友的人不配談條件。”
說罷,便奪門而出。雷震看着章澤離開的背影隻能幹生氣,一點辦法都沒有。其實從雷震的角度出發這件事很簡單,也不是不救勁秋,隻是想借此機會殺殺勁秋的銳氣。而且在章澤還沒有回來之前,他覺得方凡回來的幾率也很小了,隻要能将勁秋控制住就完全可以在這裏執掌大權,哪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雷震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您看現在這情況該怎麽辦?”
唐莽在一旁小心的試探着,雷震眉頭緊皺,沉吟片刻說道。
“靜觀其變。”
林語等人也跟着章澤出來了,剛才章澤的氣勢完全将在場的所有人都震懾住了,林語幾人瞬時間感覺有了主心骨。要說起來,他們還是太年輕了,尤其是林語,所有一身本領,但領導力卻幾乎爲零。
“章澤,你剛才太帥了。”
章澤淡淡一笑,說道。
“我自己去救勁秋,你們按照地圖上标記的地方去查看一下怨屍的進度,赤峰山先不要去。先把另外三個分工廠搞定之後再考慮赤峰山。”
“那你一個人可以嗎?”
“放心吧。沒什麽東西能逃過蝶龍的淨化火焰。救出勁秋後我會和盡快和你們彙合。”
“明白。”
說罷,幾人在春味酒吧門口分散,各自向目的地出發。章澤一心想要趕緊救出勁秋,此時已經不能再有任何一人出現差錯。而此時在學校的那幢教學樓中,謝心和慶兒看着對面的勁秋心如刀絞。不管怎麽喊,也不管多大聲,勁秋都無動于衷的低着頭。皮匠在他身後站着陰險的笑着。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其實也沒什麽,我隻是讓我的兒子重新回到我身邊而已。”
“天底下有你這樣的父親嗎?”
“難道你的父親不是一直在用自己的道路指引你嗎?”
謝心想了一下,頓時語塞。好像還真是這樣,一直以來父母都在用自己的經驗指導着她的人生,雖談不上多成功,但也算是正常。
“是這樣沒錯,但我的父母是用愛在引導我,不像你這麽變态。”
皮匠的情緒有點激動起來,大聲喊道。
“變态?這就是我的愛,隻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理解不了而已,你算什麽東西剛對我說三道四。”
說罷,皮匠快步走向謝心一把抓住她的頭發,鋒利的手術刀直抵謝心的喉嚨。一旁的慶兒大聲喊道。
“你這個壞人放開謝心姐姐。”
皮匠揚手一巴掌打在慶兒臉上,說道。
“你就是她收養的野種是吧?”
慶兒默不作聲,雖然眼裏含着淚,但她堅韌不拔的眼神給人一種震懾感。
“小雜種,你那是什麽眼神。”
說罷,皮匠揚手又是一巴掌打在慶兒臉上,慶兒嘴角流出鮮血,但眼神卻依舊沒有絲毫改變。皮匠将手術刀對準了慶兒,謝心大聲喊道。
“不要,有什麽你沖我來,不要傷害她。”
皮匠高高舉起手裏的手術刀對準慶兒的脖子刺了過去,就在刀刃接近慶兒脖子的一瞬間外面突然出現了巨大的聲響,整幢樓都跟着晃動起來。皮匠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他走到窗邊向外看去隻見下面的空地上站着一個男人的身影,他身後還有一隻蝶龍。
章澤來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碰到了一些阻礙,就是之前攔阻勁秋的那個保安,他不知何時搖身一變成了這裏的管事人,而且章澤看他的樣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一經盤問之下才知道他是皮匠一直安查在學校的眼線,原來皮匠一直監視着勁秋他們的行動,慶兒入學的第一天他就将眼線安插這裏,但謝心的出現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校園中那些看似是安保人員的人都已經感染了怨屍病毒,化作怨屍也隻是時間問題。章澤見狀也是一驚,原本他隻以爲怨屍隻能通過制造才能出現,沒想到它居然還帶有病毒感染的效果。擺脫了一些小喽啰的糾纏之後他站在校園中看着眼前那幢教學樓,大聲喊道。
“皮匠,我知道你在裏面,有本事就出來聊幾句,這麽大的陣勢總要出來介紹一下吧。”
皮匠沉吟片刻,自言自語道。
“真是陰魂不散的家夥。”
皮匠不緊不慢的來到樓頂俯視着章澤,說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怨鬼。”
“我能從地獄走一遭也是拜你所賜,要說起來你還是我的伯樂。”
“哦?你要是願意爲我效力的話,我倒是可以将你做成我最完美的藝術品。”
“我這個人一向都佩服有本事的人,你的意見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前提是你得先征服我再說。”
說罷,章澤身後的蝶龍仰天長嘯,發出震天動地的吼叫聲。皮匠獎狀突然捧腹大笑起來,說道。
“好好好,先是青蛇,現在又成了蝶龍,你進化的速度有點快啊。既然你想知道我的實力,那你就睜開眼自己看清楚吧。”
這時從教學樓周圍出現了一群怨屍,皮匠驕傲的說道。
“它們會代我向你做出最誠摯的問候。”
怨屍大軍如同潮水般向章澤湧來,好在這些東在蝶龍眼中就像是不知死活的螞蟻一樣。蝶龍飛至半空,口吐火焰,沒一會那些怨屍已經在火海中發出凄厲的慘叫聲。樓頂的皮匠看到此景不僅沒有生氣而且還露出陰險的笑容,章澤拍打了一下雙手,說道。
“你一直吹噓的怨屍也不過如此嘛。”
這時章澤聽到在那些被火焰燒焦的屍體中出現了清脆的響聲,這聲音就像是小雞破殼而出時弄碎蛋殼的聲音。他回頭看去隻見怨屍的屍體被燒焦後從裏面又鑽出一樣東西,就像是破繭而出的蝴蝶。
“哈哈哈,這才是真正的怨屍,你以爲我的怨屍會被這麽輕易就幹掉嗎?”
皮匠随即陰險的說道。
“章澤,睜開你的眼看清楚。我的藝術品是不滅的,它們會一波的重生,一波一波的重生,直到将你的血氣完全耗盡。而且最新注入它們體内的病毒會感染其他人類,我的目的一開始就不是毀滅中海市,而是将整個中海市都變成我的怨屍基地,從此這裏隻有怨屍,再也沒有狡猾善變的人類。”
“癡人說夢。”
蝶龍再次吐出火焰,但這次火焰似乎對新生的怨屍不起作用了,它們并不懼怕蝶龍的火焰,甚至頂着火焰向章澤走來。章澤伸出掌心的獠牙,瞬間對準其中一個怨屍飛刺過去。獠牙穿過了怨屍厚實的皮膚,怨屍向後栽倒過去。這個辦法雖然有效,但面對如此數量龐大的怨屍軍團,也不是個好辦法。除非章澤現在會分身術,否則他将會被活活的累死。
大約十幾分鍾後章澤和蝶龍身邊全是怨屍的屍體,但此時他的體力也已經快要被消耗殆盡,怨屍依舊像白蟻般源源不斷的從遠處向這邊湧來,它們勢必要将章澤這顆參天大樹完全啃噬幹淨。
“好好好,果然從地獄爬出來的男人不容小觑,我很期待你接下來會有怎樣的表現。”
章澤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此時他眼中的足可以射出萬把鋼刀刺進皮匠的心髒。正當他對此了無希望的時候,隻見天空突然出現一個給色的大洞,它就像一部吵到功率的吸塵器一樣将校園裏的怨屍全部吸了進去。不止章澤傻眼了,就連此時教學樓頂的皮匠都是一臉茫然。
“怎麽會這樣?”
沒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片刻之後校園中的怨屍已經不見蹤影,這時章澤才看清遠處站着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輕輕捋着胡須。章澤快步跑過去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
“老先生,您進來可好?”
“重生之後變得禮貌了不少嘛。”
“您見笑了。沒想到還要勞煩您出手相助。”
“罷了,罷了。我與三雲幫也算有些交情怎麽能坐視不理,但隻此一次,以後還要靠你們自己了。”
“您說的是,我定當牢記在心。”
說罷,老人便離開了學校。此人正是虛子道,隻有他的泯滅黑洞才有如此的威力。怨屍被消滅之後,章澤看向樓頂。此時皮匠乜呆呆的站在那裏,他現在還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會是真的。
蝶龍帶着章澤騰空而起,當章澤站在皮匠面前時,皮匠依舊沒有從那種驚恐中脫離出來。
“皮匠,你完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皮匠雙眼微睜,瞳孔驟然收縮一下,剛剛章澤的話明顯對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那人是誰?”
“與你無關。”
皮匠突然爆吼道。
“我問你那人是誰。”
章澤掌心的獠牙已經伸了出來,他不想再和皮匠多說一句話,此時他隻想将他送進幽暗陰森的地獄中。皮匠慢慢向樓頂邊緣挪了過去,而此時章澤的獠牙也到了跟前。
“你殺不掉我的。”
皮匠用手術刀竟然擋開了獠牙,章澤感覺到一股十分有力的勁道通過獠牙傳遍了全身。正當他再準備上去補刀的時候,皮匠突然從樓頂縱身跳了下去。章澤連忙跑過去看,而此時皮匠已經蹤影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