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惡鬼被林語消滅殆盡,骨女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幾個小時前林語還是全隊的累贅,沒想到在突然之間卻成了可以獨擋一面的男人。林語向骨女走了過來,骨女看着林語呆呆的說道。
“真言僧。”
林語聽到骨女的話一臉茫然的問道。
“你說什麽?”
“我說你是真言僧。”
“什麽是真言僧?”
骨女一時語塞,她隻是知道一些皮毛,太具體的内容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隻好換個角度,問道。
“你難道對你現在的力量不感到奇怪嗎?”
林語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用力握緊,說道。
“奇怪是奇怪,但這股力量湧上來的時候,我感覺很舒服。”
“舒服?”
林語拉起骨女的手,然後說道。
“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先去找方凡和勁秋,他們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
“可我們該去哪裏找啊?”
“我們當時是從那個深坑離開的。方凡說要去救勁秋,不知道現在找到沒有。”
“那我們就先回那個深坑去看看,或許他們現在還在那。”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向之前的深坑走去。此時在那幢神秘的大廈,勁秋拿着新得到的把手向下一層趕去,電梯帶着腐朽沙啞的聲音如臨近終年的老叟一步步向上攀爬着,勁秋的手不停的抖動着,他不知下一層還要面對怎樣的局面,他唯恐剛剛的殘局耗盡了他所有的運氣。
叮咚的響聲之後,電梯門吱呀呀的打開了。勁秋擡頭看見樓層指針停留在最後一格的18層,勁秋自言自語道。
“18層,有點意思。”
勁秋走出電梯,鞋底與地面摩擦的響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裏來回蕩漾,不知所措的勁秋顯得和這個碩大的房間格格不入。
“來到最後一層,有什麽感覺嗎?”
鎮長的聲音從房間的四周傳了出來,勁秋慌忙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
“别裝神弄鬼的,該現身了。”
話音剛落,勁秋從頭頂傳來一股壓迫感,就好像天花闆正在一點點下降一樣。他擡頭觀瞧,隻見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正站在天花闆上,他和勁秋此時正是頭對着頭。勁秋連忙向後退了幾步,與天花闆上的人拉開距離。
“你就是鎮長?”
“你覺得是就是。”
勁秋冷哼一聲,說道。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敢承認自己是誰的鼠輩。”
“名字隻不過是個虛無的東西,重要的是我所做的東西。難道你不覺得鬼鎮是片極美的淨土嗎?那些無人惦念的孤魂野鬼可以在這裏找到栖身之所,不必再在街頭擔驚受怕的被鬼差追趕.”
“停停停”
勁秋不耐煩的打斷了鎮長的話,說道。
“你說這麽多有什麽用,到頭來還不是爲了遮掩你自己幹的那些肮髒事。”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用靈魂去喂地獄犬,然後将被選到靈魂作爲商品販賣。表面看你開了個收容站,其實你不過是個販賣靈魂的小販,你比陽間那些販賣人口的人販子都卑劣。”
“說完了?”
“我還沒罵夠,等我再想想。”
鎮長笑了起來,然後淡淡的說道。
“那在你想好之前,我們先來看看這個。”
勁秋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屏幕。巨大的牢籠中有一對飄忽不定的紅色眼睛,偶爾還會傳出粗重的呼吸聲。過了一會畫面亮了起來,勁秋倒吸一口冷氣,屏幕中的那雙眼睛正是鎮長的地獄犬,它在籠子裏來回踱步,似乎在等待着那些永遠無法安甯的靈魂。
畫面轉向另一邊,空氣中漂浮着兩團藍色的鬼火,在它們身後是規規矩矩排着隊的靈魂。那兩團鬼火像是導遊般引領着他們向籠子走去,突然畫面中出現了靈魂的特寫,勁秋越看越驚訝。在面對地獄犬的獠牙時,那些靈魂的臉上并沒有痛苦的神情。勁秋越看越奇怪,他細細品味着那些表情。
這時,勁秋腦中忽然閃過謝心的臉。這種表情在謝心臉上似曾相識,對,勁秋想起來了,這是幸福滿足的表情,隻有自己的願望如期達成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鬼火打開籠子大門,靈魂排着隊整齊有序的向裏面走去,下一秒靈魂變成了地獄犬的腹中餐。沒有慘叫,沒有哀嚎,與其說是慘狀,不如說是一種儀式。吞食靈魂的地獄犬的雙眼變得更紅了,沒一會它的肚子冒出紅黃色的光亮,想必那些靈魂正在它腹中經曆着一場難以想象的磨難或是升華。
“不,不可能。它們怎麽會如此幸福。”
鎮長冷冷的笑了笑,說道。
“現在你還覺得他們是痛苦的嗎?”
“這一定是你的詭計,被地獄犬當做食物不可能還如此幸福。”
“看來你還是不信。這種結果是它們自己的選擇。”
“不可能。”
勁秋更加不信鎮長的一派胡言,在他的固化思維中哪有鬼魂願意被人利用的,更何況最後的結局是魂飛魄散。鎮長沉吟片刻,說道。
“鬼鎮雖然是依從我的精神力量衍生出來的,但每一個被收容的靈魂也有他們自己的意志,這種意志不是我能控制的。要想與他們和平相處就要懂得傾聽,知道他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你的口氣就像是上帝。”
鎮長冷笑一下,接着說道。
“我沒有那麽全能,我隻是給了他們想要的。死亡不是結束,也不是什麽開始,隻是一種選擇。那些被現實因素逼迫到無法進入陰曹地府的孤魂野鬼在陽間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但在這裏他們可以選擇在鬼鎮生活,也可以選擇消亡。”
“一派胡言,哪有鬼魂願意消亡,誰不希望可以再次投胎到個好人家。”
鎮長輕蔑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橫死和自殺的人最後都會變成孤魂野鬼。但你知道那些孤魂野鬼有多痛恨輪回嗎?他們甯願魂飛魄散也不願再入輪回,目的就是不想再受人間之苦,貪婪、欺騙、背叛、壓力,等等。他們作爲人的時候已經對這個世界大失所望,沒想到死後去不了陰間,喝不了孟婆湯,往事痛苦的記憶曆曆在目。與其被這些東西折磨着,不如化作一介浮遊。”
“于是你就扮演一個偉大的救贖者嗎?美其名曰是讓他們選擇自己想走的路,最後其實是你讓他們走上你已經安排好的路。到頭來還不是爲了你自己的私欲。你是可恥的騙子。”
鎮長冷笑一聲,接着說道。
“随你怎麽說,但他們的确是得到了解脫與救贖。而且我将他們物盡其用,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嘛。”
“物盡其用?哼,所以他們在你眼中也不過是一間卑微的物品而已,有那麽一瞬間我真的感受到你的一絲絲高尚,不過你現在說的話也沒有讓我失望,你的确是個不折不扣的黑心商人。”
話音剛落,鎮長突然瞬移到勁秋面前,他們面對面的站着,他的眼睛讓勁秋大吃一驚,确切的說那不是眼睛,而是一片皲裂的大地,幹涸沒有生機。
“你口中的高尚不過是一場放縱,放任他們在世間不聞不問,當你三餐暖的時候你考慮過他們嗎?或許你連他們的存在都不知道吧?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就别在給我指手畫腳的立牌坊,冷眼旁觀的看客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說罷,鎮長突然震動全身,緊接着勁秋被一股力量震飛出去,直接撞在了後面的落地玻璃窗上,幸好玻璃窗比較結實,否則他一定會從18樓上摔下去。
陰冷的風從被撞碎的玻璃縫隙中鑽了進來,一陣陰寒從後脊背竄了上來,隻見鎮長又一次攻了過來,勁秋猛然翻身躲過。落地窗徹底被鎮長的氣震碎了。大股陰冷的風像是破城而入的侵略者,瞬間布滿屋中每個角落。
勁秋與鎮長拉開距離,緊接着雙掌中推出一頭背生雙翅的白色猛虎向鎮長狂奔而去,鎮長見狀不退反進,躍過猛虎直奔勁秋而來,猛虎在後面奮力追趕。砰的一聲響,鎮長一掌打在了勁秋胸口處,勁秋向後飛出十幾米,而此時的猛虎恰巧躍起向鎮長身後攻來,就在利爪即将碰到鎮長的時候,白色的猛虎由于勁秋的受傷而消散不見了。
“流雲訣,也不過如此。”
勁秋感覺呼吸有些困難,臉色煞白的他還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勁秋剛要站起來,突然視線不知不覺中模糊起來,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層薄霧,不管如何用力揉搓都難以将其擦幹淨。
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着鎮長輕松自在的腳步聲,勁秋感覺到一股壓迫感極強的氣力正在向他一點點靠近。
“世間有很多人都在爲了一個目标而努力,有的人能成功,有的人卻總以失敗告終。錯的不是目标,而是那些人的執迷不悟。”
鎮長掐住勁秋的臉,接着說道。
“要懂得識時務。”
話音剛落,勁秋一拳打在鎮長心窩上,但這感覺是他的拳頭打穿了鎮長的身體,因爲他的拳頭已經從鎮長身體的另一側感受到了外面鑽進來的陰風。
“哼,這副陳年老朽的軀殼好久都沒有人動過了,你還是第一個。不如用你的身體作爲賠償,交個我好了。”
鎮長在勁秋眼前抹了一把,勁秋眼前的霧氣一下就散開了。他看見鎮長胸前被自己打出來一個大洞。
“我想了想,還是讓你親眼看見這個過程比較好。”
“你要幹什麽?”
“我要住進你的身體。”
鎮長突然擡手向勁秋抓了過去,勁秋猛然側身躲過,他身後的牆上頓時留下一道深深的爪痕。
“老王八蛋,差點被抓死。”
“你騙我?”
勁秋冷哼一聲,說道。
“我要是不裝作被你打垮的樣子,你怎麽會放松警惕啊。還想要我的身體,呸,癡心妄想。”
鎮長發狂的笑了起來。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我喜歡又挑戰的事情。”
勁秋看着鎮長胸前的那個洞正在一點一點複原如初,勁秋趁這個機會雙手在半空畫圓,緊接着再次念動流雲訣真言。鎮長陰冷的一笑,随後打了個響指,勁秋突然又說不出聲了,他的喉嚨似乎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
“小把戲使不出來了吧。”
鎮長活動了一下身體,進而沖到勁秋身邊,雙拳如雨點般砸擊在勁秋身上,這下勁秋真的是有些招架不住了,鮮血大口大口的吐了出來。
“現在學乖了嗎?”
鎮長的指甲突然一點點變長,進而瞄準勁秋的脖子攻了過去。勁秋緩緩的閉上雙眼,他懊惱自己不能給方凡報仇,但即便此時心中有再多的憤怒,但他的身體已經不再聽他的使喚了,他就像個斷線的吊線木偶癱坐在角落裏,任憑對方宰割。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勁秋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紅光,緊接着地面出現了鎮長的一隻斷手,鎮長回頭看去。
“陰魂不散。”
聞聽此言,勁秋睜開眼看去,頃刻間他險些激動的叫出聲來,隻見方凡站在破碎的窗口,全身殷紅。他手中提着長長的洛刃,紅似火的頭發像是地獄中燃火的惡魔。
“鎮長先生,我回來了。”
還未等鎮長開口,方凡揮舞洛刃随即對着鎮長甩出一道紅色的刀風,鎮長避閃不及當場被刀風斬成了兩半,正當勁秋以爲他會複原的時候,誰知鎮長已經化作了塵埃。
勁秋慢慢起身,他現在感覺呼吸沒有那麽憋悶了,而且喉嚨也舒服了不少,他輕咳一下,發現可以發聲,于是說道。
“方凡,你.你怎麽”
方凡收起洛刃,笑着向勁秋走了過來,說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就感覺自己睡了一覺,醒來之後就發現你和鎮長已經不在房間了,于是我就追上來了。”
“你确定你沒事了?畢竟我剛才才看着你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方凡仰起頭給勁秋看,脖子上哪有什麽傷口,甚至連刀疤都沒有。勁秋更是難以置信了,但凡事又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發生,勁秋沉吟片刻說道。
“會不會是魇保護了你?”
方凡摸着下巴的胡渣說道。
“我開始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但現在我體内隻有魇的能量,并不像過去是魇的靈魂。魇沒了思想,所以我覺得他不會主動保護我的。”
“那可難說,再怎麽說他也是千年的靈物,哪有那麽簡單就灰飛煙滅的啊。”
“不管了,反正我現在沒什麽事不就行了。”
“也對,你平安就好。”
勁秋看了看四周,然後說道。
“那你說鎮長就這麽完了?”
“不見得,我懷疑剛剛的鎮長隻不過是個幻象,也有可能是鎮長的分身之類的。”
“那也就是說,真正的鎮長還沒出現啊?”
“應該是這樣,畢竟我們還沒見到地獄犬,隻有見到了地獄犬才能見到鎮長。”
“那地獄犬在什麽地方啊?”
方凡攤攤手,說道。
“我也不知道。”
“剛剛鎮長倒是給我看了地獄犬,從周圍的環境來看像是在地下,但鬼鎮這麽大我們該怎麽找啊?”
“這裏是鎮長的大廈,有地上18層,那會不會也有地下18層呢?”
“你是說地獄犬就在這大廈下面?”
“很有可能。”
大廈外面又被一層陰森的氣息所籠罩,團團黑雲像一條條的大蟒般圍繞着大廈,方凡和勁秋此時進入了電梯正向一樓趕去。
林語和骨女馬不停蹄的趕到了之前的深坑那裏,不知何時開始那裏又盤踞了許多惡鬼,此時被惡鬼包圍其中的那個人正在苦苦應戰。
“林語,你看那邊是誰?”
林語順着骨女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從遠處看并不像是方凡,也不像是勁秋。
“不會是莫竹吧?我們先過去幫忙。”
莫竹哪裏都沒有去,方凡的話讓他有些難過,但如果站在方凡的角度考慮的話,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現在不知方凡去了哪裏,而且鎮長那邊也暫時回不去了,忽然之間莫竹成了照鏡子的豬八戒,裏外不是人。就在他發愁的時候,深坑中又湧現出無數的惡鬼。莫竹知道,隻要地獄犬一天不被幹掉,惡鬼們就會無限次的出現。而且現在鹦鹉已經死了,這些惡鬼更是肆無忌憚的出現。
莫竹摸了摸懷中的水晶球,總之不管怎麽樣,水晶球一定不能出纰漏。其實這個名叫靈源的水晶球中的東西就是鎮長的精神之力,也就是支撐整個鬼鎮的源力,假如它被破壞了,那鬼鎮的覆滅也就是分分鍾的事。
此時莫竹正在艱苦應戰,惡鬼們像餓狼一般向他撲了過來。自古言,雙拳難敵四手。莫竹就算功夫再好,也不能同時抵擋從四個方向發來的進攻。正當莫竹一籌莫展被逼的連連後退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陣直擊内心的聲音,這個聲音似乎爲他打開了一扇天國的大門。
那些惡鬼們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紛紛私下逃竄,有的直接化作塵埃,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深坑周圍的泥土竟然正一點點的向中間聚攏,莫竹吃驚的自言自語道。
“這是要把深坑填平啊。”
他趕緊順着聲音來源處望去,隻見正有兩個人站在遠處的一個小土丘上。莫竹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向他們狂奔而去,他大吃一驚的看着全身冒着金光的林語,剛剛還是拖油瓶的他此時竟然有如此的威力。轉眼間深坑已經被填平,惡鬼們消失不見,那些來不及逃走的都化作了煙塵。
“你”
莫竹想問,但不知該從何說起,隻說了一個字之後就不知再說什麽。林語看着他瞠目結舌的樣子笑了笑,說道。
“是不是覺得耳目一新啊?”
莫竹輕聲咳嗽了一下,說道。
“你這是什麽名堂啊?”
林語攤攤手,說道。
“不知道啊。就在骨女遇到危險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這豈止是充滿了力量,根本就是力量爆棚了。”
莫竹和林語還有骨女聊了一會後,林語向莫竹問道。
“那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啊?在鬼鎮你比我們要熟很多。”
莫竹沉吟片刻說道。
“我覺得方凡已經救出了勁秋,而且他們在大廈碰見鎮長的話,而且全身而退的話,那他們現在應該是在去往地下煉獄的路上。”
“地下煉獄?那是什麽地方?”
“地獄犬就關在那裏,凡是去過那裏的靈魂都會經過地獄犬的篩選,被選中的就會成爲鎮長的商品,沒選中的就會被地獄犬剝去靈魂,進而成爲惡鬼。”
“難道剛剛那些深坑中的惡鬼都是這麽來的?”
“沒錯。”
林語長歎一聲,說道。
“那你帶我們去地下煉獄吧。”
莫竹突然面露難色,說道。
“我暫時不能再回去了。”
“爲什麽?”
莫竹笑了笑,然後向遠處望去,淡淡的說道。
“其實我就是四天王中的第四人。”
林語和骨女聞聽此言都是一驚,他們雖然沒有見識過其他三個人的實力,但在中海市的時候韓碩已經向他們說明了四天王的情況,隻是第四人尤爲神秘而從未揭曉,林語随即說道。
“你居然是四天王的第四人?”
莫竹點點頭,說道。
“嗯。但是我還在決定幫助方凡,這樣一來我在鎮長那邊就成了叛徒,所以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地下煉獄。不過我倒是可以将.”
莫竹的話還沒說完,林語說道。
“莫竹哥,這件事你還是不用擔心,你和我們一起去也不會有人會對你怎麽樣的。”
“不是。”
莫竹長歎一聲,說道。
“我不是怕什麽,而是沒臉回去。”
“難道你欠鎮長什麽?”
“可以這麽說吧。在你們眼中他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但在我眼中,他又是救我于水火的人。如果沒有他我恐怕現在還在外面遊蕩,興許哪天變成厲鬼爲非作歹都不知道。但方凡又是我的朋友,我不得不幫他,正是自古忠義兩難全。我現在去找方凡也不是,回到鎮長那裏也不是,所以我才一直待在這裏沒走。”
“那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
莫竹淡然的搖搖頭,似乎他已經做好了某種準備,但又在深刻的糾結着,其中的難言隻有他自己明白。林語看了看骨女,骨女點點頭,眼中似乎在說都聽你的。林語沉吟片刻說道。
“我覺得你不如就和我們一起去吧。方凡那邊我會和他溝通的,況且他不讓你跟着他,可能也是爲了你好。”
“如果.”
“還如果什麽呀。我們一起去吧,等見了方凡不就知道了嘛,走吧。”
莫竹點點頭,他決定跟着林語他們一起去。話說回來,要是沒有莫竹給他們帶路,他們還真找不到地下煉獄的入口。
與此同時,在那幢神秘詭異的大廈,方凡和勁秋已經到達了大廈一層。二人走出電梯,眼前的景象讓二人一度懷疑是不是他們走錯地方了,剛剛那些奢華的裝修已經不見了,歐式風格裝修,水晶吊燈,全都不翼而飛了。此時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荒蕪的破敗,無數的雜草叢邊邊角角的地方滋長出來。
“這他媽是什麽情況啊?”
勁秋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吐槽了,方凡環顧了一下四周,沉吟片刻說道。
“會不會是我們趕走了鎮長的分身,所以這裏才會變成這般模樣的?”
“這老家夥多少有點小心眼兒啊。買賣不成仁義在,何必把自己的格局搞得這麽小。”
方凡淡淡一笑,說道。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牙尖嘴利的了。”
“就在那老王八蛋準備占有我身體的時候。”
說罷,勁秋還打了個寒顫,接着說道。
“不能想,一想起來我就渾身膈應。”
“行了,趕緊找入口吧。如果我們剛剛分析的沒錯的話,那入口應該就在一層大廳的某個位置。”
二人走下樓梯,勁秋去查看大廈大門的情況,方凡則站在大廳正中央環顧四周。沒一會勁秋跑回來了,說道。
“這不是幻覺,我剛剛反反複複幾次進出大廈所看到的都是一樣的。”
勁秋之所以會這麽做,是因爲那次在船上方凡就中了幻覺,對着船艙連續進進出出幾次,在外面和在裏面所看到的事物完全不一樣。此時他聽到勁秋這麽說,才安下心來。看來現在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方凡摸着下巴的胡渣繼續觀察着四周的情況。
這時從旁邊的草叢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個聲音越來越近,突然一道黑影從二人面前滑過,緊接着又鑽進了對面的草叢。勁秋心神未定的問道。
“那是什麽啊?”
方凡淡定自如的說道。
“大概是什麽頑皮的小幽靈吧。”
說罷,他繼續擡頭看向天花闆兩側,他自言自語道。
“這裏已經破敗的如此荒涼,沒道理畫還那麽新,一定有問題。”
勁秋聽他自己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麽,但又聽不清,于是問道。
“你說什麽呢?”
方凡指了指那兩幅畫,說道。
“你看那兩幅畫。”
勁秋順着方凡指的地方看了過去,那兩幅畫,其中一副是鎮長的畫像,另一幅是鬼鎮的俯瞰圖。兩幅畫的共同特點就是都很新,其樣貌和周圍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勁秋問道。
“剛剛進來的時候并沒有看見這兩幅畫啊。它們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方凡笑了笑說道。
“應該就是我們搞定鎮長分身之後它們才出現的,這兩幅畫應該可以帶我們找到入口。”
“什麽意思啊?”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勁秋看了看四周發現在兩幅畫的下面有一圈燈池,要是站在上面的話恰好可以夠到那兩幅畫。二人交換一下眼神分别向兩邊跑去,他們先上了樓梯,一個向右一個向左。方凡率先翻身上了燈池,但由于過于腐朽,燈池似乎已經不能承受他的重量了。
“勁秋,你别上來,它承受不了我們兩人的分量。”
勁秋把剛邁出的腿又收了回來,他看見方凡此時正顫巍巍的一點點靠近那副鎮長的自畫像。畫像中的鎮長隻是上半身,不得不佩服畫師的技藝。鎮長的雙眼炯炯有神,并不像他幾分鍾之前看到的那片如同龜裂大地般荒涼。鎮長的嘴角似乎還在微微翹起,即邪魅又不是端莊。
方凡此時已經站在那副畫下面了,他伸手在畫框周圍摸索着什麽,這時他摸到了一個類似開關的東西,按下開關後隻見畫中鎮長的雙眼突然對着地面射出兩道綠色的光線,随即地面上就多出了一個綠色的圓。方凡又檢查了一遍,發現這幅畫不再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便跳了下來。這時勁秋跑了過來,他們看着地面上的綠光,勁秋問道。
“這是什麽名堂啊?”
方凡看了看光線的角度,然後又大緻量了一下對面那副畫的與光線的角度,說道。
“有鏡子嗎?”
勁秋搖搖頭,說道。
“我一大老爺們兒哪來的鏡子啊。”
“找些能折射光線的東西,答案就在那副鬼鎮的俯瞰圖上。”
說罷,兩人分頭尋找起來,沒一會就聽見勁秋大喊道。
“方凡,你看看這個行不行?”
“你拿過來啊。”
“你還是自己過來吧。”
方凡眉頭緊皺,邊走邊抱怨道。
“什麽時候變這麽懶了。”
當走到勁秋那裏時,方凡看見他面前的那塊鏡子,一下就原諒了勁秋的懶。這面鏡子從地面到天花闆足有五六米高,他們二人在鏡子中就像是兩個小矮人一樣。鏡框周圍是一圈精雕細琢的花,每一朵花甚至都雕刻出了劃分的紋理。
“我也想直接拿過去,但真的是做不到啊。”
方凡剛要說話,他腰間突然震動起來,這時他才想起是三島衛拖他轉交給三島秀吉的那兩把刀在震動。方凡從腰間取出那兩把刀,突然它們化作人的模樣。勁秋被吓了一跳,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小聲向方凡問道。
“這二位是?”
“它們是奈奈子,算是三島家的傳家寶。你沒見過它們嗎?”
聞聽此言,勁秋仔細看了看,他不停的變換着角度,片刻後他驚呼道。
“哦,我認出來了,你們就是把我關起來的人。”
奈奈子們對勁秋深鞠一功,說道。
“之前頗有得罪,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勁秋甩甩手,說道。
“算了。”
這時方凡問道。
“你們剛才在震動,難道是你們與這鏡子有什麽關系?”
“沒什麽關系,隻不過都是鏡子,所以有些感應而已。”
方凡一愣,然後接着問道。
“你們也是鏡子?”
“嗯,我們是鏡刀,是三島家從祖上傳下來的武器,年深日久沾染些靈性,便可化作人形。”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們可不可以反光啊?”
“當然。”
“太好了。你們化作鏡子,我要你們幫我個忙。”
說罷,奈奈子們化作了兩面鏡子。方凡高興的拿了起來,說道。
“這樣就搞定了。”
他将其中一面鏡子收進懷中,拿着另一面鏡子向大廳走去。而此時從他身後突然出現了女人的聲音。
“站住。”
方凡回頭看看勁秋,勁秋一臉茫然,那表情就像是在說,聲音明明是個女人,你看我是幾個意思。方凡看的不是勁秋,而是他身後那面碩大的鏡子。勁秋也看了過去,那個聲音接着說道。
“回答我一個問題,答對了才能離開這裏。”
“你是?”
“鏡魔。”
方凡笑了笑,說道。
“你不會是打算問我誰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人吧?”
鏡魔突然笑了起來,說道。
“那都是小孩過家家的問題,我的問題可是要用命來作爲代價的。”
“你說吧。”
碩大的鏡子中出現了一副圖,圖中是一片森林,裏面有好雙眼睛,每一雙眼睛都閃爍着不一樣的光芒,這時鏡魔問道。
“你看見了什麽?”
勁秋剛要開口,突然被方凡攔住了,他說道。
“我看到了你想讓我看的東西。”
“它們都是什麽?說出來。”
鏡魔的語氣突然變得很着急,很期盼快點從方凡口中聽到這個答案。方凡笑了笑,說道。
“樹木,花草。”
話音剛落,突然從那面鏡子中出現一雙大手将周圍的花草全部抓進了鏡子中,勁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鏡魔接着問道。
“還有呢?還有呢?”
“還有一面鏡子。”
話音剛落,那雙大手又一次從鏡子中跑了出來,随即竟用力抓向自己的鏡面,而且越來越用力,頃刻間那面碩大的鏡子被它自己捏成了碎片。鏡魔再也沒發出過任何聲響,勁秋問道。
“這是什麽情況啊?”
“其實我們剛剛看到的東西在鬼鎮中都見過,而它們卻不知爲什麽會在鏡魔裏面,我猜可能是鏡魔設計将它們困在其中。當鏡魔第一次問我們時,我故意說了花草。我主要是想驗證一下我的想法對不對,結果正被我蒙對了。鏡魔會故意提出問題誘騙答題者,比如剛剛鏡子中最明顯的就是那些眼睛,它們就像是心靈魔術師影響觀衆潛意識的響指。當被問到相關的問題時,回答者一定會率先回答眼睛。”
說到這裏時,方凡看了勁秋一眼,勁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的确,剛剛你要不攔着我的話,我肯定就說眼睛了。”
“所以這就是鏡魔的圈套。不過先不說别的,這個鏡魔的智力的确是低的可愛,否則它可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現在也都搞定了,我們該去看看那兩道綠光該怎麽處理了。”
方凡和勁秋拿着鏡子來到大廳,地面上依舊是那個綠色的圓形,方凡拿出奈奈子化作的鏡子,然後放在綠光下面。随即綠光被折射到了對面的那副畫上。綠光在那副畫上逐漸縮小,縮小,最後縮成了一個綠色的小點。而這個小點的位置就在距離大廈大約一公裏以外的一處山區裏。勁秋激動的說道。
“終于找到了。鎮長和他的小寵物一定就在那裏。”
“我們走吧。”
勁秋跟在方凡身後,一直沒說話,突然他問道。
“方凡,你找到鎮長之後打算怎麽做?”
被勁秋這麽一問,方凡突然停下了腳步。如果隻是爲了鬼鎮的話那他自然會将鎮長徹底打倒,那樣鬼鎮就會消失,涉水村也會恢複原本的樣子。但目前他還想從鎮長身上找到唐莽計劃的線索,這樣一來就得留着鎮長的活口。但如果這樣一來的話,那鬼鎮就不會消失,他們所有人依舊得在鬼鎮裏徘徊,現在已經和鎮長正面沖突過,所以要想毫發無損的離開鬼鎮基本是不可能。方凡長歎一聲,說道。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先見到鎮長再說吧。就算現在計劃的再最怎麽好,到時候我們也不一定就會按計劃來,畢竟我們還不清楚鎮長的真正實力是怎樣的。”
勁秋點點頭,說道。
“也對。計劃半天,可現實因素總會幫我們繞開計劃。”
聞聽此言,方凡笑了起來,然後說道。
“走吧。我們盡快趕過去。”
說罷,兩人向一公裏外的地下煉獄入口前進。此時莫竹和林語他們已經到了地下煉獄的入口處,莫竹看了看大門上那對交叉的紅色封條,說道。
“方凡他們還沒到。”
“那我們等他們一會嗎?”
“嗯。要不然就算他們到了,也進不去。”
骨女看了看那對封條說道。
“這是什麽啊?”
“這裏是鬼鎮的禁地,一般情況下這裏是不會打開的,除非是鎮長需要收納靈魂。”
“那如果這裏被打開的話會怎麽樣?”
“惡鬼橫行。”
“那你可以打開它嗎?”
“當然,我是四天王之一,自然有打開它的權利。”
話音剛落,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陰笑的聲音,幾人都在尋找那聲音來自何處,這時突然有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