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很想透過墨鏡看清楚男人此時的眼神,單從他說話的語氣大緻可以判斷出他此時一定很驕傲。林語擡起手臂擋開了中年男人搭在他肩膀的手,中年男人一愣。随後笑了笑,說道。
“辛苦你了,這裏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說罷,從懷裏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接着說道。
“爲我做事的人從來都不會空手而回,這是你的報酬。”
林語看了看,然後冰冷的說道。
“我不要。”
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像是被凍僵了一樣。片刻之後,他才将手收了回來,然後略帶陰森的問道。
“那你想怎麽樣?”
林語指着門說道。
“你來,說明你有辦法進去,我要和你一起進去看看。”
中年男人淡淡一笑,說道。
“你該不會是愛上她了吧?”
聞聽此言,林語感覺臉上一陣熱浪,但随即又将這種感情收了起來。雖然他在安全局也接受過不少特工訓練,但特訓中卻沒有針對在遇到喜歡的人時,該如何掩蓋内心情緒的訓練。更沒有關于如何壓抑羞澀的訓練。
“沒沒有”
中年男人哼笑一下,說道。
“既然你想看,那就跟我進來吧。希望到時候不會将你心中一直以來的憧憬擊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凡是吃下那顆毒藥的人都會加速衰老。一會你進去看見的可能就是個老太太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說罷,中年男人在門鎖上輸入了自己的指紋,沒想到門鎖也咔哒一聲的開了。林語心中突然掠過一陣酸澀,他感覺自己此時就像個不知羞恥的小偷一般,而眼前這個中年男人卻顯得光明正大。
兩人徑直來到客廳,客廳并沒有他們要找的骨女的屍體。中年男人将所有房間都找了一遍,但還是沒有發現骨女的蹤影。中年男人轉身看着林語,說道。
“她人呢?”
林語也是丈二的和尚,他記得自己走的時候骨女的确已經将那顆藥吃了下去,但現在怎麽就突然消失了呢?難道她老的已經化成灰了?林語心中一陣大喜,沉吟片刻,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說道。
“我也不知道,但她的确已經把藥喝了。”
中年男人突然換了副猙獰的面孔,手臂向一條蟒蛇般死死的掐住了林語的脖子,說道。
“我看就是你們合夥騙我罷了。”
林語雙手按壓着對方的手臂,打算以此掙脫中年男人粗壯有力的手臂,但不管如何都是徒勞。中年男人大聲喊道。
“骨女,你的小情人在我手中,如果你不想得到一具冰冷的屍體的話就束手就擒吧。”
話音剛落,隻見從天花闆上對着中年男人的後背射出一根銀針,他将林語扔向一邊,自己則翻身躲過銀針。骨女從天花闆下來,原來她一直用障眼法躲在天花闆上,林語和中年男人愣是沒發現天花闆上的異象。骨女說道。
“皮匠,你我的事何必牽連外人。他隻不是是個不經世事的小奶狗,放他走吧。”
中年男人就是皮匠,他不僅要注意着方凡等人的動靜,還要時刻注意着骨女的動态,一旦她有什麽對勁秋不利的舉動,皮匠就會出手幹涉。
“沒想到堂堂的冷血殺手也有爲别人求情的時候。”
骨女大笑起來,說道。
“我想你搞錯了吧?這個人不過是我的鄰居,你要殺便殺。”
“是嗎?”
說罷,皮匠突然攥緊了拳頭,緊接着林語那邊突然慘叫一聲。骨女聞聲看去,隻見在林語脖子上纏着一圈細如發絲的線。隻要皮匠的手攥緊,那根線就會将林語的脖子用力纏住。此時皮匠的手并沒有松勁的意思,殷紅的鮮血已經滲了出來,并順着細線滑到了皮匠手邊。骨女說道。
“住手,你想怎麽樣?”
皮匠大笑起來,說道。
“和上次說的一樣,離勁秋和謝心遠一點。”
“你這樣做就不怕我告訴唐莽嗎?”
皮匠,冷哼一下說道。
“我知道你是唐莽的影子,但我和他現在是合作關系,他可以沒有你,卻不可以沒有我。到時候我就說你失手死了,想必唐莽也不會聯想到我身上。就算他知道是我殺了你,我猜他也不會因爲一條狗而壞了大局。”
話音剛落,突然一道黑影閃過二人面前,皮匠被重重撞倒在地。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隻看見一雙惡狠狠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皮匠,說道。
“你這個廢物,你要幹什麽。”
林語一字一頓的說道。
“不要這樣跟她說話。”
說罷,用頭用力撞向皮匠的面門,鮮血從他的鼻子裏流了出來。皮匠手上突然再次使勁,林語脖子上的細線又向他皮膚裏鑽了一毫米,鮮血向瀑布一樣流到了他胸口。林語強忍疼痛用力踩着皮匠的雙臂,令他的上半身無法自由活動。
這時骨女趁機将林語脖子上的細線剪斷了,拿在手裏時才發現是一根極細的魚線,雖然細但韌性卻非常好。剪斷之後她當即将林語拉到安全位置,問道。
“怎麽樣?疼嗎?”
林語一怔,他此時從她眼中居然讀到了萬種的溫柔,他的臉又在不知不覺中紅了。結結巴巴的說道。
“沒沒什麽.”
骨女拉住林語冰涼的手,問道。
“你不怕麽?”
“怕,但我更讨厭他侮辱你。”
骨女鼻尖一酸,但随即她就忍住了眼淚。這時皮匠從地上站了起來,說道。
“秀恩愛?我今天就讓你們做一對地下鬼。”
話音剛落,骨女的電話中傳來了唐莽陰郁的聲音,他說道。
“住手。在這個緊要關頭你們還内讧,是不是瘋了?”
皮匠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站在一旁,說道。
“沒有内讧,我和骨女隻是聊聊天。”
唐莽在電話那頭長歎一聲,說道。
“皮匠,你盡快回來,我有事和你商量。”
“明白,明白。”
說罷,唐莽挂了電話。皮匠看着骨女,說道。
“這次是你們運氣好,如果你越線,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說罷,皮匠又指着林語,說道。
“小子,還有你。我記住你了,這一下我一定還給你。”
說罷,皮匠捂着鼻子氣沖沖的走了,危機解除後屋内的氣氛一下變得有些既尴尬又暧昧。骨女此時就站在林語身邊,她身上的香水味漸漸被剛才炒菜的油煙味蓋住了,這樣反到讓林語感覺一陣安心。兩人就像兩尊雕塑一樣站着。片刻之後,林語說道。
“我我就先走了,你早點休息吧。”
林語往前沒走幾步,忽然身子向後仰了一下,他估計脖子上一定被衣領勒出了個紅印。林語回頭看了看,骨女正用手拉着他的後衣領。
“你幹嘛?”
骨女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略帶嬌嗔的說道。
“你就打算這麽一走了之嗎?”
林語看了看狼藉的房間,說道。
“哦,我幫你收拾好了再走。”
骨女突然感覺林語絕對是史前的怪物,就算不是,也是一塊萬年不開化的死石頭。随後,骨女沒好氣的說道。
“走走走,多看你一眼都嫌麻煩。”
林語表情突然暗淡下來,他用餘光偷瞄了一下骨女,她此時正雙手交叉在胸前,頭别向一邊,眼神似乎正聚焦在天花闆上。林語向門口走去,後面傳來骨女的喊罵聲。
“你個死木頭,你還真走啊?”
林語一下子感覺面對骨女比面對剛剛那個叫皮匠的男人還麻煩,他轉過身大步向骨女走去,骨女突然從林語身上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畢竟在她面前林語從未表現出雄性特有的占有欲。
骨女被他逼到了牆角,林語突然強勢壁咚,骨女此時像個小女生一樣縮了下脖子,林語問道。
“你到底想我怎麽樣?”
骨女嬌嗔的說道。
“我想你留下來陪我。”
“那我睡哪裏?”
“随你喜歡。”
“和你睡嗎?”
“也随你喜歡。”
骨女正等着林語的反應,他突然像卡帶一般不知說什麽了,他收回牆上的手,骨女看着他又變回了一副慫樣的林語,她問道。
“怎麽了?”
“你們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這樣的男人啊?”
骨女額頭上頓時多了幾道黑線,心中感覺自己被林語耍了,問道。
“難道你剛剛”
“剛剛那是我從電影裏學到的,”
聞聽此言,骨女哭笑不得,但又不能表現出來,于是故作生氣的說道。
“躲開,死木頭。”
說罷,她轉身來到餐桌旁坐下,然後嚴厲的說道。
“過來吃飯。”
林語像犯錯的孩子一樣,慢慢來到餐桌旁,說道。
“你”
骨女突然喝道。
“吃飯的時候别說話。”
林語趕緊将飯扒拉進嘴裏,晚飯過後,林語幫忙收拾了一下餐具。骨女洗了些水果放在茶幾上,林語規規矩矩的坐在沙發上,後背筆直。骨女拿起水果刀和一個蘋果,順帶瞥了他一眼,問道。
“你這樣坐着不累麽?”
林語搖搖頭沒說話,骨女接着問道。
“你談過戀愛嗎?”
林語又是搖搖頭,骨女又問道。
“那你連女孩子都沒親過了?”
林語還是搖搖頭,說道。
“親過,就那晚親你。”
“我說怎麽感覺你那麽生硬,把我舌頭都弄疼了。”
林語臉上又竄起紅暈,說道。
“對對不起.”
林語還沒說完,骨女就把削好的蘋果塞進了他的嘴裏。林語将蘋果拿在手裏,小聲說道。
“我有件事想問你。”
“問吧。但隻能問一件事。”
林語思來想去,不知道問什麽好。骨女看他糾結的樣子,笑罵道。
“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允許你問兩個。”
聞聽此言,林語一下眉頭舒展,問道。
“爲什麽你吃了那個毒藥會沒事啊?”
骨女湊到他身邊,言語挑逗的說道。
“因爲我就世上最毒的藥,你要不要試試?”
說罷,還沖着林語壞笑了一下。林語一陣無奈,說道。
“又不正經了。”
骨女噘着嘴哼了一下,林語也沒在意,接着問道。
“第二個問題,那個叫皮匠的男人是誰啊?”
骨女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說道。
“你最好還是别知道,今天的事隻是意外,你出去不要對任何人說。”
“可越這樣我越想知道啊。”
“知道之後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林語一時語塞,想想後隻好作罷,說道。
“你不說就算了,我回去了。”
“站住,我說過讓你走了嗎?”
說罷,骨女轉身走進卧室抱了床被子,扔給林語,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我家,但不能走漏一點風聲。”
“我睡哪裏啊?”
“沙發,趕緊我卧室,我就閹了你。”
骨女的态度180度大轉彎,林語的心被閃的異常恍惚,但這種感覺又有點甜。
次日清晨,林語被一陣電話聲吵醒,他翻身摸電話突然從沙發上掉了下來。找到電話看了一眼,是勁秋打來的。
“喂,局長。”
“林語,你在哪呢?”
林語差點脫口而出自己在骨女家,但他突然想到昨晚骨女的警告,于是說道。
“我在家呢。”
“現在來一趟春味酒吧。”
林語揉揉眼,他這時才注意到骨女已經比他先出門了,他看見餐桌上放着一張字條,出門前要記得吃早飯哦。旁邊放着豆漿油條,林語快速吃完之後,回家簡單梳洗了一下,就出門去酒吧了。
一到酒吧他看見勁秋幾人正愁眉不展的坐在大廳,當看見林語時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勁秋說道。
“你可算來了,就等你了。”
“怎麽了?”
“昨晚公孫徹又發來一份古代文獻,上面的字和之前你看過的那份很像,你再看看這份文獻上面說了什麽。”
“哦”
勁秋拉着林語快步走進實驗室,勁秋邊走邊說。
“大神找來了,你們就别費勁了。”
衆人推到一旁,等着林語破譯,大約半小時後,林語拿着一張紙說道。
“破譯好了,你們看看。”
說罷,勁秋結果紙,他看見林語流鼻血了,說道。
“林語,你流鼻血了,是不是上火了?”
林語不以爲然的從書包裏拿出一張紙在鼻子那裏抹了一下,說道。
“沒什麽,老毛病了。”
“你确定?要不要帶你去醫院看一下。”
“不用了,真的沒事。你快看看那個文獻。這像是一種警告,其中的内容大部分都是關于對未來世界的預言。”
文獻上說,裁決日将在一周之後出現,到時那些負罪之人都會被予以天罰,或是作爲新生物重新複活。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勁秋将那張紙團成一團,然後丢進紙簍裏。方凡拍了拍勁秋的肩膀,然後對韓碩說道。
“唐莽的毒品交易路線又着落了嗎?”
韓碩将一台平闆電腦遞給方凡,說道。
“如果情報準确的話,他們今晚會在這裏動手。”
“你從哪裏得到的情報。”
“從一名名叫貓頭鷹的人手機裏監聽到的。”
“信号位置。”
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了,方凡拿出手機看了看,信号出現的位置就在幾公裏外的涉水村。方凡想了想,說道。
“涉水村,這個村我記得是在海上。與其說是村不如說是座孤島。”
韓碩點點頭,說道。
“沒錯就是那裏。”
方凡摸摸胡渣,說道。
“這個村還有點邪門。”
“什麽邪門啊?”
“據說這個村子每晚都會聽見女人的哭聲和嬰兒的笑聲。”
“難道這個村子鬧鬼?”
“現在還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村子鬧鬼,但那裏的人每到了夜晚都足不出戶。村裏的年輕人大多都在中海市打工,留在村子的都是些孤寡老人,以至于老人們索性将鬧鬼的事坐實了,就是認定涉水村鬧鬼。”
“那這個叫貓頭鷹的人怎麽會選這麽個地方躲起來啊?”
“當然是掩人耳目了,那裏年輕人又少,有的隻是些安度晚年的老人,誰會在意他啊。而且不管他惹了黑道還是白道都可以去涉水村上躲着。”
“那人家就不會上島去抓他啊?”
“你還真說對了,一般外人不敢進入涉水村。”
“爲什麽啊?”
“鬧鬼的傳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還傳說那裏吃人,吃的就是那些第一次登島的外來人。”
“這也太扯了吧。那些孤寡老人還吃人?”
“等我一會到了就知道了。”
勁秋一愣,問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啊。”
“你打算自己去?”
“對啊。那不然呢?”
勁秋指指自己,說道。
“我啊。我陪你去啊。”
“不用了,你在家守着。三島的情況不太好,小蝶又尚未恢複,他們都需要你的保護。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假如真的趁我們不備偷襲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
“行了,别這那的了,就這麽定了。”
說罷,方凡帶着韓碩給的定位離開了酒吧。看着方凡的背影,勁秋和韓碩他們對視了一眼,其實他們心中都知道方凡決意自己去的原因是什麽,隻不過大家都不願意點破罷了。
方凡背着包來到碼頭,路上他和月涵打了聲招呼,說要出門幾天,月涵一勁兒叮囑他千萬要小心,方凡雖然嘴上答應,但此時心中的熱血已經滾燙,因爲他覺得距離爲章澤報仇已經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