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地面的機關又一次停止了,後院如同墓地般死寂。方凡看了看公孫徹,問道。
“有什麽辦法嗎?”
公孫徹一副無關緊要的悠哉表情說道。
“目前看來,機關持續時間大約是3分鍾左右,而它休息到再次啓動的時間大約是5分鍾左右,從我們現在站的地方到皮匠所在那幢小樓的距離大概是50米。”
“5分鍾跑50米簡直綽綽有餘啊。”
公孫徹笑着搖搖頭,接着說道。
“你想的太簡單了。”
說罷,公孫徹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對着剛剛冒出鋼釘的地面扔了過去,方凡随即聽到噗通的響聲,這聲音就像是将石子扔進了水裏。
方凡慘笑一下,說道。
“我真是越來越想不明白了,這又是什麽新花樣?”
公孫徹攤開手說道。
“我也是一頭霧水,總之我們不想辦法搞定這個機關的話,就别想過去。”
方凡也撿起一塊石子扔了過去,依舊是落水的響聲,他問道。
“你有什麽辦法沒有?”
公孫徹搖搖頭,說道。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們能飛過去。”
“你試了嗎?”
“我的置空能力最多也就是十幾秒,還沒等到那裏就掉下去了。”
這時皮匠在裏面驕傲的說道。
“哈哈哈,怎麽樣?這個小機關還附和你們的胃口嗎?”
“皮匠,你别驕傲的太早了,我們一定會過去抓住你。”
方凡說完後向公孫徹身邊靠了靠,然後小聲問道。
“你不是有鐵布衫嗎?”
“那也扛不住那麽多鋼釘來回刺啊。”
皮匠接着說道。
“别商量了,這個機關是無解的,你們慢慢想辦法吧。不過我隻給你們10分鍾的時間,10分鍾後就會有人來接我,到時候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方凡沒有搭理皮匠的話,這時時針又快速移向了12的位置。沒一會兩根指針再次重疊,鋼釘再次從地面刺了出來。片刻之後機關再次停止,方凡一直盯着大鍾,說道。
“我覺得要想解決這個機關,關鍵之處還是在這口鍾上。”
“你有什麽想法?”
“不如我把它砸碎了,沒準機關就失效了。”
“我看未必.”
話音未落,隻見方凡已經騰空躍起,半空中他與大鍾平行,緊接着他揚手将大鍾的表盤打穿了一個大洞。方凡輕盈落地,當他将表盤擊碎時,果然地面的機關停止了。方凡心中大喜,說道。
“怎麽樣?其實就這麽簡單。”
話音剛落,那些鋼釘再次運轉起來,而且速度比之前更快了,方凡一臉尴尬的看着公孫徹,公孫徹笑笑說道。
“好像也沒那麽簡單。”
方凡也不知該說什麽。公孫徹死死的盯着此時快速運轉的機關,突然從地下傳來咔哒的聲響,機關就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靜止不動了。而且當機關靜止不動的時候,他們二人明顯感覺到了從腳下傳來了輕微的震顫。
“現在我知道關鍵在哪裏了。”
方凡看了公孫徹一眼,說道。
“我也知道了。”
說罷,二人同時向機關那裏跑了過去。突然公孫徹對着方凡迎面一腳,方凡向後翻身躲過。
“你幹什麽?”
“你在這裏等着就好,我下去看看。機關隻是暫時的停止了,下一次運轉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們兩個都下去的話太冒險了。”
“你”
“别廢話,在這等着。”
說罷,公孫徹縱身跳入水中。水中冒出幾個氣泡後再次歸于平靜,方凡蹲在旁邊看了看。其實最令他不理解的是,爲什麽地面是水,卻一點都看不出來。
方凡用手沾了一些,手指一搓發現指尖的感覺滑膩膩的,他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自言自語道。
“火油?”
原來這裏面的東西根本不是水,而是火油。方凡又仔細看了看,發現上面似乎有一層極其細膩的砂子,他在手中揉搓一下,發現這些砂子之所以可以漂浮在油面上,一方面是因爲這裏全是油所以表面的張力極大,另一方面就是這細如棉土的砂子。另外從遠處看去灰色的砂子漂浮在火油表面,的确和此時方凡腳下的灰色地面沒什麽區别。
方凡使勁敲打地面,希望能提醒公孫徹趕緊上來,但這也不過是方凡一廂情願,他的敲打根本無法傳到下面。
“方凡先生,你見過着火的海嗎?”
“皮匠,原來你一早就算計好了。你知道我會破壞那口鍾,而這也是你引誘我們跳入火油的前提。”
皮匠大聲笑了起來,說道。
“我可沒那麽神通廣大。我剛剛還在爲如何讓你們跳進去而發愁,誰知你們這麽主動就自己跳下去了。”
皮匠随即又壓低聲音,陰沉的說道。
“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關鍵。而且不是我多了不起,隻是你們太蠢了。不過有一點你們猜對了,機關的關鍵所在的确就在火油裏面,隻是一個很難操作,你的朋友下去也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
“你個王八蛋不要亂來。”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要幹什麽了嗎?你比我神通廣大。”
話音剛落,隻見在火油表面出現了一口火焰噴射器,哪怕它隻吐露一絲火焰,那對公孫徹來說也将是滅頂之災,皮匠接着說道。
“别眨眼,最精彩的部分就要來了。”
細微的汗絲從方凡額頭流了下來,他現在必須想辦法破壞掉火焰噴射器,可此時手邊什麽趁手的武器都沒有。與此同時,那些鋼釘突然再次運轉起來,它們就像瘋狂工作的活塞般起起伏伏。
“方凡先生,你的朋友真的是太不走運了。”
方凡并沒有受到公孫徹的話的挑撥,他撿起旁邊的一根木棍,冷靜的觀察着那些鋼釘上下起伏的規律。鋼釘大約是一秒鍾内呈波浪式運動三次左右,他将真氣聚在掌心,手中的木棍逐漸被紅色的氣焰所籠罩住。方凡深呼吸了一下,随後用力将手中的木棍對準火焰噴射器的噴射口,他在心中默默祈禱木棍千萬不要在這不到50米的距離中偏離軌道。
“異想天開。”
這時空氣中又傳來皮匠的嘲諷聲,方凡的雙眼一直盯着木棍飛出的軌迹。雖然隻是根木棍,但此時它被方凡的真氣包裹的嚴嚴實實,起堅硬程度并不亞于一根全新的鋼筋。
皮匠笑着按下火焰噴射器的按鈕,突然從噴射器那裏傳來一聲爆炸,隻見那根木棍正不偏不倚的插在噴火口上,而槍管被沒有湧出的烈火憋爆了。
“怎.怎麽可能。”
方凡嘴角上揚的仰望着皮匠所在的二樓,那眼神充滿了驕傲。但事情似乎并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火油突然燃燒起來。方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火海。
“哈哈哈,看來不論什麽時候幸運女神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那些鋼釘也跟着起火,它們來來回回湧出火海的樣子,像極了翻滾的岩漿。這時方凡注意到火焰噴射器的槍管雖然爆掉了,但還有火星從斷裂的槍管處跳出。方凡使勁一拍大腿,自言自語道。
“笨蛋,還是大意了。”
就在此時,鋼釘機關突然停止了,它們靜止在半空中。此時眼前的這番景象完全就是傳說中的刀山火海,方凡有些高興。
如果現在機關停止了隻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公孫徹成功解除了機關;而另一種就是公孫徹生死未蔔,機關隻是到了該休息的時間,再過不了幾分鍾它又會再次運轉起來。
正當方凡前思後想的時候,他腳下的地面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緊接着一道光從地面沖了出來。孫悟空出世也不過如此的場面,方凡難以置信的看着已經沖上半空的那道光,他不相信公孫徹會在那樣的火海中安然無恙的出來。
當那道光緩緩落地的時候,方凡終于相信了剛剛并不是自己眼花,公孫徹還是那樣雲淡風輕的笑着。方凡趕忙走過去問道。
“你怎麽樣?”
“你說呢?”
方凡看着他身上别說是受傷了,就連一點火油都沒有沾染到。方凡摸了摸他的衣服,說道。
“你是怎麽做到的?”
“以後再告訴你,先處理正事。下面的機關我已經破壞掉了,現在我們可以放心的過去。”
說罷,方凡像一支箭般沖了出去,公孫徹正伸手去攔阻方凡,但爲時已晚,他自言自語說道。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着急嗎?”
方凡跑到火油邊突然停住了腳步,他這才意識到剛剛都是自己跑太快了,忘記問公孫徹該這麽過去了。這片火油池周圍沒有任何類似樓梯活着吊橋的東西,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池子上面飛過去。公孫徹不緊不慢的走到方凡身邊,說道。
“跑啊。這麽不跑了?”
方凡看看公孫徹說道。
“别陰陽怪氣的,趕緊想個辦法,再耽誤一會皮匠就跑了。”
公孫徹在方凡腦門上拍了一下,說道。
“沒大沒小的。你準備好,我送你過去。”
方凡還沒明白什麽意思,就感覺自己後腰處一陣暖流,緊接着他便飛至半空,鋼釘在他下面依舊熊熊燃燒着。片刻之後方凡安穩的落在對岸,他回頭看見公孫徹正向他揮手緻意。方凡笑了笑,然後沖向了皮匠所在的地方。
與此同時,一架直升飛機緩緩降落在樓頂,方凡心中一陣慌亂,他可不想再讓這隻煮熟的鴨子飛了。
這時,方凡眼前出現了一扇大門,他清晰的聽見門外螺旋槳的響聲。方凡當即一腳将大門踹開,隻見皮匠剛剛坐上直升機,還在向他揮手告别。
突然間方凡感覺自己全身怒氣翻湧,他當即将真氣聚集在腿部,然後向着即将起飛的直升機沖了過去。刹那間直升機一個側偏準備飛離小樓,方凡跑到樓頂邊緣的時候突然飛身躍起,隻可惜他的手和直升機的落地支架失之交臂。
雖然方凡此刻懊惱不已,但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自保。原本他以爲兩層樓不會有多高,但此時眼前的景象告訴他一切都隻是他的臆想。
從後院看過去的确隻有兩層樓那麽高,但這幢小樓的後面已經被皮匠發出了一個幾十米的深坑,坑中全是黑乎乎的東西,根本無法辨認是什麽東西。
不過現在也不是辨認那些東西的時候,正當方凡不知所措的時候他頭頂的陽光突然被一個巨大的陰影遮擋住了,他使勁回頭張望,隻見他頭頂上居然是一隻大鵬鳥。
突然大鵬鳥向下俯沖,方凡心想這次死定了,他根本無法避讓大鵬鳥向下的沖力,就算不摔死也得被大鵬鳥強勁的力道刮傷。方凡閉上了眼,他在接受着最後的時刻。而就在此時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向上的氣流将他托舉起來,他趕緊睜開眼看見自己此時正躺在大鵬鳥松軟的羽毛上。
還沒搞清狀況的方凡趕緊翻身抓住了大鵬鳥的羽毛,以免被它甩下去。大鵬鳥圍着小教堂在空中徘徊了幾圈之後又重新落在了後院的空地上,此時公孫徹正背着手仰望天空。
“被他跑了。”
公孫徹轉過身笑着說道。
“不稀奇,我已經猜到這個結果了。”
随後公孫徹對着大鵬鳥打了個響指,緊接着大鵬鳥就向遠處飛走了。方凡看着飛遠的大鵬鳥,問道。
“這是你的寵物?”
公孫徹皺皺眉說道。
“胡說八道。這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羁絆。”
“可大鵬鳥不是傳說中如來佛祖的舅舅嗎?他怎麽會是你的老朋友?”
“你還不許人家有個故交了?”
“你和大鵬鳥是故交?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也活了幾千年了吧?”
公孫徹笑笑說道。
“也沒多久,我恰好和魇同歲.”
方凡趕緊做了個制止的手勢,說道。
“打住,打住。我現在已經夠亂的了,你就别再給我講神話故事了。”
“不信就算了。”
方凡嗤之以鼻的看着公孫徹,覺得他除了自身的實力外沒有一點讨人喜歡的地方,尤其是那副雲淡風輕,故作潇灑的德行。這時公孫徹又說道。
“知道你爲什麽沒有抓住皮匠嗎?”
方凡沒好氣的問道。
“爲什麽?”
“因爲唐莽。”
“什麽意思?”
“還記得唐莽的能力嗎?”
方凡想了想說道。
“我記得他是老威的師兄,而且善于心理學還能預知未來。”
方凡突然恍然大悟,說道。
“預知未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唐莽爲皮匠制定的撤離計劃。由于他可以預見未來,所以他就知道所有會發生的事,這樣他就可以幫助皮匠順利逃脫。”
公孫徹點點頭,說道。
“所以我們要想抓住皮匠,就要先抓住唐莽。”
“既然你都知道,怎麽不早說啊?”
公孫徹笑了笑說道。
“你那麽固執,如果一上來就告訴你的話,你會同意嗎?”
“我固執?我很容易接受别人的建議的。”
公孫徹輕蔑一笑,說道。
“沒看出來。”
方凡雖然不爽但也不好再說什麽,這時公孫徹又問道。
“你剛剛在上面看見了什麽?”
方凡回憶了一下,說道。
“在小教堂的後面有一處大坑,坑中是一大片黑乎乎的東西,根本分辨不清是什麽。”
“我們過去看看。”
這次他們并沒有再從空中過去,而是從一條小路走到了對岸。方凡問道。
“你一直知道有這條小路?”
“怎麽可能,我是在你剛剛去追皮匠時發現的。由于它被擋在這些鋼釘之中所以很難被發現,再加之彎彎曲曲的拐來拐去要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找不到。”
方凡想了會突然說道。
“那就是說如果我們早點發現這條小路的話,那你就不用跳進火油,我也不用做空中飛人了,是不?”
“沒錯。”
“好吧。不過你剛剛那是什麽名堂啊?爲什麽從火油中上來身上一點油都沒沾到啊?”
公孫徹笑了笑,然後從衣服中拿出一顆碩碩放光的珠子,遞給方凡,說道。
“因爲它。”
“這是什麽啊?”
“避水珠。”
“避水珠?這是從哪弄來的?”
“我就不詳細的說了。簡單來說這顆珠子就是龍之九子其中一子的眼睛,它的身上還有一樣寶貝就是避塵珠,很多年前就已經下落不明了。”
“可那池子裏面全是火油,着避水珠有用嗎?”
公孫徹突然笑了起來,說道。
“如果一池子都是火油的話,那這個池早就燒幹淨了。其實隻有上面一層很厚的火油,下面還是水。”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沒事。那你又怎麽會從地面鑽出來啊?”
“我不從地面鑽出來,難道要從火面上出來啊?”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向深坑走去,未見其坑,先嗅其味。一陣刺鼻的化學藥水的味道飄進他們鼻子裏,方凡趕緊捂住嘴。公孫徹倒是和他相反,他使勁的吸了一大口。
“你瘋了?”
公孫徹看看方凡,說道。
“這個味道中有福爾馬林的味道和腐屍的臭味。”
“這會是什麽啊?”
話音剛落,二人突然聽到從一旁傳來了蛋殼破裂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