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島破門闖入天台,随即找了個角落躲避起來。當他再環視周圍的環境時才發現天台上沒有任何人的身影,他在天台上環顧一周後發現了一根垂到樓下的鋼索,那個人恐怕就是從這裏下去的。三島打電話給章澤,說道。
“情報解除,對方已經走了。”
“現在家裏的情況可大了。”
“啊?”
就在三島從春味酒吧沖向天台的這段時間,家裏的雕塑開口說話了,當時方凡他們都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但片刻之後那尊斷臂維納斯雕塑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大。方凡将耳朵貼在門上聽着雕塑在說什麽。
“雕塑就是我送給諸位的見面禮,至于我的身份你們今後就會知道的。我來此的目的就是提醒方凡和章澤不要忘記你們所做的事,可能外界會忘記但我不會。最後,希望你們喜歡我的禮物,再會。”
雕塑陰沉厚重的聲音停止後突然從雕塑身體中傳出一陣嘀嘀嘀的響聲,方凡暗叫一聲不好,随即将廚房的可移動櫃子頂住廚房門,片刻間從客廳傳來了轟鳴的爆炸聲。
三島挂斷電話後就趕緊跑去了方凡家,當他進家後發現廚房門緊閉着,客廳窗戶都被震碎了,滿地都是石膏像碎塊。三島站在客廳大聲喊道。
“方凡,章澤。”
沒一會方凡他們推開廚房門走了出來,看見站在客廳的三島。章澤問道。
“怎麽樣?發現什麽了?”
“什麽都沒有,對面樓頂上隻有一根垂到地面的鋼索,那人大概是從那裏逃走的。”
“其他的呢?”
三島搖搖頭說道。
“對方将現場處理的很幹淨,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迹。看得出來,對方應該是個行家。”
“老方,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叫郭懷仁幹的?”
方凡摸着下巴的胡子沉吟片刻說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隻是現在還不好直接下定論。”
這時月涵和婉璃準備動手收拾一下家裏的衛生,方凡攔着她們,說道。
“你們别收拾了,這裏還需要讓建躍做進一步的檢查。現在你和婉璃帶着兩個孩子回落雲鎮去。我們現在已經被人盯上了,如果此人是三雲幫的中層幹部郭懷仁的話,那情況就很棘手了。”
“那你們呢?”
“不用擔心我們。記住在我沒有讓你們回來之前絕對不要回來,知道嗎?”
月涵點點頭,卻欲言又止。方凡将她摟在懷裏,然後喊過念一。方凡蹲下身對念一說道。
“念一,不管什麽時候都要保護媽媽,知道嗎?”
“念一知道了。”
說罷,念一鑽進方凡的懷裏,小聲說道。
“爸爸,你小心點。”
方凡聞聲竟鼻尖一酸,但很快就壓制住了激動的情緒。章澤和婉璃也簡單的道個别,婉璃唯一的警告就是不讓章澤拈花惹草,否則下半輩子就準備在輪椅上度過吧。
月涵她們走後,郭建躍和韓碩來了方凡家,準備檢查一下現場情況,方凡和章澤還有三島自然退到一邊等結果。過一會後,郭建躍拿着一些爆炸殘留物走過來,說道。
“雕塑就是普通的石膏雕塑。不過在它身體中放了少量的炸藥,從現場發現的殘留物中,可以大緻判斷這個炸藥制作簡單,應該就是綁了遙控器的土炸藥。還有我已經查過那張快遞單上的寄件地址,是個假地址。目前倒是可以找那個送快遞的人問一問,興許他還知道些什麽。”
爆炸之後方凡和章澤隻好重新回到春味酒吧暫住,晚上的時候方凡接到了月涵發來的短信,說她們已經安全到達落雲鎮。方凡懸着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裏,這時他的手機又接到了另一條短信。上面說讓他今晚淩晨兩點去南郊的一處廢棄倉庫,到時有人會在那裏接應他并交給他一樣重要的東西。
手機屏幕的光映照在方凡緊鎖的眉頭上,他權衡良久還是決定去一趟,這其中可能包含着不少線索。而且他決定自己去。淩晨兩點的時候酒吧裏依舊人聲鼎沸,醉漢拿着酒瓶在台上手舞足蹈,豐谷優在台下拍着巴掌連連叫好。就好像她也是淩晨時分賤賣靈魂換取救贖的夜遊人一般。方凡側身閃過豐谷優的視線,低着頭向門口走去。結果恰巧在門口撞見了給豐谷優買夜宵回來的三島,問道。
“方凡,這大半夜的你去哪啊?”
“有東西忘在家裏了,我回去拿一下。”
“哦,用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會就回來了。”
方凡邊說邊向出走,身後三島囑咐的聲音還在不斷徘徊着。走出小巷之後方凡就伸手攔了輛出租車,車上放着簡單悠揚的舞曲,旋律似是而非,司機随性的擺着頭陶醉其中。方凡将臉側向車窗,街道兩邊還有尚未收攤的夜宵攤子,三五知己圍坐桌邊,菜涼了就用心事下酒,心事說盡了,但願天也就亮了。方凡多希望自己的生活也能如此的平凡而簡單,這時司機師傅突然将臉轉向方凡,說道。
“不好意思啊。剛剛忘了問您要去哪。”
方凡淡淡一笑,說道。
“南郊倉庫。”
司機頓時一激靈,方凡這句話似乎将他從剛剛的靡靡之音中喚醒了,司機拿起杯托裏的茶水喝了一口,用試探的口吻說道。
“小夥子,你這大晚上的去墓地幹什麽啊?”
方凡一臉茫然的問道。
“墓地?那裏不是倉庫嗎?”
“咳,你說的都是幾年前的事了,那裏早就改成墓地了。”
“那之前的倉庫呢?”
“早些年那裏的确有個倉庫,那倉庫可大了,據說能并排停兩架軍用運輸機。但後來那裏就廢棄了,再接着那裏傳聞鬧鬼,後來政府所幸将那塊改成墓地了。你别說,自從那裏改成墓地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鬧鬼的傳聞了,可能是那些孤魂野鬼都入土了。”
“這事怎麽一直都沒有上新聞報道啊?”
“新聞報道哪有我們的哥的消息靈通啊,那片地方開工動土的第一天我們的哥就知道了。”
方凡沉吟片刻,接着問道。
“南郊公墓沒有對外報道,那埋在那裏的會是些什麽人啊?”
“小夥子還挺聰明。讓你猜對了,那裏埋得可不是普通人,據說都是些達官貴人,而且那片墳地也從不對外買賣或出租,所以知道那裏的人不算多。小夥子,你去那裏幹嘛啊?”
方凡想了想然後故意說道。
“回家。”
方凡明顯感覺到司機好像哆嗦了一下,但他也不好意思笑。隻見司機正不停從後視鏡中打量着自己,方凡突然對着後視鏡做了個冷峻的眼神,司機趕緊将眼神移開,方凡捂着嘴不停的樂着。過了一會司機将車停在路邊,顫巍巍小聲的說道。
“你自己再往前走幾步就到了。”
方凡自知弄巧成拙,連忙解釋道。
“不是,我是人。剛剛和您開玩笑的。”
司機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方凡見狀隻好作罷,當他将錢遞給司機時,司機的頭搖晃的更厲害了。方凡将錢留在座位上,随後就下了車,司機一腳油門逃也似的就跑了。方凡看着遠去的後視燈苦笑着搖搖頭,興許明天司機師傅一覺醒來就會将今晚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講給他的朋友們。
方凡向遠處黑漆漆的田地看了一眼,的确是有幾分陰森瘆人。南郊這裏不像是中海市其他的郊區。這裏經濟發展較慢,加之市領導也并不怎麽重視這裏,所以目前這裏的人大多數都去了市區打工,隻有零星幾家還守着家中的幾畝地種些自給自足的食物,其他地大部分都成了廢地。
方凡此時走在一條筆直的田間小路上,兩邊都是廢棄的土地,他也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夜間的陰風從田間攪着沙土吹了過來,打在臉上和身上都是火辣辣的疼。方凡一陣納悶現在這月份應該是越來越熱了,怎麽還這麽冷。就在此時,突然從路邊的雜草叢中傳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那聲音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方凡邊走邊注意着周圍的景物,突然他感覺腳邊有一陣寒氣竄過,大概不到一秒的時間,随後那種感覺便消失不見了。方凡擡起腿随手扒拉了一下,他還以爲是田裏的蟲子,沒當回事繼續向前走。
大約十幾分鍾後方凡注意到了不遠處有一盞小燈挂在一處鐵門上,他看見了燈下照亮的兩個字是‘公墓’。方凡緊走幾步到了鐵門跟前看清了鐵門上面寫着南郊公墓,他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守夜的人,于是推了推鐵門,沒想到很輕松就推開了。
鐵門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聽起來就像是位老人不厭其煩的抱怨,夜風将鐵門上方的吊燈吹得來回晃動,倒也是爲這不尋常的夜晚塗抹了幾分詭異的色彩。這時方凡注意到在墓地的一角有間還亮着燈的小屋,他蹑手蹑腳靠近那間小屋透過窗上的玻璃向裏觀瞧。
隻見屋中擺放着一張小木桌,桌上放着一盞煤油燈。旁邊牆根處放着一張圍着蚊帳的木床,隐約可以看見在蚊帳中有個女人的身影,那女人似乎正在寬衣解帶準備睡覺。方凡急忙将眼神挪向一旁,在床旁邊放着一個老舊的梳妝台,鏡子似乎還是古代那種黃銅材質的。梳妝台的另一側是一口紅漆面的大箱子,估計是用來存放一些衣物之類的東西。方凡再看向木床時發現那女人已經躺下了,但桌上的煤油燈卻還沒熄滅,順着微弱的光亮方凡又注意到了在屋中的另一邊的牆根下放着兩口大缸。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有道光打了過來,頃刻間将墓地照的亮如白晝一般,方凡沒有考慮太多就向光亮處走了過去,他依稀可以看見在那道光的盡頭有個人影。直到他慢慢走近後才看清對方的臉,但很不巧的是對方的臉竟然被面具擋住了。這時對方說話了。
“站住,你站在那裏就可以了。”
對方的聲音明顯是用了變聲器之後的效果。方凡停住腳步,看着對方,他現在最想看見的就是對方的眼神,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且很多時候可以通過眼神認出一個人。但此時由于方凡是逆光,所以他除了那人的和整體輪廓外什麽都看不清。方凡說道。
“你将我叫到這裏來是什麽意思?”
“我有個忠告給你,就是你不要再追查三雲幫。”
“我想你搞錯了吧。我都還沒開始查呢。”
“那樣最好。三雲幫并不是你們可以撼動的幫派。它的實力就像它存在的時間那樣年深日久,以你們目前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倒也是未必。”
“夜郎自大。你别以爲殺了绮蔓就能代表什麽,她不過是三雲幫裏極其微不足道的棋子罷了。”
“我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也沒興趣知道,關于三雲幫這件事上,不好意思,恕難從命。三雲幫我是一定會查到底的,甚至是用我的手将其徹底推翻。”
蒙面人突然笑了起來,說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到時你就知道有多疼了。既然你執意如此,那你過來我送你樣東西。”
方凡向蒙面人走了過去,蒙面人将腰間的一條鞭子遞給方凡,說道。
“沒有了魇,你總得需要件武器護身。按下這個按鈕之後鞭子就會通電,不管什麽材質都可以輕松切碎。”
“你這算是在幫我嗎?”
“以後你就知道了?”
“既然你這麽了解我,那就讓我看看你是誰。”
說罷,方凡突然沖着男人的面具而去,男人側身躲過,罵道。
“還來偷襲。”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那人突然繞到方凡身後緊接着就在方凡後脖頸上重重的來了一下,方凡随即昏倒了。
次日清晨,方凡醒來時發現自己還躺在墓地,身上已經沾滿了清晨的露珠。他剛一起身就感覺到後脖頸上的一陣疼痛,而那人早已不見蹤影,方凡罵道。
“昨晚那人到底是誰啊?下手這麽重。”
方凡看了看身邊的那條鞭子,然後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發現并沒什麽奇怪的地方,随後便準備離開墓地回家。當方凡走過昨晚的那間小屋時他突然注意到有些不對,于是他又返回來向屋中看了看。不看還好,看完之後方凡倒吸一口冷氣。屋中家具的位置沒有變,但是床上的蚊帳早已破爛不堪,梳妝台上的鏡子也不翼而飛,桌上的煤油燈也早就一點油都沒有了。至于另一邊的糧庫大缸已變成了一地的碎瓷片。
正當方凡一頭霧水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差點吓得方凡坐倒,方凡回頭看見一位大概得有70歲的老人。老人問道。
“年輕人,看什麽呢?”
方凡緊張的有些結巴,說道。
“沒沒.沒什麽.”
老人邊從身上摸索出一把鑰匙,邊說道。
“快走吧,年輕人。墓地這地方陰氣重,對年輕人不好。”
老人将鑰匙插進了那扇小屋的門鎖中,方凡連忙制止道。
“這間屋子有些詭異,不要進去。”
聞聽此言,那老人笑了一下,說道。
“你進來看看哪裏詭異了。”
方凡站在門口搖搖頭,說道。
“我不去。”
老人又笑了起來,方凡現在隻想趕緊離開這裏,但他感覺自己越向後退身體卻越向前去。沒一會他就站在了那間小屋的門口,老人說道。
“年輕人,睜眼看看。”
方凡睜開眼一看,緊接着又是大吃一驚。隻見屋中全都是現代化的家電,而且屋中很整齊。
“這這.這是怎麽回事?”
“年輕人,以後少玩會手機,是你眼神不好,看錯了。”
方凡連連後退,剛剛控制自己的那股怪力不見了,他頭也不回的就跑出墓地。心中不停的暗罵道。
“都他媽瘋了。”
方凡跑了很長時間才跑到一處可以看見車的公路上,他伸手攔車卻沒一輛車願意停下。人有三急,方凡跑去路邊的草叢裏方便一下,當他出來時突然注意到路邊開過來一輛出租車,方凡趕緊上前打手勢。司機師傅将車停在方凡身邊,一上車方凡就笑了。原來還是昨晚帶他來公墓的那個司機師傅,司機問道。
“先生去哪?”
“師傅,你不認識我了?”
司機從後視鏡中看了看方凡,然後說道。
“你是誰啊?”
“昨晚,昨晚你拉我來的南郊墓地啊。”
司機笑了笑說道。
“小夥子你這磁套的有點牽強吧。我昨晚都沒出車,我怎麽可能會拉你去南郊墓地呢?”
方凡突然靠在座位上不再說話,但過一會後他想是不是這個司機早就認出了自己,但卻在故意隐瞞,想要報複自己昨晚的惡作劇呢?方凡又說道。
“師傅,昨晚是我不對,我也不是故意和您開玩笑的。”
“小夥子,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啊?”
看來這個司機沒有撒謊,正當此時司機問道。
“小夥子,我們去哪裏啊?”
“中海市,春味酒吧。”
“沒問題,但你先将安全帶系好。”
方凡系好安全帶重新靠在座位上,他感覺此時被安全帶束縛住的不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整個混亂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