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母女二人爲橫死鬼,過不去奈何橋陰曹地府都不收,你們有什麽打算嗎?”
女鬼突然跪下了,說道。
“我怎麽樣都無所謂,隻求您可以讓我女兒重新投胎做人。”
老頭用杯蓋輕輕撥動着懸在水面上的茶葉,說道。
“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女鬼站起身來将女兒摟在懷中低聲抽泣起來,片刻之後她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在報仇之後就在世間遊蕩好了,直到魂飛魄散那一天。”
老頭長歎一聲,說道。
“你們頭頂的雲名叫瞞天雲,是爲了我剛剛做的事不被上天發現。那兩口缸中的水,名叫還魂水,它可以暫時保護你們的魂魄不被陰氣侵蝕。”
女鬼一驚,于是趕緊摟着女兒當即對老頭飄飄下拜,說道。
“謝您不殺之恩。”
“行了,起來吧。你們也是苦命之人,等你們處理好自己的事之後再來找我吧。”
女鬼突然擡頭看着老頭,說道。
“大仇得報之日,我們一定回來向您請罪。”
“罷了,罷了。”
老頭轉身向前面走去,沒一會拿着一個手掌大小的暗紅色葫蘆過來,他将葫蘆遞給方凡說道。
“這個給你。這是他們娘倆臨時的存身之所。切記不能見三光,日光、月光、星光。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是每天的子時、卯時、午時、酉時要給她們喂雞血,以保證她們不傷及人畜。葫蘆要妥善保管,萬萬不可打碎。”
方凡小心的從老頭手中接過葫蘆,說道。
“太感謝您了。”
“行了,客套的話就免了吧。這對母女能不能平安就全看你們的了。”
說罷,老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向章澤。章澤感覺一陣别扭,于是客氣的問道。
“大師,我有什麽不對的嗎?”
老頭瞪了他一眼,說道。
“我可不是什麽大師,就是個賣紙錢的。另外,你體内的東西需要休眠一段時間,再這樣耗下去的話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它。”
老頭轉而又看向方凡,說道。
“至于你,上古惡鬼,你才是最麻煩的那個。”
方凡被老頭說的一愣,心想這老頭的能耐也太大了吧。居然能看出章澤體内的青蛇和自己體内的魇,他問道。
“我不明白,您能不能說清楚點。”
老頭擺擺手,說道。
“到時我再向你解釋吧。不過你記住,當你覺得全身骨骼奇癢難忍時,一定要來找我。”
方凡還沒開口,章澤就着急的搶先問道。
“他現在體内的魇被鎖起來了,還會有危險嗎?”
“定時炸彈隻要沒爆炸就永遠都有危險。鎖住魇也不過是暫時的緩兵之計,都是那幾個混球的小把戲。”
方凡和章澤聞聽此言都是一驚,老頭居然稱三聖物是混球,倘若不是素康感化了楊悅,回心轉意的話,中海市乃至全世界指不定會被三聖物的威力毀成什麽樣子,莫非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有着更大的來曆?方凡客氣的問道。
“老先生不知您該怎麽稱呼?”
老頭淡淡一笑,說道。
“行将就木的老骨頭罷了,時間長了連我自己都忘了當年别人是怎麽稱呼我的。行了,你們也别問了,帶着他們母女去吧。”
方凡也不敢再多問什麽,他拔下葫蘆的塞子,母女二人被一陣旋風卷入其中,當母女二人進入葫蘆後後院上方的烏雲也跟着散了。老頭說道。
“小夥子,别忘了我叮囑你們的事,你一定要記住。”
“您放心,我們都記住了。”
“嗯,去吧。”
方凡和章澤恭敬的向老頭鞠了一躬後從後院來到店裏,此時那個小孩正坐在牆角糊紙人紙馬。方凡不經意間居然看得有些入迷,尤其是當小孩給紙人紙馬畫上眼睛的那一刻仿佛那些紙人紙馬都活了,方凡問道。
“小孩,你一直在這裏做這些嗎?”
小孩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後接着忙手裏的活。正當他們要走時,小孩突然開口了。
“魇都得管我叫大爺,你還敢叫我小孩。”
方凡聞聲立即駐足再次看向小孩的背影,随後他又快步走向小孩,問道。
“你剛剛說什麽?”
小孩正要開口,那個老頭恰巧掀開門簾走了過來,說道。
“銅兒不許多嘴。”
小孩連忙低頭不語,看得出來他有些畏懼這個老頭。
“回去吧。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等時機一到你自然就會知道。”
方凡點點頭和章澤離開了壽衣店,出來時章澤問道。
“老方,你說那兩個會是什麽人啊?”
方凡沉吟片刻說道。
“反正是我們惹不起的人,不管是三聖物也好還是魇也好在他們眼中似乎都像玩具一般不值一提。”
“真不敢想象。那我們現在去哪啊?”
“聯系勁秋,在行動之前我們要和他見一面。”
兩人回到了春味酒吧,韓碩已經依照方凡的吩咐聯系了勁秋,沒一會勁秋就來了。他的樣子顯得很憔悴,像是幾天沒睡的樣子。勁秋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右手掐按着攢竹穴。方凡和章澤來到他面前坐下,問道。
“怎麽了?昨晚沒休息好啊?”
“最近事多,沒怎麽睡。怎麽了?找我什麽事?”
方凡将三雲幫中層幹部的那張照片遞到勁秋面前,問道。
“這個你能解釋一下嗎?”
勁秋眉頭緊鎖的拿過資料看了起來,問道。
“這裏怎麽會有我?”
“我們也不清楚,所以才問你。難道你也是三雲幫的中層幹部?”
“不不不,這絕對不可能,我要是三雲幫的人還怎麽可能進去國家安全局呢,這裏面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我覺得在我們合作之前還是互相坦誠一點比較好。”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而且這份資料是司徒英南生前的絕密資料,不許任何人碰。”
“那你怎麽會輕易就給我們了?”
“因爲我很相信你們啊。當時我拿到這份資料時,我隻簡單的看了幾眼,但沒在裏面看見我自己的照片。更何況如果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我也不會那麽輕易就給你們的。”
勁秋說話時章澤一直用青蛇之力注視着他,片刻之後章澤小聲對方凡說道。
“他沒有說謊。”
方凡點點頭後對勁秋說道。
“你也不用動怒,我們也是想保證萬無一失罷了。”
“我沒有動怒,隻是有些太累了。要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自從司徒英南死後局裏一大攤子事全得我處理。”
“好,那我們保持聯絡。”
勁秋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正當他快要走到門口時突然酒吧門外的垃圾桶爆炸了,不過所幸沒有人員傷亡,隻是勁秋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吓得不輕。方凡和章澤連忙出去查看情況,隻見原本安放垃圾桶的地面上被炸出了一個深坑。
“我去,這炸彈的威力不小啊。”
方凡蹲在深坑旁邊仔細查看片刻後,說道。
“不對,這顆炸彈并不是垃圾桶中的,而是有人事先将炸彈埋在了垃圾桶下面。”
章澤狐疑的問道。
“什麽意思啊?”
方凡指着坑的大小說道。
“如果炸彈在垃圾桶中爆炸的話,是無法對水泥地面産生如此大的破壞力。但如果将其埋在地下就完全可以做到。而且根據這個坑的深度來判斷的話,炸彈應該就被埋在垃圾桶正下方大約20公分的位置。”
勁秋被震得都有些站不穩了,最後隻好暫時在春味酒吧休息片刻,章澤說道。
“如果查一查昨晚到現在的監控的話,說不定能找出埋炸彈的人是誰。”
方凡和章澤快步走進實驗室,對韓碩說道。
“我要看從昨晚九點到現在的所有監控。”
韓碩将監控錄像找出來後,說道。
“都在這裏了。”
兩人守在電腦前一幀一幀的看着。此時在小區大門口有個男人騎着一輛電動三輪車在打電話。
“您好,是月涵家嗎?”
月涵拿着電話,一臉茫然的說道。
“是。請問您找誰?”
“我是快遞公司的,有你的快遞,但是個大件。委托人讓我必須送到你家,但現在大門的保安不讓我進啊。你看看能不能和他說說,然我進去。”
“委托人是誰?”
“不知道,他是在網上下的單,我沒見過他。”
“好,你把電話給保安。”
“好嘞,太謝謝你了。”
快遞員将電話遞給保安,簡單幾句之後保安就放行了。快遞員将這個足有一人多高的快遞大件送到方凡家,當他按響門鈴時月涵從裏面打開了門。
“小姐您好,我是迅通快遞公司的,這是您的快遞,請簽收。”
月涵看了看這個一人多高的快遞,問道。
“這是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我們是不可以打開客人的快遞的。”
“簽在這裏就可以嗎?”
“對,簽這裏就行。”
月涵簽字時瞟了一眼寄件人的地址,那個地址讀起來很拗口,女人的直覺告訴月涵這個地址很奇怪。月涵對快遞員說道。
“要不您幫我搬進家吧,我一個人也搬不動啊。”
“對不起,小姐。我們有規定是不可以進入客人家的。”
“沒關系,是我允許你進來的。”
快遞員見難以推辭,于是不好意思的脫下鞋幫着月涵将快遞搬了進去,随後慌慌張張的來到門口穿好鞋子走了。這時婉璃恰好從衛生間裏出來,看着客廳中這個一人多高的快遞,問道。
“我天,你買的這是什麽啊?”
月涵攤攤手說道。
“不是我買的,我還以爲你買的呢。”
“怎麽可能,我再無聊也不會買這麽大個東西回來啊。”
這時婉璃興奮的說道。
“先拆開看看裏面是什麽東西吧。”
“不好吧?萬一是方凡活着章澤的買的呢?”
“那我們就更得拆了,萬一是什麽奇怪的東西的話會把白兒和念一帶壞的。”
說罷,婉璃拿着剪子走了過來,三下五除二的剪開了快遞的包裝紙,二人定睛一看,裏面足有三層厚厚的塑料泡沫。月涵和婉璃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塑料泡沫處理掉,露出的東西讓他們二人瞠目結舌,原來裏面包裹的居然是斷臂的維納斯的雕塑,隻不過維納斯的臉上被人用油彩畫成了小醜的模樣。婉璃看過之後氣不打一處來,說道。
“這是那個孫子活膩了,敢耍姑奶奶我。”
月涵撥通了方凡的電話,問道。
“老公,你買雕塑了?”
方凡在電話那頭一頭霧水的說道。
“沒有啊。我怎麽可能買那個。”
方凡又問了問章澤。
“章澤,你買雕塑了?”
“你瘋了吧?我沒事買那玩意兒幹啥,天天對着婉璃我早就看夠了。”
方凡趕緊捂住電話聽筒,并一個勁暗示章澤。而此時這句話已經一字不差的飄進了婉璃的耳朵裏,章澤的反射弧好像離家出走了,當他看見方凡擠眉弄眼的暗示時還不知自己已經點燃了導火索。方凡隻好急忙對着電話說道。
“哦,我們都沒買。你先放在那裏吧,我們一會回去看看。”
“好的,老公。”
春味酒吧的監控中毫無收獲,監控中隻拍到了垃圾桶爆炸的畫面,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埋藏炸彈的線索。方凡和章澤決定先回家看看那個雕塑是怎麽回事,他讓韓碩繼續查找監控錄像。
回家的路上方凡告訴章澤,剛剛他的話都被婉璃聽見了,章澤猛地感覺到一陣寒氣從尾骨竄到了頭頂。進家時章澤先小心翼翼的探進頭去看看婉璃在不在,方凡在後面有些着急随即在章澤屁股上猛蹬一腳,章澤整個人踉踉跄跄的摔進屋裏。正當他準備回頭數落方凡時,婉璃手中的平底鍋已經高高落下了,不偏不倚的砸在章澤腦袋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沒拿穩。”
章澤一聲都沒哼,立即站起身來跑到婉璃身邊,說道。
“電話裏都不是我的真心話,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什麽話呀?我怎麽不記得了?”
“你真的不記得了?”
“當然了。”
說罷,婉璃擡手摸向章澤的臉,關切的問道。
“怎麽樣?還疼不疼?”
“不疼,不疼。”
“今天辛苦了,我已經幫你準備好晚飯了,是你最喜歡的蛋炒飯,快吃吧。”
章澤看着盤子裏黑燦燦的蛋炒飯吞了下口水,說道。
“過會等大家一起吃吧。”
“沒事,我和月涵減肥都不吃了,方凡說他一會自己叫外賣,你就吃吧,不用管他。”
“我還.”
這兩字剛一出口,婉璃當即如同獅子般吼道。
“快給我吃。”
章澤連忙低頭将盤子裏的蛋炒飯往嘴裏扒拉,蛋炒飯入口時章澤就感覺自己像是喝了一口死海的海水,口中的唾液一瞬間就完全消失不見了。婉璃問道。
“味道怎麽樣?”
章澤已經說不出話了,隻能來回搖晃着大拇指。婉璃滿意的說道。
“要都吃光哦。”
說罷,婉璃就走出了廚房,章澤一個健步沖向涼水管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嘴裏的感覺好一點之後他看見了水槽中四袋空的鹹鹽袋和兩瓶空的醬油瓶,章澤全明白了。正當他準備将剩下的蛋炒飯倒進鹹鹽袋瞞天過海時,婉璃突然從他背後出聲了。
“你準備幹什麽?”
章澤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慌張的說道。
“沒,沒什麽。就是太好吃了,我舍不得再吃,打算收起來當宵夜的。”
婉璃和章澤一直在廚房裏明槍暗箭的過招,而方凡一直在客廳圍着雕塑轉圈。不管怎麽說都太奇怪了,身邊肯定不會有人給自己寄來這種東西的,就算有人将雕塑作爲禮物送給自己也不會将雕塑的臉弄成這麽狼狽的樣子。月涵在旁邊小聲問道。
“老公,你說會不會是你之前抓的那些罪犯給你的啊?就是爲了誠心耍你玩。”
方凡摸着胡渣搖搖頭,說道。
“不可能,和我作對的犯人大多都死了。”
“放這裏太礙事了,還是先把它放到别處吧。”
月涵剛一起身隻見一塊圓形的光斑從她身上一閃而過,方凡連忙将月涵按倒在地并用身體擋在月涵身前,随後他大喊道。
“章澤,對面有狙擊手。”
章澤聞聲連忙将婉璃護在身後,婉璃躲到章澤身後的一刹那她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彎了起來。章澤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對面樓的情況,這時又一道光斑從廚房閃過,章澤看到了那個狙擊手,大喊道。
“老方,目标在對面樓頂。”
方凡匍匐到窗邊将窗簾拉住了,章澤和婉璃也從廚房慢慢匍匐到了客廳。
“老方,怎麽辦啊?”
話音剛落就在章澤的頭頂上突然多了一個圓洞,緊接着不知在屋中地闆上的什麽地方傳來彈片掉落的聲音,方凡說道。
“不好,對方有熱成像儀。不管我們怎麽躲他都可以看見我們。”
章澤想了想說道。
“我們去廚房。”
四人剛準備匍匐進廚房時,月涵突然說道。
“不好,白兒和念一還在卧室睡覺呢。”
說罷,月涵就準備向卧室跑,方凡連忙将她拉了回來,說道。
“你和他們去廚房,我去帶兩個孩子過來。”
章澤帶着婉璃和月涵去了廚房,方凡左閃右避的跑進卧室将兩個還在熟睡的孩子抱了起來,随後三步并作兩步的跑進廚房。方凡進來後,章澤立即将廚房門關的嚴嚴實實的,并用布子将門縫全部堵住了,最後他将冰箱門打開,并将溫度調到最低。
“這樣一來,對方的熱成像儀就失效了。”
“幹得好。隻要這裏的溫度足夠低,我們的體溫也會降下來。”
正當他們稍微松口氣準備叫三島增援的時候,客廳中的雕塑居然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