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了就是朋友,等儀式結束後我再好好招待你。”
話不多說,方凡立即發動了魇的力量,紅色的戾氣在人群中炸裂開來。赤紅的頭發,血染的雙瞳,團團紅色氣浪将方凡包裹其中。方凡雙腳猛地蹬地,頃刻間他已騰升半空向楊悅面前的桌子沖去,而就在此時三顆鳳珠已經交融在了一起,方凡被鳳珠交融時發出的威力震飛出去,人群也早已被震懾的隻剩下零零散散。
“沒有人可以打擾我的儀式。”
楊悅微舉雙手,右邊是鳳珠,左邊是封世寒冰。三者同時升到半空之中,此時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楊悅的野心了。三聖物必将合而爲一,隻見封世寒冰像一件铠甲般附在了楊悅身上,鳳珠則直接鑽進了楊悅體内。章澤在台下震驚的說道。
“這還是楊悅嗎?”
此時地面發出巨響,緊接着一道耀眼的紅光沖着楊悅飛了過去。楊悅猛地睜眼看向那道紅光,紅光居然在空中靜止下來。片刻之後才發現靜止的不止拿到紅光,而是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
楊悅将半空中的紅光拉到自己身邊,裏面正是懊惱憤怒的方凡,楊悅擡手輕撫過方凡扭曲猙獰的臉,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臉竟恢複正常了。魇的戾氣從他身上漸漸褪去,楊悅用食指在方凡眉間輕點一下。
方凡恢複了意識,他看見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還是原來那個天真無邪,不問世事的楊悅。純粹的目光中帶着些許憂傷,任誰都難以相信那些恐怖駭人的怪物是出自她手。
“我是應該恭喜你,還是提前爲自己,爲這個世界哀悼呢?”
楊悅慢慢向方凡走了過來,她對着方凡身邊的空氣上随手比劃了一下,突然月涵出現了。月涵一臉茫然的看着方凡和楊悅,說道。
“我怎麽會在這裏?”
楊悅笑着對月涵說道。
“嫂子好。是我請你來的。”
“你?”
月涵又看了看方凡,問道。
“老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方凡默不作聲,他現在不僅懷疑楊悅在打什麽主意,更加懷疑身邊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月涵。這時楊悅突然說道。
“方凡,你不用懷疑,她就是你的老婆月涵。”
方凡一驚,楊悅竟然知道他此時内心的想法。這時楊悅接着說道。
“我把她叫來是想從她那裏得到一樣東西。”
方凡當即護在月涵身前,厲聲說道。
“你想幹什麽?”
楊悅輕蔑一笑随手對着方凡揮了一下,方凡當即就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楊悅制造的結界上。方凡立即起身發動魇的力量,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倉似乎被鎖住了。楊悅說道。
“别白費力氣了,你将永遠無法再使用魇的力量。”
方凡突然向楊悅沖了過去,就在此時突然從結界中出現了數根藤蔓将其捆綁住了,方凡用力掙紮卻越動越緊。
“别白費力氣了,等着看好戲吧。”
說罷楊悅向月涵慢慢靠近,她進一步月涵就向後退一步,直到月涵的腳跟碰到了結界才不得不停下來。楊悅将手掌按壓在月涵胸口處,方凡大聲喊道。
“楊悅,你别碰她,沖我來。”
話音剛落,隻見從楊悅頭頂鑽出來道幻影,方凡定睛一看居然是鳳靈,原來鳳靈也已經被楊悅控制了。鳳靈從楊悅身體中脫離出來,随即鑽進了月涵的身體中,就在鳳靈進入月涵身體的一刹那她頓時被烈火包裹,方凡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叫嚷着,卻無濟于事。
不多時月涵身上的火焰逐漸消失,鳳靈也從月涵的體内出來了。方凡急切的呼喊着月涵的名字,這時方凡注意到月涵雖然剛剛全身都被大火包圍,但她身上的衣服卻完好無損,整個人也沒有被燒傷的樣子。雖然值得高興,但方凡看着現在昏倒在地的月涵卻還是高興不起來。
“楊悅,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這時鳳靈重新回到了楊悅體内,她長出一口氣,說道。
“難道你就不能安靜的看着嗎?”
說罷,楊悅将昏迷的月涵升至半空,左手托着月涵的脖子,右手隔着皮肉伸進月涵的胸腔,當她握住楊悅的心髒時猛地用力一捏,不多時月涵突然長長的呼吸了一下,随即就劇烈的咳嗽起來。而此時捆綁方凡的藤蔓也松開了,方凡跌跌撞撞的跑向月涵将她抱在懷中,問道。
“老婆,你怎麽樣?”
月涵咳嗽片刻,說道。
“沒沒事”
楊悅氣定神閑的說道。
“别擔心,我隻是将嫂子體内的鳳凰之力清除了,她又變回了普通人。”
“如果鳳凰之力離開月涵身體,月涵不就會死嗎?”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用了點小法術幫她再次複活,她以後再也不會被鳳凰之力侵擾。”
方凡看着月涵安然無恙,于是對楊悅說道。
“謝謝。不過你别以爲這樣我就會站在你這邊。”
楊悅笑了笑随手又揮動了一下,月涵又消失不見了。
“你,你把月涵弄哪去了?”
“當然是送回落雲鎮啊。”
“你到底想幹什麽?”
楊悅沉默了,這個問題她也曾無數次的問過自己,搞出這麽多事究竟是爲了什麽。之前她的想法很明确,就是爲了報複這個冷酷的世界。但當她遇見素康,并逐漸在素康的溫柔中越陷越深時,她動搖了,猶豫了。
那晚素康說帶着楊悅就這樣在島上生活一輩子的時候,楊悅并不是沒有心動,但她卻不能因爲一時的心動而毀掉一直以來的心血。執念雖深卻沒能阻止愛的滲透。很多時候她就像一望無際的廢墟,雖有重建的可能,但好多次她都放棄了。而素康則像是在廢墟之下奮力破土而出的小草,正是這種盎然的生命力将楊悅的心從偏執的道路上拉了回來,也是第一次将楊悅從灰暗的谷底托起,當陽光灑遍她全身時才明白什麽是善與愛的溫暖。
“方凡,你放心。我不再拉攏你們,但我拜托你們今後可以照顧好素康。”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我本想改變世界,讓它按照我所鋪設的軌迹行進。曾經野心就是我的全部,但此時我的全部都給了他,愛這種東西還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楊悅淡淡的說着她的心裏話,也正對着方凡一點點卸下自己的防備,如參天大樹褪去外衣後留在土壤中的一支嫩芽,雖弱不禁風卻皎潔無暇。就在幾小時前她與素康在方凡和章澤面前擁吻之時,素康在她耳邊輕輕問道。
“幾時再做蔥油餅?”
楊悅的心一下從她自認爲無比崇高的目标中重新跌落回那個朝九晚五,茶米油鹽的庸俗生活之中。那種庸俗的生活一直都是楊悅最讨厭甚至鄙視的東西,但此時從素康口中說出來卻無比令她向往。楊悅終于明白她所期望的未來不是某種生活而是某個人。
楊悅從幾小時前的感動中回過神來,方凡剛準備再對她說點什麽的時候,楊悅突然雙手合十用力擊掌。周圍的結界全部被震碎,方凡被一陣氣流吹飛出去,靜止的時間重新轉動起來。
方凡在被吹飛出去之前依稀聽到了楊悅說的最後一句話,正當他回想時他就撞在了章澤的身上。章澤扶着他站起來,問道。
“老方,你怎麽樣?”
“沒什麽。”
與此同時萬悠島的設施接二連三的發生爆炸,人群紛紛抱頭鼠竄,那些實習生還沒來得及跑出就被埋在廢墟之中,原本現代化十足的萬悠島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完了,完了,楊悅徹底瘋了。”
方凡來住章澤的胳膊,說道。
“不,她沒瘋,她此時比任何人都清醒。”
片刻之後爆炸停止了,萬悠島此時火光沖天。楊悅和素康就像兩枚燈芯一般站在火中。素康擡手撫摸着楊悅的側臉,楊悅溫婉而笑。
“素康,你會給我做一輩子的蔥油餅嗎?”
火光映照在素康臉上,笑容中憑空出現了幾滴淚。無論男女,第六感在離别之際總是出奇的靈驗。
“會啊。隻要你想吃,不管什麽時候我都做給你。”
楊悅将身依偎在素康懷中,素康開始抽泣起來。突然在素康懷中的楊悅全身發光,素康也從抽泣變成了嚎哭,哭聲響徹萬悠島的山林。耀眼的光亮逐漸消失。片刻之後方凡和章澤還有三島才回過神來,他們看着遠處跪倒在地的素康,正當三人走過去的時候突然從素康懷中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三人同時駐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在萬悠島的廢墟之上來回回蕩。
素康慢慢起身,方凡他們看着他懷中似乎抱着什麽。當他走近時幾人看着他懷中的嬰兒紛紛瞠目結舌,素康淡淡的說道。
“最後一刻,她沒有打擾這個世界,隻将自己的時間倒了回去。這樣看來,她也沒有那麽壞,對嗎?”
萬悠島重回甯靜,天降大雨澆滅了大火。楊悅所做的一切就像一場夢,好在如今夢醒緣未散。三島将島上的情況通知了郭建躍,中海市那邊立即對萬悠島實行了全面接管,并徹底消除萬悠島上的一切設施及安全隐患。
素康抱着嬰兒在雨中發呆,方凡等人就在他身邊陪着他,方凡脫下外套搭在蘇康肩上,說道。
“走吧。我們回去再從長計議。這樣淋雨就算你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
素康突然起身用力推開方凡,吼道。
“她不是孩子,她是楊悅。她是我女朋友,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素康的聲音越發哽咽起來,方凡說道。
“你冷靜點,有什麽事我們以後再說可以嗎?”
素康抱着嬰兒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說道。
“我們以後就相依爲命好了,等你長大我再娶你,到時可不準嫌我老哦。”
懷中的嬰兒兩隻大眼睛在雨中眨了眨,随即含着小手開心的笑了起來。
幾天後萬悠島被政府徹底查封,此島嶼所有權歸爲國有,今後不再對外開放,凡是私自登島的人都将遭到法律的嚴懲。三島看着電視裏的新聞,突然屏幕一暗他轉身看見豐谷優正拿着遙控器對着電視。豐谷優雙手叉腰的質問道。
“盤子洗完了嗎?地擦幹淨了嗎?就知道看電視。”
三島趕緊繼續打掃店裏的衛生。自從三島回來後豐谷優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一改平時的溫柔和善瞬間變成野蠻女友,三島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
中海市在這次的混亂中毀壞的程度并不嚴重,不過死亡人口數量卻是最多的,中海市領導班子大換血。這對于百姓來說倒是沒什麽,照舊該怎麽生活還怎麽生活。龍躍生物科研公司徹底倒閉,但一直支持其運作的背後财閥卻突然消失,原本能順藤摸瓜找出背後推手的希望也就此落空。
月涵她們還在落雲鎮沒有回來。家裏現在不僅是方凡和章澤還有了第三位客人就是素康。三個大男人早上被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吵醒,章澤睡眼惺忪的走出卧室,說道。
“怎麽了這是?”
隻見素康将嬰兒抱在懷中來回晃動着,但嬰兒的哭聲還是不停,章澤從冰箱裏拿了瓶水喝了一口,問道。
“她是不是餓了啊?”
素康聞聲趕緊跑進廚房熱牛奶,章澤慵懶的靠在門框上問道。
“你給孩子起名字了嗎?”
素康沒說話,斜眼瞪了章澤一下。章澤接着說道。
“難道就還叫她楊悅?”
素康抱着嬰兒,右手拿勺子在奶鍋裏輕輕攪動着,說道。
“就叫楊悅也沒什麽不好。”
突然嬰兒擡手在素康臉上打了一下,章澤大笑起來,說道。
“你看你看,連她自己都不喜歡這個名字。”
章澤的笑聲實在是太大了,方凡用手梳理着蓬亂的頭發,張大嘴打着哈欠走了過來,說道。
“一大早就聽你笑的像個傻子似的,你們說什麽呢?”
“我說應該給小不點重新起個名字,但素康好像不樂意。”
方凡看看素康,又看看他懷中的孩子,說道。
“就讓她随你姓好了。”
素康當即否定道。
“等她長大我還要娶她呢,怎麽能随我姓。”
“難道讓她姓龍?”
“呸,就算沒姓也不能姓龍。”
正當三人聊得正歡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章澤懶洋洋的過去開門,隻見兩名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外,其中一人說道。
“請問這裏是方凡家嗎?”
“是,你們是誰?”
男人出示了一下證件,說道。
“我們是國家安全局的,有些事想請方凡和章澤回去了解一下。”
章澤突然一指自己說道。
“還有我的事?”
“您就是章澤嗎?”
章澤木讷的點點頭,男人接着說道。
“這樣就方便多了,請二位随我們回去一趟。”
方凡警惕的看着門口的兩個人,來回打量幾遍之後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于是問道。
“你們是哪裏的?”
“國家安全局。”
“據我所知目前還沒有這個局。”
男人再次将證件遞給方凡,說道。
“目前還屬于機密部門,所以知道的人微乎其微。”
方凡将兩人讓進客廳,說道。
“坐吧。既然要去,不妨二位先說說讓我們去的理由。”
“這個我們還不能說,但你們放心肯定不會有危險。”
方凡沉吟片刻說道。
“那好,你們等我們一會。”
方凡和章澤随即進了卧室,章澤問道。
“老方,真跟他們去呀?”
“姑且去看看也沒什麽。”
這時章澤注意到方凡後背上的紅線都沒了,于是問道。
“老方,你背上的紅線都不見了啊。”
方凡對着鏡子看了看發現果然都沒了,這時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說道。
“是楊悅,她将我的心倉鎖上了,或許今後我都不能再用魇的力量了。”
“好啊。這樣一來你就不會變成魇的傀儡了。”
“誰知道呢?沒準某一天它又出來了也說不定。”
“那你還能感覺到魇嗎?”
“還能,但不像之前那麽強烈了。”
章澤剛又準備問什麽的時候就被方凡打斷了。
“好了,别問了。我們走吧。”
方凡和章澤跟着那兩個人來到一處港口,二人跳到遊艇上對方凡和章澤說道。
“請二位下來吧。”
“我們這是要去哪?”
“到了您就知道了。”
遊艇向着大海深處駛去,距離中海市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中海市的時候遊艇停下了。西裝男說道。
“二位,我們到了。”
章澤看看四周一臉茫然的說道。
“我們到哪了?”
話音剛落,突然一個龐然大物破海而出,巨大的身體擋住了陽光,遊艇被海浪推擺的來回晃動,兩個西裝男淡定的看着海中的東西,他們似乎對此已經見怪不怪。海面逐漸平靜下來,西裝男走過來對方凡和章澤說道。
“請二位随我們上去吧。”
方凡和章澤平複了一下剛剛的慌張感,這次看清此時在他們眼前的居然是一艘巨大的潛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