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範圍離開,其他人先行返回飛船,而高逸則去了一個地下俱樂部。
蝴蝶仙境是所有男人夢想之中的天堂,這裏可以滿足任何人的任何幻想——即便是一個空氣中彌漫着垃圾堆一般臭氣的地下俱樂部,這裏也有。
丢給門口的人幾個硬币,忍受着周圍垃圾音樂對鼓膜的沖擊,高逸沿着牆邊,避過那些扭動的肢體,走到後面,推開一個小小的包間,那個落魄的智妍人正縮在沙發中間。在他周圍站着六個外骨骼大漢,爲首之人尤其猙獰。
老熟人了,蝗蟲人。
“内骨骼的血肉,滾開。”一個大漢過來,一把推向高逸。
砰!
聲音不大,那個大漢的腦袋不見了。
“那箱子是我的。”高逸說。
有限的槍聲被外面轟鳴的噪音遮擋,這些蝗蟲人都沒了腦袋。高逸來到那智妍人跟前,說:“這個箱子給我。”
眼前那個智妍人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小小裝置,随後他所有的緊張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無比的愉悅。
“是了是了!這一切和我的預測模型完全拟合!幾乎沒有任何偏差度!我對了!我全都算對了!即便是你們重生者,也無法逃離這個系統!你們的重生并非是孤立事件,而是連續事件!你們的重生是可以被推導的!這個宇宙的一切都是收斂的!熵增不過是騙局!我是對的!”
說着,那智妍人顫抖着從懷裏摸出一張髒兮兮皺巴巴的紙,上面寫着智妍人的文字:蝴蝶仙境,地下俱樂部,六具屍體,重生者,我。
“沒有時間。”高逸說。
“時間已經被約去了,因爲對于你們重生者來說,時間是一個恒量而非變量,隻要是恒量,就能夠被約掉,我精确的計算出了這個場景!我的知識将會載入我們的學理豐碑!現在,我已經别無所求了!”
說着,那智妍人在手腕的設備上點了一下,手铐打開,然後他張開雙臂,閉上了眼睛。
“來吧,殺了我。”他說。
“這也是你算到的嗎?”高逸問道。
“這不用算,因爲如果我沒死,被什麽人抓去拷問,甚至直接讀取大腦記憶,你得到這個箱子的秘密就會被洩露。身爲重生者的你既然來找這箱子,說明你一定知道裏面是什麽,也知道這東西對智慧生命來說意味着什麽。所以,我必須死。”智妍人說。
“你精确計算了一切,最終隻落下一個死亡的下場,值嗎?”高逸問。
“你精确計算了一切,足足失敗了十億次,值嗎?”那智妍人反問。
“爲了拯救地球。”高逸說。
“爲了窮極學理。”那人說。
“值了。”兩人同時說。
高逸擡起手,三号武器對準智妍人那碩大的腦袋。
“知識就是力量,我的朋友。”智妍人臉上帶着解脫的微笑。
砰!
那碩大的腦袋被開了花。
【】
高逸拎箱子走在街上,這裏人來人往,匆匆忙忙,高逸仰頭看了一眼天空,又低頭看看那箱子。
他感覺自己有些感懷,而樣的感覺本不應該出現。全視之眼抑制了他大部分多餘的情感,讓他不會欣喜,憤怒,恐懼,自然也不會感傷。
可此時他大腦之中充滿了大劑量的神經遞質,這些東西似乎對他産生了難以遏制的影響。而全視之眼又不能完全将這些化合物遏制住,否則将會讓他陷入休克。
他回憶起他離開女王寝宮之時,女王看着他的眼神。
那是一種包含了痛苦和抉擇的表情,她其實早已做好了一切準備。身爲一個蝶仙,她早已做好了爲整個種族奉獻自己一生的準備,并且無怨無悔。
可是,當那可見的孤獨真正降臨的時候,沒人不會動搖。
高逸理解她,而且,不止一次理解她,在無數次的重生之中,他做了很多種選擇。他試圖幫過她,也試圖讓她解脫。
但是沒有一次導向完美的結局。
畢竟,這個宇宙充滿了巧合與荒謬。
“帶我回家。”高逸自言自語。
刹那間,高逸消失了。
【】
在高逸身後不遠處,一個人影走了出來,他個子不高,穿着貼身的黑色制服,漆黑的兜帽遮住了面孔,隻能看到一個滿是鱗片的下巴,以及口中的利齒。他站在高逸所在的位置望向四周,然後低頭說:“重生者高逸已經離開,我無法追蹤他的傳送路徑,可以判斷那個叫星薇的女人把他帶走了,我去他的飛船。”
此人的耳機之中傳來微小的動靜:“不行,這會驚動那個女人,遠遠跟着,并且重新布置陷阱。”
“是,大人。”
“記住我們的使命。”
“沒有重生者!”那男子說。
“沒有重生者!”耳機裏說。
【】
新希望号裏,當高逸出現,衆人立刻圍觀上來。所有人都對他手中那個金屬箱子感到好奇。
嘟喵搓着手說:“人這一輩子,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見到‘知識武器’的。”
關于知識武器的定義其實非常寬泛,其泛指那些隻要能夠理解,便能夠發揮效用的武器。與這個宇宙大多數需要制造的武器不同,知識武器的運行方式對于大多數種族來說,依然是個迷,而作爲知識武器的制造者也同樣對于這種武器就是如何運行的諱莫如深。
不過關于知識武器的效能,卻有可以談的。知識武器雖然強,卻并非萬能。而且其效果也伴随着使用者的知識儲備有千差萬别。比如有的知識武器可以直接摧毀宇宙,可如果要摧毀宇宙,使用者必須擁有對整個宇宙的精确理解才可以。否則,他也無法讀懂這件武器。
而高逸手中的武器卻不同。
“你們最好不要對這個東西有半點興趣。”高逸說,“這件武器的内容非常非常簡單,擁有正常高中知識水平就能夠讀懂,一旦看到,一旦上面的文字在你們視網膜上産生印記,也許你們還沒有意識到,你們的大腦就會自行将其理解,然後,種族滅絕。”
然後,正在偷偷摸摸靠近箱子的嘟喵立刻縮回了手手。
“這也太恐怖了吧。”盧飛咋舌。
“正因爲如此,這東西也成了很多種族追逐的對象。”高逸說。
“他們找死嗎?”盧飛說。
“想象這樣一個情節。”高逸說,“抓到一個外星人,強行撐開他的眼睛,強行讓他看這張紙。然後,突然這個外星人和他整個種族都全部消失。”
這種情景,根本無法想象。
“曾經,我以爲極樂聖杯的描述已經非常恐怖了,沒想到竟然還有更恐怖的。”盧飛說。
“這個宇宙充滿了恐怖。”嘟喵遠遠躲開,說道,“據我所知,有一種名叫絕望陰影的東西,那東西所過之處,甚至連金屬都會絕望得變成粉末,老大你聽過嗎?”
高逸點點頭,說:“我甚至親眼目睹了它的誕生。”
嘟喵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