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高逸的所有行動都在傲睿翁的監控之下。他本來的計劃非常簡單:放高逸進來,然後抓住他,侮辱他,最後殺了他,熄滅地球的最後火種。可當高逸開第一槍之後,他便知道,自己失算了。
“大人……那人手中的,好像是三号武器。”傲睿翁的副官聲音已經在顫抖了。
“……”傲睿翁雙拳緊握,牙關緊咬,卻沒有說話。
“大人?”副官又提醒一句。
“我看出來了!”傲睿翁用一種低沉的聲音怒吼着。
既然是三号武器,那就意味着剛剛擊穿飛船,擊毀零電子坩埚的那一炮,肯定也是來自高逸!但是這怎麽可能!三号武器怎麽會在他的手裏!他明明隻是一個普通的……
不!他是重生者!
“大人,這個人是高逸,是個重生者,當初就是他帶領他的小隊從地球逃走了。”副官立刻找到了曾經的資料,當年留下的視頻依然存留在數據庫裏。傲睿翁看着那視頻,已全然想起來了,此時的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個嘴巴子,他本以爲即便是一個重生者,在那種絕境之中又能做到什麽?隻不過是不斷在重生之中掙紮罷了,卻沒想到。他們不但活了下來,竟然還擁有了三号武器。
“大人,我們要怎麽做?如果這不是高逸第一次重生,那麽極有可能我們所有的做法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副官的聲音已經顫抖起來。
自從末世開始之後,這個宇宙之中便出現了這樣一群人。他們是重生者,他們依托自己種族人的生命不斷重生,不斷試錯,不斷嘗試拯救自己的種族。他們被困在生與死之間,唯有解救自己的種族才能得到解脫。他們之中有的人瘋了,那些沒瘋的人卻比瘋了更加恐怖。
傲睿翁曾經親眼見過一個重生者,那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優雅的紳士。
然而迄今爲止,他依然不願意回憶起那個人的一舉一動。
會做噩夢的。
他們至善人沒有重生者,隻有一個預言家,預言家對至善人的未來做出了一個十分籠統的預言,這裏面,必然沒有重生者的位置。
那麽,現在的情形是,一個看似沒有瘋的重生者,帶着幾個看似沒有半點戰鬥力的隊友,駕駛着一艘破飛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地來到了他們的飛船裏面。如果不是勝券在握,他會選擇這樣做嗎?
重生者能夠重生,可正因爲如此,他才沒有辦法放棄生命。因爲一旦重生,他就必須從頭開始。
“傳令,棄船!”傲睿翁說,“所有人立刻攜帶最要緊的物資,尋找就近的逃生艙,馬上離開!女人和孩子優先,所有男人全部拿起武器,擋住他們!”
“是!”副官很清楚重生者的恐怖,這個宇宙之中沒人願意與重生者打交道。一個重生者想要和你成爲朋友,那麽他就一定有辦法和你成爲朋友;而如果他是你的敵人,那麽他一定會殺了你。這幾乎沒有意外,因爲一個重生者的每一次重生總能創造出無數的機會,而你,隻有一次機會。
當至善人算計地球的那一刻,他們絕對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僅僅隻會因爲一個人而不得不抛棄一艘巨大的星艦。
“啓動自毀程序。”傲睿翁說道。
“自毀程序開始,需要艦長,副官雙人授權,此授權一旦确認,無法更改。這艘飛船是軍隊的重要财産,爲了我們種族的未來,請務必确其緊迫性以及必要性。”周圍響起起一個低沉的合成音。
傲睿翁的嘴巴動了動,握緊了雙拳,卻沒能開口。
預言家預言了末世的到來,他們整個種族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裏完成了整合,讨論,并且制定了如今的計劃。這艘飛船從那個時候開始,便一直是他的旗艦。
可是如今……
“大人……”副官低聲提醒道,控制台上,代表高逸的紅色光點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着艦橋方向前進。而且,他們完全無視地形,幾乎以筆直的方向前進。
“确認授權!爲了種族的延續!爲了種族的永存!”傲睿翁喊道。
“确認授權!”副官也喊道,“爲了種族的永存!”
“已經獲得授權,即将進入自毀程序,即将……”
轟!
一道紅色光柱從甲闆下方轟了上來,連同控制台連帶着頭頂數層裝甲都全部洞穿,而原本即将開始的自毀程序戛然而止。
随後,一隻黑色的吸盤從下方飛上來,然後那隻吸盤發射出牽引光線,拉着高逸從下方緩緩升起。
副官看到此情景,立刻掏出武器準備開槍,而将自己捆在高逸腰間的安東也從下方升了起來,擡手一槍便将副官放倒在地。
随後兩人穩穩落在地上,吸盤飛回,變成漆黑的手串。
“聊聊?”高逸問道。
傲睿翁比高逸矮了半頭,如果單純從相貌看去,他完全就是那種和藹的老仙翁一樣的角色。這種人放在曾經的地球上,即便不說什麽,也沒人會将他當作敵人。
可就是他,親手毀了地球。
此時,這個人卻仿佛沒有半點戰鬥力。
但,那隻是錯覺。
至善人是一個幾乎人人都能夠使用虛空輝光的種族,隻不過他們的使用方式,是将虛空輝光融入身體之中,強化身體機能和恢複能力。
就例如現在。
傲睿翁那貌似孱弱的老人身體突然暴起,帶着呼嘯聲沖向高逸。安東接連開槍,可詭異的是,傲睿翁周身泛起白光,将那能量彈全部彈開。安東速度極快,丢下能量武器,掏出随身的左輪,一瞬間将子彈都打了出去,可子彈并未将傲睿翁留在原地,他的速度幾乎不減!直奔高逸!
轟!
安東的一拳打在了傲睿翁的臉上,這一拳的力量極爲恐怖,竟然将傲睿翁的臉都給打變形了,他小小的身體旋轉着砸在一旁,沒了動靜。
然後,高逸走了過去,蹲下,問道:“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