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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火焰的場合從遙遠的泥城出發,從自己的下面流過,然後油湖的方向而去。
越來越多的人自發地從泥城前往油湖,仿佛在追溯着什麽。
霞洛洛這“太陽神”的離奇動作本來就吸人眼球,跟着海勒斯這族長兼司庫重新來到這油湖的人不少,猜測“太陽神”從哪裏來到哪裏去的人們更是有很多。
所以,就這樣無數的火炬從泥城疫站各個地方冒出來,卻在半路上彙成了共同的洪流,一直到達油湖。
此刻齊煜的心情是不同的。
剛開始來的時候,多少有着獵奇的心情,但是現在,齊煜的心情很複雜,但沒有一點心情與閑适有關。
齊煜有意放慢速度,任由大飛順着底下火把的流向,向油湖的位置洄遊。
在這期間不時有人擡起頭看向夜空,也正巧看向齊煜和大飛的方向,卻恍若未見地再次移開眼神。
漫天的呓語相信誰都能聽得到,但是已經麻木到這個地步了嗎?
齊煜靜靜地任由兩具身體帶着自己的潛意識随着大飛洄遊。
隻是他們再慢的速度,也快過底下人河的速度。
一會兒工夫,齊煜和大飛再次回到了火把人河的終端——油湖。
海勒斯和艾柔他們正融洽地圍在一起。
也許還有好多東西搞不懂,細節上也沒那麽容易融洽和考究,但大家仍然聚在了一起。
共同的經曆,再不了解,相信也能有共同的目的。
齊煜深吸了一口氣,順服着大飛降落了。
沒有借助大飛的釣絲,轟!
齊煜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十數米的距離,對于齊煜現在也不算個啥。
更不要提涅槃現在勉強能夠組織起不少柔軟的細絲,輕易地消去十數米落差帶來的勢能。
同時在落地的那一瞬間,不少銀白的電蛇從齊煜的戰靴腳底,一路延伸到齊煜頭頂的冒牌涅槃戰盔上,一閃即沒,好像被吞噬了一樣。
事實确實如此,這是齊煜一路上給重新出現的涅槃開小竈的結果。
從兩者曾經共處的時光記憶,到共同戰鬥時的經曆,海量的高維信息,被齊煜小心翼翼地化爲景象,開放展現給涅槃,給它看看,曾經的那個“涅槃”是什麽樣的。
無論怎樣,齊煜都是拿它當做朋友,或者戰友。
從坑頂到油湖,這短短的一路涅槃都是默不作聲地吸收,再次出現,就是這其餘落地時的細絲護體。
齊煜點了點頭,并非是因爲這涅槃重新幻化出來的細絲更多了更好用,而是因爲多少有些默契的感覺又回來了。
“神使!”
“神使回來了!”
“神使沒有走!”
附近新到的人們被半空中突然跳下來的齊煜,吓了一跳,看清了之後,卻是無比開心并尊敬地呼喚出來。
齊煜微笑着點點頭,頭上一甩,一簇細絲卻是直接脫離了頭上的戰盔,留在了大飛的釣絲之上,細絲的頂端還帶有一些黑菱,無時無刻朝向着齊煜,傳遞着兩者的思感。
“齊,你沒事吧!”
率先跑過來的是艾柔,對她,來說短短數十分鍾,卻恍若隔日。
此刻她身後還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被艾柔的手拽着,一起到了齊煜的面前。
是小家夥。
齊煜望着那雙充滿了期待、悲傷和不安全的目光,點了點頭,手卻是放在艾柔頭上狠狠揉了揉。
接受到父親肯定和疼愛的眼神小家夥這才有些放松起來,卻是反手一推将艾柔推到齊煜更近的身旁。
随之齊煜的手輕輕地摸上了小姑娘的頭,溫暖堅實的感覺,讓小姑娘臉一紅,卻是更加驕傲的挺起胸膛,舉起雙臂,把兩父子挽了起來,心中無比的歡喜。
“齊!上面......”
随後到來的海勒斯搓了搓手,手上細碎的皮屑卻是不斷地脫落,紛紛揚揚。隻有齊煜眼尖才看的見。
經過一段時間霞洛洛的“霞光普照”,泥城疫站的人們臉上的那層“肉口罩”都已經脫落。
年紀太大的時間太久的難免留下不少疤痕,年紀輕一點的卻是脫的利索,落得時候有疤,過得幾日就淺了不少。
而像艾柔這樣來這邊時日無多的人,更是飛速恢複了容顔,重新回到齊煜與她初見的那個時候,此時帶着那翠綠的荷花,美不勝收。
而作爲衆人之首的海勒斯,卻跟所有人不同。
“太陽神”霞洛洛的到來,齊煜淨水、養殖的生活改善,更不要說現在沖破深坑,回歸正常世界的希望出現。
讓海勒斯心中卸下了更多的負擔,因爲,現在最差的時候,都比他父輩最好的時候都要好!
于是輕松下來的海勒斯,在霞洛洛“陽光”的照耀下,倒是重新過了一把年輕的瘾。
不光是臉上的肉皮口罩脫落後,跟同齡人比起來,不僅疤痕較少,活力好似也多了很多。
他搓手時候掉下的皮屑下面是更加年輕的皮膚,臉上笑容更是年輕了很多歲,慈祥陽光。
對于海勒斯詢問的上面的情況,齊煜被容光煥發的海勒斯一照,倒是多出幾份信心。
“沒問題,很快就會有結果!”
齊煜輕輕地握了下握海勒斯的老胳膊,再次肯定。
海勒斯和在身旁形影不離護衛的哈對視了一眼,眼睛裏充滿了驚喜。
海勒斯甚至還重新看了下齊煜,齊煜好笑地點點頭再次肯定,重新開了口,隻是這次齊煜卻是有一些新的要求。
“你們的火油,怎麽運出去的,該說了吧?”
這齊煜開口說出的話,讓海勒斯直接震驚了。
其實很明顯,這麽多年煉制的火油,怎麽可能城裏的那些個罐子就能裝的完?
即使不斷地照明消耗,涅槃給出的答案也是不可能。
何況他們以前的消耗法可不是按照節省的目的去的,即使因爲之前怕裂頭鹮襲擊,那些熊熊的火龍也是長亮的!
現在大家集中在城中央居住,由霞洛洛集中照明保護,空氣都好了不少。
不過這都是題外話,重點在于,漫長幾代人,屯的油去了哪裏?
“你确定真的要知道?齊?”
海勒斯臉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了,換上了鄭重的表情。
而哈則是既鄭重又激動地看着兩人,一會兒瞟瞟齊煜,一會端詳自家司庫,手都不知道放哪裏好了。
有這麽嚴重?
齊煜悄悄吞了口唾沫,想了想還是說道:“海勒斯,司庫大人,不方便的話,你可以不說。”
“不,齊煜,我終究是要說的,隻是,這個秘密隻有這泥城疫站的族長、神火庫的司庫才能知道,你願意接受這份責任嗎?”
海勒斯的話,讓齊煜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隻是齊煜這時候看向海勒斯。
此刻,老人家的眼睛裏充滿了期待,而并非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