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面上仍然在彌漫着薄薄的白霧。
冰面上沒有人遊蕩,哈的手下在維持着紀律,一是因爲神迹的原因,二是黑水裏那些七腮溺鳗并不是什麽善物,如果失足落水,分分鍾骨頭渣都不剩。
冰面并沒有因爲坑裏較爲溫暖的溫度和過去一段時間而有所融化,相反,還結實了不少。
那些霞洛洛口中噴出的透明的涎水一汪汪地留在那些凹陷下去的地方,維持着整個冰面緩慢地增強着。
熱傳導還沒有結束?這跟當時王城下水道的情況可不太一樣。
難道這些涎水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用涅槃看看先?
隻是等待了半天,齊煜仍舊沒有等到面甲的變化。齊煜這才反應過來,涅槃不在了。
齊煜靜下心來,試着往涅槃裏傳遞了一層潛意識的想法——切換觀測模式到神性模式。
那想法朦朦胧胧,并沒有具體詳細的操控,就那樣送入涅槃的思感空間。
結果令人驚喜,無聲無息,齊煜的面具上突然出現了一層薄薄地白色,就在那些霞洛洛的涎水沉積的地方。
無休無止地吸收熱量,熱平衡,你的操守要用神性來解釋嗎?齊煜無語地再度将觀測模式切換,卻發現那涎水堆積的地方已經暗到發黑,不對,不是發黑,那裏分明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涅槃思感空間的反饋,那種冥冥地感覺,讓齊煜對面甲的影像解讀的更加深刻,突破常理。不存在都能表達,這已經不是視覺和色彩的範疇了。
又是黑盒,不過齊煜并不在意,能用就可以了。
霞洛洛看來也有了巨大的變化,這變化現在還看不出來好壞,能用幫到自己就可以。
“齊,咱們怎麽弄?”海勒斯口裏此時也少了些尊重,多了些親熱。
齊煜的想法,海勒斯覺得很正常,這麽多的七腮溺鳗,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仍然能果腹。
反正這城裏的人們都已經成爲疫人,吃這玩意兒更多的是心理阻礙,能吃地下去,自然能保人生存。
海勒斯此時發問,其實就是随口發問,一是表示對神使的尊重,二是齊煜加入,更讓人欣喜,讓海勒斯覺得是天意安排。
海勒斯看了一下眼已經在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僵硬溺鳗的哈,暗歎了一聲。
命歲将至,海勒斯這段時間已經有些感覺,隻是這泥城疫站的下一代,越來越難以把控大局,那是從小就局限在這深坑的命運所緻。
如果自己死了,那還有誰能領導這殘存的人?
“這溺鳗,咱們平時是怎麽吃的?”齊煜走近水邊,一旁警戒的戰士,自然而然地放行,帶着能救命的太陽神從天而降的齊煜,在哪都是暢行無阻。
“啊?”海勒斯跟哈都沒想到齊煜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哈倒是接的快:“火上燒一燒,燒熟了不就可以吃了?就是那些火燒過有味道。”
海勒斯也點了點頭,将話頭接了過來:“是啊,神使大人,我們怕你不習慣,所以今天的裂頭鹮的肉,是我們用木材燒得,就是怕你不習慣。”
齊煜有些了然的感覺,怪不得早上的烤肉沒有什麽怪味道,原來是這個道理。
隻是爲什麽哈臉上有些不舍得的樣子?齊煜不禁奇怪了起來。
海勒斯見狀,瞪了哈一眼,這才跟齊煜解釋道:“因爲我們這裏陽光難見,樹木稀少,低沉。我出生那會兒,還有胳膊粗,人高的樹,現在都難見了。”
說完,海勒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齊煜這才環繞四周看了一下,現在大概是天最亮的時候,差不多也就是以前在楓糖山谷早晨的樣子。
齊煜的眼神是極好的,在涅槃戰盔的幫助下能看出極遠的距離,這樣子,齊煜都沒發現一株樹木,沒有一顆。
這個地方,地面都是硬化的,除了人工種植,連草都不會生,更不用說樹木了。
别是以前遺留下來的石油城啊,齊煜眯了下眼睛,适應剛剛仔細掃視的一點酸澀,心裏一陣遺憾,這裏沒有國六了,可是也沒有車啊。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齊煜抛去心裏的遺憾,将兩人拉了過來,指着那些溺鳗跟兩人說:“溺鳗的皮,我們用來取水。肉吃掉。”
“我自己既然要在這裏呆下去,就不想變成疫人。而且你們也不要做。幹淨的水和食物,是第一步。”
聽到齊煜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打算,海勒斯和哈的心跳都加速了幾份,相互看了又看。隻是這幹淨的水怎麽取?
锵!
齊煜走到一根戳出水面的溺鳗冰塊前,拔出了短刀。
還不夠,齊煜“漫不經心”地向思感空間裏丢了一絲想法。如同自己預料的那樣,禮花一樣的細絲爆發出來,飛快地将那短刀鍍上了一層緻密而薄的黑沙。
分子級的刀刃!
黑刀出爐的那一刻,齊煜的思感世界又得到了涅槃戰盔若有若無的反饋,那反饋仿佛就是齊煜天生的想法!
齊煜輕而易舉,拿着短刀将帶着溺鳗的冰塊剜了出來,并沒有那意料中的冰塊阻力,而是如同熱刀劃過黃油那樣順滑。
三下兩下,沒有汗如雨下,沒有冰屑紛飛,齊煜就那樣将冰塊拖了出來。
“咱們先做幾個實驗,我有信心!”齊煜沒有在意兩人對黑刀的咂舌,将短刀插回刀鞘,抱着那凍着手臂粗細的溺鳗的快有自己高的大冰塊,向艾柔他們之前待着的地方走去。
齊煜毫不費力地抱着冰塊,隻是黑水膩滑,還帶着一絲腐臭,齊煜想快點處理。
反正那裏空下了,還有正常的工具,位置又剛好,做實驗更合适。
“哈,我需要水,火油,适合這溺鳗大小的盛具,一些木料,木料不用太多,随便拿一些就可以,再來一些你們煉制火油的剩下的那種黑色刺鼻的東西,就差不多了。對了,你們有鐵絲嗎?”
齊煜向海勒斯和哈一口氣要了不少東西,唯有木料和鐵絲,稍微有些擔心。
隻是海勒斯和哈點了點頭,就安排人去取了,絲毫沒有擔心的感覺。
這樣就好,齊煜看着沒什麽問題,将巨大的冰塊丢在地上,海勒斯二人感受着那地上的震動,心裏充滿了疑惑,眼睛盯着齊煜,一絲不放。
别看我,我也緊張,齊煜暗歎一聲,裝作沒看到二人的疑惑,一腳将屋子破破爛爛地前門踹出了個大洞,本就昏暗的光線透進來,将将看了個輪廓。
齊煜看着自己一腳的戰果,苦笑着想,這是種田從拆遷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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