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齊煜招呼,涅槃已經開始超速運行。
戰盔的思感空間裏,一體兩面的涅槃幹起了之前河圖的活。
“裂頭鹮......”涅槃從久遠的空間内拽出一個景象,在戰盔的面甲上晃過,更多的信息被涅槃丢出來發給齊煜。
“有絲分裂,掌爪鋒利,喜食肉,喜光。”
“......另外,其肉可食。”
這是從哪裏來的消息?
齊煜收到這一堆信息,不禁有些驚愕。
一個照面,這情報就出來了?、
腦裏想着,齊煜的身體依舊迅速動作,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齊煜堪堪将身體側過!
噼噼啪啪!
齊煜胸膛、肩膀乃至涅槃頭盔上如雨打浮萍。
即使隔着一層黑色菱甲,齊煜都能感覺那股力道,還有這裂頭鹮的決心!
那些觸須,從半邊“鴨”身中蜂擁而出,詭異至極,像極了那些降維生物,在齊煜的眼裏,那代表着神性的白色,卻始終未出現。
突然,一個聲音從外界傳來,打斷了齊煜對這新型敵人的探查。
涅槃戰盔的五官防護之處,無數透明的纖毛在活動,代替了那些觸覺、聽覺、嗅覺等等,并且過濾至安全的範圍,才傳給齊煜。
“小心!”這警示的招呼是從不遠處傳了過來,發出招呼的正是一名剛才的随從。
此刻他正焦急地向齊煜繼續招呼:“神使大人!這邊!快!這邊!”
齊煜不知道情況,完全打亂了幾人的部署。
不僅肉餌白白犧牲,晚飯沒着落,反而看着神使要搭了進去。
海勒斯眼看齊煜疲于應對,上面還有成百上千隻裂頭鹮在盤旋,心裏不禁大急。
“千萬不要受傷!”海勒斯在一旁暗暗祈禱。
這裂頭鹮對血的敏感度極高。
這些願意以身誘捕裂頭鹮的孤身疫人,未必沒有自行了斷的心情。
隻是這些疫人的鮮血受到過共生的降維物質的污染,對裂頭鹮的刺激,甚是平常。
齊煜不一樣啊!
那是鮮活的人類,更不要說神使與神一起生活,那具肉體的血肉,對那些裂頭鹮遠超過百倍千倍的吸引和刺激。
不然平時隻出動十數隻的裂頭鹮,今天來了成百上千隻!
糟糕!海勒斯想到剛才齊煜維修頭環的時候,那突然流出的血!
難道?!
“神使大人!快點回來!”
“平!發信号!關火!”
海勒斯嘶吼起來,未曾想到的差池幾乎就要釀成大錯,疾聲招呼一名随從關閉唯一照明的火龍,企圖逃脫。
“啊!!!”尖利的慘叫從那火光處傳遞過來,隻是沒一下子,就變成了支支吾吾的聲音。
海勒斯心裏一抖,望向慘叫聲發出的方向。
正是那叫做平的随從。
地面上已經有數隻裂頭鹮在啃食剛才死掉的肉餌,數堆森白血污的骨殖已經散落一地。
而平仍在地上哀嚎,一隻裂頭鹮那裂成兩半的身體将平的腦袋緊緊地抱在一起。
前面一半片皮鴨的身體上,增殖出無數柔軟卻堅韌非常的觸角,從眼洞鼻孔等五官柔弱處無情地插入進去。
而後從脖頸喉管等地方穿出,與後面另一半片皮鴨彙合,生長在一起。
那些觸角突然拉緊,平的腦袋在裂頭鹮兩半重新彙合的身體裏漸漸變形!
半隻被擠出晶體的歪斜眼球,挂在那觸須縫裏,正對着齊煜。
齊煜一陣默然,就這麽大功夫,有一名無辜的生命犧牲了。
無名的怒火在齊煜的心裏慢慢漲大。
“涅槃!這到底是什麽?”
齊煜收到那些情報就是一陣煩躁。
早有情報幹嘛不說?還等到現在?
而涅槃隻是沉默不語,除了操縱着戰盔菱甲,沒有多餘的思感交流,仿佛剛才那些情報不是它跑出來的一樣。
混蛋!
齊煜陰沉着臉,再次閃過一前一後夾擊着自己的裂頭鹮。
身上那些雨打聲音越多,齊煜越惱火!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那是平的腦袋在裂頭鹮的咀嚼下發出的哀鳴!
齊煜應接不暇,不停地閃避着裂頭鹮的攻擊,此時聽着這聲音,更是火大。
那邊僅剩随從和海勒斯,也無從搞起。
門徒不開火,這些裂頭鹮難傷皮毛。
門徒開火,稍有誤傷,這些裂頭鹮席卷而下,拿什麽來抵擋?
那個時候逃跑,兩人都怕把禍端引到庶務所。
海勒斯那低垂的眼角又變得焦灼無神起來,而那名随從也是無所适從地在邊上端着門徒幹瞪眼。
好在神使大人似乎也明白了裂頭鹮的一些習性,沒有沖動,現在正在與一隻裂頭鹮無謂地纏鬥,好在沒有受傷,不會引起更大的動靜。
而且齊煜似乎不願意将戰鬥帶過來,也不願意别人插手。
“海勒斯司庫!”
齊煜突然叫了起來,一下子揪住了海勒斯的心!
還好聲音大點沒事,這是裂頭鹮比較弱的方面。齊煜可以直接呼叫聯系海勒斯。
“我在這裏!神使大人!”海勒斯眼睛突然睜大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神使大人和神,是全疫站要塞的唯一希望,萬萬不能在這裏出事。
冰涼的刀刃從海勒斯手裏滑過,那是唯一的随從遞過來的最後保證。
海勒斯聽到齊煜的呼叫,終于下定決心!
不就是在自己身上割上幾十刀?
不就是自己一條爛命?
那些肉餌早就跑得精光,自己兩人以身做餌,争取機會,讓神使大人跑掉,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海勒斯充耳不聞齊煜一聲聲呼喚,看着那天空中高高盤旋着的綠色旋渦,嘴裏一邊咕噜着“太貪心了.......太貪心了........”,一邊緊緊握住那手裏的冰涼,鋒利的觸感咝咝啦啦劃過掌心的繭和皮甲,疼痛襲來。
嗚嗚嗚!!!嗯嗯嗯!!!
海勒斯身後傳來啜泣的聲音,那是随從的哭聲。
但是那腳步聲卻是在向前,沒有遲疑。
有些害怕,但不是孬種。
海勒斯向身邊經過的身影點了點頭,手裏的刀刃迅速從另一隻手抽出。
“神使大人!齊!我們來了!”
海勒斯趕上幾步,與那随從肩并肩,雙手猙獰的血口中滴答的血紅,漱漱而下。
兩人手裏的白刃翻飛,小臂,胸膛。
獨龍火舞的街道上,血液那甘美的味道,越來越多。
終于,與齊煜争鬥的那裂頭鹮,遲緩了動作,扭轉了對象。
而那盤旋的綠色旋渦,也開始緩緩地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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