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兇鳥不知去哪裏了,整個地庫無人迎接。
隻是三人一出通配庫那千米之内鶴立雞群的白房子,就看見門口兩邊兩排禁衛靜靜地在等待,兩邊的王旗和火把迎風獵獵。
王城裏同樣白裝素裹,雪片紛飛,茫茫黑夜裏,一切都含糊不清。路的盡頭,待馬克看清楚那隊列盡頭金車之上的三位人影,仍禁不住睜目結舌:“老于!這!這!這!”
于杜雪白的眉毛揚了揚,不動神色,拽了馬克走近金車,卻是向正中那長身玉立的清貴身影先行了禮,随後是一側的小小身影。
至于另一側的黑盔黑甲的人,于杜恍若不見,隻是向女王、王子見禮完後,即稱有要事單獨秘奏,後與女王、王子以及那人一同歸入内城。
獨留下馬克始終小心翼翼地緊緊捂住小姑娘的嘴巴,到此時才恍恍惚惚一口氣疾奔而出。
出了通配庫大營,馬克才長籲一口氣,良久才悠悠自語:“齊,這才是你不願意回來的原因嗎?”
被松開了嘴巴的小姑娘則睜着圓圓的眼睛,也松開了懷裏死捂着的那白色羽片,緊緊盯着馬克說道:“馬克叔叔,那不是大叔,是那個人!我能感覺得到!”
馬克聽到小姑娘的說話,久久沒有回答,過了一陣子才喃喃地說:“好了,阿帕,我送你回軍械庫大營吧,你跟你哥哥他們,以後就呆在大營裏好了,有老奇倫,我跟你大叔也放心點。”
“嗯。”小姑娘心裏明白得很,那人再兇神惡煞,這裏可是王城。
馬克都不擔心,自己擔心什麽?
想到最後小姑娘卻是向着馬克甜甜一笑,狡黠地說道:“馬克大叔,你嘴巴上的油沒有搽幹淨哦。”
馬克一聽可不得了,堂堂司庫回大營,這般狼狽可不成體統。
慌亂之下卻看見小姑娘捂着嘴偷笑,馬克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放不下的,隻有自己。
瞎操心了!
嘶!嘶嘶嘶嘶!
仿佛不同意自己的說法,禁衛頭環上慢慢冒出一些透明的細絲,将馬克的頭環上的眼罩替換成透明的視區,從墜落的飛影上脫離的智能束雲,以自己的方式響應着馬克。
“好.......好!”馬克從束雲控制的視區裏看着黝黑的夜空,口中不禁連連贊歎!
小姑娘也偷偷連上了劍一,那刻痕周側的虛空限界瞬間将小姑娘裹了起來,。
原來馬克大叔在看這個啊!
可真壯觀!
兩人的眼中,黝黑的夜空無數的白色線條貫空而過,串擾起無數白色的羽片,将王城上空籠罩起一張嚴不透風的巨幕,科貝特之翼!王城的守護寶具!
而那些目擊可視的随風飄蕩的雪片,卻是若隐若現,不時看到一股股雪風越過科貝特之翼的邊界,從此不見。
馬克和小姑娘的目光最後集中在那些科貝特之翼下沿與内城接壤的地方。
那裏有幾個方向,燈火通明,大量的火光集中!
馬克分明看見那些火光下的身影,不正是城外的人們在往城内聚集嗎?情況已惡化至此?
正思考間,一隻冰涼的小手,卻是握住了自己的手,清亮的稚嫩聲音在耳邊響起:“馬克叔叔,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大營了。”
“如果你看到埃德他們,就說我在大營等他們。”
馬克回頭看到小姑娘烏亮的大眼睛,點了點頭。
内城的,就交給于杜了。
自己,應該做自己要做的事。
馬克暗歎一聲,是吧?大哥?
同樣的夜空,同樣的寒冷。
千裏之外的王國西山脈天幕外不遠的戰場禁衛傳送庫内,暖暖如春。
空!卡咔咔咔!
齊煜看着涅槃分離出大股的細絲,取石爲磚,将那鬼斧神工的能量井和谕塔腹内封了起來。
隻是那細細的石塊壘積起來的時候,那絕對平整的表面,在兩塊石磚合起來的時候完全不見縫,整面牆如同天生的一面平整岩壁。
漱漱漱!!!
一大片古古怪怪的文字出現在那岩壁上。齊煜又有些頭痛,涅槃你可不要走河圖的老路哇。
“不會的主人,我隻是記錄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永冥即将來臨,這麽些天來,你們獵到得走獸越來越少,到昨天,隻有野雞飛禽了。”
“天地陽神的饋贈越來越少,人類又要開始新的磨難。”
“這些,不該記下嗎?”
涅槃操縱着細絲,在石壁上琢寫下最後一句話,才回應了齊煜一句。
“而且,有文字的地方,他們不敢随便亂刨,不是嗎?”
齊煜點點頭。畢竟,河圖和醫療艙暫時要封在裏面了。
在這之前,齊煜要往西,跨過無人可渡的亞木紮之川,了結一段過往。
也順便幫助人類,打通西行的通道。
“......齊,你可以不去......”涅槃強忍住那來自思感空間底層的恐懼,向齊煜發送着最後勸谏:“像你說的,不如我們一起向東,跟王國的人們一起去吞天港,渡海,去無人去過的南大陸!”
“總好過,在亞木紮飲恨萬年!”
涅槃最後的思感語,不僅傳給了齊煜,也傳給了齊霁。
它還指望小家夥能勸下自己的父親。
隻是小家夥恍若未聞,平日裏似乎有些柔弱的眼神,這時候卻堅定地看着自己的父親。
齊煜沒有說話,隻是在思感空間内回應了一句:“相信我嗎?”
小家夥重重點了點頭,而過了好久,整件倉庫、谕塔、岩壁上突然爆發出無數的細絲!
是那些那些暖暖的輝光燈和門上、岩壁上那些流動的光脈。
組成那些東西的細絲,回歸原狀,一一歸一,回歸到涅槃戰盔中。
叮叮當當,那些彎彎曲曲的鋼絲,則掉落滿地。
這就是涅槃的回答。
呼呼呼呼!
幾點火星被重新投入那些牆上黑黝黝地鋼框裏,熊熊的火焰重新點亮這片空間。
重新點燃這裏原始火源的齊霁,在身上不在乎地擦了擦手指,在白色的盔甲上留下明顯的灰痕,然後走到父親身邊,等待着再一次出發。自己隻要緊緊地跟着父親,不要再走丢了,就好。
“齊,一切準備好了。”
“歇一晚,我們明早走。”
涅槃在思感空間裏一閃而過,齊煜看回那森嚴壁立的石牆,點了點頭,帶着齊霁走到快要熄滅的火塘旁。
黑暗漸漸變成了多數派,周圍的火源被黑暗一一割據,困守愁城。
小家夥挨着父親更近了,仿佛才有安全感。
“老頭,我先睡了.......”被火塘厚燼下的餘火一烘,齊霁的眼睛立即惺忪起來,然後再也抑制不住地挨着父親躺了下來,昏昏睡去。
倉壁上的那些火源也一一熄滅了下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沒入了黑暗的齊煜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白白的光。
望着懷裏熟睡的小家夥,齊煜久久沒有出聲。
過了好大一會,齊煜才一揮手。
嗡!
無數的細絲從父子倆的身邊激射而出,将二人籠罩起來,整個巨大的前倉,變得熒光閃閃,卻是冰冷有餘,如入鬼蜮。
“齊,該放手了。”
涅槃的思感劃過,齊煜點點頭,将小家夥的手輕輕地從自己的腰間撥開,将有些瘦弱細小的身體平平放在火塘的旁邊,然後走了開來。
更多的細絲,激射出來,将小家夥籠罩起來,然後悄悄結出來一個繭,齊煜死死盯着那半透明的繭,看着裏面恍惚的身影出神。
“齊,注意!”
涅槃提醒的思感再次驚醒有些脫離不開的齊煜。
齊煜用手拍了拍臉頰,試圖清醒一點,雙眼從小家夥轉向前倉的大門。
那裏風雪推前門,似有歸人。
吱!嘎嘎嘎嘎!
門縫越來越大,門外傳來的鬼哭一樣的風嚎越來越大。
齊煜緊緊盯着那一條細細明亮的冰鋒從門外向着裏面直沖過來,眼神越發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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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放下手機,與家人,與愛人,與朋友,歡樂共渡,過一個健康、祥和的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