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濃霧中,高聳入雲的巨樹聳立在天地之間。
樹影搖曳中,九個剛剛定型的小宇宙正在成長,那些空間外面拂過無數的光影畫面,仿佛一個個窗口,讓人心馳神往。
一條黃綠糾纏的虹橋橫貫這些小宇宙之間,将無數的物質和能量帶入其中。
“河圖,你知道這些是什麽嗎?”
齊煜心馳神往之下,看着這道壯觀的虹橋,不禁問出口。
“大概是那裏最初的子民和物質吧。”
河圖沉默了好久,才回答了齊煜。
“那棵樹,是瞬女,在創世呢。”
齊煜在心裏暗暗贊歎一聲,心裏的迷霧被撥開了一部分。
泰芙努特之目的能量,可以創造水,可以複制身體。
而那些黃色的光,從表面看來,是用某種齊煜不能理解的方式,攫取了那些靈魂。
而神原上無論是石米還是黑沼,甚至那無窮無盡的降維生物的屍體,被虹橋卷入那些小宇宙。
三者融合在一起,再平常的人,也明白會發生什麽事。
“河圖,我們,也是被這樣制造出來的嗎?”
齊煜心裏一片晦暗,再次情不自禁地問了出口。
河圖沒有回答。隻是這沉默已經說明了一些事情。
齊煜閉上眼睛,片片畫面從腦海裏飛速掠過。
白光突降,逃離怒濤鎮,與小家夥的山谷生活,再就是鬼哭狼嚎,神明未了的一路旅程。
現在在這赤裸裸地結果面前,齊煜惶惶然,而不自知。
我爲什麽,在這裏,要經曆這一切?
齊煜定定地站在那裏,仿佛天地間隻剩下自己一人。
滋滋!
突然而來的巨大聲音,将齊煜驚醒。
黃綠色的虹橋似乎在搖晃。
搖晃來自巨樹的根部。
那裏發生了什麽嗎?
齊煜抛去思緒,聚集起注意力看去。
那巨樹根部巨大的黑洞裏,黑色更黑了。
那是。
卡戎!黑龍!
齊煜眼睛眯了起來。
黑龍身上的黑觸仿佛變得更黑了,黑到連光都要吸引進去。
無數的黑觸,在黑洞的底部翻騰,像無聲沸騰的湖。
在那裏,齊煜看到那些泰芙努特之目,在拼命地吞噬着綠色的泰芙努特之目,一時間竟然讓虹橋難以爲繼。
沒有了足夠的綠色能量,那些黃色的光芒還未來得及到達那些小宇宙,就墜落下來。
齊煜分明看到那些黃色的光芒,徑直落入黑色巨洞的底部,那裏巨大的口器将那些黃色光芒一個個吞了下去。
黑龍和巨樹,在争奪靈魂。
幫誰?
齊煜也不知道。反正,以自己的能力,隻能旁觀。
旁觀有旁觀的壞處。
因爲一不小心,就會被誤傷!
“齊!來了!”
警訊閃過,五感關閉!
齊煜被鎖回了黑菱甲内,隻是聽覺和視覺還勉強保留着。
可能是河圖故意爲之,或許它不想齊煜錯過什麽東西。
空!
一聲巨響,齊煜的腳下出現深深的腳印,齊煜看着自己的視野瞬間到了半空。
隻是又飛快地落回了地面,原封不動地落入了剛剛出現的腳印裏。
這是怎麽了?
齊煜隻是疑惑了一下,然後感覺自己被死死地定在了地上。
因爲,一陣陣心悸不停地傳過自己的身體。
面甲上的細絲也在不停地重組、消亡、誕生、重組,在那一瞬間循環不斷。
最後面甲無奈地黑暗了下來。
那是黑色細菱全身覆蓋的結果。
最後的那一瞬間,齊煜看着一道黑色的身影踩着虹橋從巨樹上一個剛剛形成的小宇宙裏走了出來,那熟悉的身影,那熟悉盔甲,那頭上的熟悉的飛翅。
齊煜愣住了,那,是自己?!
不對,還有一些不一樣。
那人手裏拿着一柄錘頭。
奇形怪狀的錘頭,仿佛是一團濺落的金屬
參差不齊的短柄,另一半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就是不同吧。
齊煜心裏不停地解釋,這不是自己。
因爲這個武器,自己不認識。
隻是,爲什麽自己好像挺熟悉的這玩意兒的?
齊煜有些頭痛,想再去看那東西,隻是面甲完全關閉了,齊煜無法看到外面。
“河圖,能不能讓我再看一看?”
不知道爲什麽,齊煜感覺到自己都有些哀求的感覺。
河圖恍若未聞,面甲絲毫未動。
齊煜心裏像是被外面正在發生的事情強烈地吸引着。
那感覺非常的難過。
就像,小時候第一次看到遊戲機的感覺,遊戲裏的主角,帶着自己的向往,在電視裏所向無敵。
齊煜一陣恍惚,感覺所有的一切,離自己好遠好遠。
而外面,風暴驟起。
齊煜剛剛看到的那人,舉起了錘頭。
然後天地翻覆。
除了巨樹和它根下億萬的泰芙努特之目,其餘的東西都被吸引了過去。
起先是虹橋的光芒,改變了流向,無數的黃色光芒再次被錘頭接引了過去。
薄薄地光芒覆蓋在整個錘子上面。
那些黃色的、綠色的光芒和能量,被拉得細長,進入了那層光芒。
然後在那層光芒上留下無數黃色和綠色的細點。
很快,整個錘頭仿佛被鑲上了無數黃色和綠色的細鑽。
再然後就是無數的黑水和石米,被吸入。
同樣在錘頭上留下密密麻麻地黑灰色細點,消失不見。
最後,無數的黑觸被生生地從深不可見底的黑洞裏拉扯了出來。
昂!
凄厲的龍吼從洞裏傳了出來。
一團團蠕動的黑觸,包裹着巨大的口器和畸形的犄角,從洞裏掙紮着浮了起來。
那些黑觸,無論樂不樂意,都被拉扯着向那錘頭移了過去。
那人的表情被黑甲所覆蓋,完全看不清。
隻是冷冰冰的侵奪之意,未曾改變。
就像整塊土地都在顫抖,更遠處的東西被拉扯了過來。
大大小小的谕塔,滿天滿地的石米黑水,充塞天地的黑霧白霧,
統統拉扯了過來。
一絲絲,一條條,吸了過來。
速度越來越快。
聚集過來的東西越來越多,将那人整個包括了起來。
天地一片黑暗,連光線都似乎逃不過吸引。
唯獨,齊煜。
啊!
齊煜現在不再難過,身體的痛苦最是現實不過。
外面的吸引力,連黑甲都抵抗不住。
齊煜的站位還是近了一些。
所以,盡管河圖不停地增厚,黑甲也無可避免的裂解了。
細小的黑菱,變成更小的塵粒彙成一條條帶狀的霧,向着那人的錘子飛了過去。
隻是被分解的不僅僅是黑甲。
齊煜自己也在其中。
這是,怎麽了?!
齊煜看不到自己的身體,隻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歡呼。
歡呼中,帶着無比殘忍的痛苦。
齊煜全身如同燃起了黑色火焰,火焰跳躍着向着那黑色的錘子飛去。
隻是,齊煜表層的肌膚,一邊被分解,一邊又重新組合。
整個人仿佛在那裏閃爍不停。
一會在那裏,一會又不在那裏。
手握錘子的那人似乎發現了齊煜的異狀。
手舉着錘子,向着齊煜走了過來。
然後見了齊煜那緊包着頭顱未露真容的涅槃,更是疑容加重。
随着他越來越近,齊煜的身體閃爍的更加密集了。
站在那裏的齊煜,完全成了一具虛影,赤裸的身體,隻剩下緊緊包着頭的涅槃。
那人顫巍巍地伸出手去,似乎想觸摸齊煜,但是他手輕輕揮過,穿過虛影,什麽都沒有碰到。
巨樹在成長,大地在顫抖。
那人正在面對着齊煜成爲虛影的身體,疑惑地時候。
那錘子已經将附近的物質生生吸引過去厚厚一層,所有的物質都被拉到那神秘的錘頭之上。
轟!
無數的激流漫卷而至!
浮動碎裂的地面将那人絆了個跟頭。
那人停止了疑惑,遠遠地望向一個方向。
那是?!
通天徹地的巨影。
比他身後的巨樹還要龐大的巨影。
吞天之勢被終止在兩者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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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忙腳亂的一章,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