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圖。”
齊煜醒來了,黑色的瞳子變成金黃色。
涅槃沒有任何反應。
齊煜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裏,絲絲鮮血伸了出來,滴在了涅槃戰盔之上。
無數的血線延伸開去,纏繞了整隻戰盔。
戰盔裏仍毫無反應。
這是的齊煜臉上籠罩着無言形容的表情,也看不清面容。
輕輕一指點出,點在涅槃墨黑的飛翅上,點上去的那瞬間,整個手掌瞬間變得透明,然後又變成原樣。
整隻戰盔卻在此時,被無數白亮的電蛇籠罩了起來,墨黑的盔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無數的黑灰從盔上震散,圈圈可視的波紋以涅槃爲中心,蕩漾開去。
在這凝固的世界裏,無數的谕塔碎片,黑色石米和黑沼之水,被振起到空中,在空中被波紋振成各種扭曲的形狀,最終在空中變成無數黑菱,仿佛被無形的手牽引拉扯着,覆到齊煜自己身上。
黑菱閃爍反射着不可名狀的景象,凡是地上無根之物,仿佛被齊煜這身黑菱所吸引,拉扯過去。
遠遠看去,地上空中仿佛憑空生出了無數的黑刺,由黑菱組成的刺,都指向了齊煜,而齊煜正是吸引這些黑刺的中心。
齊煜握指成拳重重一捏,所有的黑刺全部被齊根折斷。
涅槃戰盔上那些閃亮刺目的電蛇,蜿蜒着向那些黑刺伸了過去。
隻是總是差着一點距離,可望而不可即。
齊煜冷哼一聲,再次捏緊了拳頭,所有的銀白電蛇向齊煜的身體籠罩而會,隻見涅槃一陣顫抖,河圖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涅槃裏。
“我,這是在哪裏?”
河圖似乎有點摸不清狀況,抵禦那些破塔而出的觸角,已經耗盡了涅槃最後的能量儲存。
河圖之前也因此在涅槃中國陷入沉睡,現在能量突然暴漲,涅槃裏那無垠的齊煜的記憶仿佛被什麽攪動了一樣,在涅槃無邊無際的空間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巨大的思維波動,從無數時空中洩露的那些指數級的信息量,差點讓河圖直接魂飛魄散。
河圖驚恐地被吓醒了。
然後它發現了更大的噩夢!
“馬克!......”
河圖的思感看清楚現實之後,直接如同被禁言了一樣,不再發言。
那是河圖自己久遠回憶裏的噩夢,也是它苦苦追尋的歸宿。
它終于找到了自己爲什麽非要死皮賴臉纏上齊煜的原因。
住在那無盡虛界的彼端,亞木紮之川的彼岸,太陽之舟的終極之地。
終日凝視深淵,而被深淵所凝視的過去未來之人。
也是它過去未來,無數個輪回也無法忘記也無法抛棄的主人。
現在正占據着齊煜的身體。
“河圖,你要帶他,找到太陽之舟,去亞木紮之川,去迎接我的到來。”
齊煜命令式的思感,直接覆蓋了涅槃裏那看似無邊無際的思感空間,無論河圖龜縮在哪個位置,都無法逃避。
河圖根本不敢直面這無比強大的壓迫感,無聲地接受了齊煜的命令。
齊煜不再說什麽,淡淡地歎息了一聲。
然後擡起頭望向那些空無一處的谕塔。
頂蓋破碎的谕塔,仿佛無人問津的墳茔,聳立在空無的黑沼裏。
但是此刻在齊煜的眼裏,那些谕塔的破損處,聳立着無數巨大的舊黃的觸角,而那些剩下的谕塔則是閃爍着無數同步的信号。
齊煜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
手臂平平伸出,無數的黑霧卷起,在齊煜掌心聚集,先是凝結成一縷縷黑菱,然後一縷縷黑菱凝結成跟屠凡差不多粗細長短的黑色長棍。
齊煜往前邁動了一步,雙腿前後岔開,穩穩地紮了一個馬步。
雙手握住這黑色粗糙無比的黑色棍子,擺出了一個蓄勢往前揮打的姿勢。
空氣中憑空出現了閃爍的火花,盡管沒有任何火焰和加溫的東西,這整個空間仿佛被灼燒了一樣,黑沼之水冒着咕噜咕噜的氣泡,瞬間就開始蒸騰起無數的黑色蒸汽。
然後那些黑色蒸汽之間劇烈摩擦,空中閃爍的火花一刹那就滿布了整個空間。
那些舊黃的觸手也在這高溫籠罩的空間裏,焦黑的痕迹在那些觸手上,留下無數黑如蛛網的痕迹,然後整塊的厚皮,鼓脹出無數圓亮的氣球,像極了被燙出的水泡,也像極了那些油炸面食上的空泡。
隻是這空泡,還未來得及膨脹到炸開,已經完全碳化成了赤黑的結構,被空氣中高速碰撞的霧粒一碰,就一塊塊碎裂開來。
這一塊黑沼中的黑水已經完全被蒸發殆盡,露出下面的黑色石米。
那些觸手在痛苦的翻滾。
黑泡碎裂後,露出的不是皮肉,而是翻騰不定的異空間,那些不可名狀的物質在齊煜的面前不停地掙紮。
齊煜終于動作了起來,雙手拖曳的黑棍往前揮打了起來。
那棍影,在原本凝固的空間裏,仿佛變成了慢動作。
無數的黑霧在黑色長棍的尾端繼續凝結,那些霧粒的結構被不斷地壓縮,爆發出無限的能量,隻是那能量始終被壓縮成一團,而且在黑色長棍往前揮舞的過程中,不斷膨脹,勉強成爲雞蛋大小的形狀。
棍影揮舞起來的初始,一團蝶形的白霧就綻放在拿雞蛋大小的棍頭。
當棍子揮舞到齊煜頭頂的時候,那些霧粒已經被棍子和勉強稱之爲錘頭的棍子頂端,粉碎成涅槃細絲才能比拟的細小微粒。
當棍子擊打在齊煜面前的地面時,棍子已經延長到數裏外黑色谕塔群的最中心。
白光綻放,恍若創世。
無人能看清那白光裏發生了什麽。
隻是依稀見到整個谕塔群,黑色海潮一樣的石米被抛向高大數千米的空中。
谕塔群下,是整個黃色昏暗的身軀,散發着足以令世界變色的呓語。
那成千上萬的谕塔傳遞着無數閃光的信号,帶動揮舞着無數沉黃的觸手在白光中掙紮。然後被白光所吞噬,不知所蹤。
而那隻長達數裏的棍錘斷成兩截。
一節是棍錘的柄,深深插入深達千米的坑底,整個坑底倒映着無數的星辰,黑色如墨,光如鏡面。
一節在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中,被那無匹的白光抛飛到被清理到數十裏之外的迷霧之中不知所蹤。
齊煜整個人完整無缺地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馬克?馬克?”
河圖終于敢試着主動聯系。
白光閃現的時候,整個涅槃思感世界從狂風巨浪,變成了海嘯。
過去未來的巨量信息,将河圖逼得走無可走。
冒着被能量驅散的危險,河圖帶着它從誕生以來從未飽食過的能量,逃了出來,然後爆發出無數的細絲,卷起盡可能多的黑菱,蔓延到地下,在齊煜的腳下紮下了深不可測的根。
白光仿佛延續了很久,但又仿佛是過去了一瞬間。
召喚馬克未果之後,河圖便不再試圖喚醒。
因爲,涅槃的思感空間再度回歸了甯靜,過去的歸過去,未來的歸未來。
整整齊齊。
然後河圖感覺某種熟悉但不再有威脅的思感回到了涅槃之内。
齊煜的眼睛睜開了,清醒的眼神裏帶着迷茫和痛苦。
仿佛做了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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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在手機上碼完了正章再一次挽救了節操。
一不留神,第二個百章的征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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