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煜在夜尅的口裏或者說腹中,之前卡戎出來的地方。
這隻夜尅是什麽?
全身傳過異樣感覺的齊煜現在反而不慌不忙起來。
“齊,你感覺到了什麽嗎?”
河圖在齊煜的思感裏重新開始了傳訊。
剛才“兩人”合力,點燃白焰,傷敵以前,自損八百。
外面,卡戎被那厚重古舊的皮膚壓縮成了肉泥,生死未蔔。
之所以說他生死未蔔,是因爲卡戎在變成這個鬼樣子之前,本來就已經死了一次。
這次他到底有沒有死透,還真不好說。
而齊煜和河圖,則受到了深及靈魂的灼燒。
這全賴河圖開啓的超感模式。
而現在齊煜也有些懂了,爲什麽這些降維生物會歡天喜地地被白焰焚燒。
被焚燒過後的降維生物,無論生死,都會真正地成爲這個世界的一份子,被這個世界接納。
哥這麽神奇嗎?
齊煜看着白焰被那些蠕動的觸手和黏液一層層舔掉,感受着身外一陣陣蠕動。
“河圖,我确實感覺到了一些東西。”
“不如趁現在我們嘗試下别的。這次你要看緊點我。”
齊煜回應了河圖,全神貫注起來。
這隻夜尅裏的器官被齊煜的白焰激“活”了,齊煜想嘗試下控制。
面罩下的齊煜臉色慎重,與降維生物進行深層次交流,一不小心,可是會送命的。
“來吧!河圖!”
一陣悸動再次穿透齊煜的心髒,傳遍齊煜的全身。
痛!好痛!
首先傳入的感覺,是這隻夜尅的痛苦,白焰在腹中燃燒并不是讓人好受的事情。
然而這痛中,摻雜着大量驚奇和喜悅的感覺。
那是沖破混沌後的第一縷嬰啼。
齊煜控制着情緒,僅僅作爲夜尅情緒裏的旁觀者,進行感觸。
河圖控制着無數的細絲将齊煜與夜尅全身的組織連接在了一起。
齊煜明顯感覺,夜尅的胸腹四肢竟然跟它人形的軀幹驚人的相似。
那些白焰灼燒蔓延的地方更多地是往上肢的鐮刃和心肺腦部而去。
齊煜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卡戎選擇寄居在這隻夜尅裏,是不是跟自己現在一樣也是在操縱這隻夜尅?
之所以選擇夜尅,莫非是夜尅在結構上最理想的模仿人形?
伴随着齊的猜測,這隻夜尅的上肢兩個鐮刃動了動,在空中舞出了空洞的風聲。
清晰的可以操縱的感覺也傳到齊煜身上。
齊煜的猜測應驗了。
外面是什麽樣子呢?
剛這樣一想,齊煜眼中就出現了居高臨下的視野。
視界整個都是不規則的,扭曲朦胧,由無數圓形的視界疊加組成。
齊煜想了想,晃了下頭,轉向鐮刃的位置,視野裏也出現了扭曲的鐮刃,勉強能認得出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齊煜感覺欲嘔。
隻是視野瞬間變了幾遍,最後轉換成黑白色,穩定下來,讓齊煜才感覺好了很多。
“齊,那不是屬于你的色彩,你強行閱讀色彩信息會有不好的結果。”
“我幫你轉換了信号,隻是這些信息量,我也不能轉換太久,你要抓緊時間了。”
河圖的傳訊很及時讓齊煜了解到了自己的情況。
齊煜肯定了河圖的想法,讓河圖關閉了大部分的五感信号,隻保留了基本的黑白視覺,和操縱四肢的能力。
瞬女沒有躺在地上,對斷臂之傷也渾然不在意,而是跑跳着,追逐着那些剛才快要消失不見的孢子,齊煜這隻夜尅四周跑動着。
齊煜搖了搖頭,還真是小朋友啊。
放松思感,齊煜自然而然地進入超感狀态,操縱起夜尅,攔住了跑動着的瞬女。
瞬女一臉警覺地看着齊煜或者這隻夜尅。
齊煜正欲送出訊号給瞬女,卻發覺自己此刻在夜尅裏,無法通過河圖傳訊。
這念頭剛一上來,齊煜就感覺到組成自己視野的一小塊橢圓形的視界飛快地逼近了瞬女,然後就看到瞬女一臉警覺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點向自己眼睛,直至觸碰到這個塊視界。
陌生的觸覺傳來,接着就是瞬女的思感。
龐大的信息流,随着一個小小的訊号傳進了齊煜的大腦。
就像齊煜以前看的一部科幻片一樣,一個小小的思感信号,飽含着無數的完整信息,雖然不能用任何語言形容,但是齊煜就是懂了。
其中幾個信息翻譯過來就是:“你把齊怎麽了?”“齊在哪裏?”“齊是我們大家的,你不能一個人吃。”“你不把齊還給我,我就把你吃了。”之類的東西。
其他的信息太過巨量,太過駁雜,就好像把瞬女和夜尅幾十年的對話,濃縮成一秒的内容發送了過來一樣。
齊煜沒有打擾這隻夜尅跟瞬女的交流。
而是借着河圖,将自己問候的信息,夾雜在夜尅小小招呼中龐大的信息裏,送回給了瞬女。
瞬女顯然是接收到了齊煜的信息,非常開心,銀白的瞳子裏閃動着驚喜的光芒。
齊煜不怪她在自己被夜尅吞了之後無動于衷,因爲動物對生死,很是決絕。
當她在得知自己仍然生存的時候,那絲喜悅,齊煜相信有人性的光輝在閃耀。
齊煜繼續送過一絲思感,讓瞬女跟着自己。
這裏已經到了黑沼的核心區,也是齊煜阻止黑沼繼續擴大範圍的核心目标所在。
一是要找到大飛,大飛和瞬女,是最有可能成爲盟軍的力量。
二是找到納戈唯和夜尅,搞清楚卡戎在搞什麽鬼。同時還可以恢複瞬女的身體,聚集泰芙努特之目這種戰略資源。
齊煜再次點燃了身上的白焰。
在河圖精确的控制下,白焰被細絲黑菱,還有主動幫忙的夜尅的内部組織,傳送到它身體更深處的地方。
白焰的量,被控制的極巧妙,不多不少,讓這隻夜尅安全緩慢地降維轉生,而不是粉身碎骨。
這隻巨大的夜尅一開心,順理成章地更加願意被齊煜所操縱。
巨大的黑色鐮刃伸到瞬女的面前,齊煜送過思感,讓她順着鐮刃爬到“他”肩上。
然後齊煜松開思感,讓河圖帶着大家離開了剛才的戰場,大踏步地向着更深處走去。
那裏“他”的族群正等着“他”回來,帶回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