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旁邊穿過的齊煜恍若不見,被黑沼鮟鱇操縱的夜尅屍傀揮舞着鏈刃忙着在納戈唯的外核上刨出更大的裂縫,以便取出更多的王供。齊煜現在必須加快速度,在黑沼鮟鱇将所有的王供搶走之前,把握住機會。
毫不猶豫地将握着布卷的手臂伸進谕塔的孔裏,齊煜看向上方的霧中。雖然看不到穩坐釣魚台的龐然巨物,仍不解齊煜心中對它搶食的憤恨。
手臂上沒有傳來像前次的感覺。難道自己的辦法行不通,齊煜有些疑惑。前半程的感覺都對得上,照例應該是一陣疼痛,然後泰芙努特之目到手才對,怎麽會沒反應了。
齊煜不敢将手拿出來。失去手臂又沒拿到寶石,這是齊煜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那就等等吧。
遠在千裏的不可知之地。暗沉的不明空間裏,一團溫和的白光亮起,白光從一個跟谕塔差不多粗細的透明圓罩中發出。很快白光中出現了一段布滿黑色污穢的手臂,懸浮在圓罩裏的空中,手裏握着沾滿了血迹的髒布,手臂另一端,清晰可見斷面組織新鮮無污染,絲毫不見血污。
從透明的罩體内壁上分裂出許多透明的細絲,伸過去纏上那雙手的手指拉開,另一些細絲取起布卷并在罩體内展開。
展開那一刻,整個罩體出現有節奏的黃色閃爍,但不像是警報,無聲無息。那些細絲在手上方噴灑出極細的透明微粒。那些透明微粒懸浮着滾動着,發出綠色的光芒并凝固出具體的模樣。一會功夫,散發出沉靜綠色光芒的寶石憑空出現在空間裏。
圓罩裏出現了更多的細絲,在那段手臂上以極快的速度啄擊着,手臂上黑色的污漬還有其他的髒東西消失了。甚至食指和手臂上的那些明顯的傷口,指腹和虎口上的老繭,還有指甲縫裏的污垢,也都消失了。
整根手臂煥然一新,攤開着手掌,如同新生。那些繞住綠色寶石的透明細絲一松,寶石輕輕落在手掌裏。當然,還有同樣煥然一新的那片血布。上面的髒污和血字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幾行黑色的細小文字,那是齊煜的繁體母語。
“貳級權限:馬克壹号。本次請求錯誤。”
“錯誤壹:請求者非權限持有者”
“錯誤貳:請求信息含回複碼”
“錯誤叁:請求地與權限所在地不一緻”
“執行壹:請求威脅低于貳級權限安全最低需求,立即執行,執行完畢”
“執行貳:處理請求碼需重置,回複碼需重置,請盡快重置,未重置”
重新更換文字的布條和綠色的璀璨寶石此刻都躺在那隻潔白的手掌之上,所有的細絲将張開的手掌又一一歸位,與其出現時分毫不差。完成這一切,細絲慢慢縮回到了透明的罩體上,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最終,整個罩體黑了下來變成了虛無,好像不僅吸收了所有的光線,連存在感都沒有了。
空間并未沉寂,時不時有白光在不同的地方亮起,此起彼伏。偶爾上百朵白光同時亮起,照亮那一片區域,隐隐可以窺見周圍同樣的圓環好似無邊無際,布滿在無盡頭的黑暗裏。
............
手臂回來了,那清晰的握感重新出現,齊煜趕緊抽出了手臂。
重新出現的手臂讓齊煜暗暗吃驚。預想中那些會出現的傷口沒了,之前的也消失了。不僅如此,齊煜感覺整個手臂煥然一新,白嫩細滑的如同剛出生的嬰兒,絲毫無傷。
如自己所想,取到了新的寶石,而手中布上的内容讓齊煜更是浮想聯翩。母語的出現不用說内容更是豐富,還真有馬克壹号,那跟自己出獵的馬克和石原上掩護自己而死的馬克是幾号呢。信息很多,讓齊煜有些應接不暇,齊煜也沒時間思考其他更多的東西。
将布條塞回懷裏,齊煜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夜尅屍傀還在旁邊忙着挖着王供,而那些已經挖出來的黑灰小球,正被細長的白影卷起,升向上空的濃霧之中。
齊煜收回目光卻有些犯難,看向眼前一黑兩綠的泰芙努特之目。可以召喚禁衛軍了,但怎麽召喚他卻并不知道。
三塊寶石自動解決了這個難題。被齊煜放在一起在手中琢磨了一會的時候,它們自動懸浮起來,在空中分别拉開了兩三人的距離,并且組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組成三角形的三顆寶石亮了起來,與下方的地面之間那塊空間則開始變得虛無。虛無空間越來越大,裏面仿佛出現了影影綽綽地景象。隻是齊煜也發現三顆寶石有點不對勁。那顆黑色的寶石并不像在發光,而是在吸收其他兩顆泰芙努特之目的光芒。
隻是齊煜顧不得去想,因爲虛無空間裏出現了另外一些景象,越來越清晰。景象裏浮現出三名穿着全黑戰甲的高大戰士,絲絲的白霧從那些戰士身上斑駁黑甲的空隙中散發出來。
爲首的戰士最爲雄壯,身材比部落最強的拉哈維爾都高大了一圈,全身黑酷裝甲密不透風,伫立在那裏,雙手杵着巨大的彎刀,紋絲不動,好像正從頭部盔甲僅有的縫裏觀察着齊煜。另外兩名戰士則戒備着其他兩個方向,端起更粗更長的屠凡對着自己的前方。
虛無裏的戰士越來越清晰,清晰到齊煜幾乎感覺到他們的呼吸。這是傳說中的傳送門嗎。齊煜心裏越來越迷惑,但是看着逐漸凝實的戰士,齊煜心裏又有些輕松,傳說中的禁衛看起來非常強力,這是好事。
爲首的高大戰士好像也看清了眼前的齊煜,擡起一隻手似乎想打個招呼。
齊煜也微笑着舉起手,正待禮貌地先開口,變生肘腋!
“不!!!”
一聲嬌喝在不遠處響起。同時齊煜眼前的景物完全變了,齊煜的視界好像也變成了慢動作。
空中兩顆寶石最後一縷綠光完全被黑色的泰芙努特之目吞噬,從邊緣慢慢褪變成了黑色。完全變成黑色的寶石一起在空中緩緩地向自己的内核塌陷,碎成粉末,拉扯着包圍着禁衛戰士的虛無空間隻零破碎,破碎的空間一片片好似玻璃四散在空中。
三名戰士好像驚恐地發現了這一切,緩緩地轉過身體,卻來不及了。身體被這些玻璃一樣的空間碎片從腳到頭分裂開來,大塊的肢體和铠甲,被更小的空間碎片碎裂成更多的碎片,最終碎變成齑粉。
所有的希望面前煙消雲散的瞬間,齊煜卻仿佛迷茫地看了很長時間,那些清晰的畫面仍然曆曆在目。
發生了什......齊煜确定剛才聽到了什麽呼聲,隻是還沒有從眼前的景象中反應過來,已經被巨大地力量死死地轟到谕塔之上。谕塔上岩縫裏的黑水被振落了下來,仿佛下了一場黑雨。
齊煜感覺胸腹之間好像被汽車撞了一樣,五髒六腑劇痛難忍,自己口中壓抑不住地吐出腥鹹地鮮血。這是怎麽了。齊煜感覺自己快喘不過氣來。是肋骨斷了嗎。
震落下來的黑雨狠狠地落了一陣子,一部分在眼前被無形的東西所阻擋,停滞下來,襯托出一個形狀。
齊煜拼命想拉開脖子上的桎梏,脖子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冰冷,滑膩,是手腕。
面前是人。滿頭臉黑水的齊煜拼命的想看清眼前這一切。
無形的空間在齊煜眼前敞開了。剛才那憤怒聲音的主人在齊煜面前逐漸顯現。
烏黑的長發披落在傷痕累累的銀白肩甲之上,白皙的臉龐痩削滿含神華,挺直的俏鼻,秀氣的峨眉斜上入鬓,修長妩媚的眼睛,飽滿地黑瞳裏透露着冰森寒意,怒視着自己,粉色的秀唇緊緊地抿着。
好像不認識,又好像認識。
快要昏迷的齊煜眼睛有些迷離。
眼前之人的氣質怎麽看怎麽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清隽,秀美,似怒似嗔,像極了一個人。
那是自己跟小家夥一起在視頻連線裏,秀手藝拿夜宵逗千裏之外某人的感覺。
“席?......思?......”
齊煜的手放棄了拉扯握緊自己脖頸的手腕,撫向眼前的臉龐。
好久不見,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