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手裏的兩瓶酒嗖地脫手,飛向了魏伯雄的手裏,他看了一下五糧液的封口,擡手劃了一下,瓶口就被無聲無息切開。
瓶中的酒被他直接隔空吸進了嘴裏,一口氣喝了半瓶。
然後他的臉被漲的通紅,要不是感應到他氣息穩定,趙山河差點準備又躲了。
趙山河不了解這個世界的釀酒技術,不過想來這個世界沒有科技文明,應該不會有太多高度酒。
魏伯雄雖然是金丹期,可是沒有喝過這樣的高度酒,又一下子喝了半瓶,沒有當場吐出來,已經是他法力深了。
真氣一轉,魏伯雄的臉色恢複了過來,長出了一口氣。愉悅道:“好酒!這酒是仙人所釀?”
趙山河搖了搖頭。“凡人所釀。”
他楞了一下,搖頭道:“酒勁剛烈,卻又回味悠久,正适合聽你說說故事。”
趙立德道:“這可是我孫兒孝敬我的……”
趙山河笑着又拿出兩瓶,遞給了趙立德。“爺爺何須與魏爺爺搶,仙人所贈雖然不多,卻也夠你二老喝半個月了。”
趙立德老謀深算,早就知道趙山河還有底碼,方才不過是故作姿态。
他将趙山河的酒瞬間接過,裝進了空間戒裏面。“你的空間是何道理?”
就小趙山河的了解,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修士用的都是空獸袋。
空獸袋是用一種虛空獸的胃囊制成,虛空獸活着的時候比鲸魚還大,用完整胃囊制成的空獸袋,容積大約是二十五個立方,他現在腰間就有一個。
但是這麽大的胃囊,死了之後會縮小到巴掌大小,裏面的空間卻沒有變化。
這個世界的修真文明比較發達,虛空獸已經可以飼養,不過大部分低級修士都還買不起。
有不少門派專門飼養虛空獸,然後把胃囊分割開售賣,一個胃囊最多可以做十六個空間袋,差不多也就是一個半立方米,外形依舊是巴掌大小。
這種空獸袋比較低級,袋口隻能簡單用個人真氣,或者意念做個記号,就相當于是一把鎖。
但是,除非是境界更低的修士,面對高級别修士,這種空獸袋瞬間就能被他人抹去原主人意念打開。
更主要的是,這種空獸袋隻能裝東西,不能保鮮。
唯一的好處是,能給一些靈獸當窩,隻要不是把靈獸放進去太長時間,就能存活。
因爲這裏面就是一個普通的隔離空間,與外面沒有差異。
所以,不少修士買來之後,就用來裝靈獸。
而金丹期的高人們,就有途徑弄到更高級的空間镯,或者是空間戒,這是用一種空星石煉制出來的空間容器,價格昂貴。
這種空間戒容積更大,私密性也更強,具有保質的效果,卻跟趙山河的随身空間一樣,不能進活物。
而且,那裏面就是一個密封的空間,不像趙山河的空間,具備自動分類,分别保存,無視規格的效果。
趙山河道:“我也不明白,隻有我的眼睛可見。此乃仙人所贈,空間沒有時間,食物可經久保險。”
趙立德轉向魏伯雄說道:“魏兄弟,此地不是講古之地,去我那裏聊聊。”
魏伯雄手裏拿着剩下的半瓶酒一直在研究,這個時候看懂了瓶口的開啓,後悔不已。
如此漂亮的水晶瓶,世間難尋,竟然被他割開了。
聽到趙立德的話,他擡頭笑道:“我比你還急,小四獲大能指點,方才一句話就差點讓我化丹爲嬰,你現在就是趕,我也不會走。”
趙山河嘿嘿笑道:“方才一番話,仙人後來總結:‘至道弘深,混成無際;體包空有,理極幽玄’。小子不懂,還想問二老讨教。”
魏伯雄這次有了準備,雖然真氣激蕩,卻被他壓制了下來。
好一會兒,他長出了一口氣,身體又恢複到了開始瘦弱的老人模樣。“還不到時間,還差一絲。”
趙立德也斟酌了一會兒這幾句話,才抱拳道:“恭喜魏兄弟,大道在望。”
魏伯雄回禮,後望着趙山河久久不語,把趙山河看的心虛不已。
他現在的實力跟在覆雨翻雲世界相差不大,連龐斑都打不過。
而面前的兩人,都比他高了無數層次,他們吹口氣都能幹掉自己啊!
當然,他們不會這麽做。
“三年前,我與你外祖有約,爲你護法二十年,兩不相欠。可如今,即便是爲你護法百年,怕也還不清這筆債了。”
趙立德老神在在,似笑非笑地一聲不吭。
魏伯雄臉色一正,三指朝天,大聲道:“今日我魏伯雄在此以魔祖立誓,受趙山河指點之恩,當以百年護法爲報,人不死,誓不消。”
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立誓,可是趙山河覺得無形之中有一縷天地神念将自己與魏伯雄聯系在了一起。
露西立即說道:“這種意念仿佛是一種精神具現化,變成了電波,将你們兩人聯系在一起,并且這種能量對人體的精神,具有摧毀性的作用。不過目前缺少更多的分析條件,無法進行更詳細的分析。”
他還在分析這種感覺,卻聽見趙立德笑道:“若我這孫兒百年之内不夭折,當也可入金丹後期。那時候,即便是道魔紛争,也能有自保之力。多謝魏兄弟,走吧……”
說話間,趙立德手腕一轉,就有一股無形的真氣裹住了趙山河。
趙山河根本不用動,就被帶着一起飛上了距離地面十多米高的半空。
這可不是輕功的飛行,那隻叫跳躍,這才是真正的飛行。
與陸如煙飛劍那種橫沖直撞的飛行不同,這種飛行更加缥缈,具有仙氣。看似很慢,卻也瞬間就到了趙府後院正堂。
在空中望着外面這座平攤開來的古老城市,趙山河的心裏充滿了激蕩。
仙俠世界,我來了。
露西依舊在分析各種法術,根據已經掌握的條件,對包裹趙山河的氣流進行分析。
“這種真氣,或者說靈氣,是跨越科學範疇的具現,不同你還需要介質才能傳導出真氣,他們的真氣可以離體,并且在短時間内存在這個世界。受到主人的精神吸引,同質的真氣也可以随時收回。”
趙山河問道:“可以建立模拟分析與分解教學嗎?”
“還需要更多的認知與分析。”
“明白,以後機會會有很多的。”
前院正堂是處理俗事場所,那裏雖然不會舉行朝會,卻也分割出來了不同功能的俗事堂。
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的律法,但是有高端武力威懾,反倒是更具有律性。
比如貪贓枉法的官員幾乎沒有,修士的各職能機構隻管主幹,凡人管脈絡,凡人受修士管理,不聽話的,自然就收拾了。
後院正堂是趙立德日常生活,待客的場地。
三人落在地面,走進了大堂,這裏有法陣加持,裏面暖涼由人,比空調還要舒服。
趙立德伸手一揮,一道護罩就把三人的聲音隔絕,就是高于元嬰期的高人用神識來窺視,也會驚動本人。
除非,是那種高出元嬰級别好幾層的大能。
“小四,你細細道來。”
對這個世界,趙山河除了小趙山河的記憶,了解不多。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會發生什麽巨變。
不過,反正隻要是小說,或者影視劇,都會有故事起伏。
作爲主要劇情人物之一,他的命運肯定也會有變化。
所以,趙山河就編了一個遇仙的故事,故事雖然老套,可是合用就好。
而且,他還有很多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話。
比如狙擊槍,比如來自現代的小玩意。
最後,他借着仙人的口吻說道:“藍水星和平了太久,如今這個星域修士掠奪太多,回饋太少,将有大變。”
一個人,想要修煉到金丹期,就要耗費無數的資源,而修煉到元嬰期,耗費更是數十倍翻升。
即便他們仙逝,一身修爲化作天地靈氣回饋世界,這個世界最近幾萬年也是出多進少。
趙立德問道:“究竟是什麽樣的劇變?是道魔大戰,還是什麽?”
趙山河搖了搖頭說道:“孫兒也不知,或許是孫兒太小,他連修煉都沒有指點孫兒。”
趙立德長歎了口氣。“唉,可惜老朽不受大能青睐,否則就可以預先準備了。”
趙山河道:“雖然大能沒有指點孫兒,卻讓孫兒經曆了一遍問心路,認爲孫兒年紀雖小,卻也可以繼續修煉了。”
趙立德奇道:“何爲問心路?”
“就是讓孫兒曆經俗世繁華,最後問孫兒所求爲何。”
“那你是如何回答?”
“孫兒回道:‘金錢不能蝕心,權力不能惑心,美女不能迷心。唯有長生,自在,方得大道。”
按照修真界的慣例,小兒隻有到了十六歲方能秉持本心,那個時候才進行三氣合一,也就是築基。
可是趙山河不想再等四年,既然系統安排他這個時間進來,很顯然,兩個趙山河融合之後是能夠闖過這一關的。
而且,越早築基,對他的修煉自然也有更大的好處。
趙立德點了點頭道:“往常你還有些稚氣,今日看來,果真成熟多了。隻是你年方十二,就要去内門修煉,你母親怕是不舍。
你十二周歲沒有幾日了,這幾日就好好陪陪你母親,祖母。生辰那日,内門肯定會來人,屆時我們商議一番。”
趙山河應了是,他還有些擔心,又交待道:“此事不可洩露,若讓他人知曉,怕會橫生枝節。”
在門派和家族的一緻保護下,趙山河雖然有天賦,卻也不顯眼。
若現在暴露出了他十二歲就要入内門修煉,雁蕩門的對手武夷門,還有一直給雁蕩門添堵的大離劍派,以及那些魔道的勢力,肯定會想辦法扼殺他這個天才。
這些年,道魔兩大勢力雖然在明面上一團和氣,但是相互之間的紛争還是不少。
而在道門這邊,因爲利益相争,對立的勢力也不少。
即便都是凡人的世界曆史都是戰争史,更别說這個實力爲尊的世界了。
規則是對所有人都有限制,但是正反兩派聯盟也不希望修士太多啊!
天地之間能量守恒,有陰就有陽,并且陰陽相濟。
一個星球,有陽爲道,有陰爲魔,生生不息,沒有止境。
任何一個地方,或者道消魔長,或者道盛魔衰,可是整個道庭界,永遠是平衡的。
藍水星域和平了三萬年,就注定在藍水星域之外,有地方殺的血流成河。
而且,藍水星域雖然大環境和平,小争鬥卻一直不絕。
每年因爲天材地寶殺人奪貨,死的人不計其數。
見趙山河聽了進去,趙立德又問:“你說大能爲你授書,所授何書?”
趙山河原本隻是想到要來這個道庭世界,所以搜集了各種道經。
可是剛才一句話就引的魏伯雄差點發瘋,他現在知道了這些道經的重要性。
原本準備批發一大批道經,增強家族實力的他,現在有些擔心了起來。
他不敢胡亂行事,裝作猶豫了一番,拿出了一本《老子想爾注》。
小趙山河雖然記憶不多,可是也知道雁蕩門屬于道門洞真部分支。
在道脈上,屬于正一派,在修煉上,屬于洞真一脈。
再分解的細一點,屬于洞真一脈,太清門下。
這是每個門派的修士都必須謹記的,不能有半點疏忽。
天下那麽大,可是天下道門是一家。
藍水星域就有十三個有人的星球,上門三十六,中門七十二,下門六百九十二,旁門三千。
而在魔道那邊,門派也不比道門少。
《老子想爾注》在地球上,屬于真正的正一派禮派之基,傳聞是張道陵所着。
趙山河拿出這本書,不管有沒有用,最起碼經義不會錯,立場也不會錯。
趙立德一看到這本印刷出來的書,還有些詫異,因爲在這個世界,大部分真正的秘籍,都是用玉簡收納。
這種儲存比書本更加經久耐用,傳輸方便,萬年不損。
他漫不經心地接過了這本沒有封面和封底的“破書”,看清楚了書名,登時臉色大變。
他的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望着趙山河。“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