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香江治安不好,一天之内發生了兩起針對外國人的謀殺案件,還是引發了警方的高度重視。
特别是四個人在電梯裏被幹掉,現場遺落下了一支狙擊槍,兩支微型沖鋒槍,四隻手槍,很顯然,這又是一起未遂的重火力大案。
而爲這群人提供住所的雷米辦公器材公司,難辭其咎。
與此同時,雷米家族的小少爺在香江出車禍,車上也有重型武器。
在北角被謀殺的馬迪克,是死神之錘雇傭兵最後一個幸存者,這些人,就被一條線串了起來。
前一天,領事館還對港府施加了巨大的壓力,要求港府保護美利堅民衆的合法權益。
但是第二天,輪到港府揚眉吐氣,直接一紙公文,把雷米辦公的辦公室給封了。
而在新罕布什爾州的曼徹斯特,一處森林中的小湖邊,雷米家族超過八十年曆史的祖宅中,雷米家族的其他成員召開了一場緊急會議。
新罕布什爾州是美利堅著名的花崗岩之州,盛産花崗岩和木材,雷米家族就是依靠木材加工發展壯大,在六十年代,緊跟沃森家族的步伐,進入了計算機領域。
在美利堅,他們隻能算二流家族,可是随着美利堅成爲世界霸主,他們也早就變的目空一切。
但是,隻是一場還沒有來得及實施的商業掠奪計劃,他們就失去了他們的家主,現在,又失去了家族第二代的希望。
斯科特也接到了國務卿措辭嚴厲的電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其他成員也都有了偃旗息鼓的想法,隻有家族那風光了一世的老祖母,越發歇斯底裏起來。“因爲埃文周,我已經失去了兩個兒子,家族失去了兩個優秀的繼承人。這個時候停手,絕對不可能。”
斯科特輕聲勸慰道:“媽媽,沒有人想停手,戰争一旦開啓,想要停止,就必須要以一方認輸而結束。可是,我們不能繼續這麽踐踏法律,否則,等待我們家族的唯一結果就是崩潰。
我們不能因爲死去的人讓家族崩潰,讓活着的人承受不能接受的結果,失去所有的希望。所以,我們必須換一種方式。”
就在這個時候,大客廳裏面的電話響了起來,坐在電話機旁邊的老婦人接起了電話。“這裏是雷米家族。”
其他人聽不到電話裏面的聲音,卻能看到老婦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期間,老婦人隻問了一句:“所有人?二十九個?”
電話挂斷,老婦人的眼神望向了坐在靠外圍的侄兒,問道:“菲利克斯,你在洛杉矶有一個私生子嗎?”
菲利克斯臉色大變,想要搪塞,卻見老婦人一下子站了起來,激動的姿态失控,手舞足蹈叫道:“我問你,是不是在洛杉矶有一個私生子?”
面對所有人的目光,他艱難地點了點頭。“對不……”
話音未落,就見老婦人一下子栽倒在地,坐在她下手的斯科特連忙一下子抱住了她。“媽媽!”
而老婦人面如金紙,雙眼緊閉,出氣比進氣多。
斯科特大聲叫道:“快叫醫生!”
很快,别墅裏面的電話都響了起來,所有的電話都來自亞洲,因爲今天亞洲的報紙都刊登了一起懸賞,跟二十天前一樣,不過這次的目标不是死神之錘,而是雷米家族。
依舊是不透明賬号,依舊是一個隐藏在地下的名義協會,可是對雷米家族進行了懸賞。
雷米家族成員,一共有二十九人,可是在香江死了一個,隻剩下了二十八個。
但是,報紙上刊登了二十九人,就連他們自己人也不知道,菲利克斯在洛杉矶有一個私生子。
每個人的年齡,照片,特長,生活軌迹都被記錄的清清楚楚。
第一個,就是剛剛昏倒的老夫人。
所有人的懸賞金額都是五十萬,而且他們不是受過訓練的特種兵,他們都隻是普通人。
不要說專業的殺手,就是有心的普通人,都能對他們造成傷害。
所以,老夫人氣急攻心,一下子昏倒了。
斯科特了解到這個情況,也失去了往日的沉穩。“這是宣戰。這是戰争。必須要幹掉埃文趙,我們家族才能得以保全。”
負責境外企業管理的沃倫雷米撥打了一個電話後,垂頭喪氣地挂掉了電話。“斯科特,地下組織不接受我們的懸賞了。死神之錘已經全員死亡,費米頓團隊去了香江也完蛋了,他們都是一流的殺手組織,現在沒有人肯接我們的單,他們不敢對付埃文趙。”
“那就對他也進行懸賞,現在他不死,我們就都要死。”
沃倫搖了搖頭。“我們做不到……”
是的,斯科特也明白,他們做不到。
到現在爲止,沒有人知道趙山河與地下組織的聯系模式,世界各國都在調查趙山河幕後主使的證據,可是沒有一家組織查到。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的趙山河所爲,可是如何聯系,如何打款,沒有人知道。
甚至連趙山河的公開賬戶裏面的資金,都一分沒少。
第一次懸賞的時候,中情局,聯邦調查局就在調查,可是世界上那麽多媒體,每一筆打進他們賬戶裏面做廣告的資金,他們都調查不出來。
而趙山河甚至都沒有打過任何一個電話,賬戶的錢又沒有少,怎麽給趙山河定罪?
雷米家族如果想要這麽做,他們的資金都逃不開監察。
他們今天敢這樣做,明天就會被抓進監獄。
可是現在,他們能做什麽?
即使跟趙山河認輸,他也不會承認,這筆懸賞是他設立的。
上一次明着跟趙山河有仇的死神之錘雇傭兵組織被殺光,各國都想尋找趙山河的違法證據,卻沒有成功。
所有人都知道趙山河有一大筆在監管之外,可是沒有人找得到。
除非,他們把歐洲的私人銀行全部解封,賬戶公開。
但這個更困難,因爲哪個大人物,又沒有秘密賬戶呢?
斯科特知道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他抓起了電話,撥打了一個号碼。“施特拉斯,我的秘密賬戶還有多少資金?”
“一千三百萬全部給我挂出去,模仿獨立基金會的名義,要趙山河的命。隻要幹掉他,這筆錢我來出!”
安排好了這件事,斯科特才平靜了一些。“現在就看我們跟對方誰的動作更快了!”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他自己都不信。
因爲趙山河的人生軌迹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現在手下養着兩幫黑幫,占據了香江地下勢力的一半,沒有人敢在香江對他下手。
而現在這種局勢,很顯然他不會離開香江的。
跟他相比,雷米家族雖然根深蒂固,卻處處漏洞,大部分人都沒有自保的能力。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斯科特接起了電話,然後目瞪口呆,電話掉落在地上。
電話是醫院打來的,剛剛送了他母親到醫院,家族派了三個人護送,還有六個保镖,但是保镖反水了。
他的母親在手術室留下了一條命,他的妻子,堂弟,還有一個侄女,全部死了。
報複來的如此之快,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過了一分鍾,他才稍微清醒了一些,立即撥打了加文的電話。“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立即将我的家人們全部安排到軍營裏面,現在隻有那裏才安全。”
是的,隻有組織嚴明的軍隊,才能給他們提供安全保證。
就連警局,調查局的人,也不可信。
誰知道哪個人有沒有私心,爲了五十萬美元就槍口反轉呢!
想到這裏,他連家裏的保镖們都不敢相信了!
“報警。快報警!”
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哒哒的槍聲。所有人吓的抱成一團,這是有軍隊殺進來了嗎?
“快去拿槍,就地防禦。等警察,軍隊過來保護我們。”
香江這邊,趙山河第一天回來在醫院陪了母親和女友一夜,第二天上午在家中睡到了下午。
晚上,他款待了來自内地的招商團,雙方進行了一番公開接觸。
香江警方派了兩個督察,名義上是保護趙山河,趙山河也沒有避着他們,與内地的招商團進行了深入合作的框架談判。
這個談判原本應該月初就進行的,可是因爲趙山河滞留未歸,一直拖到了現在。
當天晚上,趙山河就與招商團談成了大部分合作條款,隻有幾條需要上級領導批示的,還需要等候回音。
至此,他的活動軌迹清清白白地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可是,亞洲的各大媒體都接到了廣告電話,傳真,以及秘密賬戶轉來的資金。
如此新聞,不要說給廣告費,就是不給,媒體也不會錯過。
所以報刊立即調版,在頭版頭條刊登了懸賞。
不要說趙山河,就連他的所有手下,關系親近的人也都在各方的監視之下,可以确定的是,這些事情,絕對不是趙山河和他手下親自做的。
可要說是他在美利堅時候就安排好的,可是從第一次開始,他就沒有脫離過監視啊!
一個人在他們眼皮底下生活了一個月,外界發生的事應該是跟他無關的。
可是,所有人都确定,這件事跟趙山河有關系。
第一次懸賞,是因爲他母親跟女友被刺殺,死神之錘隻跟他有關系,也隻有他有這麽大的經濟實力。
這麽重大的事務,缜密的安排,他難道不需要跟人商議的嗎?難道不需要跟外界聯絡的嗎?
各方找不到一點跟他有關的痕迹,這才是最困擾的事。
第二天上午,他也沒有出門,打了一上午電話。
所有電話都在好幾個方面的監聽之下,不過他打了近百個電話,全部是向曾經吊唁過他母親的親友表示感謝的。
中午,他在富豪酒家請客,請了兩家客人,一家是霍家,一家是徐家。
霍老和徐陳愛芬校長在他滞留美利堅期間,一直堅定不移地幫助他,這頓飯必須要請。
雷米家族遭遇槍擊的時候,趙山河剛剛出門,随後,趙山河在酒店吃飯的時候,歐洲那邊的早報,也多了一個懸賞。
這筆懸賞高達一千三百萬美金,而且目标隻有一個,那就是趙山河。
酒店裏,趙山河跟霍老,徐家他們的人剛坐下,何總督察就沖了進來。
“趙生。剛接到歐洲國際刑警傳來的消息。歐洲有五份晨報刊登了對你的懸賞,懸賞金額高達一千三百萬。港府,保安局,警察處都非常重視,希望今後一段時間,加強你身邊的安保。”
趙山河比任何人都更早知道這個消息,如果他願意,他能直接讓雷米家族的電話打不出去。
但是他沒有這麽做,一方面是不想暴露自己這方面的能力,另一方面,他也需要展示一番自己的力量。
徐董和徐陳愛芬校長很緊張,他們都清楚趙山河最近身邊發生的事。對趙山河現在的所作所爲,他們也覺得太殘酷。
可是,仇恨的種子一旦種下,就難以化解了。
霍老和兩個兒子也都很關注這件事,望向了趙山河。
“靠警方保護?你又如何肯定派到我身邊的人不會爲了一千三百萬反水?這件事警方不需要插手,你們能幫我監管一下海關,我就很滿足了。”
香江的便利在于香江很小,整個城市才五百五十八萬人口,又是一座孤城,人口進出管理都很簡單。
“這方面我們警方肯定會加強監管的,但你的安全……”
“放心。這件事很快就能解決。”
霍老眼神一亮,忍了一下沒有說話。
徐董歎了口氣說道:“阿河,還是要三思而後行啊!難道以後你不出國了?永遠躲在香江?”
“還有内地可以去嘛,何況,除了美利堅最近不去,其他地方我該去還是去。”
“你不怕?”
“怕什麽?從我媽媽她們出事,我就已經決定要大幹一場了!”
徐陳愛芬歎了口氣,可是阮梅眼裏的擔憂更加濃烈了。
等何總督察他們出去,霍老才問道:“你在外面還有一批勢力?”
趙山河笑了笑。“霍老,這件事難得糊塗。”
他哈哈笑了起來。“的确,光憑你的大手筆,就已經超過我這個老頭子了。我也沒有什麽好教你的,隻有一句話想跟你說:至剛易折。”
趙山河笑了笑:“那是還不夠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