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飛機,小莊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回頭說道:“我喜歡東京,卻不喜歡這裏的氣候。現在才十月,就已經冷了。”
“所以這就是你穿着西裝,大衣,還戴着圍巾的理由?”
“你不覺得我這樣很帥嗎?”
“燒包……”
小莊哪裏都好,就是太喜歡耍帥了。
趙山河雖然是年輕人,卻有一顆成年人的心,凡事都喜歡考慮的更深,更喜歡講究利益得失。
而他,雖然三十歲了,卻還如同是一個大孩子,有一顆赤子之心。
他絲毫不以爲然,跟舷梯下迎接的東瀛空姐抛了一個媚眼,然後才說道:“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兩人換了個個。你這個十六歲像三十歲,我這個三十歲,像十六歲。”
“一點沒錯。”
下午放學才從香江出發,抵達東京已經是晚上十點。
機場的一側是燈火通明的東京,另一側,卻是幽暗無聲的大海。
如今的羽田機場隻有一個航站樓,飛機上下來的旅客坐上了擺渡車,前往航站大樓。
小莊坐在趙山河的身邊,用肩膀撞了一下趙山河問道:“既然要待到後天下午回去,要不要租一輛車?”
“你有東瀛的駕照?認識路?”
“當然,我有歐美二十一個國家的翻譯駕照。這裏我還算熟悉,有張地圖就足夠了。”
趙山河登時覺得帶上他一起前來,再正确不過。“好,那就租一輛車。”
羽田機場到他們要去的府中市并不遠,租一輛車,遠比坐的士要方便的多。
剛出大田區,汽車就緩慢停了下來。道路邊,幾個年輕的少年正飛揚跋扈地欺負一個年邁的老人。
老人顫顫巍巍,根本沒有一絲反抗,被幾個少年踹倒在地,不能動彈。
小莊握着方向盤的手緊握了幾次,才慢慢放開。“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們該怎麽辦?”
趙山河笑道:“想做就去做吧,這也是行俠仗義。”
“你不動手?”
趙山河搖了搖頭。“我出手之前,首先考慮的是保護好自己。”
小莊推開了車門,略低嘲諷地說道:“我忘記了,你現在也是一個公衆人物。”
趙山河笑了笑,并沒有反駁。
小莊下車後,用日文叫道:“混蛋,你們在幹什麽?”
趙山河沒有聽懂,但是更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這個助手太牛了。
但是沒有到他發揮,幾個少年就匆忙離去,一輛警車停在了他們的車旁邊。
車上下來了兩個警察,一個忙着救助老人,另一個跟小莊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麽,就沿着少年逃跑的路線追了過去。
路燈下,趙山河看懂的是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他回憶了一下,就想起來這是年輕時候的北野武,再聯系他現在的身份,他想起了《兇暴的男人》這部電影。
這也是喜劇演員北野武自導自演的第一部暴力片。
小莊很快回來,坐進了車裏,長歎了口氣。“現在的東京太浮躁了。”
趙山河笑道:“香江也一樣。精神文明發展跟不上物資發展的時候,就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小莊啓動了汽車,開出了好一段才又說道:“這個世界我仿佛已經落伍了。”
趙山河肯定地點了點頭。“這個江湖你也被淘汰了。”
“爲什麽?”
“因爲太講情義。”
小莊沉默了起來,許久歎道:“可謂改不過來。”
趙山河望着他的臉說道:“你不需要改,我就喜歡這樣的你。”
如果小莊不講情義,那還是小莊嗎?
府中市榊原醫院附近的社區,坐在窗口的阮梅一直望着外面的街道,又忍不住問道:“阿河還沒有來,他會不會迷路?他才十六歲,他也是第二次來東京,走丢了怎麽辦?”
邵奕翻了個白眼,歎道:“我的阮老師,今天你已經說了八百遍了,他那麽聰明,就是我們都丢了,他也丢不了。”
彩婆婆笑着搖了搖頭,将一大鍋湯房子了桌子中央,桌子上,已經擺滿了一大桌菜。
這時候,一輛汽車的車燈劃過了夜空,進入了這條小巷。沒有看到車頂的出租車牌,阮梅又失望地歎了口氣。
可是這輛汽車竟然在樓下停了下來,然後從副駕駛座上面,下來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二樓窗口,阮梅忍不住激動地叫道:“阿河……”
用力太猛,扯動了胸部的傷口,她一下子捂着肋骨窩倒在沙發裏。
彩婆婆吓了一跳,連忙跑了過來,蹲了下來問道:“怎麽樣?沒事兒吧?”
“扯到肋骨了,緩口氣就好。婆婆,是阿河來了。”
“知道,知道,早知道不跟你說了。一整天你都靜不下來,這對你身體不好。”
阮梅卻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感覺身體緩了過來,就連忙穿上了拖鞋,準備去開門。
邵奕已經比她快了一步,跑到了樓下去開門。
趙山河提着大包小包進來,就看到了樓梯口的阮梅。她比一個月前更瘦了,臉也白的似乎沒有一點血色,仙氣十足。
看她要下樓,趙山河連忙丢下了行李沖了過來,一邊跑一邊說:“慢點,慢點,不能劇烈運動。”
阮梅感覺自己滿腔的熱情被他一下子給沖淡了,又好氣,又甜蜜。
小莊一進門就看到了趙山河動作迅速地沖上了樓梯,然後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真快……”他看了看正打量着他的邵奕,問道:“他們一直這麽甜蜜?”
邵奕爽朗笑道:“哎呀,别提了,狗糧我都吃飽了。”
小莊問号臉。“狗糧?”
“這是阿河創造出來的新名詞,對我這種單身狗來說,就是一萬點打擊。”
小莊忍不住笑了起來,看着樓梯上相擁的兩人笑着搖了搖頭。“真是美好的年紀。”
趙山河不敢重抱,将阮梅輕輕摟在懷裏。“這幾天排斥反應還嚴重嗎?”
“好多了,今天檢查,有七項指标都降了下來。”
“肋骨還疼嗎?”
阮梅可憐兮兮地嗯了一聲。“有時候很疼,疼的都睡不着。”
心髒手術必須要鋸兩根胸骨,如今兩根胸骨還沒有長好,疼痛不可避免。
特别是爲了保護心髒,麻醉劑也不能多用,疼痛隻能忍着,人非常受罪。
兩個人膩歪了好一會兒,這才挪着進了屋内,而在樓下,小莊已經跟東瀛的房東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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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上來的時候,已經熱情地邀請了房東一起來吃宵夜,他的社交能力,比趙山河要強的多。
這種種表現,跟在喋血雙雄裏面的表現完全不同。
在劇中,充滿了一種宿命感與悲情,可是現在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之後,擁有強大能力的小莊,各方面的性格都完善了起來。
一頓飯一直吃到了淩晨,阮梅早就困了,卻不肯去床上睡,像個小貓一樣枕在他的腿上,睡的格外香甜。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一晚上,趙山河睡的都不安心,生怕睡着了碰到了阮梅的傷口。
可是阮梅卻很黏趙山河,非要緊緊抱着他睡。
第二天一早,生物鍾讓趙山河醒來,可是卻感覺疲憊不堪。
阮梅倒是睡的舒坦了,精神煥發。
隻是,看到自己身穿小衣窩在趙山河的懷裏,依舊害羞不已。
彩婆婆一大早就起來了,将昨晚的衛生清理了一遍,然後給他們做好了早餐,給阮梅準備好了藥。
有些藥要飯前吃,有些藥要飯後吃,幾十顆藥被阮梅吃了下去,早餐都沒有胃口了。
飯後,小莊開着車載着他們去醫院換藥,阮梅堅持不肯讓趙山河留在病房。
“我不完美了,傷口不養好,不給你看。”
門外,小莊看到灰溜溜出來的趙山河,忍不住笑道:“羨慕死你了?”
“羨慕什麽?”
“細細粒很好,阮梅更不錯。她們都知道對方是嗎?”
趙山河點了點頭,心裏也有一股自豪感。“珍妮怎麽樣了?”
小莊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溫柔。“她也很好。”
“别再犯案了,李鷹已經注意上了你,而王海爲了自保,說不定會對你下手。”
小莊點了點頭。“我現在隻想盡快排上隊,獲得眼角膜,等珍妮好了,我們安安穩穩過日子。”
香江,南島。
馮剛叮囑着正搬家的工人們:“神像一定要小心,其他的東西損壞一點無所謂,把關二爺磕傷了,那可是大過。”
一個工人嘿嘿笑着說道:“馮先生放心,我們會小心的,我們也怕關二爺怪罪啊。”
他工人們在忙碌,他望着這套茶園裏的房子歎了口氣。原本住在這裏是爲了清淨,不過現在爲了給趙山河做好服務,還是搬到市區去住最好。
這時候,一輛勞斯萊斯停在了他新買的奔馳旁邊,從車上下來了面目兇惡的王海。
四個保镖圍了上來,吓的幾個工人連忙退往了一邊,馮剛歎了口氣。
王海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搬家的車。“小四,這是要搬家了?”
馮剛陪笑着說道:“海老大,我退休了,不準備幹這一行了。”
“有錢不賺?”
“我老了,現在隻想安心過日子。”
王海皺了皺眉頭,用手指點着馮剛的胸膛。“不給我面子?”
“海老大,我是真的退出江湖了。下線那邊,也全都斷了。”
王海仔細看了看馮剛,不像作假,又掃了一眼搬家的車。“走,别讓我知道你再做這一行。”
看着他們的車離開,馮剛的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能當人,誰還當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