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之後。
鬼仔聰下來了,站在門口好一會沒動,四處張望着什麽。
又是幾分鍾,他突然動了,繞着馬路轉了兩圈,然後進了一家商店。
“商店裏有沒有我們的人?”
“有的呂sir。”
“鬼仔聰在幹嘛?”
“進廁所了,隐約聽到裏面有人說話,要不要我跟進去看看?”
“不用,你馬上買點零食,然後離開商店,跟其他人換崗,換個新人進來盯着。”
“是,呂sir。”
呂澤很清楚張世豪是老江湖。
他這種老江湖疑心極重,人員必須不斷的調換,并且在調換途中還要表現的像一個真正的顧客。
“出來了,是張世豪。”
一根煙的功夫,戴着口罩的張世豪從便利店出來了。
他雙手插兜,走走停停,警惕的看着四周。
“賣花女,上去問他買不買花。”
“收到。”
一名面嫩,穿着校服,看上去隻是十五六的少女迎了上去:“先生,買花嗎,送給太太最合适了。”
張世豪搖搖頭,想也不想的拒絕了。
就在呂澤以爲他不會買時,他又止住腳步往樓上看了看,轉頭說道:“給我一支玫瑰。”
“好的先生,十五塊。”
“這麽貴!”
張世豪嘟囔一聲,右手不動,抽出左手摸出了錢包,買了朵花。
“澤哥,張世豪的左手在拿花。”
“澤哥,張世豪的右手始終沒動過,一直插在上衣的口袋裏。”
“知道了。”
呂澤目光一凝,吩咐道:“一會抓捕的時候,要第一時間控制他的右手,不管他手裏攥着什麽,一定給他按住了。”
“明白。”
衆人紛紛點頭。
另一邊。
并未察覺到危險的張世豪,一手插口袋,一手拿花。
手中的玫瑰晃啊晃,看上去心情不錯,徑直向自家樓房走去。
“澤哥,張世豪進入伏擊圈了。”
“抓!”
呂澤的回答隻有一個字。
下一秒,路過的擦車小哥,沿街乞讨的流浪漢,賣街邊魚丸的攤販老闆,吃魚丸的顧客,一口氣撲上去了五個人。
張世豪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撲倒在地。
同一時間,還有人一把插入了張世豪的口袋,死死的按住了他的右手。
“你們幹什麽?”
事發突然,張世豪還沒反應過來。
“槍!”
一名警員将張世豪後腰上的手槍下了。
“腿上還有一把左輪。”
另一名壓着腿的警員,在張世豪的腿上感受到了金屬質感。
“下了,都給他下了。”
張恒站在指揮車内發号施令。
“陳家駒,他手裏是什麽?”
“是拉繩,導火索的拉繩。”
陳家駒既緊張又興奮。
“拆彈專家,馬上将他身上的炸弾拆下來。”
呂澤繼續指揮衆人。
踏踏踏.
兩名拆彈專家上前,蹲在張世豪身邊,用剪刀剪開了他的衣服。
啊!
啊!!
張世豪奮力掙紮,可他一個人又怎麽能掙脫五個人的束縛。
很快,在衆人的控制下,張世豪身上的炸弾被拆掉了。
看着被拿走的炸弾,張世豪猶如發瘋的公牛一樣,直到被陳家駒在後腦勺打了一肘。
呼、呼~
張世豪喘着粗氣,目光迷離。
視線的最後,是掉落在地,被衆人踩爛了的紅玫瑰。
“張家嫂子,你是聰明人,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你不會亂說話的對不對?”
逮捕了張世豪之後,呂澤又找到了郭金鳳。
郭金鳳連連點頭,剛才她在樓上将一切看在眼裏,當看到張世豪被抓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全完了。
“很好。”
呂澤輕輕點頭:“我們沒在張世豪身上搜到大哥大,說明張世豪的那部大哥大在其他綁匪手裏。”
“我不知道張世豪出來前,跟他們說過什麽,做過什麽約定。”
“我隻想讓你在一小時後,打通那個電話,然後告訴那邊的人,張世豪喝了點酒,明天上午再回去,可以嗎?”
“可以。”
郭金鳳點頭如搗蒜,隻是很快又遲疑道:“我沒見過那幫人,他們不一定聽我的。”
“喝了酒的人,說話會很含糊。”
“交通組那邊有個奇人,會模仿别人說話,當然,隻有五六分像。”
“不過不要緊,你打電話的時候,讓他在後面含糊兩句就行了,這樣五六分也能變成八九分,讓人深信不疑。”
呂澤湊到郭金鳳身邊,小聲在她耳邊說道:“我這人,不喜歡擴大事态,張世豪應該給你留了不少錢吧,隻要你肯幫我,我不會深究的,張世豪雖然完了,可日子依然要過,沒有這筆錢,你怎麽贍養雙方老人和你們的孩子?”
郭金鳳咬着嘴唇,默默點頭:“我配合。”
“非常好,我們再次達成了共識,不是嗎?”
呂澤推門而去。
半小時後。
西區警署
“張先生,你可是貴客啊,我們終于見面了。”
審訊室内。
呂澤坐在張世豪的對面,臉上帶着真摯的笑容。
張世豪不吃這一套,雙手戴着手铐,四仰八叉的靠在椅子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闆。
“别這樣,怎麽也是老朋友了,聊聊呗。”
呂澤坐在桌子上,自己點了根煙,又遞給了張世豪一根。
看到煙,張世豪挺直腰闆,終于不再玩沉默是金的遊戲了:“聊什麽?”
“人呢?”
“什麽人?”
“别裝糊塗啊,這樣就沒意思了,你應該知道的,我不喜歡對女人下手,現在你媳婦在家裏,咱們讓她好好休息,不行嗎?”
聽到這話,張世豪吸了口煙,吐出口渾氣:“讓我打個電話。”
“打什麽電話?”
“打給我的人。”
“然後呢?”
“他們走了,我就帶你去。”
“往哪走?”
“不知道,佛泰,菲賓,林桂,東廣,哪都行。”
張世豪叼着煙,再次恢複了看天花闆的樣子:“輸了我認,可我不能做對不起兄弟的事,得給他們找條活路。”
噗嗤
呂澤直接笑了,用力的拍着桌子:“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跟我讨價還價呢,你有這個資格嗎?”
張世豪很冷靜:“我兩小時不打電話回去,他們就會撕票,這是我出來前吩咐的。”
“兩小時是吧。”
呂澤看了眼牆上的鍾表:“現在是22:25分,我兩個半小時之後再來見你,到時候應該能談了吧?”
“喂!”
看到呂澤真的要走,張世豪大聲道;“我沒跟你開玩笑。”
呂澤腳步微頓,回頭道:“我也沒有,你一定餓了吧,我去買夜宵給你吃啊。”
“你瘋了,李矩死了你怎麽交差!”
“喂,回來啊,我的要求不高啊,就幾個小弟嘛,放了又能怎麽樣?”
審訊室外。
呂澤抽着煙,聽着裏面的咆哮聲。
半響後,對值守警員吩咐道:“冷氣給他開大點,他現在火氣很旺。”
“是,呂sir。”
值班警員立正敬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