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托爾離開的方向，呂澤久久無言。
之前在房間内，他也考慮過要不要出手，但是他忍住了。
三米之外，槍快。
三米之内，槍又快又準。
不知從何時起，江湖中有三米之内槍不如拳的說法，這個說法不能算錯誤的，但是要有個前提才行。
這個前提是：用拳的得是内行人，拿槍的要是個外行。
以呂澤的格鬥水平來說，如果對面坐着個普通槍手，他可以在對方未反應過來之前幹掉他，一拳斃命。
遇到托爾這樣的槍械大師就不行了，比如傳奇射手鮑勃·蒙登，他的速射記錄是0.0175秒，而且是二連射，15米内命中率百分之百。
托爾的速射記錄是多少，呂澤并不清楚。
肯定不會超過0.02，也就是從拔槍到射擊不會超過百分之二秒。
所以哪怕面對面坐着，呂澤也沒有輕舉妄動。
他一直顯得很平靜，就是不想讓托爾緊張，因爲這樣短的距離，對他們這個級别的槍手來說足夠了。
“我見到托爾了。”
拎着盒飯，呂澤返回了安全屋。
“在哪？”
彭奕行幾人精神一振。
“茶餐廳内，他主動找上我說不準備刺殺小莊了，因爲小莊已經不被他看做對手。”
呂澤将盒飯放下，忍不住贊歎道：“托爾是狂，可他的狂讓人恨不起來，哪怕作爲對手，我也必須得承認這是個有本事的人。”
“澤哥，小莊這邊”
淩靖指了指還在呼呼大睡的小莊。
呂澤看了小莊一眼，微微搖頭：“讓他睡吧，剩下的事和他無關了。”
殺手和普通人是兩個世界，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小莊是誰，更不知道他做過什麽。
知道的，層次低的找不到小莊，層次高的，也不會對一個廢人感興趣。
不出意外的話，以後他們不會再和小莊有交集。
幾年後，小莊可能走出頹廢，以普通人的姿态娶妻生子，或者養個寵物狗寄托心靈。
未來，除非有人殺了他的狗，或者綁架了他女兒，不然你不用指望他會重出江湖。
夜晚。
銅鑼灣，扶桑錄像帶租借店。
“秦小姐，我們是小野伊藤先生的朋友，他想讓我們帶你去見他，不知道你方便嗎？”
八十年代末期，港島發展迅速。
普通家庭已經開始配備磁帶放映機了，隻要将磁帶盒放到放映機内，就可以觀看電影和電視劇，十分方便。
而在銅鑼灣附近，就有一家專門爲扶桑人服務的扶桑錄像帶租借商店。
他們的磁帶都是日語的，而且有一些比較冷門，港島人不會看的扶桑磁帶，生意還算不錯。
秦熙蕾便是這家磁帶店的員工，不過她不是扶桑人，而是台灣人，隻是會說扶桑話而已。
當然，磁帶店的工作收入并不高，爲了養活自己，她還會做些兼職工作。
目前，她就在爲一名叫做小野伊藤的扶桑攝影師提供家政服務，隻是令人遺憾的是這位攝影師比較神秘，她拿到這份工作已經三個多月了，實際上才見過小野先生一次而已。
“小野先生要見我？”
秦熙蕾有些意外。
不過她對小野先生很好奇，當對方說出這個名字之後，她便本能的不想拒絕：“要不要我回家收拾一下，我的這身衣服是店裏的工裝，我沒帶别的衣服出來。”
“不用，隻是簡單會面，不用這麽麻煩。”
秦熙蕾面前站着兩名青年人，他們看上去很溫和，很友善，隻是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之意。
“好吧，我們怎麽過去？”
秦熙蕾詢問道。
“跟我們來就吧。”
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帶着秦熙蕾上了汽車。
很快，車輛啓動向佐敦而去，秦熙蕾坐在後座上，試圖和二人聊一些小野先生的事，可二人明顯不感興趣，闆着張臉，好似有人欠他們錢一樣。
嗡嗡嗡！！
汽車駛在公路上，剛過一個路口，後面便跟上了一輛摩托車。
摩托車車手駕駛着摩托沖上來，雙方并行的刹那，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手槍。
“停車！”
槍手晃了晃手槍，示意車輛停車。
副駕駛上的青年見了，下意識的摸向腰間，隻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槍手就直接開槍了。
砰！
一顆子彈飛出，直接打在了青年腿上，疼得他抱腿慘叫。
“停車！”
槍手又開一槍，打在了擋風玻璃上。
開車之人見狀趕緊刹車，将汽車緩緩靠在了馬路邊。
“回去告訴駱敬華，他想殺我可以，但是不要牽連無辜，誰也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你們不要逼我發瘋。”
槍手摘下頭盔，露出了一張帥氣逼人的臉。
“O先生，我們也是聽令行事，求求你不要爲難我們。”
駕駛位上的年輕人，非常識時務的舉起了手。
“我知，所以我不殺你們。”
殺手O，也就是小野伊藤，拿着手槍往前指了指：“開車，滾出我的視線。”
嗡嗡嗡.
青年人很快開車離開了，根本不敢多做停留。
等到二人開車走後，小野伊藤轉頭看向秦熙蕾：“秦小姐，真沒想到我們的第二次見面會在這種情況下。”
“小，小野先生！”
秦熙蕾目光中帶着不信，遲疑道：“你們.”
“先上車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小野伊藤将頭盔戴在秦熙蕾頭上，很快開車摩托車離開了。
半小時後。
二人七拐八拐，轉走小路，很快來到了一處籠屋公寓門口。
一路上秦熙蕾都沒有說話，隻是跟在小野伊藤身後，直到小野伊藤帶着她上了三樓，進了一家名爲‘大女人攝影室’的地方。
“小野先生？”
進了房間，秦熙蕾顯得有些害怕。
因爲房間内光線昏暗，牆上貼着很多畫着紅叉的照片，怎麽看也不像是正規攝影室。
“不用害怕，我不是.”
小野伊藤語氣微頓：“不是壞人。”
小野伊藤雖然是殺手，可他從不濫殺無辜，隻把做殺手當做工作看待，就像有的人殺豬，殺牛，殺羊，殺魚一樣，唯一的區别在于他是殺人。
“我不害怕，隻是剛才的那些人”
秦熙蕾欲言又止。
“他們是我仇家派來的，沒想到把你也卷了進來。”
“不過你放心，很快就會解決掉這一切，我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
小野伊藤一邊說着，一邊脫下外套，向自己的肩膀看去。
他的肩膀上纏着繃帶，這是下午時，他去找駱敬華留下的。
所幸傷的不重，隻是擦傷，并不影響戰鬥。
“你先坐一會，我去打個電話。”
小野伊藤站起來，向房間内的電話走去。
秦熙蕾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她有很多話想和小野說，隻是眼下并不合适。
“喂，呂警官嗎？”
“是我。”
“我下午去見駱敬華了，可惜讓他跑了。”
“巧了，我也見過托爾了，也讓他跑了。”
沉默
小野沉默了幾秒鍾，好似做着某種掙紮。
好一會後，他歎了口氣，突然說道：“我們見一面吧，我想麻煩你幫我保護一個人，我不想她死。”
“見一面！”
呂澤楞了一下。
他一直想和O見一面，可惜一直未能如願，因爲O不願意見他。
這也正常，他是兵，O是賊。
不到逼不得已之時，老鼠怎麽會出現在貓面前，要知道不是每隻老鼠都像托爾那樣大搖大擺，好似生怕你不知道他一樣。
“好，我們是該見一面了。”
“晚十二點，我在旺角夜市等你。”
“沒問題，十二點見。”
呂澤說完挂斷電話。
他終于要見到這位傳奇殺手了。
小莊不算，他見到小莊時他已經廢了，在他身上完全無法領略到亞洲第一殺手的魅力。
O不同，他正值壯年，處于人生巅峰。
呂澤見到了托爾的狂，對這位連托爾都想挑戰的人，心裏還是十分在意的。
更何況，從目前的情況來看，O有很大幾率會倒向警方，他或許可以借助O的存在，給予亞洲第一殺手組織以重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