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凜身後,起伏的沙丘被切成了碎塊,流沙走逝,因織田舞的破壞力,沙漠上仿佛出現了一條條“流沙河”,向不同方向高速流淌。
伊凜的身體也被切成了碎塊。
但織田舞并沒有因此而感覺到高興。
因爲她很清楚,這個男人不是那麽容易對付。
果然,
在織田舞揮刀的刹那之後,在沙漠上,一個個“伊凜”詭異出現在沙漠上。
“自在法·海市蜃樓。。”
無數的幻影,或站,或躺,或行走。
不同的幻影,或沉思,或猶豫,或惆怅,或蕩漾,或微笑。
成千上萬的幻影們同時向織田舞一步步走去。
“我覺得我們能談一談。”
不同的聲音交彙成一處,伊凜在做最後的掙紮。
“免了。”
織田舞顯然下了必殺的決心,她腳下一蹬,陡然發力,雙刀同時出手。
漫天的刀光比藍天白雲烈日更加耀眼,織田舞的刀沒有半點迷茫,一出手便是殺招。
幻影們紛紛碎裂,但緊接着,又有更多的“海市蜃樓”從不同的地方站起,源源不絕,殺之不盡。
“你确定你要用這種方式拖延時間?”織田舞一刀将眼前的上百隻幻影砍成碎片,冷笑道:“如果你認爲隻是這樣,就能耗盡我的體力,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是嗎?”突然,織田舞身邊的光影一陣扭曲,伊凜無聲無息來到織田舞身邊,他用手輕輕按住了織田舞的刀柄,微笑:“可你的刀,沒有殺氣。”
“滾。”
織田舞一刀砍向伊凜的可惡笑臉。
笑臉碎裂,沒想到這也是幻影。
織田舞面色一沉,她雙刀斜斜指着地面,她在認真思考接下裏的對策。
作爲對手,伊凜這種滑溜的精神側,顯然是織田舞最讨厭的類型——砍不着,剁不死,還喜歡蹦哒口嗨嘲諷對手。
但織田舞并沒有放棄,她如不知疲倦的機械一般,對着不斷站起來“送人頭”的伊凜幻影揮刀,而伊凜除了這一招“海市蜃樓”之外,再沒有出過其他更富有進攻性的招式。
一個砍,一個躲,二人如躲貓貓似的,在沙漠裏追砍了将近兩個小時。
兩小時後。
沙漠場景已是支離破碎,在織田舞的刀下,遍地都是切痕,斬開的沙丘向裂痕中湧動,形成了一片片“流沙谷”,坑窪不平。
織田舞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熾。
或許織田舞自己也分辨不出,一開始因爲“各種原因”,她的确對伊凜下不了死手,但随着這兩個小時的無用功過去,織田舞現在也是被激起了真火,恨不得将這個男人揪出來,剁成肉醬,以洩心頭之恨。
在低頭的伊凜……砍死。
在沙漠上仰卧起坐的……砍死。
在沙漠上奔跑的……砍死。
織田舞都記不清自己砍了多少“款式”的伊凜,麻木地揮刀兩小時,讓她精神疲憊,卻又憤怒不已。
等等。
那個幻影在打呵欠?
織田舞一愣,然後她二話不說提着刀來到“打呵欠”的伊凜面前,冷笑不止。
“呵呵……呵呵……呵呵。”
織田舞知道她此刻的笑容一定非常陰間,而且不符合她一貫的性格……但她就是忍不住。
伊凜看着冷笑着提刀走來的織田舞,心裏咯噔一下。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打呵欠,因爲其他幻影都不打呵欠,隻有他在打,明顯就和其他幻影不一樣。
暴露了。
大意了。
但這不能怪他,看着織田舞在沙漠裏追着幻影砍了兩小時,太無聊了。
“這,我覺得我們還是能談一談。”
伊凜攤攤手。
織田舞臉上笑容一斂,面無表情地舉起了刀刀。
……
“咿呀——”
就在織田舞準備向該死的伊凜宣洩邪火時。
遠處的門發出刺耳的開門聲。
門,開了。
一位高大的男人推門而入。
砰!
他踏入房間的瞬間,身後的門幹脆利落地鎖死了,穩穩的。
伊凜:“……”
織田舞:“……”
新來的:“……”
一瞬間的尴尬後,伊凜二話不說朝新來的亡靈發動技能。
“從此刻開始讓世界感受痛苦!”
到了80層往上,亡靈的水平最差都是“超凡”,碰到意志屬性極高的亡靈,“速讀”版的【災厄纏身】很有可能會遭到抵抗,所以伊凜二話不說就用兩倍的靈能值消耗,給新來的還沒來得及問名字的倒黴蛋,發出迎頭痛擊。
技能命中。
壯漢眉目含春,秋波蕩漾,向伊凜徐徐走來。
“動手!”
雖說這時候觸發了“魅惑”非常不應景,但伊凜還是指着對方,對織田舞大喝了一聲。谷淬
織田舞咬咬牙,幾步跨越數百米距離,她身後的沙丘在織田舞的爆發力之下,掀起了一片片數十米高的沙柱。
一個個深不見底的沙坑出現在織田舞身後。
“一刀流奧義!死歌!”
“二刀流奧義!十方俱滅!”
“一刀流……”
咚!
“二刀流奧義——”
“二刀流奧——”
“二刀……”
“刀!”
“奧!”
“義!”
她被伊凜刺激了整整兩小時,心裏的怒火早已爆表,伊凜她殺不着,以至于新來的倒黴鬼,便成了織田舞發洩的唯一渠道。織田舞出刀太快,以至于出現了招式跟不上“招式名字”的窘迫局面。
伊凜心有餘悸地靠近一些,織田舞氣喘籲籲地站在一個狼藉的沙坑中央,剛才還朝伊凜抛媚眼的亡靈,在織田舞的刀下,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哼幾聲,便成了一地的碎肉。
“呼————”
織田舞抱着刀,長長呼了一口氣。
她面前因呼氣太過用力,掀出了一個個旋兒。
伊凜站在織田舞十米開外。
“呃……舒服了?”
伊凜小心翼翼地提問。
織田舞轉過頭,五官柔和不少。
“你早知道了?”
伊凜點頭:“猜到了。”
“猜到了你不早說?”
織田舞繃着小臉,她現在雖然砍爽了,但很難笑出來。
“我早就說可以談一談了,你這不是沒給機會嗎?”
四周環境一變。
随着那位亡靈被織田舞淩遲剁死,他們又重新回到了那一個十幾平米的小房間。
四周都是牆壁,空無一物。
織田舞咬牙切齒地瞪着伊凜那張單純無辜的臉。
“總有一天我會砍死你。”
織田舞移開目光,說了一句。
“那現在,先合作吧。”
“……”
織田舞沒有回答。
但她将刀刀收入鞘中。
這就是回答。
……
“其實還是很明顯的。”伊凜一邊警惕着織田舞拔刀傷人,一邊說道:“我隻是覺得,這種随機小房間,兩兩抓對單挑的模式,有點無聊。既然連我都覺得無聊,那麽‘上面’估計就會覺得更無聊。”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經曆過那麽多次任務,從來都沒有一次任務,是正兒八經跟打擂台似的,一對一單挑的,絕對沒有。因爲雖然很多事情不一定,但‘勝率’和‘面闆屬性’,大概率是挂鈎的。”
有一句話伊凜沒說出口。
既然是賭局,那麽明顯能猜出“勝率”的擂台戰,不符合“賭局”的模式。
就連格鬥擂台的地下賭局,不也想方設法地玩陰的麽?想方設法影響賽場上的格鬥選手,收買啊,在場下丢錘子啊,辱罵啊,故意暴露啊,諸如此類的手段,就是爲了操縱結果。
自從伊凜知道了這一切都是“賭局”,又用“莊家思維”去思考問題的時候,許多邏輯問題都能一想就通,沒什麽難度。
“所以,這既然不是一對一的随機抓對單挑,那就是混戰了。混戰的話,那就有得玩了。當然,理想的情況下,是在大部分亡靈反應過來,琢磨清楚‘隐藏規則’之前,我們能盡快殺夠人數,然後離開這裏。”
織田舞點頭。
哎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但我還是很生氣。
織田舞悶頭想着。
這時,
織田舞背後門開了。
四周場景一變。
嘩啦啦……
波濤拍岸的聲音此起彼伏。
成排雪白的海鷗,在藍天中排成隊伍,整齊飛翔。
一會排成了“人”字,一會排成了“大”字,一會排成了“太”字。
“鳥!”
伊凜臉色一喜,伸手抓向海鷗。
海鷗們慘叫着,被無形的大手啜住,掙紮着向伊凜飄去。
他們在一座孤島之上。
孤島光秃秃的,沒有樹林,沒有山丘,就一個光秃秃的海島。
來的是一位女性亡靈,她開門時,看見兩個人在房間裏蹲着時,直接就傻眼了。
在伊凜樂呵呵地抓鳥時,織田舞已經按耐不住,提刀殺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