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禅師用謎語人的方式将一個答案告訴他後,同時也生出了更多的謎語。
出家人的佛偈,謎生子,子生孫,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南方?
天心禅師臨死前,手指指的方向,意指南方。
可問題來了。
天心禅師的意思是,要想找到王小虎,就必須往南方走;還是說,要想拯救王小虎,才應該往南方走?
南方……景南城?
這裏可是慶都,
慶都位于乾國中部偏北。
幾乎可以這麽說,這一個方向,幾乎把大半乾國的地域都囊括了。。
可恨的謎語人。
好好說話不成麽?
雖然伊凜這麽想有幾分不尊重死者的嫌疑,但無奈,這讓伊凜太生氣了。
回想起王小虎這百年的遭遇,伊凜暗暗搖頭。
王小虎與他同村,從小時候起,伊凜就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套着主角模闆長大的。
不僅非常受女性歡迎,且碰巧和他同村、和他一同出村闖蕩江湖。
再往後,王小虎父母雙亡,身上遭遇劇變,叛出佛門,投入魔羅殿的懷抱。
而據淳憨大師說,王小虎甚至得到了魔羅殿聖女的青睐,而當今魔羅殿聖女——闫千秀,也是以前青牛村的。
将王小虎的經曆細數下來,似乎都能寫成一本傳統老套的仙俠小說了。
若是日後重逢時,王小虎苦大深仇地呐喊“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味道就非常地道了。
“唉~~~”
對了,遲點倒是可以問問格林那魂淡,有沒有辦法從茫茫人海中,找到王小虎。
若是不能……哼,區區的神。
……
當伊凜搖頭歎息從平安寺出口走出,混在一群遊客中央時,渺渺嘴裏咬着菊兒,精準一躍,落在少主懷裏。
沒辦法,一米八身高的少主,太顯眼了。
渺渺沒有廢話,立即喵聲細語地趴在伊凜懷裏,将剛才發生的事告訴少主。
“狗哥和牛頭都沖出去了?”
伊凜一愣,當下便放出通透感知,囊括全城。
不久後,
伊凜便在五公裏外,發現了牛頭和狗哥的蹤迹。
……
繁華的鬧市中,魑魅魍魉隐藏在人群中。
這裏是一到晚上便人流密集的“舞廳街”。
夜裏,這裏将聚集來自全城各地的男男女女,在互訴中腸。
在光天化日下,酒吧街中舞廳,都處于歇業狀态。
一個偏僻的巷子裏。
有一具死狀恐怖的女性屍體,橫陳在巷子中、一堆倒下的垃圾桶周圍。
巷子兩頭,拉滿了警戒線。
乾國警察,在收到報警電報後,第一時間将這裏封鎖了。
一位高年資探員,低頭守着巷口,在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上,快速動筆,寫着現場記錄。
“徐探長,我們要叫法醫麽?”
在查看屍體後,一位剛畢業不久、剛加入警隊的年輕小夥,面色蒼白地走上前,在他嘴角,有着嘔吐物的殘留漬。
被稱爲徐探長的中年人,合上筆記,悠然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片刻後,笑道:“小張,剛吐完?”
小張尴尬地摸出一張紙巾,慌忙擦幹淨嘴角。
“沒關系,我幾年前剛入職的時候,第一次碰到‘這方面’的事,和你反應差不多。”徐探長用力吸了一口,将仍剩半截的香煙用力在牆壁上的磚縫中掐滅:“别破壞了現場就好。”
小張尴尬地笑了笑,但他很快,察覺到長輩話中有一個奇怪的詞:“這方面?”
“是啊,這方面。等你多幹幾年,就見怪不怪了。你隻需記得一件事,人類的力量是有極限的,所以,專業的事就應該交給專家去幹,我們普通人,不應該摻合到‘這方面’裏。”
徐探長剛說完,一輛漆黑的汽車,停留在巷口。
兩位穿着漆黑前代古袍、臉上戴着墨鏡、手裏提着一個銀白色的金屬箱子,裝扮不倫不類的男人,從後座走下,默默向徐探長這邊走來。
“哎喲,這還真的是‘南王坐上熱寶座’,他們來了。”
“南王坐上熱寶座”,是一句源自百年前一位南王爺的俗語,後半句話是“随後就到(倒)”。
二人走近時,小張注意到,二人的胸前有一個不同顔色的徽章。
走在面前的墨鏡男,徽章是銀色的,而後面那位,徽章是青色的。
徽章呈正圓形,中央寫着一個龍飛鳳舞的“妖”字,然後有一把血色大刀,斜斜從左上角劃到右下角,将“妖”字分成兩半。
“這裏,由我們特殊機構接手了。”
爲首一位墨鏡男人,出示了一本證件,徐探長連忙讓開,讓二位進入巷中。
“徐探長,他們是……?”
直到二位提着箱子,鑽進巷子、查看屍體後,心有餘悸的小張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剛才不知道爲什麽,在那兩人的面前,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倆膝蓋一直在抖,看着二人那冷冰冰的五官,讓他下意識感覺到害怕。
“不該問的别多問,有機會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你現在隻需知道,他們是……處理‘這方面’的專家!”
……
“師傅,獵妖徽章動了。”
二位墨鏡男人,一位偏年長,一位較年輕。
其中,年輕那位,上前查看屍體後,便回頭恭敬地對年長的墨鏡男說道。
宮津星,二級獵妖人,在慶都的獵妖人圈子裏,小有名氣。
獵妖司在全國各地,有許多分會。
慶都分會,是獵妖司在乾國内的四大分會之一。
宮津星學得一身本事,遊曆四方,在數個月前,來到了慶都。
慶都不愧是乾國首都,根據不完全統計,隐匿于乾國的妖類,有大約十分之一,隐藏在這個繁華都市中。
無論是爲了業績也好,爲了晉升也好,自從數個月前至今,宮津星兢兢業業,捕抓妖類,在短短數個月裏,他親手捕獵的妖類,達到了二十頭之多,在獵妖人業績排行榜中,排到了今年的前百強。
今日,慶都獵妖司分部,接到任務時,他剛好處理完另外一個單子,便立即飛奔至此,順便帶上了一位他剛招不久的助手。
宮津星正愁沒活幹,這不,有業務主動送上門來。
助手……或者說是徒弟吧,說起來沒有太大區别。
他的助手叫小蕭,至于全名,這不重要。
因爲,他身邊,已經換了第六個助手了。
獵妖人,本就是伴随着高風險的高收入行業,獵取十頭二級妖物所得到的報酬,便可以在慶都的中心地帶買一間商鋪。
換言之,他這幾個月,已經賺了一間商鋪的賞金了。
……
言歸正傳。
當小蕭說他徽章動時,宮津星撇撇嘴,暗道這是一句廢話。
大家的獵妖人徽章都是同款,你的徽章動了,我的徽章當然也動了。
這徽章動不動,你心裏沒逼數,我難道還不清楚?
宮津星沒有搭話,沉默着,雙手在身前快速閃動,打出一個個法訣。
緊接着,他的墨鏡,光芒一閃,在他的視野中,一個個如鬼火般淡薄的影子,出現在女人的屍體附近。
“呵,留下了‘妖穢’,連妖穢都不懂隐藏的,等級應該不超過二級。”
一邊說着,宮津星一掌推開助手,獨自查看屍體。
“死者,女性。”
“穿着打扮時髦,年齡應該不超過三十歲。”
“全身血液被抽幹,與分會曆史檔案做比對的話,應該是‘嗜血’下的手。”
一邊說着,宮津星面無表情,當着小蕭的面,伸手往受害者裙底一摸。
“沒有被侵犯的痕迹,如果有,那麽就有可能是另一位‘暴徒’下的手。”
“之所以留下了妖穢,是受害者在掙紮時,用指甲劃破了‘嗜血’薄薄的一層皮膚。”
“或許人類孱弱,并沒有在它身上帶出血,這讓他大意了,沒有閃。”
“他并不知道,哪怕是這一點點殘留的組織,也會讓‘氣味’留下來。”
“但也多虧我們來得及時,再晚來十分鍾,這些妖穢便會散得一幹二淨。”
宮津星一邊說着,一半像是教導,一半像是賣弄學識。
小蕭趕緊記錄下來,并同樣打出了一個法訣,在墨鏡顯影後,他連忙打開随身的箱子,從箱子裏取出一個木盒,打開木盒後,将那無形的“妖穢”收集起來。
“不錯,‘嗜血’在分會的獎賞金額達到了十五萬六千乾币,比一般的二級妖類還要高上一截。”
宮津星看着小蕭并不熟練的動作,神色沒有太大波動,但心裏卻很高興。
隻要能成功抓住“嗜血”,抓住這一隻,相當于平常抓住一隻半。
可謂是事半功倍。
“嗜血”之所以那麽貴,是因爲在檔案上,嗜血在慶都裏,已經用同樣的方式,殺了十六位年輕女性。
這些受害者的數量,就像是妖類的“功勳”,将它的價值逐步拔高。
簡單來說就是,
身上人命越多的妖,越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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