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室,根據資料顯示,位于辦公樓地下一層。
走下步梯,經過狹長的走廊後,便來到了一扇緊閉的門前。
在檔案室外,随意置放着不少老舊的書架,上面擺滿了一些文件夾。
許安靜随手抽出其中幾個文件夾的封面看了一眼。
裏面貌似記錄着的都是一些學生的考試資料,還有一些規章制度之類的文件。文件之多,看得許安靜頭皮發麻,夢回當年上學時代。
“果然上鎖了!”
在不遠處,那一扇禁閉的鐵門上,果然被人用粗大的鎖鏈捆得死死的,上面還有一個鎖頭。
“這裏沒有任何人看守,也沒有任何攝像頭之類的保險,看起來很不重要啊,我們真能在這裏找到想要的線索?”
許安靜很懷疑。
但這既然是伊凜的決定,她也隻能硬着頭皮上了。
漆黑的地下室裏,黯淡無光。
不過幸好伊凜早有預料,讓許安靜事先備好了手電筒。否則此時兩人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便成了睜眼瞎,啥都看不見,更别提來找資料了。
锵。
就在此時,
一直沉默不語的織田舞,拇指一彈,腰間寸步不離身的佩刀彈出幾寸。
“出來。”
在黑暗中,許安靜聽見織田舞的聲音,瞬間瞳孔一縮,沒有遲疑,從儲物空間裏捏碎卡片。長弓在手,天下她有。
許安靜靠在織田舞的身邊,警惕地盯着四周黑暗處。
“……”
“呼——”
果然。
在織田舞提醒後,提高了警惕的許安靜,也察覺到在幾個書架的背後,有幾個人極力壓抑着呼吸,苟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裏有其他人!
直到此時,許安靜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伊凜會安排她和織田舞一組;
難怪他和織田舞會眉來眼去,一個說“别鬧動靜太大”,一個說“好”;
原來你們早就料到了會碰到其他隊伍的人啊!
下次能不能别玩這種心有靈犀的狗血橋段啊!
許安靜彎弓搭箭,面沉如水。但心裏卻已經吐槽到飛起。
“哼!”
見躲在暗處的人沒有冒出頭。
織田舞冷哼一聲,整個人如同出籠的獵豹,殺意騰騰,身體低伏,一刀斬出。
刀芒匹練,撕裂黑暗,在那一瞬,刺痛了許安靜的眼睛。
嘩啦啦——
偌大的書架眨眼就被織田舞一分爲二,在輕松将書架連同上面的資料劈成兩半後,其中一個躲在書架後的身影,狼狽從書架後滾出,堪堪避開了這一刀,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低聲呼喚:
“女俠饒命!刀下留人!”
織田舞:“……”
許安靜:“……”
唰。
許安靜将手電筒晃了過去。
隻見一位體型微胖,長相憨厚的男人,正用标準的跪姿,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樣。
這一下,就算許安靜動了殺心,也不太好意思把蓄勢待發的一箭給Biu出去了。
織田舞刀尖點地,目光如電,在其他準備砍倒的書架上一一掃過。
“咳咳。”
“我說我剛好路過,你信不信?”
“既然你給了機會,我決定好好珍惜。”
一道道面露尴尬的身影,從各個角落鑽出。
啊這?
許安靜一臉納悶。
怎麽這些人一看見織田舞都慫了?
這一屆的資深者太弱了吧?
手電筒的燈光一一在他們臉上掃過,許安靜與織田舞也看清了所有人的臉。
萬萬想不到。
在這月黑風高的夜裏,居然會有那麽多人,偷偷溜到這裏來找資料。
咔嚓。
織田舞面色不改,收起了刀,神色頗爲遺憾。但看她的舉止,似是已經沒有了繼續動手的打算。
“小舞姐姐……這?”
許安靜當着所有人的面,明目張膽地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示意。
其他人一看,
頓時吓得頭皮發麻。
你這,
看起來嬌滴滴的,好狠的心腸啊!
你爹媽沒教過你什麽叫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
又或者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再不濟教一個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良好美德也好啊!
織田舞搖搖頭。
手指随意在其中幾人的方向點了點:
“他,他,他,他,他,都砍不過我。”
被織田舞點到名字的,頭更低了。
幸好周圍黑。
看不清臉紅的模樣。
許安靜一聽,恍然大明白了。
原來如此啊!
原來是在招聘會的時候,那幾個精通劍道的誰誰誰,早就已經被織田舞給制服得服服帖帖的啊!
那一天織田舞的聲勢那麽大,把各大隊伍中擅長劍道的都砍了一遍,估計在這次試練的隊伍裏,可算是兇名遠播,無人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試一試織田舞的劍道實力。
最初跑出來投降的微胖小夥,表情誠懇地說道:“我們隊長說了,千萬别和你們這一隊人直接幹上。特别是……”
微胖小夥猶豫了一下,改口道:“特别是長得漂亮的。”
許安靜好奇地看着眼前九人,如果沒猜錯,估計每個隊伍,都派人來找資料了。于是便學着印象中自己老爹許知庸審犯人時的威嚴,将手電筒刺眼的燈光往微胖小夥眼睛上一射,沉聲道:“你們來做什麽?”
當然,
問這句話時,許安靜也不敢放松警惕,在身後悄悄捏了兩根箭。一旦對方有什麽不軌行爲,許安靜的箭,将會比他們更快射出去,專射各處要害。
哼哼,沒有人,敢和純血精靈射手比手速!
織田舞搖搖頭,不再多說,走向那一扇被鎖鏈鎖緊的鐵門。
許安靜在每個人頭頂上掃了一圈,仔細分辨着對方的“惡意”後,便悄悄跟上,小聲問:“這就算了?”
她總覺得有些不靠譜。
織田舞沒有壓低聲音的意思,輕歎:“他說了,别鬧出太大動靜。”
許安靜聞言,精緻的五官頓時一木。
她咔咔轉過脖子看着不遠處被一刀兩斷的書架,那倒了一地的資料,一片狼藉的地下室……果然是“别”鬧出太大的動靜啊!
要是會長不提前叮囑,豈不是連學校都被生生給拆了?
這麽一想,許安靜想起自己身處危機四伏、詭異莫測的試練世界中,不由有些後怕,同時也爲料事如神的伊凜會長偷偷點了一個贊。
“美女美女!等會!”
微胖小夥見織田舞終于收起了刀,松了一口氣,跟上前,喊住許安靜。但卻又保持了能夠随時躲開刀刀的安全距離,腆着真誠的笑臉說道:“爲表誠意,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項霸天……”
這話還沒說完,許安靜眼睛一瞪:“項霸天?真名?”
項霸天拍了拍胸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項羽的項,爸爸……呃不,霸王的霸,捅破天的天。項霸天!”
許安靜沉默片刻後,擠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你的父母對你期盼很高啊。”
“那必須。”
項霸天自我介紹後,其他來自各個隊伍、承擔着搜索資料重任的八人,見許安靜、織田舞兩位美女殺意減緩,同樣上前,分别做出自我介紹,好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氛。
許安靜反複确認過他們的頭頂,隐隐飄着“黃中帶綠”的混色。用遊戲裏的術語便是:友好但卻随時會轉中立的古怪NPC。但不管怎麽說,許安靜暫時沒有從他們身上察覺到敵意,這才收起了長弓。
可說白了,那麽多來自不同隊伍的使徒,能聚在一塊,沒有幹起架來的理由,很簡單。
第一就是,織田舞在招聘會上展現出來的武力,早已震懾了所有隊伍,最起碼在沒有敵對的理由前,不敢輕舉妄動……謹言慎行嘛,一切從心,并沒有什麽錯。
第二就是,目前他們所經曆的主線任務,看起來并沒有将他們往“敵對”的關系上逼迫的意思。目前這個試練處處透着的詭異,以及他們從各個地方搜索到的錯綜複雜的線索,反倒隐隐有種讓十個隊伍聯合的意味在内。
許安靜一副“伊凜小隊”代言人的模樣,與其他隊伍在融洽的氣氛下,交談起來。
而一旁。
織田舞對許安靜的舉動不聞不問,一心想着如何通關。而目前通關最重要的保障就是,聽伊凜指揮。所以,織田舞在震住了所有隊伍後,并沒有原地駐留,而是一刀……砍斷鎖鏈。
一股不知窖藏了多久的黴氣,撲面而來。織田舞面不改色,大步踏入其中。
項霸天與其他人一人一句,有限地交換着各自的情報,目光時不時飄向織田舞一刀砍開的門口。
過了不久。
織田舞面無表情,提着刀走了出來。
而在這段時間裏,許安靜從其他隊伍的角度,縱觀全局,已經大緻明白了整個故事的脈絡。
她燃起來了!
原來他們被安排的身份,是有意義的!
懂了懂了!
“也就是說,其實我們每個人,其實對對應着一個‘失蹤案件’。像我的是‘川井美紀’……我們現在住的地方,就是‘失蹤者’的住宅。隻要解開了這些人失蹤之謎,說不定就能找到潘……”
嘶。
許安靜還沒說完,苟在地下室裏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黴氣。
幸虧許安靜機智,輕咳兩聲,及時改口:“那個盒子。”
這時。
進去後又默默走出來的織田舞,又回到了許安靜的身邊,一言不發。
許安靜好奇問:“話說小舞姐姐你又跑出來做什麽?”
織田舞低着頭,修長的指腹輕輕摩挲着腰間的刀:“找東西,我不擅長。”
許安靜想了一個辦法。
找來了一張紙,讓所有人将各自找到的“名字”寫在上面。
因爲大家似乎都很清楚,一旦說出某個名字,就會發生某些可怕的事情,所以在整個寫名字的過程,項霸天等人都很安靜,異常配合,堂堂神崎中學老師,卻像極了乖巧的學生。
“OK,開工!”
許安靜帶着九人,浩浩蕩蕩地殺進織田舞砍出的路,那一間塵封的檔案室裏。
可進去的瞬間,許安靜頓時就麻了。
她也明白了,爲何一向強勢的織田舞,乖乖地走出來認慫。
眼前,
黑暗中,
是一排排老舊的書架。
上面雜七雜八地放滿了各種資料。
“艹!怎麽那麽多!”
不僅僅是許安靜,
其他人,都是頭皮發麻,直呼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