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凜不太清楚,爲什麽眼前這個表面上不存在的區域,要以“S”字母命名。
但思來想去,無非是迎合使徒的品味。
在使徒眼裏,“S”總是意味着牛逼。
又或者是——“Secret(秘密)?”
“Super?”
但無論如何,裏面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
否則,餘夢與趙玉龍二人,在得到“GM”的警告後,不會同時出現在這裏。
“嘀嘀嘀——”
面容、指紋、密碼、虹膜,餘夢以四重驗證,刷開了門。
“呼哧——”
厚重的金屬門驗證面闆上,電子光芒閃爍,氣壓噴湧,随後緩緩向兩旁移開。
趙玉龍忽然歎了一口氣,止住腳步。
“我……就不進去了。”
一邊說着,趙玉龍下意識地在身上摸索。摸索了數秒後,總算是從褲兜裏摸出了一根皺巴巴的煙來。
餘夢表情漠然,看了趙玉龍一眼。
“你不是說戒煙了嗎?”
“嘿嘿,煙瘾犯了,就一根,最後一根。”趙玉龍幹笑一聲,熟練地将香煙點着,夾着煙的食指與中指,微微顫抖。
餘夢沒有多說什麽,轉身踏入門内。
在餘夢身後,一眼望不見盡頭的甬道中,隻剩下表情蕭索的趙玉龍,以及他指尖那明滅不定的火光。
伊凜小心翼翼跟在餘夢身後。
不敢大意。
标注有“S區”的金屬門後,又是一條通道。
通道兩旁,在餘夢走進後,陡然噴湧出大量的氣體。
伊凜先是表情一肅,下意識地在影子裏屏住呼吸,可片刻後他也反應過來。
——這是在消毒?
餘夢面無表情地走過消毒通道。
可在通道末端,餘夢腳步一頓,閉着眼,寒聲說道:
“出來吧。”
“!”
在刹那間,餘夢身體表面,與“消毒氣體”之間,出現了一層“斷層”。
“不好!”
伊凜忽然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這不是單純的消毒氣體!
裏面混有乙醚!
果然有詐!
伊凜一咬舌頭,疼痛的刺激讓伊凜在短時間内清醒了幾分。也幸虧伊凜深知餘夢這女人沒那麽好對付,哪怕是維持着【暗影誅殺】與【如影随形】兩個逆天技能,卻也不敢放松警惕,維持着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狀态。
在消毒氣體噴出時,伊凜雖然稍稍吸入了一些,但量并不算太多,閉氣也非常及時。
餘夢将氣體隔絕開來,輕笑一聲:“這可是高濃度的乙醚氣體,任何人隻要吸足一口,也會徹底昏迷過去。哪怕是高階的力量側使徒。”
一邊說着,餘夢快速貼在牆邊,背靠牆壁,冰冷的目光掃向眼前唯一的消毒通道裏。
餘夢等了足足三分鍾。
伊凜在最初的頭昏目眩後,在數秒後,體内的不适很快就消失了。
餘夢說得沒錯。
隻要是人,吸一口或許就會直接昏迷過去。
除非不是人。
默默潛伏在暗處的伊凜,不由爲自己的“混合血統”點了一個贊。
他的混合血統裏,保留了大部分“酒神因子”的特性,對那一口乙醚,有一定的抵抗力。
在等待了五分鍾後,想象中的“潛伏者”并沒有出現,餘夢悄悄松了一口氣,重新将緊閉的消毒通道門打開。
好陰險的女人!
伊凜暗暗感慨。
他現在倒是想通了。
在入口處輸入密碼時,一定存在着兩種不同版本的密碼。
這兩個版本的密碼,雖然都能打開通道門。
但其中一種是正常的打開方式,另一種,就像是現在的情況一樣,在消毒氣體中,混雜有高濃度的乙醚成分。換做另一個警惕心不夠高、同樣擅長潛行的使徒來了,估計也會在大意之下,中了餘夢的陰招。
經過這短暫的插曲後,餘夢似乎終于确信,“GM”警示中的入侵者并沒有跟在她的身後。
“沒有異常。”
餘夢對着空氣輕聲說了一句。
似乎是在對門外抽煙的趙玉龍說的。
餘夢快速走進女更衣室。
伊凜猶豫了數秒,爲了避免跟丢,他隻能硬着頭皮溜了進去。
不過幸好。
尴尬的場景并沒有狗血地出現。
餘夢直接往身上套了一件隔離服,便離開更衣室,走進明亮堂皇的實驗室中。
看餘夢如此謹慎,伊凜下意識地懷疑,這S區裏是不是做着某種駭人的病毒試驗,一旦洩露就全部人統統完蛋的那種。
“病毒的傳播方式大多數是接觸傳播,與呼吸道傳播,隻要屏住呼吸,保持着陰影狀态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都已經來到了這裏,若現在就放棄退去,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伊凜相信,這裏一定隐藏着什麽。
要不是神秘的“GM”機緣巧合地給趙玉龍與餘夢發來有“入侵者”的警告,伊凜說不定還不會發現這個地方。
畢竟他最初的目的,隻是借走A區主電腦中一份微不足道的小文檔罷了。
與隐藏在S區的秘密相比起來,簡直是少女見少婦、扇貝見龍蝦,那麽不值一提。
伊凜平常不是八卦的人。
可S區的秘密,足以引起他的好奇心。
伊凜悄悄溜了進去。
跟在餘夢的身後。
餘夢此刻穿着臃腫的隔離服,快步走入。
伊凜潛伏在影子裏,眼前,豁然開朗。
隻是一瞬間,伊凜便僵直在原地。
屏住呼吸,久久無法回神。
餘夢已經走到在實驗室裏忙碌的、同樣穿着隔離服的研究員身邊,小聲地咨詢些什麽。
伊凜此刻已經沒有心情去偷聽,餘夢與研究員之間到底在聊些什麽。
因爲,
他眼前的場景,足以說明了一切問題。
在明亮的地下研究所裏,伫立着許多透明的維生艙。
在一個個冒着綠光的維生艙中,懸浮着數不清的人。
——肢體殘缺的人。
有的人被換上了金屬義肢。
有的人眼睛換上了紅彤彤的金屬義眼。
有的人渾身皮膚潰爛,在維生艙裏痛苦地扭動,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有的人隻剩下半邊身體,連内髒都漂浮在營養液裏,可那規律起伏的胸廓,卻還能證明他們仍然活着。
這一幕,似曾相識。
在沉默了整整兩分鍾,伊凜也屏氣足足兩分鍾後,伊凜深深吸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啊。”
……
……
一小時後。
餘夢熟練地褪下隔離服。
污染後的隔離服,随着餘夢一個念頭,飄進了醫療污染廢物專用的廢棄箱子裏。
“怎麽樣?”
在S區門前,趙玉龍正慌忙地往身上噴着男用古龍水,想要掩飾掉身上刺鼻的煙味。
餘夢皺着眉,不着痕迹地往地上被踩得扁扁的煙頭看了一眼,卻沒對此多說什麽,隻是搖搖頭:
“應該沒有‘入侵者’,我很難想象,有人能夠避開我們兩人的‘感知’。而且在通道裏我用了B類緊急預案,那乙醚的濃度,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足以讓任何潛伏者暴露出來。”
趙玉龍聞言,長長舒了一口氣。
餘夢緊皺的眉頭卻沒有舒展開來。
低頭喃喃自語:“可我還是很奇怪,如果沒有所謂的‘入侵者’,那一位藏頭露尾的特别顧問,那麽久沒出現了,爲何突然會選在在今天對我們發出警告。我從來不認爲,他是真正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人。”
趙玉龍笑了笑:“也許本來有,可當我們在明裏暗裏加強了警備後,對方察覺後,取消了入侵的打算。”
“有可能。”餘夢并沒有否定趙玉龍的推測。且從目前的情況看來,趙玉龍的推測也是最爲合理的。
“走吧。”
“不過,”餘夢目光閃爍,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必須想辦法讓所有人員與‘實驗體’撤離這裏。”
趙玉龍苦笑一聲,并沒有多說什麽。
爲了保險起見,兩人重新在每一個區域搜索了一遍。
在兩位精神側使徒的感知下,一切隐藏者,都将無所遁形。
雖然接下來趙玉龍與餘夢都沒有多說什麽。
除了餘夢之外,趙玉龍也覺得今晚的事,事有蹊跷。
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可一時半會,他又說不上來。
若是最後有事發生,他們說不定還不會生出這種“蹊跷”的感覺。
但在折騰了一番後,最後卻是有驚無險,這種感覺就像是鼓足了力氣的一槍捅在了牆上,令人十分蛋疼。
趙玉龍走出科研司時,已是深夜。
在臨走前,他甚至去查看了一下所有的監控視頻,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真的隻是虛驚一場?”
趙玉龍驚疑不定地擦了擦腦門上沁出的虛汗。
此時已是深夜。
告别了餘夢後,趙玉龍獨自一人走在寂寥的街道上,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打開通訊面闆,猶豫了片刻後,還是發出了信息。
“喲!在幹哈呢?到了滄陽市有沒有體驗一下當地特色的大寶劍服務啊?如果你有這方面的需要,我是可以私底下給你介紹介紹。當然,不能報銷。”
“滾。”
隔着兩千多公裏,伊凜的聲音沒有半點延遲地在趙玉龍耳邊響起。
“我在忙。”
“忙啥?”
“我在最後一個受害人的家裏,你說我在忙什麽?”
伊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生氣。
生氣?
生氣就對了。
趙玉龍又寒暄了幾句,似乎伊凜越抱怨、語氣越不爽,他就越覺得舒暢。趙玉龍絲毫沒有“這種心理狀态有些變态”的覺悟,美滋滋地咧嘴笑了起來。
事後趙玉龍又向袁志業、王兵分别确認過。
伊凜的确是在滄陽市,無誤。
“看來真不關他的事嘛,況且他沒事也不會來這裏折騰。”
閉着眼睛嘚瑟了一會。
趙玉龍十分感慨:
“真的是任勞任怨好員工啊!”
……
……
伊凜結束了與趙玉龍的通話後,表情漠然,思索着一小時前,在科研司裏的見聞。
沒想到,科研司的S區域裏,竟然在做這種研究。
難怪當初在抄了蕭家之後,關于福音會這事,再也沒有任何下文。
餘夢。
趙玉龍。
特異組。
莫人敵。
一個個名字在伊凜腦中閃過。
莫人敵應該不知道此事。
可爲何趙玉龍要瞞着莫人敵?
怕不是萬一給莫人敵發現了,趙玉龍也會被一拳打死?
伊凜即将經曆的未來,似乎在蕭陽死後,正一點一點,走向一個徹底讓伊凜覺得陌生的方向。
一切都變了。
不僅僅是他身邊的一切。
還有這個世界。
伊凜忽然想起了烏拉諾斯的話:
“你既然對未來沒有任何概念,那麽你問出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是啊,
毫無意義。
等等。
伊凜忽地心中一動。
似乎在餘夢與趙玉龍那語焉不詳的對話中,除了S區隐藏的秘密之外,他們還提到了一件事。
——“D4516号文件”。
“貌似麻煩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黑暗中,伊凜目光閃爍,低聲呢喃。
在離開首都後,伊凜直接用逆向傳送,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從莫莉的實驗室中,回到滄陽市。
臨走前,伊凜悄悄将那個複制有“星辰鋼”相關資料的U盤,放在了莫莉枕頭底下。
但在經曆了今晚的事後,區區星辰鋼的歸屬,似乎又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在與趙玉龍通話時。
伊凜沒有忽悠,說的是大實話。
他的确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最後一位死者的住處前。
不管怎麽說,爲了不引起趙玉龍懷疑,滄陽市的這件“螞蟥軍團連環殺人案”,還是要想辦法解決。
實在解決不了再說。
關于科研司D4層S區的一切,伊凜目前也無法理清思緒,隻能暫時放在一邊。
伊凜深深吸了一口氣。
餘夢這時候的實力,果然如他最初所猜測的般,早已突破了第一層精神鎖,抵達了超凡的境界。
那随意施展出來的“念動力”,便是證明。
精神鎖一旦解鎖,“精神”,便不再是無形無色,而是演變成一種實質般的力量。
無言中,伊凜手掌虛空一揮,正對着兇宅門口的攝像頭,緩緩擺向了另一個角度。
避開攝像頭的視線後,伊凜輕松進入死者家中。
本來這一次,伊凜作爲“官方人員”,完全有權限走正常程序進入現場調查。可因爲太過匆忙,伊凜也懶得讓袁志業去申請相關手續,先來這裏看看再說。否則,與趙玉龍那邊的說辭對不上,免不了被趙玉龍懷疑。
進入屋内的瞬間,AI歡迎語音響起,一盞盞柔和的燈光先後亮起,古典音樂悠揚蕩出。
在通風前,伊凜清晰地聞到了,空氣中有股怪異難聞的臭味。
因爲除了屍體運走之外,目前這處現場,仍維持着死者死前的模樣,還未清理。
二十分鍾後。
伊凜已在全屋搜索了一圈,發現了不少報告上疏漏的小細節。
“叩叩叩。”
忽然。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伊凜感知觸手探出,在得知門外來客時,隻是微微一笑,沒有猶豫,便打開了房門。
在開門瞬間。
一位高大消瘦的男人,靜靜地站在黑暗中。
男人穿着一身漆黑的西裝,内裏襯衫,最上面兩顆扣子随意解開。微卷的劉海,遮住了眉毛,在眼睛上方投下了漆黑的陰影。他的手上,甚至還戴着黑色的薄手套,顯然是有備而來。
“伊凜?”
“谷天晴?”
隻是一個眼神,兩人便互相确認了身份。
這是伊凜與谷天晴在加勒比海試練後,在現實裏第一次見面。
且那一次試練中,是處于特殊的“角色扮演”模式狀态下。伊凜也沒見過谷天晴本人,可男人臉上那虛情假意的微笑,以及眼裏若隐若現的寒光,讓伊凜很快便肯定了谷天晴的身份。
同樣。
對谷天晴而言,伊凜在那個試練裏,是以“伊麗莎白·凜”的角色存在。可隻是第一眼,谷天晴同樣是确認了伊凜的身份,甚至無需介紹,無需多言。
這一刹,兩個曾在試練中勾心鬥角差點拼出了火花的男人,罕見地出現了心有靈犀的情況,生出了同樣的一種想法。
——“這種毫無違和感的假笑,絕對是他,不會有錯”。
……
兩人相視一笑。
笑容裏意味深長。
谷天晴站在門口,優雅一笑:“不意思意思說一聲‘請進’?”
“你愛進不進。”
伊凜直接就轉身,給了谷天晴一個冷冰冰的後腦勺。
“……”
谷天晴笑容一僵。
還是進去了。
請不請的其實根本不重要。
谷天晴也就是随口一說而已。
沒想到伊凜真那麽不給面子。
“說好了,你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
伊凜認真地強調着。
谷天晴呵呵一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圓潤地轉移話題:“我的占蔔沒有錯,我所尋之物,果然還是在‘海上的友人’身上。”
“我隻能說未必。”
谷天晴進屋後,用最快速度,在四處搜索。
伊凜目光閃動。
谷天晴搜索的路線,幾乎與他如出一轍。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伊凜甚至懷疑,谷天晴是不是偷偷看了特異組的絕密資料。
“你很熟練啊。”
伊凜笑了笑,打破沉默。
“一般般。”
谷天晴剛從衛生間出來,一邊回答伊凜的話,卻皺着眉不斷摩挲着右手拇指與食指。從他摩挲的手套上,有一些細細的粉末,簌簌飄下。
在沉吟片刻後,谷天晴看着伊凜的眼睛,笑道:“你真不打算提供什麽情報?”
“呵,死者,男性,高成文,35歲,在一間罐裝食品公司上班,普通職員,單身,獨居。這也是第十一位死者。”
“死狀?”
伊凜手指一彈,一張事先洗出的照片,旋轉着朝谷天晴掠去。
照片上,赫然便是死者的照片。
絕密的那種。
谷天晴微微眯着眼,将眼中的光芒藏起,盯着手上的照片琢磨片刻,然後緩緩吐出一口氣:“有點意思。”
“這人情欠得值吧?”
“還行。關于兇手,你怎麽想?”
“不是人。”
“跟我想的一樣。”谷天晴眨眨眼,笑容滿面。
“……”
“一開始在勘察現場後,我還不太确定,但親眼看見了死者的照片後,我已經有了一定的把握。”
“說說。”
谷天晴走到死者的卧室裏,指着靠近窗戶的那一個角落。
“死亡地點與姿勢被警方勾勒出來,沒什麽問題,應該就是在那裏。”谷天晴走上前,邊走邊說:“可以看出,死者在臨死前,應該處于一種十分強烈的恐懼情緒中。”
伊凜接道:“嗯,這種窗戶的設計,是防墜樓的安全式結構,沒辦法跳下去的。在窗戶邊緣,有用力摩擦過的痕迹,痕迹很新鮮,應該就是在臨死前發生。在窗戶邊上留有淡淡的血迹,應該是在用力晃動窗戶時,不小心夾傷手指留下的。”
谷天晴笑了笑:“人類在極度恐懼時,總會下意識地尋找最讓他有安全感的地方。而在這封閉的房間裏,最讓死者有安全感的,隻有兩個地方,一個就是這裏,死者的卧室,而另一處……”
“唯一的出口。”伊凜快速接道。
谷天晴沉默片刻後,繼續分析:“可按照正常情況,當一個人在面臨危機的時候,哪怕是在無比慌亂時,首先想到的應該也是出口,而不是将自己關在卧室裏。”
伊凜:“隻有一種可能,他當時所在的位置,與出口的位置,被擋住了。”
谷天晴揚了揚手中的死者照片,微笑道:“再說回死者的死因。這種如同‘幹屍’般的屍體,隻有在極短的時間内,包括血液在内,體内的水分快速流失才能造成。而死者身上這密集的傷口,很難想象是‘人類’所爲,更像是一種生物。”
“螞蟥。”伊凜沒有賣關子,直接将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果然。”谷天晴目光微微一閃,點點頭,表情沒有任何意外:“這裏地處南方,氣候溫熱潮濕,雖然這裏不是農耕地帶,現在也還不是螞蟥繁殖的季節,但如果考慮到其中有‘不尋常’的因素影響,這一切反倒說得通了。”
“總結來說,就是死者獨自一人在家的時候,有大量的螞蟥,難以想象的數量,那數量多到足以讓死者瞬間頭皮發麻的地步。這螞蟥軍團當時擋在了‘死者’與‘出口’之間,所以死者隻剩下将自己關在房間裏,求援這一條路。”
“可在死者死前,警方并沒有收到任何求救信息。”谷天晴走向卧室房門,将房門關閉,然後俯下身體查看了房門與地面的縫隙,沒有停頓,繼續說道:“假設死者一開始認爲,這扇卧室門是足以抵擋螞蟥的話,可最終還是失敗了。說明,距離死者關緊房門,到螞蟥大軍突破房門,這當中的時間間隔極短,短到死者根本沒有時間去求救的地步。”
“這也說明了這些螞蟥,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指揮。如果是純粹的軟體生物,不可能有這種紀律性。甚至還能改變形态,快速從那不足0.5cm的縫隙中鑽進去。那畫面,有點惡心啊。”
兩人一人一句,将死者臨死前的種種經曆,清晰地重現出來。
一邊說着,伊凜與谷天晴先後走出死者卧室。
谷天晴笑道:“綜合這些簡單就能看出來的線索,我想你應該早就知道那群螞蟥,是通過什麽渠道入侵這裏了。”
“嗯,下水道。”
伊凜指着衛生間的方向,輕聲說道。
這又沒什麽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