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鍾後。
梨台市,梁城縣。
某火鍋店。
馬大師正捧着一把熱乎乎的火鍋料,精心烹調過後,擺在汪天帝面前。
汪天帝流着口水,卷起舌頭,整顆狗頭埋在了兜裏,吃得呼呼作響。
“我說狗大爺,你何必跟着那臭小子混呢?”
“跟着我馬大師,保準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還不用風餐露宿,你隻要答應跟着我,我立馬下單訂做一個最高檔的狗窩,童叟無欺喲!”
“嘿嘿嘿,我這裏有一份文件,你爪子蓋個印上去,就當公平交易了,到時候那小子回來了,也沒辦法反悔。”
“反正是他說的,隻要狗大爺你答應了,他也管不着。”
“嘿,真當我馬大師好糊弄的麽?啧啧啧,你還太年輕了啊。”
他花了一整晚研究這條狗的食譜,研究狗子的口味,今天終于把這一鍋将用剩的火鍋料烹調出來的“狗糧”給折騰出來。
馬大師陰險地笑着,打算趁汪天帝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閃電五連鞭的原理,猛地将狗爪拖過來,在紙上蓋個爪印再說。馬大師承認,他這種做法有賭的成分,可誰讓那小子不講武德在先呢?
在忽悠,在騙,騙我這開火鍋店的老人家!哼哼哼!
嗯?
馬大師用力掰扯了狗腿。
居然沒掰動?
沒道理吖!
在馬大師使足了啜奶的勁,用力地掰着狗腿時,汪天帝已風卷樓殘地将一大盆狗糧吃完。
它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輕輕挪開盤子,用狗爪指了指地面。
“嗯?”
馬大師一愣。
這狗子傳神的動作讓他一時半會沒緩過來。
狗盆下有幾個字?
啥時候寫的?
誰寫的?
馬大師定睛一看。
忽然瞪大了眼睛。
瞪得很大。
大到某胖子一輩子都隻能奢想而不敢求的地步。
那三個字分明是……
——“想得美”!
“卧槽啊啊啊啊啊!”
馬大師喉嚨一甜。
一股氣血上湧。
内出血了。
他的生命值陡然下降了0.6%。
這條狗……特汪的太狗了吧!
你是真的狗啊!
馬大師風中淩亂,久久無法回過神來,隻蹲在狗盤前,目瞪狗呆。
路過行人看到這一幕,紛紛投來奇怪的眼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
“喲,老闆,來一份鴛鴦火鍋!要加真肉的那種!”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馬大師不遠處響起,總算是讓遭受了十萬噸暴擊的馬大師稍稍回過神。
等等。
這一回神他便感覺有些不對。
什麽叫真肉?
我馬大師什麽時候用肉、用假肉了?
人工合成蛋白質就不是肉了嗎?
不是都能吃嗎?
是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血口噴人?
馬大師十分憤怒。
他擡起頭。
正想對噴出這句話的人重拳出擊。
可沒想到他頭頂上的朗朗乾坤,他想象中的光天化日,竟被一片陰影所遮蔽。
頭擡得不夠高。
再擡高點。
一位身高一米九九的超級素,正用和善的笑容,靜靜地看着馬大師。
而在超級素身邊。
伊凜笑容滿面:“喲,馬老闆,不用勞煩您報警了。我,剛失蹤回來。”
馬大師:“……”
十分鍾後。
馬大師含着淚挂出了【今日東家有喜,歇業一天】的牌子。
其實他本想說是“有喪”,可惜沒提前準備。
現在再整出來,也不合适。
伊凜、李二胖、胡三刀、蘇小素、歐樂樂五人,圍着一張小圓桌。
在桌上,一鍋熱騰騰的鴛鴦火鍋,冒着香氣,非常誘人。
李二胖已經饞出了口水,他下意識地拍拍略癟的肚皮,想象着這一頓火鍋吃下去,能給自己增加多少戰鬥力。
脂肪,才是王道!
“不要急,老闆說了,今天他請客,不用客氣。”蘇小素柔聲說着,順手盤着李二胖的腦袋。
正在端菜上桌的馬大師,不小心聽到蘇小素這句話,整個人差點裂開。
我特麽啥時候說我請客了?
伊凜笑着補充道:“從我工資裏扣。”
“我壓根就沒打算發工資好嗎!”
馬大師終于沒忍住,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牙縫間還有血絲。
“那正好!”伊凜大手一揮:“往死裏吃,算我的!”
“歐嘞!”李二胖高興地大呼起來。
關好門店後。
胡三刀夾起了一片薄薄的牛肉,很是意外:“這個年代,那麽有良心的商家不多了啊,肉居然切那麽大一片。刀功不錯吖!”
“是啊是啊!”李二胖愉快地涮着冰鮮毛肚,七上八下,手法極其熟練。
上完菜後,馬老闆一屁股在桌邊坐下。
反正收不回帳,幹脆他自己也吃上一份,多吃點等于虧少一點。
馬老闆心裏頭的算盤打得啪啪響。
“話說,你小子這就算攤牌了?我還想說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馬大師嘴裏塞滿了食物,一排黃牙嗤嗤冒着煙,邊吃邊說,生怕虧了本。
“呵呵,本來也沒想着能瞞很久。”
伊凜搖搖頭,他自從把馬大師在“名單”上劃爲“待定”後,便打算攤牌好了,沒想到整好碰上了失蹤事件,便順便在這裏聚餐,并不虧。
“而且……”
伊凜從容地夾起一根茼蒿,丢進鍋裏,笑着說:“你既然通過你的渠道,知道我正在調查這件事,還敢主動往警方那邊報我的失蹤,你不正想逼我自己跳出來嗎?”
“這結果,如你所願啊。”
我、我、我願你妹啊!
馬大師一口辣椒嗆在喉嚨裏,拼命咳嗽,差點沒嗆死。
“我沒讓你帶一幫人來找場子啊?你來尋仇的麽?”
“我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結仇麽?”
伊凜這段時間的打工生活,加上上輩子的點滴了解,也大緻摸清了馬老闆的性子,說話也随意許多。
“你既然知道我是專門賣情報的,用這種方法找上門來,難道是有……?”
馬老闆喝了一口冰水,手指食指搓動。
“哦?你有線索?”
伊凜有些意外。
“呵呵呵。”
馬老闆神秘地笑了笑,一排黃牙十分刺眼。
胡三刀倒是十分感慨:“沒想到傳說中的馬大師竟然蹲在這裏開火鍋店啊。我還記得,當初在試練裏的時候,馬大師可是從開局躲到了最後,完美躺赢,這般求生欲,可是讓在下歎爲觀止,呼哧呼哧呼哧——”
“哼哼哼。”
馬大師輕哼幾聲,趕緊多吃幾口,也懶得解釋。
看樣子,胡三刀曾在某次試練中,與馬大師有過接觸。
而且印象十分深刻那種。
幾人随意聊天。
李二胖埋頭苦吃,一言不發。
吃到就是賺到,沒毛病。
蘇小素在一旁默默地爲李二胖夾菜、擦汗,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裏,所有人在心中直呼真愛。
不明所以的馬大師卻直呼卧槽。
他們也沒有聊正事,畢竟現在是吃飯時間,并不适合。
一小時後。
飯飽喝足。
馬大師含着淚,目瞪口呆地看着桌旁堆成了小山的空盤子,心裏頭滋滋地冒着血。
“禽獸啊!”
伊凜丢下一堆髒盤子,招呼其他人往樓上走。
“等等,你不洗碗?”
伊凜皺了皺眉:“我不是辭職了?”
馬大師聞言一愣:“啥時候?”
“哦,忘了說嗎?那現在正式告訴你,我辭職了。提前說好的,這頓飯就當工資了,反正你也沒虧。借你房間一用。”
其他人已毫不客氣,蹬蹬蹬跑上樓。
蘇小素踏上樓梯時,仿佛整座房子都在微微顫抖。
其他人都上樓後。
伊凜走在最後,有一句話其實他早就想和馬大師說,可一直沒機會說出口。
“以後在賣某個人情報的時候,記得把父母啊、七大姑八大嬸、祖宗十八代、幹爹幹媽等信息加上去。”
馬大師一聽,又氣得岔了氣,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傻?我可是做正經生意的!我賣的是正兒八經的情報!你讓我買一送一……啊不,買一送十八?你覺得我長得像賠錢貨色嗎?”
“可你不把情報寫得詳細些,總有一些傻逼以爲我是傻逼。”
馬大師沒聽懂伊凜這句話,他忽然警惕地看向伊凜:“等等,我印象中你沒找我買過情報,你被坑過?”
伊凜歎了一口氣,若你當初……呃不,在另一個“未來”裏,能把蕭陽同學的情報寫得詳細一些,就不會整出後續一系列的破事了。
可這事伊凜沒法向馬大師解釋。
隻能說:“我有一個好朋友,稍微有點意見。”
“滾!老子不是做慈善的!愛買買,不買拉倒!”
伊凜無奈,勸說無效,隻能走上樓。
末了。
伊凜補充一句:“我把床底下的竊聽器拆了,你應該不會有意見的吧?”
“……”
……
所有人飯飽喝足,打着飽嗝,窩在伊凜曾經的小宿舍裏商讨大事。
原本伊凜的小宿舍就非常狹窄。
這一群人擠進來,更讓伊凜有種誤闖難民營的錯覺。
蘇小素非常委屈地盤腿坐在床上,頭差點頂到了天花闆。
李二胖憂心忡忡地低頭,看着床闆。
那表情,很顯然是怕床闆忽然塌了。這一點,小胖子有經驗。
伊凜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掏出刀子,從床闆上捅進去,将那藏在床闆下的竊聽器,連闆帶器一同挖了出來,順手丢給了小胖子。
“啥玩意兒?竊聽器?”
小胖子眯着眼盯了幾秒,覺得無趣,便雙掌一合,PIA滋一下将竊聽器拍碎。
胡三刀似乎明白了伊凜的打算,表情不變,小聲說:“不打算讓那家夥摻合?”
“先不用。”伊凜微微一笑:“現在,廢話不用說,咱們開始說正事。”
伊凜話音落下,胡三刀便笑着說:“很明顯了吧?”
李二胖左三圈右三圈地揉着臉蛋。
青腫已經消散了不少。
“話說,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什麽東西很明顯了?”
伊凜笑呵呵地看向胡三刀:“你怎麽看出來的?”
胡三刀琢磨片刻,然後說:“如果我說是男人的直覺的話,估計很難服衆。”
他習慣性地摸出了手術刀,在指尖快速轉動,徐徐道來:“讓我覺得那個曹警官最有問題的,應該是他的眼神。他雖然掩飾得很好,應該跟他受過的專業訓練有關,可他的眼睛裏,存在着恐懼。”
說到這裏,胡三刀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這種眼神我很熟,我看得出來,他很害怕我們。”
這個理由讓李二胖瞬間便忍不住吐槽起來:“話說你身爲一個外科醫生,竟然很熟悉這種恐懼的眼神你覺得真的沒有問題嗎?”
“沒問題啊。”胡三刀理所當然地說:“我不做外科手術很多年了。現在我的手術刀,隻殺人,不救人。有問題?”
李二胖:“……”
“素姐,你呢?”伊凜又看向蘇小素。
素姐低頭,盯着李二胖的小腦袋思索了一會,然後開口說道:“理由,跟胡醫生差不多。不過我注意到,他聽到盛春柔治不好的時候,似乎松了一口氣,他好像并不希望我們能治好盛春柔。”
素哥你這個理由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誰特麽看到你的體型都會瑟瑟發抖好不好?
李二胖心裏頭又一個大大的卧槽冒了出來。
可這次他不敢說出口。
畢竟那是素哥。
光是砂鍋大的拳頭,便已經充滿了說服力,更何況素哥那體魄,非同尋常。
李二胖決定慫了。
“歐樂樂,你呢?”
歐樂樂嚼着棒棒糖,低頭啪啪啪地在平闆上亂按,一邊嘟囔着說:“本來嘛,我當時是沒發現有問題的。可你們個個都說有問題,我如果說沒問題豈不是顯得我的智商有問題?不過現在嘛……嘻嘻。”
“我抽了一點點時間,将公布出來的失蹤人口的所有名單,全部篩查了一遍。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這些失蹤的受害者無論是年齡、性别、社會背景、職業,都沒有任何共通點。可我發現了一件事,這八十四位受害者中,有其中七十五位受害者,都曾與同一個心理咨詢機構有過金錢上的流動。”
歐樂樂将平闆展示出來,屏幕上是一個表格,上面布滿了各種數據……看不懂。
歐樂樂嘚瑟一笑:“雖然這一點點金錢的流動,并不算什麽很大的疑點,可統計在一起,這應該能夠算得上是一個很明顯的共通點了。我覺得嘛,那位曹警官不可能看不出來。除非他假裝沒看見。”
“哦?”
伊凜連忙從歐樂樂手中奪過平闆。
這倒是伊凜沒發現的盲點。
畢竟術業有專攻,歐樂樂專精于此,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發現這件事,并不奇怪。
“破曉心理咨詢中心?……破曉?”
片刻後。
胡三刀與伊凜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曙光!”
破曉的意思,跟曙光沒啥區别。
他們本就在調查這個組織,“破曉”這個名字,等同于明示了。
“我牛逼吧?”
歐樂樂擡起下巴,一副快來誇我快來誇我的表情。
伊凜配合地對歐樂樂豎起大拇指:“牛逼!”
“那必須的!”
“你一邊查這個心理咨詢中心,我等會要。”
“OKKK~包在我歐樂樂身上!”歐樂樂被誇了一句,表情如同綻放的菊花,愉快地答應下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忽悠。
其他人心中默默地閃過這麽一個念頭,卻沒有點破。
接下來。
李二胖、蘇小素、胡三刀同時看向伊凜。
似乎想聽聽伊凜的見解。
“這個嘛……”
伊凜神秘一笑。
他本想賣賣關子。
可蘇小素與李二胖卻已同時捏了捏拳頭,神色不善。
伊凜無奈,知道這個關子估計是賣不下去了。
可能……會被揍。
于是伊凜笑了笑,說:“我不久前去梨台市警局查看了盛春柔家門前的監控錄像。從九月份到昨天,錄像保存得很完好。也就是說,盛春柔家門前,這唯一的入口,從盛春柔真正失蹤那一天起到現在,完全處于‘監控中’的狀态。”
李二胖表情微愣,不懂,可也不敢裝懂,隻能老老實實地問:“然後呢?這哪裏能看出疑點了?”
伊凜搖搖頭,并沒有鄙視小胖子的智商:“你忘了我們在盛春柔家的發現嗎?”
李二胖嘴巴一動,正想說話。
可伊凜想了想,怕小胖子說出一些不該說的,連忙開口,将李二胖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台詞給憋了回去。
“在我和小胖子進溜進盛春柔家之前,已經有人光顧過那裏。”
“可那個光顧盛春柔家裏的‘某人’,并沒有發現盛春柔真正的秘密。”
“因爲那個秘密,隻有同爲‘使徒’的我們,才能夠發現,算是……做了簡單的内行加密處理。”
“盛春柔的家我查看過,陽台、窗戶的防盜設施很完整,不像是被強行突破過。而唯一的入口,就隻有盛春柔家的大門。”
“而那個姓曹的警官傳達給我的意思是,從監控錄像中可得知,從盛春柔失蹤至今,沒有人從正門進去過盛春柔家裏,包括警方。”
李二胖勃然大怒,憤然起身:“卧槽!那老小子,太狡猾了!”
“不急。沒那麽簡單。”
伊凜呵呵笑道,手掌虛按,示意小胖子稍安勿躁,繼續說:“當然,隻憑這一點,還不足以成爲我懷疑他的理由。”
“其實有兩種可能。第一,有一位技術高超的‘小偷’,在無人得知的情況下進去了盛春柔家。”
“可這點細想,也不符合邏輯。技術那麽純熟的小偷,居然會光顧一位普通大學教師的居所?而且還沒有帶走任何值錢的東西?小胖子,你可是連人家私密衣櫃都翻了好幾遍,你應該最清楚。”
小胖子不疑有車,下意識地點點頭,一臉嘚瑟:“必須清楚吖!不能再清楚了!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請叫我火眼金睛李二胖!”
忽然。
就在李二胖得意洋洋地說完這句話時,在他腦後,頭上,背後,一股無邊的殺意洶湧而至,無聲無息。讓李二胖瞬間如墜冰窖,整個人嗖嗖打了一個寒戰,渾身肥肉直顫。
咔。
蘇小素一巴掌按住李二胖的腦袋,五指青筋暴露,李二胖的顱骨被捏得咔咔作響。
“私密衣櫃?”
蘇小素面無表情。
頓了頓。
蘇小素又問:“好幾遍?”
咔咔咔。
李二胖的顱骨傳出了清脆的骨折聲。
李二胖沒有回頭。
不是不敢。
而是不能。
他被蘇小素死死捏着上面的頭,完全無法動彈。
“素、素、素哥,啊呸……素姐,甯聽、聽、聽我解釋。”
李二胖結結巴巴地說道,想要垂死掙紮。
蘇小素面帶抱歉,朝其他人柔聲笑道:“抱歉,我和二胖出去透透氣。”
說完。
也不顧其他人什麽反應,蘇小素徑直将嗷嗷叫的二胖同學拖出了房間。
瞬間,小房間變寬敞了不少。
歐樂樂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默哀。”
胡三刀點點頭:“希望人沒事。”
伊凜笑了笑,繼續說:“這不重要。我們繼續讨論。”
這小插曲沒有被剩下的三人放在心上。
畢竟打是情,罵是愛,蘇小素若能把李二胖往死裏打,說明愛得極深,死去活來。
歐樂樂忽然有點羨慕這種純粹的愛情。
啊,實名羨慕,可我歐樂樂不想要。
房間空敞後,伊凜繼續說出他所發現的盲點。
隻見伊凜表情從容,沒有因爲剛坑完小胖子,而出現一絲絲尴尬。
隻要他不覺得尴尬,那麽尴尬的就是别人。
剛才說到哪兒了?
哦,小偷。
“那麽第二種可能性就是,潛入盛春柔家的‘某人’,同樣是使徒。”
“可這又來問題了,如果是使徒,除非是智商不高,否則應該不難發現盛春柔電腦裏的秘密。哪怕‘他’沒有小胖子那種豐富經驗,能察覺到将文件後綴名更改,找出那個文件的真面目,最起碼也不會讓那個特殊的文件留下來。”
“啊這?”歐樂樂一邊鼓搗着平闆,一邊随口問道:“你還沒說盛春柔的電腦裏有啥秘密呢?”
“其實也沒什麽,也就是盛春柔留下了一個視頻,說出了‘曙光教’這個名字而已。”伊凜面不紅,心不跳,這句話說起來仿佛跟真的一樣。
胡三刀若有所思。
歐樂樂不疑有他。
委屈你了,二胖。
誰讓你大嘴巴?
伊凜快速往下說:“綜上所述,如果上述兩個可能都存在說不通的地方的話,那麽很自然地,我就想到了第三種可能性。”
“整個過程中,某個環節可能出現了問題。”
“于是我仔細将所有視頻回憶了一遍,發現在12月7号當天,也就是從河裏撈起盛春柔後不久,淩晨‘3:40’至‘3:41’這短短的一分鍾時間裏,時間不對。圖像大約被縮短了四十二秒。”
“也就是說,這裏被剪輯過。”
“曹安邦從小區監控那裏拿到的,是第一手資料。如果潛入者是其他人,不可能大費周章地處理掉這四十二秒的視頻,又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如果換做是我,直接就将這三個月的視頻徹底銷毀,這樣也無從查起,更加省事。”
“所以,潛入者定然是在這四十二秒内,偷偷溜進了盛春柔家裏。而盛春柔家裏的AI管家,跟大多數使徒習慣一樣,都是不帶視頻與錄音的,省得在家裏搞事情的時候被錄了進去。”
這道理,其實就跟大多數行車記錄儀隻錄視頻,不錄聲音一個道理。
——避免坑死自己。
伊凜回想起,那一天在警局中,他無意中按下“暫停”時,曹安邦的表情有些不對。
現在将一切線索串通起來後,一切都能夠說通了。
真相,隻有一個。
“兇手……呃不,曹安邦,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