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
伊凜輕輕搖頭。
他沒有理會邢飛,直接開啓如影随形,衆目睽睽之下,踏進了電視台中。
邢飛望着獨自行動的伊凜,那個神秘的背影。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跟進去。
白天的電視台,遠沒有夜晚顯得那麽詭異。
各式各樣的工作人員,快速地從伊凜身邊走過。
伊凜恍若一道影子,直接來到了四樓。
四樓中。
攝影棚裏,正在進行拍攝。
那一位五官怪異的電台主持,正熟練地播報着小鎮新聞,并祝每家每戶幸福安康,身心愉悅。
“殺死格林。”
伊凜直接走上前。
一個陌生人的闖入,讓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聚集在伊凜身上。
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
爲什麽會有陌生人闖進來?
這臉,看着很陌生啊?
看着很危險啊!
不是本地人啊?
哪個旮旯裏蹦出來的?
“保安!保安!”
已經有人熟練地呼喚保安來趕人。
格林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伊凜。
伊凜思索片刻,沒有任何廢話,開門見山:“你爲什麽叫格林?”
“不,不知道,你是誰?”
格林一臉驚慌。
他那詭異的五官,無論浮現出任何情緒,都讓人覺得像是在面對驚悚故事裏的反派主人公。那眉毛、鼻子、嘴巴、耳朵,明明單獨拆開來看,都那麽平平無奇,沒有什麽特别。可拼湊在這張臉上,卻讓人覺得無比怪異,仿佛心裏有一句卧槽,不知當講不當講的那種感覺。
“你爲什麽叫格林?”
伊凜又上前一步,問。
或許是因爲伊凜給人的感覺,煞氣太重,又或許是因爲格林十分膽小。
這一步逼近,竟吓得格林一屁股坐在地上,牙關咯咯地在顫抖。
好不容易,他才忍着強烈的恐懼,壯着膽子說:“你是誰?趕緊走!再不走,我報警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
嗤——
伊凜面無表情,一刀劃過。
暗紅色的刀光,還沒來得及消散,短刀便已從伊凜手中消失,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一秒後。
格林的脖子出現了一道細細的刀痕。
再下一秒。
格林那詭異的五官,驚恐卻可怕的表情,定格在那張臉上。
人與頭,徹底分離。
“啊啊啊——”
“殺、殺、殺人啦——”
“Fuckkkkkkk——”
“格林,格林死了!”
“快,快去報警!”
“該死!警察局電話打不通!”
“那該死的家夥一定又是宿醉了!”
“叫保安,保安,快叫保安!”
電視台,因爲格林的死,徹底陷入一片混亂。
因爲發生了兇殺案,也沒人敢上前捕捉這個看起來十分可怕的“殺人兇手”,所有工作人員吓得臉色煞白,争先恐後慌不擇路地跑出攝影棚。
各種儀器、補光燈,在混亂中,先後倒地。
伊凜卻對四周的一切,置若罔聞。
他隻是靜靜地看着腳邊,那逐漸變得冰冷的屍體。
他,叫格林。
是一個主持人。
昨天,他死了。
今天,又死了。
頭都沒了,不可能還活着。
可是——
伊凜等了一會,歎了一口氣:“原來如此。”
他輕輕将格林那瞪得滾圓的眼珠子阖上,輕聲說:“睡吧。”
說完,便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那般,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電視台。
在伊凜走後。
格林的那顆頭顱。
那平靜阖上的眼皮。
忽然睜開。
……
伊凜表情平靜地從電視台裏走出來。
邢飛蹲在路邊。
看着伊凜的表情,感覺怪怪的。
怎麽讓他有一種,這家夥剛從窯子裏出來,一身舒爽的錯覺?
錯覺,一定是錯覺。
“完事了?”
邢飛走上前,問。
伊凜搖搖頭:“這次試練的确複雜,我還有一些關鍵的線索,需要印證。隻是……”
“隻是啥?”
伊凜看了邢飛一眼,黑黝黝的瞳孔,盯得邢飛有些起毛。
但最終伊凜還是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算了,應該還有時間。不過,如果是你,想要從夢裏醒來,你會怎麽做?”
邢飛聞言,微微一怔。
雖然他不知道,伊凜這個看起來很稀疏平常的問題,有什麽深意。但思索片刻後,他帶着幾分不肯定的口吻,說:“用力掐自己的臉?”
伊凜:“……”
兩人走在路上。
“剛才電視台裏動靜不小,好像有人跑出來了,你在裏面幹了什麽?”
“哦,也沒什麽,我又殺了一次格林。”
伊凜随口回答。
“嗯,的确是沒什麽……”邢飛先是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然後再擡起頭,眼鏡滑了下來:“等等,你,你又殺了格林?哪個格林?”
“就是昨天夢裏的那個。”
“卧槽?那麽刺激嗎?然後呢?”
“然後?手感一般,怎麽了?”
邢飛無語。
我特麽問的是手感麽?
一邊聊着,伊凜忽然停了下來。
邢飛感覺到伊凜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下意識地摸出手套,戴上。
畢竟在試練中,分分鍾都不能大意。
此處是廣場。
但奇怪的是,人煙稀少。
鎮上的居民也不知躲到哪裏。
而在伊凜與邢飛面前。
兩個精壯的男人,翹首以待,似乎早就站在那裏。
“是他們!”
邢飛正想有所動作,在他背後陡然響起一個陰冷的聲音:“别動,否則,死。”
一把鋒利的軍刺,無聲無息戳在了邢飛頸邊,頸動脈處。
遠處。
八十一扛着巨大的鐵錘,爽朗大笑:“我勸你别亂動,七十三那把家夥,可是專門用來放血的,一刀子捅下去,保準你的血噴得比爆水管還快。”
七十三從陰影中浮現,手持軍刺,将邢飛挾持。
邢飛感受着脖子邊上傳來的冰涼觸感,一動也不敢動。
大意了。
他沒有閃。
這種情況,該怎麽辦?
他雖然還有一招保命技能,但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想動用。
刹那間。
邢飛心緒電轉,在試煉中,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
“你們想要什麽。”
邢飛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牛逼一些,說不定能唬住這三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五十六拳套早已戴好,一副我随時都能重拳出擊的姿态。
但兩人也沒有上前,與伊凜、邢飛相距十米。
七十三雖然挾持住邢飛,但也沒有放松對伊凜的警惕。
畢竟在她眼中,伊凜可是能夠在倉促間擋下了她刺殺的男人,敏捷屬性應該不弱,不可小觑。
五十六雙手精鋼拳套,在身前握緊,咔咔響。
“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有點誤會。”
伊凜笑了笑:“嗯,應該還沒有。畢竟也沒怎麽仔細交流。”
八十一那張笑臉,忽然間便沉了下來。
伊凜此刻的平靜與态度,在這種情形中還能笑出聲來,讓八十一對伊凜高看了幾分。
“沒錯。”五十六淡淡一笑:“既然我們沒有什麽誤會,如果你們對這次任務有什麽想法,應該不介意告訴我們吧?”
邢飛臉色一變。
這些家夥,果然是沖着通關攻略來的。
伊凜與邢飛現在已經摸到了不少線索,無論是夢境的真相,又或者是其他關鍵,都讓邢飛感覺自己正邁步在通關的小路上,沒想到這三個家夥,竟然選擇以這種方式,從二人口中套取情報。
邢飛很想說不。
但現在特麽被人用刀子架在脖子上的人是他,并不是伊凜啊!
邢飛想到這裏,連忙說:“你的人用刀架在老子脖子上,這就是你談判的誠意?”
砰!
伴随着一聲巨響,一陣可怕的震動,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隻見八十一猛地将重錘敲在地上,以重錘爲中心,蜘蛛網般的裂痕,向四周擴散。
示威般砸完這一錘,八十一才神清氣爽地大聲對伊凜與邢飛說:“我想你誤會了一件事,現在我們來找你,并不是來談判。我們問,你們答,答不上來就死,就是那麽簡單。”
邢飛:“……”
好像,好有道理啊!
邢飛心裏默默流着淚。
他現在是人家砧闆上的魚肉,的确沒有談判的資本啊。
而且……
邢飛望向伊凜。
他不相信,伊凜會因爲他,将通關的線索說出來。
使徒間,沒有人會那麽偉大。
雖說這次任務是團隊任務,但并不是意味着,這就沒有競争成分在内。
主線任務說得很明白:殺死格林。在“殺死格林”的過程中,顯然誰親手殺死了格林,便能夠得到更高的通關評價!
獲得更高的通關評價,便意味着結算時能夠提升更多的屬性值,更多的屬性值,便意味着蕪湖起飛的可能性。
想到這裏。
邢飛也沒有向伊凜求救,畢竟,他沒有那麽天真。
“行,我告訴你……”
邢飛正準備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報說出來時,伊凜卻擺擺手:“等等。”
五十六與八十一淩厲的目光,如同刀割一般,朝伊凜射去。
而在邢飛身後,握緊軍刺挾持着邢飛的七十三,那把鋒利的軍刺也深深壓進了邢飛的皮膚裏,戳出了一個小洞,粘稠的血,沿着軍刺的邊緣,一滴滴落在地面。
卧槽?
兄弟,不帶你這樣的啊?
邢飛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伊凜爲了通關評價,果然決定放棄他的小命。
既然如此……
“由我來說吧,這家夥語言組織能力不太好。”
伊凜笑了笑,順便鄙視了一下邢飛。
邢飛:“……”
三位牛逼的殺手:“……”
“我想……”
伊凜感知悄悄放出,一邊提防着七十三,同時看向十米外的二人,一語驚人:“你們應該在昨晚‘死’過了吧?”
伊凜這話一出。
十米外的五十六與八十一,臉色劇變。
因爲,伊凜說對了。
他們昨晚,竟然死了。
可他們又活了。
這種詭異的經曆,讓他們對這一次試練更加警惕。
原本在試練中死不了,應該是很令人開心的一件事。
但。
如果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後果呢?
五十六所擔心的,正是如此。
他性格與八十一不同,雖說他殺人無數,但他比任何人更加惜命。
所以五十六才決定用這種方式堵住伊凜與邢飛。
想要從二人口中,友好地咨詢關于試練的情報。
無論用什麽辦法。
“是又怎麽樣?”
五十六沉着臉,問。
伊凜笑了笑:“行,我告訴你。”
“你們昨晚應該碰上了殺不死的‘怪物’。”
“它們來自夢境,這格林鎮有一個古怪的現象,一到晚上,夢境就會與現實重疊,而且是以各種姿勢重疊交錯。”
“在格林鎮裏,越是接近晚上,就越容易不小心睡着,有時候,你連什麽時候睡着了進入夢境,都分不清楚。”
“作爲夢境裏的怪物,要想殺死他們,隻有同樣進入夢境裏,才行。”
五十六目光閃了閃,他沒想到伊凜竟然真的如此配合,将重要的試練情報說了出來。
莫非是假的?
五十六習慣性地懷疑。
可結合他們昨夜的經曆,豐富的經驗告訴他,這小子似乎沒有說謊。
沉思片刻,五十六又問:“如何進入夢境。”
伊凜指了指自己的大腦,笑着說:“很簡單啊,找個地方睡着就行了。”
八十一忽然瞳孔一縮,他下意識地說:“昨天那個臭女人……”
“閉嘴,八十一。”
五十六聲音冰冷,斥住了大嘴巴的八十一,省得他不小心透漏出什麽重要的情報來。
八十一瞬間會意,閉上了嘴巴。
但他心裏也明白過來。
難怪昨晚那個逃出來的女人,會睡在一堆怪物的中間。
難怪那群“兩腿一鞭”的怪物,造型如此扭曲詭異。
原來,全是由少女的夢魇所化。
少女因爲親眼目睹八十一殘忍地将其母親生生啪死,這一幕在少女眼中,實在太過震撼,所以才在夢境裏制造出如此扭曲的夢魇怪物。
或許是因爲那些怪物全是少女的夢魇所具現化,所以它們全圍在了熟睡的少女身邊,在保護那一位該死的女人。
等等。
八十一忽然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如果小鎮居民在白天的經曆都有可能化成夢魇的話,那麽他們在電視台裏,以各種殘忍的方式虐殺的那些人……
還有小鎮其他角落,他們随手碾死的居民……
思及此處,八十一握緊了錘子,低頭不語。
在八十一腦子裏閃過各種念頭時。
三人組的領頭,五十六仍在與伊凜遠遠對線。
“睡着就行?那麽簡單?”
伊凜反問:“不然你以爲怎樣?”
五十六沉默了一會。
的确。
要想入夢,除了原地睡着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辦法。
這是很顯而易見的邏輯。
“格林,是誰?”
五十六又問。
伊凜呵呵一笑:“如果我們知道了,還能留在這裏等你?”
七十三遠遠看向五十六。
手中軍刺壓緊了幾分。
五十六緩緩搖頭。
意思是:留着,暫時還有用,晚點再殺不遲。
七十三秒懂。
她緊壓在邢飛頸動脈旁的軍刺,稍稍松弛了一些。
七十三準備離開,重新潛入陰影中。
忽然。
就在一瞬間。
就在五十六與七十三眼神交彙那一刻。
唯一從伊凜身上移開目光的瞬間,短短一秒不到的時間内,冰冷的觸覺,抵在了七十三脖子上。
七十三渾身一震。
她不敢回頭。
也不能。
哪怕身後的伊凜沒說半字,但這個動作仿佛是在說,她哪怕稍有動作,就會死。
伊凜熟練地用血茉莉橫在七十三脖子上,習慣性地看着脖頸那一抹雪白,笑道:“沒有人比我更懂暗殺。”
七十三:“……”
五十六:“……”
八十一:“……”
邢飛差點哭了。
因爲他感覺到,脖子上的鋒利軍刺,都準備挪開了,又壓了上來。
在伊凜說話時,他已能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麽。
我說老大,你裝逼歸裝逼,能不能讓這女人把刀子挪開再說?
舞刀弄槍的,很危險啊!
現場的局勢,驟然變得僵硬而冰冷。
所有人都不敢有所動作。
七十三屏住呼吸。
她在猶豫。
要不要賭。
賭誰的速度更快。
賭誰的敏捷屬性更高。
賭誰的刀,更鋒利。
她承認這種想法有豪賭的成分。
可是……
伊凜卻猜透了七十三的想法,在三人組的沉默中,繼續說:“相信我,你一定會比他先死,我有信心。而且,他死不死,跟我有什麽關系?”
五十六目光冰冷似鐵。
三人眼神,快速交彙。
“放了。”
七十三不敢點頭,隻是輕聲說:“好。”
軍刺松開的瞬間,邢飛連忙往前跑了幾步。
從刀口逃生的經曆,讓他忍不住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半響後,他才重新戴緊手套,準備動手。
五十六眯着眼,目光死死盯着伊凜。
那眼神,像是看着一位死人。
“呵。我說了,沒有人比我更懂暗殺。”
伊凜輕笑一聲,将刀移開,然後身形向後暴退。
七十三感覺到脖子上冰冷的觸感消失,也沒有遲疑,瞬間便發動技能,潛入陰影中。
一道漆黑的陰影在地面快速移動,轉眼便來到了五十六與八十一的身後。
五十六深深地看了伊凜一眼,默然不語。
數秒後。
三人組從伊凜與邢飛二人面前快速遠離。
直到眼前再也看不見三人組的身影後,邢飛卻也不敢大意,兩顆眼珠子不斷擺動,像是想從周圍查看有沒有怪異的影子。
一邊問:“爲什麽不動手?”
在他看來,剛剛,明明是最好的時機。
伊凜的實力應該不弱,隻要能瞬殺對方一人,而且是最麻煩的暗殺型使徒,接下來2V2的局面中,以他們精神側、敏捷側的配置,未必就抵不上對方雙力量側配置了。
畢竟,邢飛花樣衆多,活好,還有大把底牌沒有秀出來。
伊凜搖搖頭,目光深邃:“沒必要。”
“沒必要?”
邢飛一愣。
他很不理解。
光是那盒子,就已經很有必要了好嗎!
誰不喜歡舔包?
舔包不香嗎?
哪怕是邢飛,也不例外啊!
“而且……”邢飛想起剛才的對峙,想起伊凜所說的話,不免有些郁悶:“雖說你是爲了救我,可你怎麽那麽老實呢?全把真話說出去了?稍微藏一點也好啊!這樣一來,在試練中我們也沒有任何優勢。”
“說不定,他們進入夢境裏後,會比我們更快找到‘格林’,到時候格林讓他們殺了的話,我們的通關評價估計會慘不忍睹。”
伊凜看向邢飛。
目光有點怪:“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爲了救你了?”
邢飛聞言,猛地瞪大眼珠子。
“等等,你剛才說的那句話難道是真的?”
“哪句?”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麽關系’,這句。”邢飛怕伊凜不認賬,努力模仿着伊凜當時風輕雲淡裝逼的口吻。
“哦,半真半假吧。”
伊凜想了想,爲了不傷和氣,還是稍微修飾了一下。
這麽一說,邢飛心裏舒服不少。
伊凜語氣稍頓,背負雙手,向朱迪旅館走去,輕聲解釋:“其實,隻要他們現在确認兩件事,就足夠了。”
邢飛緩緩打出了一個問号。
“一,這裏是現實。”
“二、沒有人比我更懂暗殺。”
伊凜這兩句話,讓邢飛聽得莫名其妙。
“難道不是嗎?”
能在一瞬間晃過所有人的視線,挪到七十三的背後,在邢飛看來,這一手簡直比七十三的手法牛逼太多了。
七十三化成陰影,起碼還有迹可循,隻要注意身後與身邊詭異的影子,便能夠提前做出防備。
可他至今仍看不透,伊凜到底是用什麽方式,在一眨眼間挪到了七十三背後,并用刀子按住了對方的脖子。
這個逼,若由他來評分,他一定會給82分。
剩下的18分,他決定以“666”的形式補上。
看着一臉懵逼的邢飛。
伊凜心裏暗暗搖頭。
這一屆的精神側,不太行啊。
可他沒把這句話說出口,也沒解釋太多。
隻是帶着幾分期待,說:“總之,等今晚,說不定就知道了。不急,還有時間。”
兩人重新回到旅館。
光天化日之下,朱迪也沒做出什麽太過分的舉動,稍稍邀請了一下,被伊凜拒絕後,便回到自己的屋裏補眠。
伊凜打開電視。
仍由電視機播放着煩人的購物節目與廣告。
時不時沙沙沙響起,時不時又自動切換到其他頻道。
雖然伊凜說了,晚上有可能會出事,但邢飛也不敢随意亂睡。
他怕萬一睡着了,不小心進入夢境裏,他一個人……有點慌。
等到艾倫放學,伊凜又走下樓。
昨天伊凜誇他畫畫好看,艾倫今天又獻寶似的,将一副畫從書包裏取出,美滋滋地給伊凜鑒賞。
畫裏是一個男人。
有臉。
隻是那張臉……伊凜竟覺得有幾分熟悉。
再仔細看,雖然艾倫的手法堪稱是靈魂畫師,隻能意會不能言傳,但那蠟筆勾勒出的五官,那嘴角的幅度,竟與不久前被伊凜親手刀掉的“電視台主持人格林”,有幾分相似。
但或許因爲艾倫的畫功比較富有喜感,導緻那誇張的五官給人的感覺少了幾分詭異,多了幾分滑稽。嗯,挺不錯。
伊凜面帶微笑,将畫還給了艾倫,順便摸了摸艾倫那柔軟細膩的棕色卷發。
“畫得不錯,這是誰?”
艾倫被這種直白的表揚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低着頭,小心翼翼卷起了畫:“今天老師布置了一次作業。”
“《理想中的父親》。”
“剛好艾倫昨晚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這個叔叔,帶艾倫去數星星,艾倫就把他畫了出來。”
伊凜又問:“他叫什麽名字。”
艾倫猶豫片刻。
他也不知該說不該說。
因爲他也覺得有些奇怪。
可在伊凜鼓勵的目光中,他還是低聲說:“在夢裏,他說,他叫格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