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棵白菜!”
一秒後。
邢飛被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吓得險些離體而出的魂魄,重新歸位。隻見他嘴唇微微顫抖,總算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來。
恍惚間,他仿佛明白了什麽。
在邢飛震驚時。
伊凜卻輕笑一聲,直接提刀朝無臉人殺了過去。
嗤!
伊凜也沒用上什麽花裏胡哨的技能,這一刀,直直劃向無臉人脖頸,一刀斷喉。
在伊凜動手時,邢飛面色一沉,畢竟他也是身經百戰的使徒。驚訝過後,邢飛那戴着純白手套的雙手,猛地朝身邊的金屬架上拍去。
手套背面,圓形紋理光芒一閃,那金屬架竟是轉眼間被光芒分解、重組,兩把精緻的匕首出現在邢飛手中。
“煉成!”
可邢飛剛來得及憑空煉成武器,伊凜那一刀,已将無臉人那張沒有五官的頭顱,生生剁了下來,如同砍瓜切菜般順利。
想象中鮮血狂飙的場景并沒有出現,那顆頭顱在黑暗中骨碌碌滾到不知哪裏,那失去了頭顱的無臉人仿佛連一點痛楚也沒有,反手朝伊凜抓去。
那兩隻手竟忽然伸長、扭曲,五指化成利爪,分别撕向伊凜的頭、胸口。
近戰雖然不是伊凜的長處,但伊凜在精神屬性成長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前,大多數都是憑借一把血茉莉,在怪堆中周旋。隻要太過離譜的怪物,伊凜的近戰能力,都能讓他在某種程度上不會落于下風。
伊凜輕哼一聲,在刹那間,飛起一腳,踹向無臉人……啊不,現在已經成了無頭人的胸口,借着那飛踹的反震力,猛地朝後彈去。
伊凜如今憑借力敏雙屬性,甚至能夠客串近戰型使徒,也不會輕易被人瞧出破綻。最起碼,邢飛到目前爲止,仍以爲伊凜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敏捷側使徒,畢竟伊凜目前所展現出來的戰鬥方式,除了動刀還是動刀,毫無違和感。
伊凜的力量屬性,也不弱。但這一腿踢在無頭人胸口上時,無頭人竟紋絲不動,可怕的反震力沿着足底傳來,讓伊凜有種一腳踢在了強化合金闆上的錯覺。
“讓我來!”
既然是殺怪,邢飛也沒什麽好怕的,隻要能碰到,那就是怪。
隻要是怪,那就有血條。
隻要有血條,哪怕是神,說不定也能殺上一殺。
使徒的想法就是那麽簡單粗暴。
比起試煉中各種坑爹的陷阱,對于使徒而言,能殺的怪物,反而顯得可愛一些。
登時,邢飛便豪氣頓生,準備與伊凜一同,與眼前的無頭人大戰三百回合。
“趕緊走!”
走?
邢飛挽起袖子的動作一頓,表情猛地愣住。
伊凜見邢飛提着兩把小匕首,表情蠢蠢欲動,快速越過邢飛身邊時,好心出言提醒。
狹窄的房間中,二人施展不開,伊凜剛破門而出,那隻無頭人追不上伊凜,便隻能朝邢飛撲了過去。
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上,眼睛的位置,竟浮現出兩抹幽幽的黑光,駭人至極。兩條手臂柔若無骨,甩成了螺旋槳一般,像極了兩根柔軟的觸手,讓人浮想聯翩。
我浮想聯翩個鬼啊!
邢飛此刻連一句卧槽都沒來得及說出,便在無頭鬼撲來前,猛地關緊房門。在千鈞一發之際,邢飛再次發動能力,門縫邊光芒一閃,門框與門竟死死焊在了一塊,再也無法打開。
他熟練地将門焊死後,這才緩緩松了一口氣。
“那個無頭人,感覺有點猛啊。”
等等。
無頭人?
好像哪裏不對?
邢飛回想起最後映入眼中的那一幕,剛松下去的那一口氣,又猛地提起,直沖天靈蓋,化作無邊涼氣蕭蕭下,從嘴巴裏呼了出來。
“那、那、那、那顆沒有臉的頭,又特麽長出來了!”
難怪他剛才又看見了那張恐怖的臉啊!
伊凜見邢飛将房門“焊”死後,遠遠望着這邊,若有所思。
“這隻怪物到底是什麽鬼?感覺有點像那小子畫的白菜啊?”
邢飛微微喘着氣,驚魂未定。
其實怪物本身并不可怕,但好好的一個人,突然轉過頭,頭上沒有臉,這猝不及防的,正常人都會被吓一跳。
就好像靈異電影看得再多,隻要出點新橋段、意想不到的,仍是能夠将人吓得腎上腺素飙升。
伊凜沉默片刻,随後說:“自信點。把‘有點像’三個字去掉。”
“不會吧?”
邢飛下意識地握緊了嶄新出廠的匕首,腦中閃過一個荒謬的想法。
他忽然想起,剛才房間裏雖然時間短暫,但動靜不小。那個畫功不太行的小子,居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這種情形,令人細思極恐。
伊凜點點頭:“無論是昨晚的星辰,又或者是這隻無臉人,很有可能都是因艾倫而誕生。”
“怎麽可能?不……還真有可能。”
邢飛先是下意識地說了一句,然後便立即搖搖頭,目光閃爍,自己将自己給反駁了。
在試煉中,一切皆有可能。
越是離譜的事情,就越有可能發生。
“而且……”
伊凜忽然望着那一扇仿佛被焊得死死的門,接着說:“我有理由懷疑,這扇門根本擋不住那家夥。”
話音剛落。
一隻手,詭異地穿過門,從門後伸了出來。
“卧槽!穿牆?”
邢飛瞳孔猛地一縮,直呼卧槽,沒有猶豫,直接朝伊凜所在的地方奔去。
他回頭一看。
無頭人竟詭異地穿越了門,出現在二人面前。
在黑暗中,無臉人的臉上,閃動着兩點幽幽黑光,與漆黑的背景融爲一體。
邢飛語速極快,喃喃自語:“沒有實體?不,不可能,可剛才,你明明一腳踹到了他身上?莫非是‘不确定的量子狀态’?當量子态存在感足夠弱時,能夠穿透一切,量子态存在感足夠強時,任何力量都無法破壞那無頭怪的存在?太BUG了吧?這簡直無解啊!”
伊凜奇怪地看着神神叨叨的邢飛。
他在說什麽鬼?
量子力學?
“跟我來!”
伊凜已經有了想法。
他二話不說,朝樓上掠去。
樓上?
豈不是被甕中捉鼈?
但——
邢飛看向門口,又朝樓梯上看了一眼。
咬咬牙,最終還是決定相信伊凜的判斷。
畢竟這家夥看起來,似乎發現了什麽。
咦?
等等。
好像特麽老子才是精神側啊!
但這時,邢飛也顧不上計較太多,循着伊凜的腳步,一路殺上了三樓。
那無面人似乎因爲沒有眼睛的關系,視力不太好的樣子,動作略顯遲緩。等到伊凜與邢飛徹底消失在他面前時,他才晃着身子,一步步朝三樓走來。
伊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邢飛尾随而入。
在這種激烈的情形中,誰也沒有再提“孤男寡男同處一室十分尴尬”之類的話題。
“關好門。”
邢飛會意,兩掌一拍,手套上紋理光芒一閃,将門徹底焊死。
雖然邢飛也知道,這樣做根本無法抵擋那家夥的腳步,那無面人可是能穿牆的詭異怪物。但焊死房門,能讓邢飛心裏多了不少安全感。
“現在怎麽辦?嗯?你躺下來做什麽?”
沒想到一回頭。
便看見伊凜直接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一副平靜等死的表情。
哒,哒,哒,哒,哒。
門外。
已傳來無臉人的腳步聲!
他,來了!
邢飛吓得連忙跑到窗邊,想要目測一下從三樓跳下去,會折損多少生命值,會不會死。
可這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卻又讓邢飛怔在了原地。
漆黑的夜裏。
霧氣中。
隐隐約約,浮現出無數巨大生物的影子。
有漂浮在空中的魚類。
有如摩天大樓般高聳入雲的四腳怪獸。
有成群結隊嗡嗡嗡飛過的蝗蟲。
有無數翩跹搖曳的蝶影。
霧氣深處,仿佛生長着各種奇形怪狀的植物,扭曲不止。
眼前的奇觀,讓邢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嘴巴,如夢似幻啊。
那些古怪的生物與植物,卻如同幻燈片一般,剛在邢飛眼前閃過,便很快消失不見,又或是突然出現在另一個角落,非常詭秘。
哒哒哒哒哒。
身後。
腳步聲更近!
來了!
來了!
艹了!
那家夥來了!
邢飛連忙從外面的奇觀異景中回過神來,不敢再耽擱,挽起袖子準備往下跳,跑了再說。
以他的能力,随手煉個樓梯什麽的,應該不成問題。
隻要有足夠的“材料”,哪怕是一棟樓,邢飛也敢試着“煉一煉”。
“呼……呼……呼……”
床上。
閉目沉睡的伊凜,竟然已經響起了輕微的呼噜聲。
一隻手,無聲無息,穿過邢飛焊死的門,直接穿越進來!
“這家夥完了。”
邢飛雙掌一拍,手套背後紋理光芒一閃。
他回頭準備再向床上看一眼,順便給那不知死活、臨死前竟還能睡得着的家夥,默哀一秒。
可就在邢飛回頭後。
原本好好躺在床上打呼噜的伊凜,竟然,不知所蹤。
無面人,提頭來見。
“卧槽!”
邢飛準備往下跳。
而就在此時。
黑暗中。
一把紅色的短刀,無聲無息從無面人背後伸出,一刀将無面人劈成了兩半。
轉眼間。
無面人的所有動作陡然一僵,随着突如其來的一刀,從中間撕開,化作了簌簌黑粉,落了一地。
“沒、沒了?”
邢飛瞪大了眼睛。
伊凜默默收起了刀。
他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手掌,與眼前的邢飛。
“你,你怎麽殺的它?”
伊凜笑了笑,說:
“夢裏啊。”
夢裏?
邢飛聽得雲裏霧中。
伊凜古怪的目光看向邢飛:“你一隻腳跨出去做什麽?跳樓?什麽事那麽想不開?”
邢飛低頭一看,才想起自己一隻JIO正跨在窗邊,便尴尬而從容地笑了笑,默默将腳收回。
就在此時。
地面上那一灘黑色粉末,又像詐屍一般,驟然凝聚成一顆詭異的人頭。
“艾倫……啊……我的艾倫……艾……”
邢飛背脊又噌噌蹭冒着寒氣。
但那無臉人隻詐屍了短短數秒,便重新化作一地粉末,消失不見。
邢飛小心翼翼走上前。
他用腳在那攤粉末上揉了揉,确定那攤粉末徹底不會再蹦跶起來後,才松了一口氣,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剛才所有攻擊不是對他沒有效嗎?怎麽突然間又行了?等等,這是你的能力?”
邢飛目露詫異,望向伊凜。
伊凜搖搖頭:“其實你也可以。”
“喲?”
“你睡一覺你就知道了。”
邢飛:“卧槽?你忽悠誰呢!”
十分鍾後。
邢飛呼呼大睡,發出了沉重的呼噜聲。
轉眼間。
躺床上呼呼大睡的邢飛,竟詭異地消失。等他回過神來時,已出現在伊凜身邊。
窗外,扭曲的光景,忽明忽暗。
各種奇形怪狀的異獸,在濃霧中若隐若現。
邢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身體,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看着自己的四肢與手掌,給他一種随時都會扭曲的錯覺。但再仔細一看,那種錯覺又快速消失不見。
“我這是在……做夢?”
伊凜微微一笑,解釋道:“其實從看見艾路那副畫起,我就開始想,這‘格林祭’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麽。”
“那幾棵白菜?”
邢飛問。
“……,不,是第一副畫。第一副艾倫畫的是星空,但卻被朱迪不小心撕成了兩半。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爲艾倫太過在意他的畫,所以在睡眠的時候,這幅場景也化作了艾倫的夢境。”
無論是那觸手可及的星辰。
還是那濃霧深處撕裂開來的天空。
其實都在映射着艾倫的夢境。
“小孩子的想象力遠比大人更加豐富,在他的夢境中,星星不是一種宇宙現象,而是觸手可及的存在,所以第一夜的時候,才會出現那種詭異的現象。”
啊這?
邢飛聽着伊凜的分析,目瞪口呆。
但卻又無法反駁。
隻是這個結論,太過詭異,太過駭人聽聞,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力。
夢境化作現實?
這能力太離譜了吧?
伊凜也不管邢飛能否接受這個現實,低着頭,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喃喃自語:“艾倫一直很好奇,他的父親到底是誰,朱迪卻一直沒有告訴他。不過,說不定連朱迪也不知道艾倫父親是誰。總之,在艾倫的想象中,他的父親應該是畫中的形象。”
“可他不知道他父親到底長成什麽樣子,所以臉的部位隻能留下了空白。他或許也沒想到,這個‘無臉人’的形象,會出現在他的夢境中。”
邢飛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他還是順着伊凜的腦洞,托着眼鏡,鏡片锵地亮起,沉聲說道:
“也就是說,這次試練,會把‘艾倫’的夢境變成現實?不對,那我們……現在是夢裏?艹了,我和你居然在夢中交談?這次試練的設定太過離譜了吧?”
伊凜先是點點頭,卻又搖搖頭:“不。你這麽說不太準确。事實上,将‘夢境化作現實’的設定,并不是這次試練,而是這個‘格林鎮’。正是因爲‘格林鎮’出現了這種詭異的現象,所以塔才将這裏選爲了試練場景。”
邢飛琢磨一會,覺得也有道理,無奈地聳聳肩:“你這麽說也沒錯。等等,照你這種思路,你剛才之所以能夠輕松殺死‘無臉人’,是因爲你進入了夢境裏,與‘無臉人’處于同一個維度,所以‘殺不死的無臉人’,也就變成了能夠殺死的‘小怪’?”
伊凜點點頭,算是認同了邢飛的話。
這時,伊凜注意到邢飛的腳,下意識地在揉着地上的黑灰,忍不住歎息一聲,提醒道:“對艾倫來說,你用腳踩着的‘無臉人’屍體,應該算是他父親。”
邢飛瞬間面無表情,默默地将腳丫子挪開。
想了想。
邢飛仍有疑問尚未解開。
他皺着眉,四下環顧,忍不住問:“如果是試練世界的話,仔細一想,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隻是我想不通的是,如果說我們現在所處的空間,夢境與現實會重合,夢境裏誕生的生物會映射到現實的格林鎮中,可我們睡着之後,爲什麽我們的本體消失了?”
“其實這也不難解釋。”伊凜笑了笑:“正常來說,你在做夢的時候,會發現自己其實是在做夢麽?”
“呃……一般來說不會吧。”
“所以,如果在夢裏,看見自己睡着的身體的話,就會驚醒自己其實是在做夢,不是嘛?”
邢飛瞳孔猛地一縮,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等等,照這麽說,我們現實裏的身體……不是處于完全不設防的狀态?”
伊凜思索片刻,說:“有可能,但也有可能不是。畢竟現實與夢境的格林鎮重合,可以說這裏既是現實,也是夢境。既然兩者重合,更大的可能是……同一個世界中,不會出現兩個‘我和你’。除非,夢醒了。”
邢飛思來想去,覺得這個彎越繞越頭痛,忍不住苦笑道:“這實在太複雜了,再琢磨下去,腦都得想炸了。”
“呵呵,其實也沒那麽複雜,就把這裏當成另一個世界就是。夢境裏的怪物投影到現實,要想對這些怪物造成傷害,隻有身在同一個夢境中,才有可能。”
“行吧。”邢飛揉了揉漲痛的太陽穴:“當成普通的打怪就好了。”
邢飛也習慣了夢境的狀态。
時而彎,時而直,四周扭曲。
“我們現在去哪裏?”
“做任務啊。”伊凜理所當然地說道。
“殺格林?”
“不然呢?”
“廢話!可是‘格林’在哪裏啊?”
伊凜古怪地看向邢飛。
邢飛被伊凜這怪怪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毛,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你這眼神什麽意思?”
其實伊凜本想說的是,你特麽自己不會動腦子想?
但伊凜最終還是決定不說出口,免得傷了和氣。
“四處走走,有一些地方,我有些在意。”
伊凜邊說,準備離開。
邢飛忽然低頭,盯着地面上那一灘黑色的灰,沉默片刻後,說道:“那‘無臉人’最後那會,好像說話了。”
伊凜默然不語。
“你覺得會不會是,這‘無臉人’以‘艾倫父親’的角色在艾倫的夢境中被創造出來,剛才在樓下艾倫的房間裏,這隻怪物誤以爲我們要傷害艾倫,所以才攻擊我們?”
房間裏,氣氛再次凝固。
不知過了多久。
伊凜搖搖頭,輕聲說:“走。”
邢飛快速跟上。
他們都沒有再提這件事。
但似乎那一位隻當了幾分鍾“父親”的無臉人,不知不覺間,在兩人心中的某個角落,留下了一抹影子。
路過艾倫房間時,伊凜與邢飛特意确認過,艾倫仍在沉睡。
夢境與現實的重合,十分詭異。若不是親身經曆,邢飛說不定難以相信,這種事情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離開朱迪旅館後。
邢飛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這麽看來,這次試練最大的危險,應該就是艾倫的夢境中所創造出來的怪物了?可隻要發現了這件事,試練難度其實也沒那麽離譜。”
“恰恰相反。”伊凜光速否定的邢飛的結論:“你該不會以爲,艾倫這小孩是特别的,隻有艾倫的夢境才會化成現實?”
邢飛聞言,目光一凝,下意識地說:“你是說……”
“有問題的并不是艾倫,而是整個格林鎮。是‘格林鎮’的某種特殊現象,将所有人的夢境,都化作了現實。而一個小孩子,心裏頭能有多大的惡意?就算是有,也不過是類似于惡作劇的程度罷了。”
伊凜語氣稍頓,擡起頭,凝望夜空。
夜空深處,濃霧扭曲,無法看見盡頭。
“如果有人心中誕生出可怕的怨念,而這一股怨念,在夢境中以某種方式顯化出來的話……”
“不會吧!”
經伊凜這麽一提醒,邢飛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可怕的推測。
“換言之,理論上,這次任務的難度,應該是沒有上限和下限的。簡單起來或許很簡單,可如果難起來的話……”
伊凜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切,全憑想象。”
“更何況,我們還不知道,我們真正要殺的‘格林’是誰。”
“但自從知道格林鎮裏存在這麽一種‘現實與夢境結合’的詭異現象後,主線任務的提示也就比較明顯了。”
兩人不約而同,快速回憶着最初的任務提示。
【這裏什麽都有。】
什麽地方,敢用‘什麽都有’這種描述?
隻有……夢裏。
夢裏,什麽都有。
也就是說。
“主線任務要我們殺的‘格林’,就藏在夢境世界裏!”
兩人快速離開了朱迪旅館。
在兩人離開後不久。
兩個身影,從黑暗中走來。
“今晚好像有點安靜啊。都睡了嗎?”
“有可能,是因爲我們白天在電視台大開殺戒,營造出一種‘小鎮裏很危險’的氣氛,所以才讓這些普通人不敢出來吧。”
五十六面帶無奈,說。
兩人赫然便是五十六與八十一。
他們二人,一人雙拳戴着精鋼拳套,一人将碩大的鐵錘,抗在肩上,步履輕盈。
一道漆黑的影子,在二人身後的地面,詭異地搖曳。
“所以說,精神側雖然武力值不行,但有時候,腦子還是很好使的。”
“那兩個家夥很有可能對這次主線任務有了點我們不知道的想法。”
五十六輕聲說。
“七十三,上去看看,悠着點,别殺了。”
“嗯。”
地面那道影子輕聲應道,便猛地一竄,在地面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轉眼便沒入了朱迪旅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