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點就……涼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伊凜心神平複。
回想起剛才那一幕,伊凜仍不禁有些後怕。
那隻蒼白手掌給伊凜帶來的壓力,實在太過可怕,在記憶中,伊凜未曾遇見過如此恐怖的存在。
哪怕隻是匆匆一督,那隻手掌仿佛在伊凜腦海中留下了一抹蒼白的影子,如同夢魇般揮之不散。
“雖然無法比較,但那隻手掌給我帶來的壓力,竟然比當初的‘天啓騎士’更要可怕。”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那面鏡子,相當于這次試練的“團滅發動機”。
那隻手掌僅有半截指甲穿過鏡子,跨界而來,便讓伊凜感覺到一種瀕死的大恐怖,若真的讓整根指頭伸出,到底會發生什麽變故……難以想象。但後果卻不用多說,無非就是團滅的結局。
而塔的屬性說明,卻爲這次團滅契機發動之後,留下了一線生機。
那就是……“效果”。
伊凜起初還奇怪,爲何一面普通的鏡子,【效果】一欄竟然是“極度易碎”。
換言之,這面鏡子的真正作用……就是用來敲碎的。
隻有敲碎過後,才能徹底摧毀那隻蒼白手掌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通道,才能徹底避免團滅的發生。
這也是……冥河初中裏一面鏡子都沒有的理由。
“幸好。”
這是伊凜重生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距離死亡如此接近,仿佛有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彼岸,若是再慢一些出手,說不定他此刻已經徹底隕落在冥河初中裏,成爲一抔冥河初中的肥料。
如此可怕的存在,爲何會出現在這種等級的試練中?
伊凜百思不得其解。
【你相信有神嗎?】
在擊殺蕭陽,奪走蕭陽的資格成爲使徒時,那一句一生隻出現在面前唯一一次的台詞,不經意間在伊凜腦海中浮現出來。
如同烙印般,字字清晰,刻骨,銘心。
那一隻蒼白的手掌,當真是“神”?
“事到如今,如何能不信?”
平複心情後,伊凜用腳将地面上碎得十分徹底的玻璃渣子捋成了一坨,置于角落。
伊凜反複确認那坨玻璃渣子不會再折騰出什麽幺蛾子後,終于放心,并松了一口氣。
“可惜,鏡裏‘我’的造型還是十分‘别緻’的,還隐隐帶着幾分炫酷,沒機會看多兩眼實在是太遺憾了。”
危機過後,伊凜心思重新活絡起來。
他目前仍在試練中,還沒離開這個世界,也未到總結歸納的時候。
心中疑惑,暫且壓下不提。
除了鏡子古怪之外,這“品”字型的三連間,似乎就沒有其他特别。
“奇了怪了,這密室設置的作用,難道真的是用來藏這面‘團滅發動機’而已?”
“未免太小題大作了一些。”
“再加上,按照這種設計思路,于情于理,似乎應該再設置一個緊急逃生通道,才更爲合理。畢竟是副校長用來金屋藏妖用的……”
等等。
逃生通道?
思索至此,伊凜忽地一愣,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沒錯。
難怪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逃生通道!這是一次逃生試練!”
難怪伊凜覺得哪裏不對,像是少了些什麽。這種富有創意,哪怕是在現實世界中也不多見的“偷情式密室”結構,應該會設置一道直通外界的緊急逃生通道。
如此,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有什麽動靜,或闖進來什麽人,躲在密室中的副校長與秘書都能夠在第一時間,收拾整齊幹淨,從容不迫地從那張大圓床上離開。
原來如此!
伊凜恍然。
但問題來了。
緊急逃生通道在哪裏?
“該不會又是老套的密室吧?”
伊凜險些郁悶得吐血。
明明答案就在眼前。
“副校長您老可真行啊,防得如此嚴密。”
伊凜無法用念動力穿透牆壁,他隻能用最笨的辦法,取出撬窗刨土挖坑撈東西專用的蕭十三牌古刀,一寸寸地在牆壁上敲打,看牆後是否藏有空洞。
十分鍾後。
伊凜一無所獲。
他很肯定,牆壁上回饋而來的觸感,并沒有任何牆後的空間存在。
又或者是,那個所謂的“逃生通道”,并不能用這種科學的方式去檢驗。
“莫非是……魔術?又或者說是魔法?”
這次試練,他們所在的并不是一個普通的世界中,這個世界擁有超乎尋常的詭異能力,那課本上未知的語言,加上鏡中的“尊容”,伊凜已經大緻猜出了這個冥河初中的真面目。
“也對。逃生通道,自然是逃出‘這個世界’,而不是逃出這棟辦公樓。”
“尋常的‘逃生通道’,又怎麽能讓人逃出這個世界?”
“也就是說,這個‘逃生的出口’,一定非同尋常,甚至很有可能,不是……‘門’。”
伊凜一邊自言自語,笑了笑,緩緩望向腳下。
雖說在富有情趣的密室中,鋪一層高檔的地毯,十分合情合理,也适合用來打滾,并不違和。
但如果硬說這個密室中還有什麽遺漏的話,除了天花闆之外,便隻有伊凜的腳下……那一層厚厚的地毯之下了。
伊凜用萬能軍用……呃不,蕭十三牌古刀,小心翼翼地将腳下地毯割開。
鋒利,好用。
割開地毯後,被副校長隐藏起來的真相,終于在伊凜面前徹底呈現。
下一秒。
伊凜卻忍不住緩緩打出了一個問号:“?”
……
……
同一時間。
織田舞還在操場上遊蕩。
百無聊賴。
無怪可砍。
而曹甜甜與柳如煙二人,各自循着“旁白”的提示,奔向不同的方向。
在雙腿在自動尋路模式之下開始啓動時,曹甜甜與柳如煙二人望着相互的背影,表情微變。
兩女随機不約而同地在通訊功能中撩騷起來。
曹甜甜:柳姐姐,你不厚道吧?
柳如煙:怎麽說?(微笑)
曹甜甜:說好的盟友呢?這次的主線任務可是逃生,我們沒必要藏着掖着。
柳如煙:呵呵,也對,我也沒打算隐瞞。我收到了提示,說是辦公樓裏出現了變故,并且那裏有可能有關于出口的提示。
曹甜甜:什麽?怎麽會?(震驚)
柳如煙:你呢?
曹甜甜:旁白提示說,食堂裏可能殘留有熬湯剩下的肉骨頭。
柳如煙:?
曹甜甜:呵呵,你猜?這所學校裏,誰最喜歡啃肉骨頭?
柳如煙:……,我猜,應該所有人都喜歡啃。
曹甜甜:……。
柳如煙:總之,祝你好運。
曹甜甜:大吉大利。
柳如煙:必拿下。
曹甜甜:必拿下+1。
兩女結束通話。
曹甜甜冷冷一笑,她的确沒有騙柳如煙,至于柳如煙有沒有騙她,曹甜甜也不敢肯定。
但柳如煙知道了食堂裏有肉骨頭又怎麽樣?
曹甜甜越笑越濃,在關閉通訊界面時,曹甜甜已走到了那棟如同巨蛋般的食堂面前。擡起頭一看,在天空詭異地落了一陣白灰之後,整個食堂的頂部都鋪滿了一層雪白的灰,看起來真的像是一顆巨大的蛋蛋,令曹甜甜食欲湧出,口腔裏唾液快速分泌。
咕咚。
曹甜甜下意識的吞咽動作,差點擠出了喉結來。
不知爲何,自從接受了“女王的調教”後,她的口味越來越怪,甚至看到這種巨蛋,也會引起分泌唾液的條件反射。
“算了,隻要能回歸,一切都能治好,這些事,都不算什麽,不算什麽!”
曹甜甜想起了那一夜,嬌軀微微顫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又羞又懼。
“隻要能逃出這該死的地方!”
曹甜甜默默下定決心。
她踏入了食堂。
食堂裏,漆黑一片。
現在并不是用餐時間,偌大的食堂中空無一人。
人山人海的時候尚不覺得,但當曹甜甜獨自一人溜進食堂時,那些排列整齊的座椅,桌上殘留的濕痕,角落處的陰影,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四處随意擺放的髒抹布……眼前所有的一切,處處透着讓曹甜甜毛骨悚然的陰森與詭異。
“心理作用吧?這裏隻是食堂而已。”
在抵達食堂後,曹甜甜雙腳已恢複了自由,她如今也隻能如此安慰自己。
這麽一想,曹甜甜覺得心裏舒服了不少,陰霾驅散,百無禁忌。
“喲西,甜甜,你可以的,加油!畢竟你可是從女王鞭子下苟下來的奇女子!”
曹甜甜下意識地摸了摸被焱蘿盤秃的腦門,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反手從儲物空間中掏出了一面平底鍋來。
這面平底鍋,看着不起眼,可卻是攻防一體,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寶物,十分好用。
用來擋刀擋槍擋子彈,無所不擋,在那麽多次試練中,她可是憑借這一口出神入化的平地鍋法,從一次次生死關頭中存活下來。
這口鍋可是她的寶貝,事到如今,四周無人,她也不再藏拙,直接将底牌掌握在手,瞬間整個人變得自信起來。
“根據旁白的提示,應該是在那裏……”
曹甜甜小心翼翼觀察後,見食堂裏真的空無一人,便果斷從打飯的缺口中,鑽進了後廚房。
廚房裏,散發着一股濃烈的味道。
曹甜甜無法分辨出,這是什麽味。
味道複雜,聞之想吐,但卻又詭異地令曹甜甜再次饞出了唾沫。
她知道自己現在不對勁,她隻能咬咬牙,一路走到了一口顯眼的大鍋前。
食堂裏同樣沒有窗戶。
此時尚未入夜。
但食堂裏卻是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這種如同驚悚故事裏的氛圍,讓曹甜甜略感緊張。
但也隻是略略而已,畢竟也是經曆過好幾次試練的資深使徒,絕不會被這種氣氛所吓倒。
除非……沒忍住。
曹甜甜忍住強烈的不适,猛地掀開了鍋蓋。
鍋裏,還殘餘着小半鍋“湯”。湯早已冷卻,表面浮着一層白花花凝固的油脂,空氣中彌漫的那股氣味,有一部分便是來自眼前的這鍋剩湯。
曹甜甜臉色微變,忍着惡心感,直接伸手撈進了油膩膩的湯汁中,快速攪拌、搜索。
“我得抓緊時間,如果讓那個女人反應過來……不行,不管怎麽說,隻要我能逃出去,一切都好,一切都好。咦?有了!”
很快,一句話的功夫,曹甜甜已從湯汁深處,摸到了磕手的長筒骨,長筒骨上,甚至還粘着沒有爛透的皮肉,一根根手指骨以筋相連,軟哒哒地垂着。
咔!
就在這時。
在死寂中,在隻有曹甜甜自語聲的黑暗中,曹甜甜背後陡然傳來了一個怪異的響聲。
乍聽起來,就像是什麽東西,不慎掉在了地上。
再仔細聽。
似乎有點耳熟。
又像是……
殺豬刀剁在砧闆上的聲音!
“這位同學,校規規定,任何學生不得擅自闖進廚房哦……”
一個和藹可親的聲音,自曹甜甜身後不遠處傳來。
“!!!”
與曹甜甜在通訊面闆中道别後。
柳如煙循着旁白的提示與選擇,即将抵達辦公樓。
“嗯?那是……”
忽然。
柳如煙瞳孔微微一縮,恬靜的俏臉上出現了一絲波動。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剛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踏着遍地的灰,剛好從辦公樓離開。
雖然二人相聚略遠,但柳如煙還是分辨出那個背影是誰。
“是他?”
“他怎麽會從辦公樓裏出來?”
“糟了!難道遲了一步?”
“不對!若是遲了的話,他又怎麽可能還留在這裏?早就應該離開這個鬼地方才對!”
柳如煙瞬間便分析出結論,心中笃定不少,慌亂一閃而逝,表情再次變得堅定。
五分鍾後。
柳如煙來到了副校長辦公室面前。
雖說是旁白的提示,但柳如煙可不會天真地以爲,這裏會像小旅館那麽安全。所以當她走上階梯時,步步爲營,寸寸驚心,不敢大意。
但實際上這個過程,卻超乎柳如煙想象般順利。
無驚無險,她抵達了目的地。
柳如煙一眼便注意到,在平面圖上标示的“副校長辦公室”的門前,有一塊很明顯的方形痕迹,痕迹裏沒有任何灰塵,像是不久前有一張紙貼在上面,但卻被某人取了下來。
“果然是他!他已經來過這裏!”
這個細微的發現,卻讓柳如煙心裏一沉。
按照使徒人走不留空的尿性,若副校長辦公室裏真的有什麽逃生的線索,伊凜定然已經取走,絕不可能留在原地,任由其他人摘取果實。
這不可能。
也不科學。
不符合使徒的性格與習慣。
除非……帶不走。
柳如煙帶着幾分忐忑,走進了副校長辦公室裏。
門沒有鎖。
柳如煙輕松突破。
既然他已經來過,也剛走,想必這裏應該也不會有其他危險,就算有……危險也很可能被那個陰險的男人排查了一輪。
當然,柳如煙也不能完全否認那個人會留下點什麽陷阱的可能性,畢竟他從外表上看起來,略帶煞氣,并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似乎也做得出這種道德淪喪的事。
想到這茬,柳如煙剛放下的心又微微提起。
柳如煙謹慎地在副校長辦公室裏搜索一遍。
正如她最初的推測,這裏并沒有任何發現。
一切都幹淨得如同掃蕩後的會所。
想了想,柳如煙又連忙跑到了隔壁的秘書辦公室。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怪異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一眼望去,整個房間布滿淩亂的切割痕迹,地面躺着一具已經斷成了十多截,完全無法被拼接起來的詭異屍體。
那具屍體……不是人!
但到了這時,柳如煙早已猜到,整個學校裏的“人”都不同尋常,這具屍體反倒讓她肯定了内心的想法,沒有太多意外。
柳如煙所意外的,反倒是這具屍體被分屍的姿态,以及四周殘留下來的銳利切痕。
像是刀……但這數量也太過恐怖,太過密集。就像是被絞肉機刮過一輪。
這幅情景,讓柳如煙遍體生寒。鬼才知道地面那具屍體,在臨死前到底遭受了何等非人的待遇。
“好可憐啊。”
柳如煙竟忍不住爲地上被切成了許多段的屍體,默哀了兩秒。
默哀過後。
她又不禁深深感慨伊凜的可怕。
從現場可以大緻推斷出,當時的情景,定然十分激烈。
很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内,那個人,瞬間便通過某種能力或技能,将這位分辨不出身份的屍體秒殺在原地。
“太可怕了。”
搜索了一圈,除了地面的屍體,柳如煙仍無任何發現。
她不甘心。
旁白提示,明明在這裏有可能出現線索才對。
可是爲什麽?
真的被他給取走了?
還是說,線索其實就是地面的那具屍體……?疑似秘書的精英怪?被殺了後爆了什麽東西出來?
柳如煙輕咬下唇,眼裏滿是不甘。
片刻後,柳如煙隻能無奈地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但同時,柳如煙小心思又不禁活絡起來。
胡思亂想。
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有所發現的話……
不如……?
反正回到現實世界,一切都會被修複……修複如初,光滑如新……
那不如……?
說不定還……?
“吖!沒關系,你可以的!反正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嗯,一定可以的!這可是女人的本能!”
柳如煙畢竟也是一名合格的使徒,沒有在原地傷春悲秋太久,反倒是快速思考下一步對策。
“隻要他還沒離開,我就還有機會。”
這點自信,柳如煙還是有的。
正當柳如煙準備離開時。
她腳步忽然一頓。
不對。
這房間的布局似乎有些不對。
在平面圖上,兩個房間幾乎成正方形,長短均一,是設計得十分規矩的戶型。
但柳如煙卻忽然發現,無論是副校長的辦公室,還是秘書的辦公室,房間内部都是很明顯的長方形結構,長度與平面構造圖相比,似乎短了一些。
短的地方哪裏去了?
兩分鍾後。
柳如煙望着衣櫃後的暗格,表情微怔。
原來,這裏才是真正的“秘密”所在。
柳如煙帶着好奇,進入了通道中。
顯然,這裏已經被伊凜給探索過。
正常來說,不會留下任何有用的東西。
但柳如煙不願放棄,既然已經發現了秘密,那麽多看一眼也無妨。
最壞的結局,不過是無功而返罷了。
萬一有呢?
人總是要心懷希望,否則和鹹魚又有什麽區别?
柳如煙懷着各種小心思,抵達伊凜不久前剛離開的密室。
這個密室……充滿了情調。
進入密室的瞬間,暗紅色的燈光,四面牆壁,房間中央令人浮想聯翩的大圓床……都讓柳如煙想起了某種睡前運動,臉色微紅。
當然,現在不是臉紅的時候,柳如煙連忙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牆壁上沒有太多特殊,房間擺放着一些看起來沒什麽特别的簡單裝飾……咦?角落裏那亮閃閃的東西是什麽?
女人似乎對于亮晶晶的東西天生有着好感,柳如煙沒有遲疑,快速朝角落走去。
那亮晶晶的東西,十分細小,若不是女人天生對這種事物的敏感,說不定一眼就被忽略過去。
“鑽石?”柳如煙捋了一會,登時哭笑不得:“玻璃渣?”
“等等……爲什麽這裏會有玻璃渣?不!準确來說,這裏原本應該有……一面鏡子!是鏡子!對了,原來是鏡子!”
“他打碎了鏡子,然後把所有碎片帶走了!但不小心留下了這顆玻璃渣!”
柳如煙瞬間恍然大悟,難怪在洗澡的時候,她還特别注意到浴室裏沒有鏡子這古怪之處。
畢竟在洗白白的時候,柳如煙還想着仔細看一看焱蘿女王所留下的“痕迹”來着。
而如今一堆曾經是鏡子的玻璃渣出現在這裏,在這個秘密的房間中,意味着什麽?
柳如煙幾乎不用多想,便可以肯定與确信,那個陰險狡詐又可怕的男人一定在這個房間裏發現了什麽,這個發現……說不定就是他們逃離這個世界的關鍵!
可是他到底發現了什麽?
柳如煙越是好奇,心裏頭越像是有一隻小貓,在撓啊撓,摳啊摳,十分癢。
“可惜……但說不定,能想辦法讓他說出來?”
柳如煙又開始浮起小心思。
畢竟事關生死,柳如煙不可能不重視。
片刻後。
柳如煙重新打量房間。
除了角落裏的玻璃渣外,柳如煙還注意到,房間裏有一處違和之處。
大圓床……是放正中央的麽?
不至于吧?
那麽有……想法?
柳如煙心中一動。
“按理說,那個男人竟然能找到這裏,秒殺了秘書,甚至還慎密到将碎玻璃帶走,那他不應該留下一粒玻璃渣才對。”
“是故意的?”
“不對,這沒有意義。”
柳如煙輕咬下唇,不斷将自己代入那個男人的腦回路,一邊邁着小步子,在大圓床周邊來回踱步。
片刻後。
柳如煙一拍腦門,驚聲道:“除非是,這間密室裏,還有其他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才讓他不小心留下了一粒玻璃渣來!”
“噢,原來如此,真相……隻有一個!”
其他東西……
柳如煙緩緩望向了大圓床。
然後……用力地将大圓床推開。
刹那間。
柳如煙如遭電擊,僵直在原地。
“!!!”
同一時間。
校園裏。
伊凜踏灰行走。
他皺着眉頭,望着銀裝素裹,鋪了一層雪白的校園,眼前這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伊凜感覺到驚詫。
“這是……灰?”
爲什麽整片學校,會突然間被灰給籠罩起來?
天空下起了灰灰?
那麽玄幻的麽?
“不。”
伊凜忽然瞳孔微微一縮,背脊發涼。
手中所捧着的那一把細膩的灰塵,也情不自禁從手邊滑落。
“是它!”
是那隻從鏡後世界伸出的蒼白手掌。
眼前灰白的校園,那荒蕪的景色,讓伊凜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那隻手掌的詭異顔色。
“蒼白……?”
伊凜口中說出這個詞的瞬間,大腦深處傳來一陣陣劇痛。
當時在密室中,伊凜直面那隻仿佛爲世界帶來荒蕪的手掌時,腦中如同閃電般掠過許多莫名的詞彙。但事發之後,伊凜卻又什麽都記不起來,仿佛連那些詞彙,哪怕是對蒼白手掌的描繪,也成了一種禁忌。
而如今,伊凜隐隐捕抓到一絲印象,與那隻蒼白手掌的記憶聯系在一起時,頓覺頭痛欲裂,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腦殼裏破殼而出,這種情形與感覺,十分古怪。
伊凜連忙将腦中的念頭徹底放空,痛楚頓時消散不少。
此刻伊凜也無暇多顧。
他腦子裏所想的,全是密室中的那個發現。
毫無疑問,那裏,絕對就是逃生的出路!
真正的出路!
可是……特麽爲什麽把出口設置成這種級别的難度啊!
有病嗎?
有意思嗎?
别說是近在咫尺了……根本就是踩在了腳下。
但,卻偏偏沒有辦法啓動。
哪怕是經驗豐富的伊凜,面對這種蛋疼的情況,也不禁有些郁悶。
蹬蹬蹬蹬。
忽然。
教學樓的轉角處,傳來了一陣有條不紊的腳步聲。
“是誰?”
伊凜微微眯着眼時,伏筆并沒有埋太久,織田舞轉眼間便從轉角沖了出來。
手裏提着刀。
刀已出鞘。
刀上……滴着血。
伊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