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隊踏上了廢墟。
每個人腳下,都是粘稠的質感,燒糊的味道,與各種異味混雜在一塊,不少人面上流露出嫌棄的表情。
在提拉米蘇的監視下,谷天晴非常賣力地在狼藉的廢墟中,搜索着什麽。
伊凜呵呵一笑。
如果沒有猜錯,結果注定會讓提拉米蘇失望。
這時。
伊凜目光一凝。
他不着痕迹地低頭看了一眼,又很快擡起頭,放出念動力,感知着腳下與背後的一切。
有一道不自然的痕迹,從屍堆中一直延續至岸邊。
像是有一個類似于“人”的物體,拖着身軀,一直拖到了岸邊。
然後痕迹終止。
伊凜默然不語,并沒有說出自己的發現。
半小時後。
谷天晴面帶歉意,對提拉米蘇說道:“很抱歉,看樣子,我的占蔔出現了一點點偏差。”
咔。
提拉米蘇一聽,兩口牙猛地崩在了煙杆上。
伊凜聽見那令人牙酸的咔咔聲,嚴重懷疑提拉米蘇在極度憤怒之下,牙齒會不會被崩出一道缺口。
面對提拉米蘇那似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神,谷天晴依然是面帶歉意,又語氣認真地說了一句:“真的抱歉。不過,因爲這件事,我更确認我們的航向沒有錯誤,因爲,占蔔結果所指,這個方向将通往‘噩運’,噢,似乎也順便爲該死的海盜帶來了噩運。”
言下之意。
這鍋直接甩到了伊麗莎白·凜的腦門上。
伊凜:“……”
吧嗒吧嗒地用力抽着煙。
五分鍾後。
提拉米蘇終于冷靜下來,深深吸了一口煙,繃着臉指揮道:“收隊!繼續出發!”
一小時後。
九艘軍艦整頓完畢,重新順着伊凜與谷天晴二人共同指引出的航向,往越發寒冷的方向,出航。
其餘軍艦在打炮之後,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了某些風言風語,又悄咪咪地拉遠了與“幸運者2号”的距離,像是怕極了沾染上什麽不該沾上的東西。
提拉米蘇:“……”
……
十天後。
大海中某一處。
風和日麗。
千萬不要問“風和”是誰,“麗”又是誰。
永不沉淪号終于抵達一座茫茫大海中的孤島。
這座孤島面積不大,遠遠一眼便能看清全貌,白色細膩的沙灘,在陽光下反射出晃眼的光線。
叮叮叮——
甲闆上,許多水手精神疲憊,在甲闆上各處修修補補,填補着各種坑洞。
鬼才知道他們是如何從連綿不斷的風暴中活下來!
天知道他們不久前經曆了什麽?
悲慘的查理腦門上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紗布上還沾着血。
他此刻并沒有加入修補甲闆的工作,反倒是一臉舔狗般的笑容,爲正在閉着眼睛曬太陽的汪天帝梳理狗毛。
露絲趁着小薩不注意,悄悄在角落裏,取出羅盤,前後左後挪了幾步,還換了好幾種姿勢。
在出航前伊凜便叮囑過露絲,千萬不能讓小薩發現羅盤在露絲身上。
否則……會死。
露絲當時還被伊凜沉重的語氣吓了一跳。
但伊凜事後的解釋卻讓露絲哭笑不得,順便點了一個贊。
“小薩會死,敢動手搶的話,他會被狗子拍死,所以,你還是千萬不要露出來,畢竟小薩也不容易。”
挪了幾個姿勢後,羅盤上的指針随着露絲的變幻位置而随之擺動。
但毫無疑問,羅盤所指,就是面前那一座荒島。
終于,到了!
噢耶!抵達渴望之地!
露絲捏着小拳頭,默默收起了羅盤。
在甲闆上。
醉醺醺的老吉布斯,忽然像是抽風了一樣,從朗姆酒瓶堆中一坐而起。
如今永不沉淪号經過這段時間的磨難,已經形成各司其職的規矩。
查理專門服侍狗爺。
狗爺專門作爲“狗子炮”被發射出去。
薩克斯輪班當瞭望員。
而老吉布斯,卻成了船上的吉祥物,在無聊寂寞時,許多船員都喜歡聽老吉布斯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吹噓他當年的冒險故事。
嘿,還真别說,喝着朗姆酒,這牛逼聽上去,似乎很帶勁啊!
噢,可憐的老吉布斯,但凡多吃點菜,也不會醉成這樣。
那些冒險故事聽起來,簡直比海盜大帝的故事更爲傳奇。
所以。
在老吉布斯忽然間坐起來時,周圍扛着木槌釘子的海盜,忍不住調笑:“噢,我傳奇的海盜老吉布斯,你終于從美夢中醉醒了?”
“哈哈哈——”
其他人紛紛大笑起來。
老吉布斯眯着眼睛,忽然走上前,朝孤島望去。
“這裏,這裏,這裏……這裏是?”
老吉布斯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滿意外。
而另一頭。
露絲沒有猶豫,直接下令,登陸島嶼。
“呵呵……”
老吉布斯啵地一下,用嘴巴咬開朗姆酒的瓶塞,狠狠往嘴裏灌了一大口。
火辣辣的滋味,反倒刺激得老吉布斯清醒多幾分。
留下足夠的人手在甲闆上幹活,露絲想了想,還是命令蠢蠢欲動的薩克斯呆在甲闆上,不允許下來。
于是,露絲、老吉布斯、狗子,還有幾位劃艇的炮灰,乘坐一艘救生艇,登上島嶼。
島嶼并不大,而且很顯然沒有太過茂密的叢林,幾乎就是一小片貧瘠的樹林還有四面環繞的沙灘,僅此而已。
露絲也有些疑惑。
她原本以爲,伊麗莎白·凜所尋找的東西,應該藏在更有逼格的地方才對。
比如機關錯亂的古墓,衆神的神廟,古老的廢墟,海底的神殿……諸如此類。
但若真的如此,一個女人探索這些古老的奧秘,又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了。
踏上島嶼,老吉布斯眼神裏滿是懷念。
露絲避開其他人的視線,又取出羅盤。
此時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一向靈驗的羅盤,像是忽然間抽風了一般,左三圈右三圈,頓了頓,又右三圈左三圈地旋轉起來,富有節律。
這羅盤的旋轉方式,令露絲一臉懵逼。
這算什麽?
某種神秘的密碼?
這也太複雜了啊?
那該死的船長一開始沒說會發生這種事情啊!
還是說……羅盤進水了?壞了?
砸一砸能不能治好?
大力出奇迹?
露絲腦子裏閃過不少古怪的念頭,也有些焦急。
她可是背負了重要的使命來到這座島,若是不能将那件東西找回去,萬一以後那個該死的女人不讓自己揩油,那該如何是好。
“搜搜搜!!”
露絲又盯着那晃蕩的指針好一會兒,直到眼花缭亂,得不出所以然後,隻能無奈地收起羅盤,讓僅有的人手在整座島嶼上搜索。
“呃,我尊敬的偉大的船長,我們應該……搜索什麽該死的玩意兒?”
一位舔狗般的海盜,搓着手掌,讨好地問道。
露絲沉默片刻。
她不能說出,她正在找的是傳說中能夠破除一切詛咒的波塞冬的三叉戟。
畢竟事情太過重要,傳說太過飄渺,她一開始出航時謊稱,他們正在駛向傳說中“點金石”,那是一個誘人的黃金鄉。
順帶一提。
露絲不久前打聽到,如今在海盜的圈子裏,關于“點金石”的傳聞已是沸沸揚揚,不知是從哪裏流傳出“點金石”藏寶圖,誘使無數海盜紛紛出航尋找寶藏,其中還包括了不少已經金盆洗手的家夥,又重新撿起老本行。
所以,露絲出航的理由也合情合理,有骷髅紳士,有狗,有點金石,無論是誘惑還是武力威脅,都足以讓這幫不久前還是其他船長手下的龌龊海盜,服服帖帖地蹲在這艘船上,聽從露絲的指揮。
畢竟在他們眼中,身邊跟着狗子的露絲,就是“骷髅紳士”本人。
那一個“用狗子散播恐怖”的傳說,實在太過逼真可怕,他們也親眼目睹了“狗子炮”的可怕威力,狗子所落之處,幾乎寸草不生,慘叫連天,恐怖如斯。
一發“狗子炮”解決一艘船,試問除了骷髅紳士之外,還有誰能做到?
沒有其他人!
而如今,露絲望着面前的幾條舔狗……噢不,幾位得力的炮灰,思索片刻後,便說道:“你們找出所有可疑的東西,應該不會太小,也許是一個箱子,也許是一個墓碑,又或者是一個布包什麽的,找到什麽東西,都找出來……小心一些,東西有可能很容易碎。”
露絲想起了三叉戟曾經碎了後又被黏起來,連忙提醒。
末了,露絲模仿曾經伊麗莎白·凜當衆裝逼的口吻,蹲下來笑摸汪天帝狗頭,漠然說道:“呵呵,千萬不要試圖隐瞞任何東西,它的雙眼,來自深淵,在注視着你們,無論你們身在何處,小心你們的背後。”
(伊麗莎白·凜:誰裝逼???)
嘶——
刹那間,所有海盜一哄而散,賣力地尋找起來。
“嗝~”
老吉布斯打了一個酒嗝:“嘿,這可是一個度假的好地方喲,果然,傑克船長總是對這裏情有獨鍾。”
“嗯?”露絲聞言,忍不住一愣:“老吉布斯,你認識這個地方?”
“認識,怎麽不認識?”老吉布斯望了骷髅紳士一眼,笑道:“這座島嶼喲,可是傑克船長的傳奇開始的地方。”
“???”
老吉布斯有了酒,不用督促,于是愉快地說起了小故事。
“很多年前,傳奇的傑克船長慘遭大副背叛,被流放到一座島嶼上,啊,正是這座美麗的島嶼。”
露絲一愣。
慘嗎?
不是海盜裏很正常地操作麽?
老吉布斯流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那時候,傑克船長身上僅留下一把燧發槍,還有最後的一顆子彈,據說是留給傑克船長用來終結他的性命……噢,老吉布斯猜你一定很好奇,傳奇的傑克船長當時是如何逃離這座島?”
露絲:“……,不,我一點也不好奇!那東西到底藏在哪裏?”
老吉布斯:“……”
老吉布斯沒鳥露絲,一邊看似漫無目的地在沙灘上醉醺醺地左搖右擺,一邊用一種懷緬峥嵘歲月的口吻,緩緩說道。
“傳說,傑克船長用頭發編成了繩子,綁住了兩隻大大大海龜,一直遊啊遊,遊啊遊,遊啊遊……”
露絲:“……”
“又有傳說,傑克船長抓住了兩隻神奇的鹦鹉,用它們飛躍了加勒比海喲……”
露絲瞬間懵逼。
汪天帝……目瞪狗呆。
一人一狗竟在此時默契地對視起來。
啊這……這都有人信?
露絲無奈地從狗子臉上移開目光。
難怪那一位吉布斯口中的傑克船長能成爲傳奇海盜,原來全靠同行襯托啊。
咚咚咚。
忽然。
老吉布斯在某個地方停下了腳步,用力跺了幾腳,自老吉布斯腳下傳出沉悶的聲響。
露絲聽見老吉布斯腳下的古怪聲音,眼睛一亮,一路小跑至老吉布斯身邊,同樣跺了幾下。
沙子底下,有點東西。
露絲猶豫片刻,手邊沒有其他工具,隻能用手在沙灘中刨了起來。
邊刨邊問:“你怎麽會知道東西在這個位置?”
老吉布斯悠悠開口:“嘿嘿,傑克船長藏東西的習慣一直沒有改變。”
刨了一會,露絲開始覺得有些吃力,畢竟是徒手。
汪天帝冷冷一笑,帶着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勢,緩緩走來。
隻見狗子一扭屁股,當着露絲的面,前腿固定完畢,後腿如同裝了電動小馬達,瘋狂地在兩人面前刨起了沙灘。
在老吉布斯與露絲目瞪口呆中,狗子兩條後腿舞動如風,旋轉如龍,越來越快,竟轉出了殘影來。
一分鍾後。
完事。
狗子趾高氣昂地收了狗腿,抖了抖毛發上的沙子,然後蹲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吐着舌頭,表情高深莫測。
似狗又不似狗。
露絲此時已經無暇顧及給勤快的汪天帝點贊,在汪天帝刨出的小坑中,一塊幾近腐朽的木闆,出現在露絲面前。
咿呀——
随着木闆的掀開,一股發黴的氣味沖天而起,令蹲在一旁的狗子下意識翻了翻白眼。
在木闆底下,赫然是一個秘密的小地窖,裏面整整齊齊地擺放着一堆堆的朗姆酒瓶,朗姆酒瓶上布滿灰塵與細沙,也不知道變質了沒有。
“怎麽全是朗姆酒?”
面具底下,露絲嘴角微微一抽。
老吉布斯在一旁樂呵呵補充道:“傑克船長總有藏朗姆酒的習慣,特别是當伊麗莎白在的時候……對了,她先嫁給了威廉,後來不知爲什麽又爲傑克船長生下了薩克斯,噢,這該死的愛情。咕噜噜——”
露絲此刻根本沒心情聽老吉布斯說着傑克船長綠意盎然的愛情故事,她的目光,此時落在了地窖的某個角落。
角落中。
一個裹着防水布神秘包包,靜靜地躺在那裏,也不知塵封了多少年,此時終見光明。
而就在此時。
汪天帝表情忽然閃過一絲人性化的疑惑,伸出狗爪子在身前點着什麽,像是在聊天。
嘀嘀嘀。
嘀嘀嘀。
嘀嘀嘀。
點了一會,汪天帝無奈地扯了扯露絲的褲腿。
露絲正抱着防水布包暢想未來,憧憬詛咒破除後的光景,啊,到了那時……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和伊麗莎白·凜……嗯?奇怪,怎麽腦子裏全是女人的情景?
正在古怪地幻想時,露絲感覺有人在扯着自己後腿,低頭一看,發現是狗子正在呲牙咧嘴,似乎是想示意些什麽。
露絲很無奈:“我聽不懂啊。”
狗子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
他快速在沙灘上劃出了三個字母,然後蹲在地上,雙爪在胸前比劃出兩個誇張的半弧形狀。
誇張的半弧……露絲秒懂,再看向沙灘上狗子留下的痕迹。
——“S·O·S”!
這是大海上通用的求救信号!
“Save Our Ship”(救救我們的船)!
露絲知道,狗子與伊麗莎白·凜之間,通過黑巫術存在着某種奇怪的聯系,這也是露絲敢跟着狗子駛向無邊大海的理由之一。
畢竟另一頭有伊凜在遠程遙控。
而從狗子的訊息中可得知……伊麗莎白·凜出事了!
“出航!出航!出航!”
露絲風風火火地回到了船上。
她遵從伊凜的叮囑,并沒有将防水布包打開,據說破除詛咒需要某種特定的儀式,必須要懂行的伊凜才能完成,露絲也不敢大意。
露絲已清楚知道羅盤的用法。
三叉戟已經找到,心事已了。
剩下的渴望……露絲閉上眼睛,手中攥緊了羅盤。
汪天帝:“?”
片刻後。
羅盤上顫抖的指針終于死死指向某個方向。
“噢,我親愛的船長,這一次,輪到我來救你了喲!”
露絲舔着嘴唇,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
伊凜望着遠處出現的一大片船墓。
沒錯。
的确是船墓。
熟悉的船墓。
畢竟在女王号上,伊凜見得多了,并沒有太過意外。
而伊凜唯一覺得有些意外的是,她随手指的一個方向,真的将這九艘軍艦,引領向傳說中“魔王”的方向。
是命運使然?
還是說冥冥中有一隻手在操縱?
自從沉船灣在谷天晴的推波助瀾下,被海軍徹底摧毀後,自主線任務三發布之後,伊凜便察覺到,整個劇情的節奏,驟然加速。
就像是谷天晴的所做作爲,打開了某個開關,短時間内将劇情推至終幕。
伊凜低頭。
默默向汪天帝發出了一串消息,便關閉了使徒面闆。
汪天帝智商不低,甚至有點狗,伊凜并不擔心狗子是否能理解他的意圖,他唯一擔心的是,露絲無法理解狗子傳達的轉述。
如果沒有猜錯,按照正常的節奏,應該是使徒在本次試練中挖掘各種劇情,最終會分别走到兩條線,海盜線與海軍線。
兩條線,分别對應了兩個陣營。
而這次試練,陣營戰并不是最主要的旋律。
海盜線所對應的最終BOSS,應該是卡呂普索。
而海軍線所對應的最終BOSS,應該是“魔王”。
正常難度下的主線任務三,極有可能是“封印卡呂普索”,又或者是與魔王相關。
而如今,在沉船灣摧毀後,主線任務二,被以一種幾近白嫖的方式完成,直接提升了整個試練的難度,變更爲噩夢級試練。
在某種機制與規則的調控之下,原本幹涉不算太大的兩條線,海軍線與海盜線,最終局被強行擰在了一起。
這就是噩夢級的主線任務三……要解決雙方的最終BOSS!
無愧是噩夢級難度!
無論是伊凜曾有一面之緣的卡呂普索,又或者是從未謀面的魔王,都絕非使徒能夠硬莾的存在。
魔王先不說,光是卡呂普索,隻要燃料充足,伊凜有信心在大海上駕駛夜魇乘風破浪,從卡呂普索的迫害中逃離。
但若是想要擊殺這種虛無缥缈的存在,僅憑目前所掌握的能力,沒有任何可能。
所以,伊凜在了解更多情報後,才會讓露絲與狗子合作出海,去尋找傳說中的三叉戟。
若是順利,卡呂普索這邊不難。
現在問題在于……魔王。
船墓的出現,無疑在告訴所有人,他們正航行在作死的路上。
甲闆上。
谷天晴微笑從容,站在一旁,默然不語。
而提拉米蘇早已走上甲闆,在圍欄邊探出頭,仔細分辨軍艦周圍船骸上的痕迹。
從那些船骸的痕迹上,可以大緻推測出,這艘船在遇難前所遭受的毒打類型,甚至能夠大緻推測出當時的情景。
“GOGOGO!”
提拉米蘇再一次向谷天晴确認航線,然後向位于另外軍艦上的卡布奇諾上将、瑪奇朵上将,同時發出了信号。
與當初女王号苟着通過船墓的舉動不同,九艘軍艦,不僅不苟,反倒是卯足了馬力,紛紛将煤炭鍋爐開啓,嗚嗚嗚的汽笛聲,響徹大海。
加快了速度行駛的九艘軍艦,在平靜的海面上掀起了滾滾浪潮。
漂浮在船墓海域中的船骸,硬生生被氣勢洶洶的九艘軍艦沖開,在浪裏浮沉,十分可憐。
在伊凜看來,很顯然這九艘軍艦就是沖着魔王去的,似乎是有十足面對魔王的把握,表情興奮,臉上沒有半分懼意。
“他們知道魔王的身份?甚至……有對付魔王的辦法?”
伊凜對海軍這條線挖掘不夠深入,他悄咪咪往谷天晴那邊望去,也不知是不是剛好,谷天晴正微笑望來,兩人視線一觸即分。
伊凜:老陰哔。
谷天晴:裝逼。
伊凜:吖~發錯了。(狗頭)
谷天晴:呵,發錯了。(微笑)
伊凜:……。
谷天晴:……。
二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信息,又幾乎同時收到了對方的信息,皆是無語。
伊凜面無表情關閉了通訊面闆,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邁着優雅的步伐,邁入屬于伊麗莎白·凜的船艙中,并點了一份糕點紅茶。
趁着還沒撕破臉皮,不吃白不吃。
一邊享受着下午茶,伊凜晃着二郎腿,在沉默思考。
關于接下來的主線任務……該會發生些什麽?
“不,應該說……注定,一定,肯定,會發生。”
伊凜推開窗戶,凝望大海。
仿佛在大海中的某處,也有一雙詭異而不可名狀的雙眸,隔着不可觸及的虛空,與伊凜對視。
“嗨,卡呂普索。”
伊凜微笑:“我在這裏哦。”
一邊說着,伊凜從裙底取出一顆即将憋不住的爆珠,丢入海裏,糊了卡呂普索一臉。
無人發現。
九艘軍艦屁股下方,大海深處。
一抹形狀詭異的陰影,稍縱即逝。